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海。」
「嗄?」原本正低头在整理资料的魏苍海闻声之后吓了一大跳!惊愕地转过头去,一对瞠著大大的眼楮意外地看著这名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拥有一头及肩黑发的男子,他踩著矫健步伐轻松入内,衣架子般的身段散发出一股不畏天地的器宇来,抢眼得可怕!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认识我了?」来人大剌剌地坐进沙发内,交叠起长长的腿来,勾魂的眼楮凝视著魏苍海,神情显得骠悍又野性。
魏苍海连忙收拾起讶异的情绪,必恭必敬地来到不速客眼前。「焰……焰少爷,你怎么了?」
「你主子呢?」他不答反问。和段绝尘极为相仿的浓眉、鼻梁、魅眼,及至于略嫌淡漠的唇线,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划出来的。当然相似的容貌亦同样拥有超强的吸引气质,两个人都是出色的,相左的分别仅在眼楮上,段焰有对狂猛苍野的褐色眼珠。
魏苍海怔了怔,支吾半天,还是不晓得要如何回答才好?要知道连二少爷都亲自出马,可见这问题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喂,段绝尘到底在哪里?你这个贴身侍卫怎么一脸呆瓜相?也不回我话。」
明显的不悦之情流泻而出,把魏苍海吓得连忙开口。
「是……绝尘少爷正和新签下的制作人在公司开会,并不在家里头。」
「开会?」段焰不以为然地哼了哼气。「在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敢玩?」
「焰少爷,绝尘少爷不是在玩乐,他是很正经在经营制作公司的。」魏苍海受不了主子被调侃,立时挺身为他辩解。
段焰炯炯发亮的眼神像要吃人般的锁住他。「这倒有趣,一个拥有庞大资源的‘段氏家族’可以让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他没兴趣,小小的一家唱片公司他倒是玩得尽心尽力喔。」
「这是当然的。」
「当然?」段焰的声音扬了起来。
「是……是的。」
「你还有话反驳我?」
魏苍海头都麻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硬著头皮继续为自家主子辩解。「焰……焰少爷,你明白掌管‘段氏家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身为‘宗主’所要面对的问题是复杂又棘手的,虽然我相信绝尘少爷一定有能力把‘段氏家族’治理得非常妥当,不过一旦少爷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家族身上,那么他的兴趣势必得要放弃。」魏苍海愈说愈激动,几乎要用嚷的了。「焰少爷,你和绝尘少爷是亲兄弟,照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才对,绝尘少爷一向只对音乐有兴趣,也只对音乐搪著,他是那么喜欢音乐与创作的一个艺术工作者,家族内的高层为什么非要阻止他的兴趣发展呢?」
段焰睨他,不怒反笑的为他解惑。「谁叫‘宗主’欣赏他,谁叫他一生出就不是寻常普通人,所以‘宗主’哪能容许他去玩那种小孩子游戏。」
魏苍海一时语塞。
段焰挑眉睐他。「听懂了没有?」
魏苍海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提著脑袋大胆跟二少爷请求道:「焰少爷,你怎么不帮帮大少爷跟‘宗主’说说情啊,如果‘宗主’答应别觅继续人选的话,这一切的纷争不就可以顺利解决了吗?」
「要我去说情?」
「是啊。」他央求的直点头。
段焰笑得挺诡异。「是可以呀……」
「真的?」魏苍海没想到竟然能够轻易获得他的首肯。
「只要段绝尘那家伙开口求求我,我就答应去跟‘宗主’说几句。」他坏坏一笑。
闻言,魏苍海开始磨牙。老天!绝尘少爷哪肯委屈自己去求人示弱,这焰少爷明明知道大少爷的脾气还故意这样折腾人。啧……真不愧是亲兄弟,所以脾气一个样子,倨傲又难以捉模,简直是出生来气坏人的。
段焰看著气白脸的部属,这魏苍海倒是忠心得很。
「这样吧,看在你忠心耿耿的面子上,我就透露一个消息给你预做准备好了,‘宗主’已经对你家少爷迟迟不肯接下家族重担的作法非常地不耐烦,所以准备下达指令,倘若段绝尘在下个月一号还没回家族报到的话,他就要下手毁掉唱片公司了。」
「什么?」魏苍海一脸苍白。「焰……焰少爷……这不会是真的吧?」
「去劝劝你的主子,叫他好自为之。」段焰起身,准备走人。
「既然你要回去,那就顺便告诉‘宗主’,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第三道声音蓦然插入。
「大少爷。」魏苍海回头。
段焰望著早十分出生的兄弟,有趣一笑。「怎么,你还是打算利用宝石来制衡‘宗主’的命令。」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段绝尘淡漠应道。
