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这个可恶的小东西,我总算是找到你了,你再也不能这样伤害我!」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男主角,事实上是个年届五十、保养还算得宜的中年男子。
这不打紧,场景跟著他,一路沿著海岸线奔跑,浪潮在他脚边不断冲刷出最美丽的浪花。最最恐怖的是,那人满嘴风花雪月,诉说著只有爱情小说里才可能出现的瑰丽浪漫,且让人头皮不断颤抖发麻的言辞。
「够了,什么烂片子!」电视「啪」地一声,下一瞬间整个荧幕黑成一片,换来满室短暂岑寂。
「熊先生,你有点水准,好不好?你关掉的片子,曾经是整个台湾收视率最高的连续剧。」噢!虽然她也看得快吐了,但她觉得有必要澄清他对这支片子的错误观点。
「我很高兴那段时间我人不在台湾。」丢开摇控器,他率性地躺在木质地板上闭目养神,两条手臂舒适地交叠枕在脑下,长腿互叠交叉。
「你几岁离开台湾的?」或许他只是忘了或没印象,或者是没兴趣。
「十五。」小留学生,长大后就理所当然留在那边工作。
「很抱歉,是你的忘性好,不是你人不在台湾。」那种脱离现实的风花雪月,一度在近二十年前旧社会的家庭主妇眼里,是最神圣的浪漫经典;因为她们的世界里几乎已下再拥有爱情,只能借由电视剧来满足心头仅存的一丁点浪漫。
「你是说,你也‘曾经’是它的忠实观众?」爱看这种让人脑袋变蠢的戏?啐!
沐沁汶胀红了脸。「我是跟著我妈看的。」属于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那个时段没有卡通。
「你不觉得……男人讲那种话很肉麻么?」他可讲不来,千万别对他作诸如此类的「非分」要求,除非他愿意被取笑一辈子。
「是很肉麻。」说真的,她也无法想像,他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
「其实男人不是不憧憬爱情,只是男人比较理智一点;有些话不用明说,女人也应该会懂的。」
「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句话,连小学生都会讲。
「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每个人也都只有一颗心、一个脑袋,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别人是怎么也没办法了解的。」沐沁汶微微叹了口气,想起今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事。
「你在想什么?」听出她的感叹,他睁开眼盯著天花板,心里想的其实跟她所想的是同一件事。
「你说呢?」她抱了颗抱枕,不作正面回应。
王品娇说他跟自己之间有默契,她想试试看这个陈述是不是事实。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林美凤的事吧?」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好到目前为止,他和沁汶之间还算顺利,理论上应该不会发生那种问题。
「嗯。」她轻哼了声,这关算他过了。
「要不要谈谈?」跟那个男人谈过之后,他想,应该是夫妻间沟通不良占最大的因素。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跟美凤谈过之后,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更别提为她想办法了。
「这么说吧,典型的家长主婚,夫妻之间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加上她先生又是那种不善言辞的男人,难怪两人之间的相处会不断地产生摩擦,几年下来便有点无法收拾了。」看别人的问题比较容易找到症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话不能这么说,美凤也试著跟他谈过,只是他每次都避而不谈,自然让间隙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啊!」至少美凤还积极地争取饼,总好过她先生的鸵鸟心态。
「可是她就这么逃家不回去也不是办法。」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男人的想法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麻烦事能「梭圆仔汤」梭过就好了,但女人就不是这么想了;女人往往拗起脾气来就跷家,希望沁汶不会是第二个林美凤。
「不然怎么办?她如果不这么做,她先生会这么紧张吧?」不过,她先生还算真有胆量的了,如此大刺刺地跑到公司来找人,一点都不怕别人非议的眼光。
套房里出现一阵静默,两人脑里各自绕著林美凤夫妻俩打转,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支持者。但相同的是,他们都不愿见到一对好不容易结合的伴侣就此劳燕分飞。
「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我想她先生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做出那般有损颜面的事。」过了半晌,熊煜熙开口说了,不过明显偏向男方多一点。
「你……」沐沁汶没好气地睐他一眼。「你这个人就是这么爱管闲事,我实在没见过比你更鸡婆的男人了。」其实她早知道他会如此提议,只是仍忍不住叨念几句。
「干嘛?」他扬起眉,撑直手臂一使力,盘坐而起。「你不喜欢?」
「也、也不是啦!」沐沁汶没料到他有此一问,俏脸微微胀红。
「不是?」他挪动臀部,往她靠近了些。「那你是喜欢喽?」带笑的黑眸泄漏出他的得意。
「你、懒得理你!」感受到他逼近的压迫感,她不禁搂紧怀中的抱枕,撇开的颊侧更添绯色。
「喂,你干嘛脸红?」他觉得好笑,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我说中了喉?你爱上我了?」原来鸡婆也是件好事呢!
