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了?」
门一打开,束絮岚原先还在心里不断地盘算著该要怎么道歉,然而一抬眼见到地泛青的脸色,她不由得瞪大了眼。
「能小声一点吗?」应威在轻叹一声,随即转身往玄关走。
他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了一般,她要是再这样大声嚷嚷,难保他不会在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大门。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跟在他的身后,小小声地问著。见他像摊烂泥般倒在沙发上,她轻巧地走到他的身旁、查看他的状况,却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你喝酒?」而且喝很多,她的腿边还有一瓶空酒瓶。
「对,正在宿醉中,请不要大声嚷嚷。」没听见他说起话来这么轻声细语过吗?他这一辈子何时这么温柔过了?
他怀疑他的脑袋里有一群人正在吵架,吵得他快要发火。
所以说,她来得很不是时候,这时的他,情绪不稳定,要是她是要找他理论前天晚上他的失态,他会选择将她赶出门外。
两人静默许久,束絮岚蹙起眉,有些自责地抬眼睇著他难受的脸。
「是不是因为我让你生气而喝闷酒了?」
应威在微挑起眉。「不是。」他想也没想地答。
又沉默了一会儿,她艰涩地启齿:「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她的几段爱情来匆匆、去匆匆,揭幕跟落幕的情况都不会相差太多,说不定这一回……也是相差不远。
应威在蓦地蹙起眉,「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的头更痛了。
她可真会猜,居然一猜就中,但是当她真的提起这件事时,他的心却开始犹豫不决。
「因为……你大概也会觉得我很无趣吧!」她不禁苦笑,「其实我以前也是挺爱玩的,可是我现在觉得工作比较好玩,不但可以赚钱,又可以带给我某种程度上的成就感,所以……」
「一头栽进工作里?」应威在替她接著讲,见她点头如捣蒜,他不禁轻叹一声。「问题是,我又没说专注在工作里不好。」
很好啊,这有什么不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
「那……」她不懂啊。
「唉!」他叹了一口气,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威在?」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沉重却又均匀的心跳声,粉脸泛起一抹嫣红。
「嗯?」他满足地低吟,「难道我不能这样抱著你吗?难道你又打算要推开我了?」
啧!要个拥抱有这么为难吗?
「没有啊,我又没要推开你,我又没说不喜欢……」她小声地抗议著。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记恨?上一回在电梯里推开他,那是因为电梯已经抵达楼层,再不推开他,若是让人撞见,她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应威在大手轻抚著她放下的长发,感觉柔细的发丝刺激著他蛰伏的激情细胞。
他不安分的手滑向她仅化淡妆的脸蛋,轻轻地抬起。
束絮岚腼腆地睐著他,感觉他的吻带著霸气,还带著浓浓的酒气,充斥在她的唇舌之间,扰得她不知所措,甚至还有点醺醺欲醉。
不知道是他的柔情教她迷醉,还是他口中的酒气使她迷醉……
倏地,温热的大手不知在何时钻进了她的线衫里,惊醒了她微醉的神智,她蓦然抓住已滑进线衫里的大手。
「威在……他不会是打算要……
「嗯?」应威在轻挑起眉,尽避手已经被她揪住了,但是却没有确切地阻止他侵略的决心。
「你……不是头在痛吗?」她紧张地道。
「现在好多了。」
「那……快中午了,你肚子饿不饿?」她不是不愿意,而是时间、地点都有待商榷,还有,她没有心理准备。
「我确实是饿了……」他语带玄机,低嗄地道,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头,温热的唇转而攻上她敏感而细腻的颈项。
束絮岚不知所措地紧绷著身子,想要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但却又怕自己要是一推,到时候他又以为她是故意在拒绝他,她不是要拒绝,只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要是让人撞见,她……
「等等,要是待会儿有人来了……」她都还没见过他的家人,要是和他的家人初次见面就是在此情此景下,她就不用做人了。
「我没说过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吗?」应威在回答道,但是手上的动作可没停止。
束絮岚一愣,小心地开口:「你的父母,或是兄弟姐妹呢?」
「你今天是特地来做身家调查的吗?」应威在没好气地抬眼瞪著她。
她非得要在这么激情缠绵的时候问些杀风景的话吗?或者是看他难以自遏的表情,会让她有某种成就感?
「我……」她羞赧地笑著,「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嘛……」
「不是因为你又想要拒绝我?」他晒笑著。
她束大小姐最了不起的,不就是拒绝他吗?
「我从来没打算要拒绝你,只是你总要看一下时间跟地点嘛。」这么突然,好歹也要给她一点心理准备啊。
他的行为这么突然,让她险些忘了今天来找他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她是来跟他沟通的,可是他好像没打算要沟通……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抬眼睇著客厅,「这房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完全不用担心会突然有一个人从房间里跳出来,不过……要是你担心的话,那么我们就……」
他倏地打横将她抱起,直往卧房前进,将她放置在他加大尺码的大床上,还不忘拉上窗帘、关上灯。
「这样,会不会觉得时间跟地点都对了?」他笑得邪气地贴近她。
「我……」他好卑鄙……
必上灯、拉上窗帘之后,里头暗得跟夜晚一般,但是实际上,现在快要中午了,况且她来找他,是想要和他和平共处,是想要和他多加沟通,但是眼前这阵仗似乎是由不得她了。
她这样,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不要?」他低嗄地轻喃著,语气听采似乎没有半点杀伤力,却隐隐透露著淡淡的胁迫。「你可以拒绝我。」
他也自觉到这是相当卑劣的手段,但是她可以拒绝,他不会勉强,更不会以分手要挟她就范,男欢女爱,要不是两情相悦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了我不会拒绝你……」束絮岚愈说愈小声。
只是她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至少让她穿得好看一点,让她……
「啊……」
***
「你确定今天真的要加班?」
锐岩集团秘书室里传来应威在低气压的声音,游走在暴风圈内的情绪眼看要一触即发。
(你又生气了?)电话那头,束絮岚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没有。」不就是加班,他会小家子气地跟她计较?