「我是不必枉做好人。」段焰眼神里的狂潮透露出一股危机征兆。「只不过你确定在下个月一号之前可以把‘晶玉宝石’给顺手弄到手,好来对抗‘宗主’的决定。」
「怎么?你也在打‘晶玉宝石’的下落?」段绝尘反问他。
「当然,依家族的族规,只要是‘段氏家族’的成员,就必须服从‘宗主’以及‘晶玉宝石’所下达的任何指令,倘若有所违抗,必将成为‘段氏家族’的公敌,人人得以诛之。一直以来,‘宗主’与‘晶玉宝石’是密不可分的,哪知道两年前‘晶玉宝石’却无故失踪,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而‘宗主’当然明白你心里所打的主意,你想找到‘晶玉宝石’用来对抗他所下的命令嘛,只是,你以为‘宗主’会让称心如意吗?」
「那么就来试试看好了。」
「随你,不过我相信你最后还是会失败。」段焰撂下话,往门外走去。
「焰!」段绝尘突然一唤。
「干么?」
「我想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单手插在裤袋里的段绝尘,看起来就像是只满腹诡计的黑豹。「即使现在的情势看起来有些混沌不明,不过我最后的结果,我会是胜利者,至于家族的那副担子……」
「去!」段焰回头瞪他一眼,不想再听,随即迈开步伐扬长而去。
可是段绝尘的声音仍紧紧追随著他。「那副担子最后还是会落在你的肩头上,所以你最好提早做个心理准备吧。」
段焰利落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门外。
「少爷。」魏苍海满肚子的话想说,段绝尘却摇头。「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
皇帝都不急了,那他操心些什么,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听令行事。
「是!」魏苍海也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玉姐,你的水。」
「谢谢。」玉姐接过水杯,抬头看了眼杨作弄,和气问著。「作弄,来公司也有几天了,这些工作还做得习惯吗?」
「习惯,没什么问题。」她勉强一笑,没有心情与人多闲聊。「不好意思,我得上楼去,企划部的许先生要我替他影印几份文件,很赶的。」
「等一等。」老好人玉姐抓住她。「急什么!我话都没说完呢。」
「玉姐……」
「喏,你不太对劲,我看你心里明明就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猜了一猜。「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公司有人欺负你啦?」这杨作弄身份之特殊,简直可称得上吊诡了,先前众人都以为她是段先生看上的新人人,预备捧成歌星的,没想到她居然来到制作公司上班,并且还是以打杂小妹的身份就职。
「我没有心事,也没有人欺负我。」她淡淡回答。
「真的没有?」
杨作弄喟叹一声。
「玉姐,你想想,公司里面有谁敢欺负我呢?」众人只敢在背后议论纷纷。
玉姐一时语塞。「说的也是,虽然你这个傻丫头放弃飞上枝头的大好机会,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心里有数,你跟段先生的交情非凡,论理,有他当靠山,是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不就对啦!」她苦涩道。
「哎哟!」玉姐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啊作弄,你可别想歪,我的意思是——」
「我了解你的意思,我不怪你。」心直口快的玉姐并没有恶意,她明白的况且人家若是要想歪的话,她又凭什么阻止;要知道她的出现早让众人以为她居心叵测,根本就当她是意图巴结段绝尘走上星途的有心人,尤其是当红炸子鸡樊爱妮也因为她的出现而与段绝尘分道扬镳,最后一怒跳糟到宋桐的制作公司,她成为段绝尘新欢的消息更是甚嚣尘上,这么明显的实证,又如何阻止别人不做如此想像。
有口难辩呀……
杨作弄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但是,她却觉得连吸口气的力气也没有。
「玉姐,你就不必再替我操心,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懂得照顾自己。」他身心俱疲是因为段绝尘的无情哪。「你别怪我鸡婆,谁教你这两天变得憔悴好多,连我看了都心疼。」看看,人都消瘦了。
她笑笑,抚著自己的脸颊。
在旧居公寓里,当她确定段绝尘原来只对「晶玉宝石」有兴趣,对她种种的示好行为也只是为了「晶玉宝石」而不得不行使的计谋后,她的心就掉进冰窖里头,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挣扎不出来啊。