「谁……不讨厌就是了。」好吧、好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她只承认到「喜欢」的程度,至于能不能进阶到「爱」这个字——还有待观察。
「只是不讨厌?」他有种泄气的感觉,双肩瞬间垮了下来,连同嘴角也是。「噢!我的心又受伤了!」
沐沁汶闻言不禁轻笑出声。
「笑什么?」这个女人有没有良心啊?他可是被她伤了心的说,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笑你言行不一致呀!」沐沁汶经他一问,笑得更加灿烂了。
「哪有?我这个人言行最一致了!」冤枉啊!他抗议不实的指控。
「有!」她还在笑。
「没有!」声音有放大的趋势。
「明明就有。」沐沁汶实在笑到不行了,抱著抱枕笑倒在地板上。「真是死鸭子嘴硬。」男人就是死爱面子,这点小事都不肯承认。
「你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就完蛋了!」他弓起十只手指,使出「九阴白骨爪」的手势向她逼近。
「噢,老天!」她瞠大眼,嘴角依旧挂著大大的笑靥。「别过来,我有真凭实据的!」别闹了,她什么都不怕,最怕人家哈她痒。
「嗯哼!」他从鼻腔重哼了下,威胁地眯起黑眸,再次象征性地弓了弓手指。
她不停地往后缩,直至踫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一脸苦笑地大喊:「你别冲动,是你自己说受不了男人说些肉麻兮兮的话嘛!」
「没错,那又怎样?」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他是这么说过没错,他还记得就在刚刚看那出恶心的连续剧之后,自己的确说过这句话。
「其实你说得很顺呐!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噢,她不禁又想笑了。
「哪有!?」他什么时候说过那些恶心叭啦的话了?什么「你这个可恶的小东西」、还「你再也不能这样伤害我」咧!还没说出口,他就先吐满地了。
「有啊!」她无辜地眨眨眼,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白兔。「你刚才不是说:‘噢!我的心又受伤了!’?那也很肉麻呀!」
她唱作俱佳地模仿他说这句话的神情,还夸张地做出西施捧心状。
那些话只是排列组合的不同,但在意识形态上仍是焦孟不离的。
「那、那一点都不肉麻!」他陡地胀红了脸,打死不承认那句话会让人起鸡皮疙瘩。「而且我的心真的受伤了呀!」说穿了,就是她吹毛求疵。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噢,受不了!她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笑嘻嘻地指著他的大红脸笑个不停。
「不准笑!」他大叫。
可惜那句话一点权威感都没有,尤其他的脸还像日本国旗那般红;他越是这么说,她就越是笑不可遏。
「沐沁汶,你完了!」他蓦地扑向她,将她按压在地板上,却小心地控制力道,制住她却没压伤她。「你死定了!」
「别、别闹,让人家笑一下、有什么关系?」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脸皮竟然这么薄。
「你是说‘没关系’?」眯起的眼眸盯紧她的笑靥,瞳仁里闪动著危险的光芒。
「是没关系呀!」她不知死活地笑答。
「那么,你让我亲一下也没关系喽?」
靶觉她的「配合」,熊煜熙的喜悦控制不住地在心头炸开。
认识至今,两人之间难免会有些亲昵的小举动,有时牵牵小手,有时亲亲小嘴,但她总是害羞又矜持地被动不已,害他总模不清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和感受,老觉得自己是不是感情表达得不够?不然她怎会无法回应他的热情?