他会吗?哼!他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
加班、加班、加班,总裁、总裁、总裁,客户、客户、客户……然后剩下一小部分的时间,才是属于他的。
(那……今天晚上……)束絮岚怯怯地问著。
「要看电影又不是非要今天晚上不可。」应威在冷哼一声。
(可是,你不是很想去吗?)
「你也知道我很想去?」他晒笑道。
不错嘛,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对不对?至少她多少懂得他的心情,总算知道他对什么事情提得起劲。
(对不起,为了明天的干部会议,我真的……)
「算了,你去忙吧!」
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到最后结论还不是一样,她又何必绕了一圈再跟他道歉?根本是多此一举。
(你会不会生气?)她很担心。
「不会,你乖乖地加班不要乱跑,如果加得太晚,回家前先给我一通电话,回到家之后再给我一通电话。」哼!会担心他生气,是因为她多少有点在乎了,对吧!
(哦,那就这样了。)
「嗯。」他状似不在意地应著,耳边却传来挂上电话的声音,他眯起魅眸,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挂上电话。
喷!她不是很在意他吗?
既然在意他,为何不再多说一点,好让他有充足的理由原谅她?
昨天相处了一整天,两个人完全腻在一块儿,没做什么,只是躺在沙发上,看了一天不知道到底在上演什么的电视节目。
听起来很闷,但是他却意外地感到惬意。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病了,这么无趣的相处方式,居然让他感到满足,甚至还打算有机会再把她拐回家一趟。
「别瞪了,电话线快烧断了。」同为秘书室一员的运呈徽好心地替他把电话挂上,在他面前坐下。「怎么?有什么问题?我不介意为你指点迷津。」
「啐!」
应威在不领情地啐了一口。
「喂,你瞧不起我?」
运呈徽气得哇哇大叫。
「不能瞧不起他哦,人家他好歹也是个情场浪子,经验肯定比你丰富,自然比较清楚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徐慕庸在远远的一端附和著。
「可不是!」运呈徽笑得有点骄傲。
应威在别过眼寻找角落里的另一抹身影,「正东,你还在忙?」
长正东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喂,你真的是太瞧不起我了。」运呈徽不敢相信他居然当他不存在,「我告诉你,要是你问我怎么把美眉,我是不懂,因为我没经验,通常都是女人自动找上门来的,但是如果你要问我,怎么让女人死心塌地地跟在身边不走的话,我可是经验多到可以出书了。」
应威在无力地抬眼瞅著他,「了不起!」
喷!他现在真的落魄到让他们可以一眼看穿他正处于困境中吗?
「有问题尽避问。」
「不用了,一切平安顺心。」他没好气地打开电脑。
别傻了,他今天要是把话说出口,包准明天上班时,全公司都知道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处于困境已是悲哀,要是再将自己逼进绝境,那就是自作孽了。
「要是真的一切平安顺心,就不会有人一天到晚咆哮,不是瞪著电话,就是瞪著咱们秘书长。」运呈徽恶意地引诱他上当。
「你倒是了不起,文件没处理几份,公司上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倒是很清楚。」甘拜下风啊,怕是一辈子都学不来的绝技。
「我是好心要帮你耶。」他不禁发噱。
「怎么帮?」
别傻了,多了一个宋湛耒就已经够教他头痛了,要是再多个他,岂不是存心要把自己逼疯?
他可没忘了他的至理名言是——朋友妻,不可欺,可以戏……
「你要把问题告诉我,我才知道要怎么帮啊!」这不是废话吗?
应威在叹了一口长气,很不得已地找了个话题搪塞他。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把你喜欢的女人拐进礼堂?」
运呈徽一愣,没料到他居然会有这种问题。「呃……我没遇过这种状况。」
不能怪他啊,他没想过结婚的事情,而且也没遇过想要拐进礼堂的女人,所以他回答不出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还说要帮我?」早知道他回答不了才问他的。
「其他的都可以。」
「譬如说?」
连最简单的拐进礼堂一事都无法帮他搞定了,他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倒不如靠自己还来得实际一点。
「我怎么知道譬如说……应该是你直接发问。」
「那……」
看来,不给他一个问题,他今天铁定会赖著不走,只是……他手边正巧有个问题,不知道适不适合问?
「说吧!」
「要怎么让女人把你放在第一位?」这是他现在迫切想要得到的地位。
运呈徽一愣,不禁暗想著,怎么老是问怪问题?一般想要和他交往的女人,绝对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要不是放在第一位,何必追求他?
只是他的情况与他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
「很简单,让她怀孕。」
应该是行得通吧!
「嗄?」
怀孕?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包括你刚才提的问题,都是这种解法。只要让她怀孕,她就会跟著你一道进礼堂,而且从此以后为你洗手做羹汤,把你伺候得像老爷一样,这样不就是把你放在第一位了?」这个论调应该可以成立吧!
应威在微挑起眉,不甚认同这旁门左道的作法,只是……这好像也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