包可悲地,她完全没有资格指责段绝尘的绝情,因为这一切都她主动纠缠,是她厚颜地启了邂逅的开端,还强迫段绝尘配合著过程,得到这种结果,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要真去讨论究竟是谁错了,始作俑者是自己心头的那片痴迷呀。
「作弄……作弄?你是怎么啦?脸色愈来愈难看。」玉姐的叫声一阵一阵地传过来。总算唤醒了她。
杨作弄回过神。
「玉姐,我真的得去做事了,否则迟了许先生会生气的,抱歉。」她逃离似地往楼梯口匆匆走去,起伏的情绪夹杂深深的悲凉,低著头走得是那么的快速,下楼梯时,久未出现在公司的段绝尘与她擦肩击过,也不知是真没看到、或者是故意的忽视,她的速度没有放慢下来。
「杨作弄!」段绝尘脚下一顿,转头叫他。
她置若罔闻,走得更急。
「杨作弄?」段绝尘转身几个大跨步,抓住她的手臂。「你这是做什么?」
她弹了起来,带著惊惶的回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段先生,我刚没瞧见你从我身边走过去。」
「你没有看见我?」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她居然说没看见。段绝尘勾起她的下巴,眉宇聚拢起来。「你的眼楮是怎么了吗?」
她惊悸的别开脸去,挥掉他的手,退出他的气息之外。「是我的过错,是我有眼无珠没跟段先生您请安问好,我承认自己错了,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她又退了退。「我还有工作得做,先告退了。」
这是什么态度?杨作弄不是以纠缠他为乐,怎么几天没见她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居然开始抗拒他。
「别走,我还有话问你。」他握住她的手臂。
「段……段先生,有人在看我们了,麻烦你放开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冷冽的询问声划开,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
杨作弄知道四周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再不解除目前的僵局,等一会儿什么小话都会冒出来。只是怎么说?问他有没有跑到她的旧公寓去搜索?问他心里面是不是只有那颗宝石的存在?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呢?
他情何以堪啊……
「你还不回答我?」这妮子阴晴不定的神色分明是有事在瞒他。这几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段焰已经从她身上下手了。「杨作弄,你是不是遇上谁了?快说。」
她脸一白。
他知道了莫羽翼?
「哑了吗?」他进逼再问。
「我没有遇上谁,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出卖人的本领。
「你还跟我装蒜。」
「我敢吗?」
段绝尘挂在唇边的冷笑消失,漂亮的眼楮布满了讥嘲。「你当然敢,而且你也已经做了不是。」
她胸口一紧!颤抖的唇片一张一合道:「没有错,我是做了,我用‘晶玉宝石’来威胁你,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卑鄙小人,所以你鄙视我、痛恨我、看不起我,全部都是理所当然的,我能辩解什么?」她用力地宣泄完后,心仿似掏空。「对不起,我还有工作必须完成,否则你要是扣个办事不力的帽子戴在我头顶上来,我岂不是连这份工作都要保不住。」如此一来,连面对面看他的机会也将跟著消失。
只是,她还能继续拗上多久?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垂死前的挣扎。
她其实没有任何的机会。
杨作弄落莫的身影就这么一步一步跨上楼梯。
好像一触就散的云彩……
凝睇她虚幻的背影,段绝尘忽然间被一团阴郁的烈火给包住,见她一反常态的隔开自己,他竟然有种不以为然的感受。
没理由他会因为她而产生这种恶劣情绪来?
他从来不愿意让自己居于不确定的变数中。
尤其对象是该死的杨作弄!
她还能期待什么?
小手胡乱一挥,抓到的只有虚空。
般到这种情况,杨作弄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哀悼自己、为自己紊乱多时的情绪起个了结与澄清,想办法把脑中的纷乱全数归零,别奢求了,别再去要自己要不起的男人,她是那么地想要在破茧而去,可是…可是就是不到呀……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身子边中动的力都没有,不过那股蚀心的痛楚却仍不放过的一再钻进她的心坎内,毫不留情地啃噬著她。
痛……好痛……
闭了闭眼。幽渺地扬了扬唇。突然有颗冰凉的水滴滑过她脸颊、震惊了她!手指一拭!是泪?老天,她究竟在做什么?况且她有资格流小眼泪吗?要知道她与段绝尘之间连个爱情游戏都称不上,一出单相思的独脚戏,她在悲伤些什么?
