怒容带著佟织谦开始逃亡生涯。
自那天怒容救走佟织谦后,巴林及阿曼两国便相继派出大批人手追捕他们;不同的是,一个要他们生,另一个则要他们死。
而此刻,位于阿曼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泥砖砌成的简陋屋子内,两名身著白色长袍、蒙著面纱的女子正围坐在门口处用枣椰叶编织著篮子。
「枣椰是我们阿曼人最重视的东西,它的功用多,不仅可以拿来造房子,也可以用来做一些家庭用品。」
「哦?」黑眸女子的声音满合著压抑。
「来,这个要这样弄,对,把它扎紧,然后固定好。」有著褐色眼眸的女子对著身旁显然有些吃不消的黑眸女子亲切的指导著。
黑眸女子无助的申吟了声,认命的扎起硬如钢石的枣椰叶,几分钟下来,一双白皙的小手已伤痕累累。
看见她手指慢慢泛出的血丝,褐眼女子惊讶的叫道:「天!你的手流血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在这里待著,我去帮你拿药来。」
望著褐眼女子离去的背影,黑眸女子汗涔涔的拨开颊上的面纱,露出始终隐藏住的美丽脸庞。
她不是别人,正是巴林及阿曼两国急欲得之的佟织谦。
她自椅上站了起来,因长时间坐著的关系,她的脚步显得有些不稳。
三天前,为躲避两国的追缉,怒容带著她逃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来,为免泄露踪迹,他们不得已暂居此地。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连忙将面纱掩上。
「快过来,我帮你上药。」
佟织谦望著这名长她几岁,待她有如亲人的阿拉伯女子,心里滑过一阵感动。
「布鲁吉娜,谢谢你。」
叫作布鲁吉娜的女子摇了摇头,对著她笑道:「你不要这么客气,你既然住进了这里,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好好的待著。」
「要不是你收留我们,我们根本没地方去。」
布鲁吉娜笑著为她的手上药。「你们在路上被扒了钱,又没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我这里又刚好有个空房间,让给你们住也没什么。」
佟织谦微微笑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她挥挥手,收拾起桌上的药箱。「相逢自是有缘,这种客套话就不要再说了。」
佟织谦笑了笑,原本脸上的光线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一个黑影罩住,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布鲁吉娜往门口看了一眼。
「你的男人回来了。」她凑在佟织谦的耳旁说道,「说真的,你的男人还真帅。」
佟织谦瞬间羞得红了脸。
布鲁吉娜大笑,转向怒容。「她的手受伤了,好好照顾她。」
说完,她便拎著编织一半的篮子走了。
待她离开后,怒容立即放下肩上的东西,担忧的走向佟织谦,心疼的检视著她手上的伤口,「怎么会弄伤的?疼吗?」
她被他温柔的举动感动得好想哭。「不疼。」
「还说不疼?」他小心翼翼的执起她的手掌对著伤口吹气。
「真的没事。」她强忍下欲滴的泪。「你吹一吹,它就不痛了。」
「傻瓜。」他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答应我,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惜自己。」
自那一晚他们两人经过彼此的真心告白后,就再也离不开彼此。他们是那么的爱对方,也是如此的珍惜著彼此。
「当然。」她靠躺在他怀里,静静聆听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们承诺过彼此的,一辈子再也不离开对方,不是吗?」
怒容捧起她的脸,小心仔细的模样仿佛怕踫坏了什么宝贝似的。
她不由得噗哧一笑,「我可不是一踫就碎的瓷娃娃。」
他捏了捏她可爱的鼻子,戏弄著。「你当然不是,不过,你可是我最宝贝的洋娃娃。」随后,他掏出怀里的一瓶药,查看著她当初拿匕首划破的伤口。
佟织谦浅笑了下,拿过他手中的瓶子。「我的脸早好得差不多了,擦了你这瓶药,想要留下伤疤还真难呢!」
他打开瓶盖,挖了坨药膏在她左脸颊上搓揉著,清凉的气味及他那有技巧的推拿,舒服的让她差点睡著。
「这是什么药,好香。」
他邪笑著,轻缓的凑近她。「这是我自己特制的。」
「你特制的?」她虚软的瘫在他怀里,没注意到他那双放肆的手已渐渐的往下探去。
怒容好笑的盯著她昏昏欲睡、星眸半闭的可爱模样。「除了杀手的身份外,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我对研发药材也很有一套,你手上的这瓶药只不过是我众多研发出来的药品之一罢了。」
胸部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她倒抽口气,她惊讶的张大双眸,才发现他的手已不知在何时移到了她的双峰上。
「你在做什么?」
她慌乱的想推开他的手,他却不想移开。
「皓史……」她被他眼神里的炽热吓住。
「我想要你。」
她呆愣的望著他,怀疑他的眼神是不是有魔力,因为一看见他那双火热的黑眸,她就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他。
「你不答应?」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已撩开她的衣襟,露出胸前的诱人春光。
「皓史……」