在那种情形之下,他可没那个色胆再进一步向她求爱,毕竟他还是怕自己太过躁进,万一把她吓跑了,那可划不来。
人家说「黑色星期五」,对他而言却不是如此;今天绝对是他的幸运日。
先是逼出她的心意,知道她对自己不是那么无动于衷,而且她还主动地回应他的吻!噢!回去之后,他绝对要在日历上的今天画个大红心,庆祝自己抢滩成功!
不过,他希望再次回到自己的套房,会是明天以后的事,反正明天是周休二日,赖床有理。而且,他或许有机会在她房里度过这唯美浪漫的两天假期!YES!
OH,MYGOD!他愈想愈觉得自己实在聪明得过火,想起来便忍不住心花朵朵开。
天!莫非他真的是禁欲太久了,否则怎么她才发出细微的嘤咛,他就冲动得像只正处发情期的孔雀!?
沐沁汶感觉自己像块迅速融化的冰块,来势汹汹的热潮几乎在瞬间便将她吞没,她恍惚得有如浮沉在没有张力的死海,有点酥麻,又有点松软,全身懒洋洋地使不上力,心头却似有股激烈的火苗在燃烧她仅存的理智,令她想抗拒,却又力不从心……
「可、以……?」她没有抓住后面的问词,晕陶陶地重复他的音律,却怎么也弄不清那两个音律里所代表的意思。
她答应了!他同样没有抓住她微扬的尾音,纯粹以为她同意自己的求欢!
他兴奋得声音有些发颤。「我不会弄伤你的。」虽然他的欲望胀得发疼、虽然明知进度的控制上有点困难,但他还是柔声地安抚她。
「唔……」她甩甩头,却甩不去心中的迷雾。叹了口气,不想再和自己晕沉沉的脑袋作对,她妥协地点了下头。
噢!老天爷!靶谢你的恩德!熊煜熙感动得都快哭了,两只迷人的黑瞳闪闪发高。
恍惚间,她窥见他异于平常的眸光,怔忡地问:「你的眼楮……为什么那么亮?」
「为了把你看清楚呀!」咦?这个对话好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那……你的手……为什么到处乱模?」弄得她好痒哦!
「为了让你觉得舒服呀!」那双魔手早就乘她狐疑的时刻,褪掉她上身所有的遮蔽物,转向腰下进攻,并且很努力地兴风作浪。
「嗯……那你的嘴……为什么要一直亲我,」她觉得自己热得快晕过去了。
「为了要吃掉你呀!」啊!原来是小红帽和大野狼的对话呢!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说的童话故事,巧舍的是,现在的情境几乎完全吻合,不过此「吃」非彼「吃」。
大野狼一口吞了小红帽,JustOnlyOneChance,最后还得被开肠破肚地把小红帽毫发无伤地放走;而他却可以「享用」她百次、千次,甚至万次——
喔——实在是太幸福了!
「你……」她羞红了脸,霍地清楚的了解到他的意图,一时间庞大的紧张感握住她毫无预期的心脏,她瞠大美眸,真切地看清他的黑眸中那闪动的晶亮光芒——
「怎么了?」细碎且令人喘不讨气的吻落在她光果的肩,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一丝不挂。
「还有下次?」她眨掉眼里的水气,惊惶地瞪著他。「你休想再得寸进尺!」她是昏了头才让他有机可乘,下次,下次她不会再犯傻了!
「哦?」使坏地挑起眉,他露出邪恶至极的微笑。「你不知道禁欲很伤身的么?」额际冒出点点汗珠,他还在努力让她适应他的存在。
「我又不是男人!」她都快上叫了,加上下腹间升起的胀痛和空虚感,她的身体变得既陌生,又忍不住娇吟了声。
「女人也一样。」这种事两个人才能做,当然男人跟女人都无法置之度外。「还疼么?」哈啦够久了,他的耐心逐渐用馨。
「还好……」意识到两人的紧密结合,娇胴免不了地泛起诱人的粉色。「为什么这么问?」她不懂男女之间的情事,即使外界资讯再多,没亲身体验过还是没办法了解得透。这样我才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噢!她实在单纯得过火,偏偏他爱死了她的单纯。「还好嘛?」要命!她那么紧张,连带著牵动她细致的内部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