徒留笑柄罢了。
「作弄……作弄……」门被轻敲了几下。「作弄,你在这里吗?快来开门啊,作弄……」
听到叫声的杨作弄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珠,撑起身子,没想到一股浓浓的晕眩感猛然侵袭而来,她身子晃了一晃。
「作弄?」
「等……等一等,我来开门了。」她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吃力地应了声,起身开门把玉姐迎进来,她的手上则是拎了个便当。
「你是怎么啦?」玉姐端详著她。「已经请了好多天假没来上班了,而且还草草交代了那些令人担心的话,说什么想一个人待在楼上静一静,不想被人打扰。」
杨作弄点头,无语。
「真是的。」玉姐不以为然地放下便当。「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糟糕的是我最近又忙翻了天,根本没法子关照到你,好不容易一直到今天才能抽空上来看看你,你……」
「公司是不是又有新计划了?」她气若如丝的截断老好人的喋喋不休,因为脑袋的晕眩感似乎又加重了几分,但她不想在玉姐面前露出病态来。
「是啊,段先生刚刚又签下一位新人,为了打造这位新手,从上到下都忙得团团转呢。」
「那么这几天段先生都有到公司上班吗?」
「是啊!」玉姐心无城府的回道。
杨作弄忍不住地问:「那他……那他有没有发现我请假?有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去公司上班。」
玉姐愣了愣,随即摇摇头。「我看段先生八成也忙翻天,才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最讲究效率的他要是知道你请了这么多天假,铁定不高兴。」
她闭上眼,任由苦涩弥漫。「也对……你说得也是……」
「作弄?」玉姐总算发现她的不对劲。「你到底是怎么啦?瞧你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没什么。」她退了几步,避开玉姐伸过来的手,绝美的脸庞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模样来。「我只是有点不会舒服罢了。」
「不舒服?」玉姐吓一跳!「那你有没有去看医生?要不要紧。」
「我有吃药,睡一会儿就没事的。」
「你真有吃药?」奇怪,她就是觉得杨作弄说谎。
「是真的。」杨作弄努力振作起精神,连忙转移话题。「谢谢你还特地为我带个便当来,整间公司里头,就只有你对我好。」她不惹人忌就已经是万幸的了,难得有个人愿意真心关怀她。
「你也知道想在职场上交知心朋友会比较困难些,尤其是我们这种传播业,不过……算了,讲这些东西做什么呢,你快点填饱肚子,吃饱后要记得吃药哦,我得赶回家去,我儿子、女儿们还等我弄晚餐呢。」
「是啊,你快点回去吧!」玉姐的儿女们何其有幸,拥有这么一位好母亲,哪像她,什么都没有,虽然先前还有偷欢这么一个亲人,不过她就是有种预感,偷欢很快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拥有自己的家庭,到那时候,她又是孤单一个人。
「作弄……那我先走了。」
「再见。」杨作弄送她出门,再关上门,这下子强撑的力气全部散尽了,她整个人软软地滑跪在地毯上,又缓缓地躺了下去。
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好笑了,最潇洒的杨作弄居然也会学文人悲吟春秋了。
她纵声笑著,笑得好凄凉、笑得什么都空了,笑得连走回床上的力气都没了。
她就躺在地毯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凉意不断侵袭,已经蜷曲成一团的身子却仍然在颤抖,但又能怎样,也由得她去了。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辈子她从来不去强求些什么,好不容易有个梦,终于也到了该清醒的时刻。
那么一位高高在上的男人,终究不是她这种卑微的小人物所能触及的。
别恋了呀……
!
段绝尘一进门居然就看见她倒在地毯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惨样,一抹不该有的心痛猛地炸开来。
「你是怎么一回事?」他口气显得急躁,快步走上前,杨作弄听见声音后也慢慢地将螓首抬起来。
「是你啊……」她无神地瞅住他。
确定她还能动,段绝尘莫名地安了心。
「你干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无缘无故躺在地毯上做什么?算是哪门子的新游戏,这些天故意不理她,是要给她个教训,没想到一上楼来,反倒是他要面对这个意外的「惊喜」。
杨作弄无力地笑了笑,撑起身子,奇怪地看著他。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她脑袋晕沉沉,暗忖:现在一定是在幻想。
「你这几天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没有下楼工作?」他看著她。
「咦?原来你还是有注意到嘛!」她呵呵笑起来,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我还以为你不晓得呢!」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最近你似乎以跟我作对为乐。」他冷睇著她。「小心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公司的话,就守本分一点。」别以为有「晶玉宝石」就可以为所欲为。
继续守著那份痴迷吗?