她倒抽口气,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已封住她的唇。
他缠绵而炽热的吮吻著她丰润的红唇,赞叹著她的甜美,然后他离开她那令人垂涎的双唇,低哑的诉说著爱意。「让我爱你……」
佟织谦张开双臂,热情而喜悦的迎接他。
爱火几度狂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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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逃亡的第十天,派来追捕他们的人出现了。
这一天,佟织谦仍旧跟著布鲁吉娜在屋子里学著编织枣椰托篮的方法,怒容则一脸凝重的奔入屋内。
「怎么了?」她被他眼神里的阴鸷惊愣住。
怒容看著她,咬牙道:「他们追来了,我们得赶快走。」
佟织谦一听差点瘫软在地,「你说他们追来了?」
怒容点点头,眼神里有著冷硬光芒。「我刚才和其他人在工作的时候,前村的人经过说有一些怪异的人闯进了村子里,我跟上去看,才发现他们已经追来了。」
「那怎么办?」
「我们要马上离开。」
「但是……」她转向身后的布鲁吉娜,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布鲁吉娜走向他们,然后诚挚的拍拍佟织谦的手笑道:「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但我相信你们一定是好人,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必须躲避那些人的追捕。」
「布鲁吉娜……」佟织谦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布鲁吉娜催促著他们,「快走吧!你们不是急著躲避那些人吗?如果他们来的话,我会告诉他们你们没有来过的。」
怒容感激的向她点个头,「谢谢你。」
佟织谦看了她一眼,便跟著怒容走了。
布鲁吉娜叹了口气,倚在门上望著他们携手离去的背影,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著,希望真神能保佑他们这对相爱的恋人平安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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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除了逃亡外还是逃亡。
为了躲避两国人马的追赶,他们不敢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天,只要警觉到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火速的逃离到下一个城镇去。
在这样疲累的逃亡之下,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月。
就在他们寄宿于某个城镇的第三天,追捕他们的人终于还是找到了他们。
怒容还没来得及带佟织谦离开,一群身著长袍、手持长刀的蒙面男子就在半路拦住了他们。
怒容将佟织谦护于身后,双眼犀利的盯著前方的人。
几名扬著大刀的男子目光凶狠,面露冷残的迎著怒容的视线。「将她留下,我们或许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只是或许?」他冷笑著,蓄势待发的模样仿如随时准备迎战的猛虎。
男子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看著怒容。「留下她,你的性命无虞。」
「如果我说不呢?」怒容撇了撇嘴角,笑容透出不屑。
「不?那你就等著受死吧!」没有任何的预警,男子一声令下,数名长袍男子已呐喊著朝怒容冲去。
「在这里待著。」他将佟织谦置于树下,迎接他们的攻击。
瑟缩在一旁的佟织谦吓得泪流满面。
她向来怕看见这种见血的打斗,但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因为她害怕一闭上眼,怒容就会受伤。
她紧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尖叫出声。
另一方面,怒容则专注的与几名男子展开一场激烈打斗。
在他微一闪神时,一柄大刀飞快的朝他额际扫来。
伴随著佟织谦的尖叫声,他轻巧的低头闪过,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像个王者般一脚扫落他掌上的大刀。
佟织谦差点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停止呼吸。
见自己的大刀笔直的插在一旁的地面上,男子怒骂了声,拔起地上的大刀再战。
五名男子决定用以多击寡的方式迎战他。怒容看出他们的计谋,像个舞者般轻盈的从他们面前跳开。
五人眸中阴狠的光芒相互闪烁著,仿佛在暗示著彼此,一起朝怒容砍去。
以一对五的情形毕竟吃力了些,怒容一个闪避不及,左臂上挂了彩,挨了一刀。
「皓史……」
听见她的喊叫,他快速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将注意力摆回眼前,但已将她悲痛欲绝的带泪小脸烙上了心头。
懊死的!他得赶快解决掉他们。
他将身上的白袍往上一抖,一支支亮晃晃的银器随即出现在众人眼前,尖如利刃的锋利震惊了那些人。
是飞刀!
五人有些诧异,倒退了数步,然后举著大刀冲向他,四周顿时响起了利刃交锋的铿锵声,激起了一片刀光剑影。
待佟织谦看清楚的时候,那五名男子已如石膏般定在原地不动,她担忧的视线连忙寻找著自己关心的那抹身影。
在看见倒在一旁的怒容后,她吓得尖叫一声,飞快的冲向他。
「皓史,你怎么了?」
她心疼的望著他身上多处的伤口,泪水爬满了她的脸。
「我没事,只受了些轻伤。」他勉强撑起带伤的身体,手指触了触她犹湿的泪脸。「丫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会流泪。」
「我……我好担心你。」她扑进他宽大的胸膛里。
「别哭了。」他闭上眼紧接著她,脸上带著淡淡的笑,享受著这份难得的宁静。「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大叫害我差点分了神?」
「我好怕你受伤。」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下。
「都过去了。」他搂著怀中心爱的她笑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紧靠在他怀里不语。
事情有没有过去,她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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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佟织谦缓缓的自地上爬起。
借著淡淡的月光,她看见了躺在一旁的怒容,泪水沿著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思考,她决定离开他。
她爱怜的看著熟睡的他,那模样是那么的疲累与狼狈,她的手不舍的抚弄著他的发丝,感觉心像被盐酸腐蚀过那般痛。
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这段逃亡的日子,她始终活在恐惧与自责中。
每当清晨醒来的时候,她总是害怕睁开眼时会看不到他;她总是担心著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他。
她真的好害怕呀!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痴恋的看著他那俊逸非凡的脸,泪水再次滑落。堂堂幻影里数一数二的顶尖杀手竟为了她沦落到如此狼狈的窘境。
为了她,他放弃自己的自由带著她逃亡;为了她,他成了个无家可归的落魄男子。
而这一切,都该怪她。如果不是为了她的话,他根本不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而严格说来,他根本没有非得保护她的理由。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他必须狙杀的对象。如果她当初就让他一刀杀了的话,她就不会将他拖累到这个地步了。
迸人还是对的,太过美丽的女人终究是祸水。
瞧瞧自己,拥有了众人所倾慕的美丽容颜又怎么样?到头来,她还是拖累了她倾尽生命去爱的男人。
她应该万劫不复的,由于这张脸,不少人死在她手上;由于这张脸,她几乎要引发一场战事,她佟织谦如何承受得起这些罪孽呢?
她不该、她不该呀!
深深看了怒容一眼,她转身欲往外冲去。
「我就料到你会这么做,果然不出我所料。」
听到怒容的声音,佟织谦愣在原地,不敢转头迎视他的目光。
「怎么了,不敢回头面对我?」他气愤得用力扳回她的身子,瞪著她满脸泪痕的羞愧小脸。「为什么要走?」
佟织谦抽著气,说不出话来。
「就为了怕连累我?」他看著她,声音里有著明显的沉痛。「在你心中,我就这么无足轻重?」
「不。」她大喊了声,抬起脸对上他哀伤的眼。「在我心中,你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你是我的一切,是我活下去的能源,是我生活的重心,没有了你会让我生不如死,也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他的心因她的告白而湃汹涌。「那你还要离开我?」
她低头回避他的视线。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离开,如果我不走的话,你的人生会因我而毁灭,我不能坐视自己将你害得如此悲惨。」
「这是哪门子鬼话?」他强迫她抬起眸光面对他。「你说你爱我,你没有了我生命就失去了意义。换我告诉你,对我而言,你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要,失去你就等于失去全世界,因为你,我的生命才变得圆满。」
佟织谦掩住脸低泣著,为他的爱感到喜悦及哀伤。
他捧起她的脸,眼神带著希望。「现在,你还要说你要离开我吗?」
她再也压抑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天知道我根本不想离开你呀!但我如果不离开你的话,我只会——」
「那种事永远不会发生。」他截断她的话,温柔的以唇摩挲著她的。「我永远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我也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
「皓史……」
他用力的揽紧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似的。「永远不要再尝试离开我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埋人他怀里抽噎著。「但不能否认的,我只会成为累赘呀!包何况他们要的是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受苦而无动于衷,难道我们要一辈子过著这种担忧受怕的逃亡生活吗?我好怕,我好怕呀!」
他咬著牙,感觉眼眶已湿润。「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但我们能躲多久?」她自他怀中抬起头,脸上有著伤痛与绝望。「我们逃不了多久的,有一天,我们终究会落入他们的手中呀?」
「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他语气里的坚定安抚不了她。
「有你的保护,我知道自己永远能安然无虞,但是你呢?甘心永远过著这种逃亡的生活吗?」
「为了你,我愿意。」
「但我不要。」佟织谦摇著头,滴落了颊上的泪。「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而放弃了原有的一切?你知道我觉得自己有多像个罪人吗?我感觉自己十恶不赦,我觉得自己该下地狱,该万劫不复——」
「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怒吼著捂住她的唇。
她哭著,泪水沿著他的手掌滑落下来。
怒容心疼的抱住她,看著她痛苦,他感觉仿佛有把刀插在心口。「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安心?
佟织谦的脸上泪水满布,但声音却清晰可闻。「我爱你,我不要你为了我失去一切。」
他心痛的搂紧她,感受著她身上的温热气息。看来,是他该求助幻影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