她虚弱的低喃著:「可是我……我已经没有那份力气了……」
「没有力气?」他悍然说道:「那好,你就把‘晶玉宝石’拿来给我。」
「段绝尘……」她突然叫出声,痛苦地迎视他。「我明白你满脑子想著要得到‘晶玉宝石’,勉强留下我也是为了得到它。它对你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珍贵稀宝,重要到这事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取代它。」晕沉的感让她路渐渐紊乱,杨作弄只觉得快要崩溃了。「好吧,我就把它还给你……我不要了……我不想再用它来威胁人,强要来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我早该明白。你讨厌我……」
「你?」他凝睇她近乎透明的脸。
「真的,我把它还给你,我说真的!」杨作弄吼了声,颤抖的娇躯突然往地毯上栽倒下去,段绝尘一个箭步接住她的身子,烫人的体温让段绝尘为之一凛!
「你……」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拿,你先放开让我站起来,我现在就把它拿来还给你吧。」
她挣扎地要从他的臂弯里站起来,但段绝尘却突然把她打横抱起,疾快往电梯走去。
「是啊……我们得快点……这么做就对了,我带你去拿……我把宝石还给你,我玩够了……够了……真的够了,至少我认识了你……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很幸运了……」她瘫在他怀里不断呢喃著。
「病了为什么不看医生?」下了楼后,他立即指示司机开著高级轿车往医院方向奔驰而去,后座的段绝尘凝睇著身畔脸色渐渐发青的杨作弄,屏气问她。
她连吐出来的气息都热得烫人!这妮子这几天前在房里到底在做什么?
「我病了吗?」她傻傻一笑,不过下一秒她的眼神又迷离了起来。「我只不过觉得身体热了点罢了,没什么的。」
「人都快晕了,还说没什么?」他口吻不受控制地恶劣了起来。
「是吗?」她兀自大笑。
「你笑什么?」这妮子总会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惊人之举。
「你当真以为我病了吗?」她看他。
段绝尘不答,静静回视她。
「你怎么会相信我呢?」她突然把自己整个偎进他怀里,紧紧依附著他,空茫的眼神没有焦距,好似清醒又像作梦般地轻呢著道:「我是个小偷、是个坏胚子、还是个威胁你的女恶魔,此时此刻正用著苦肉计在设计你呢,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段绝尘任由她依偎在怀里,居然没有推开她的意念。
「好奇……我也许真的病糊涂了……」纤纤玉手贴在他的胸膛,她感到到他心脏稳定的律动,只是——「好奇怪呢?你真的是段绝尘吗?你可是传言中的‘冷面情帝’?无缘无故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怎么可能?」
她的热度、他的体温,俩俩缠绕一块,分不清谁是谁的。
段绝尘柔和地叹口气。
「这是真的吗?」感应了他的温柔,把小手贴附得更紧。
下一秒,段绝尘的手掌也慢慢覆盖上她冰凉的柔荑,紧紧握住!
咦?
她震惊地仰起脸蛋来,掌背不断传来暖烘烘的气息,太不真实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在作梦。」她甜美地傻笑。「打从出生时,我就被丢在孤儿院里,我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我什么都没有,生下来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直以来,我的日子其实过得再平凡也不过了,只是、只是……再平凡的人也有幻想的权利吧,我也会作梦的哟……梦里头,我们有著美丽的邂逅,我们有著最完美的结局,梦境里面有著我所奢求的一切,是啊,梦……像我这种平凡人也只有作梦的资格,因为在现实生活里,我哪能遇上这么美丽的温柔呢……」她又钻了钻,寻找到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容我得寸进尺些吧……拜托……」她缓缓闭上双眼。「……拜托……」段绝尘原本想启口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静静地把她的容颜看在眼底,最后,他的双臂锁住了她,将她紧紧挪进怀里,任由她安稳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