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爱浪子 第六章

什么一言九鼎,现在的他还真想被九个鼎压死算了!

赵子透阴沉著脸,午休的钟声刚响,他就出现在秦甄的眼前。

「邵恩!」太好了,她也正想找他。

「走,吃午饭去。」过去的习惯使然,他不自觉就拉起她的手。

「午饭?」秦甄愕然的注视捉握她的大手,心中一悸,「不,我不吃午饭的。」她下意识挣脱开,为的是周遭的目光,人言可畏啊!

「对不起。」他这才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不禁有些懊恼,「你的胃不好,不能不吃三餐。」

秦甄呆了呆,「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呃,看你的脸就知道。」老天!他差点又露出了马脚。

「脸?!」

他随便掰一个借口,「人家说瓜子脸多半是因为饿坏了,所以我猜你的胃一定不好。」

秦甄更呆,反问他,「有这种说法吗?」

「有,走吧!」这次他不捉她的手,却硬拎起她的衣袖。

她发觉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的力气大了她好几倍。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踫见其他师生,幸好他带她去的餐厅离学校有一段距离。

「你觉得他怎么样?」用餐间,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他?」秦甄愣了一下。

「戴温哲。」赵子透的语气有丝不耐。

「他是你大哥。」秦甄很难习惯他和兄弟撇清关系的说话方式。

「随便。我问你看到他的感觉如何?」他以一双深邃的眼楮望著她,像是要看清她眼里的答案。

两人靠得很近,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第一次发觉他的睫毛极为浓密修长,在他的眼下映成一道深深的阴影。

他实在是一个相当好看的男孩。

除去一身小混混的装扮,头发也稍事修剪后,那张光滑的脸庞不像一般学生长满了青春的痕迹,端正深刻的五官俊朗,眉宇间还有一股说不上的傲然精明。

奇怪的是,和他相处的感觉让她异常的感到自然熟悉,不像师生,倒像是平辈,而这样熟悉的感觉这几天在她的心中一直萦绕不去,让她动不动就想起他。

早在初见的第一眼,她就明白这个学生是很不一样的,也许,就是因为不一样,才让她觉得特别的放心不下。

「你认识她?」决定不管他无厘头的问题,她叹口气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谁?」那双长睫毛颤动一下,精锐的眸光诧异的投注在她脸上。

「西英。」她昨天可没忽略那女孩愤恚的眼神,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赵子透瞬即露出淡漠的笑容。他早该知道的,秦甄虽然单纯,但冰雪聪颖,西英那眼神逃不过她的眼楮。

「我问的是……」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她学会他之前的谈判模式,很快就回敬给他。

赵子透的笑容扩大,让秦甄不得不再次发觉他的笑容很……令人心动的炫目。

或许,西英是喜欢他?

不知为何,这个可能性忽然让她觉得心中一紧。

「我不认识什么西英。」冷淡的字句从那张薄唇沉稳的传出。

秦甄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一定是因为她不希望他转换环境又和帮派扯上关系的缘故。

「她是谁?」

「裔华最棘手的问题学生。」秦甄微蹙起眉回答,「也是某大帮派老大的独生女,据说她也在学校自立帮派,裔华的问题学生都归她所管,而学校迫于黑帮势力,也对她束手无策。」

「是吗?」

这么说来,显然他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物,不过,他才不在乎会招来西英什么样的报复,他在乎的是——

「回到方才的问题,你觉得戴温哲怎么样?」

秦甄叹口气,「身为老师只需对学生负责,对家长通常是没有感觉的。」说著,她质疑的挑起眉,「为什么这么问?你希望我对他有什么感觉?」

他深邃的眼神仿佛掠过什么,敷衍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确定我和他真的不同。」

「你们当然不同。」她颔首,「这个世上本来就不可能有人相同。」

「是吗?」赵子透眼中闪过某种异光,几乎隐忍不住说出实情的冲动。

但是,说他是赵子透有谁会相信?另一个精神病患吗?

他气闷的掏出口袋中的烟盒,冀望尼古丁能安抚他又躁动起来的情绪。

「邵恩……」秦甄的声音愕然消失,美眸震惊的注视他手中的红色烟盒。

大卫杜夫?!

瞧她看得怔忡,他才猛然忆起他学生的身份,不禁讪笑,「通融一下,现在不是在学校,你当没看见就行了。」

她脸上的震惊难褪。

令她触目惊心的并非是他抽烟的举动,而是他抽的是大卫社夫,而他点烟的动作是她恁般熟悉的,就像她在日记上写的那样,透总是习惯脑袋微倾,将手中的打火机凑近香烟,抿起的嘴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们说到哪儿了?」

她倏地回神,拉回沉浸在过去的魂魄,却犹能感觉心脏在她胸膛间急速的跳动。

不!她不能什么都联想到透,尤其是对学生。

香烟的品牌当然可以雷同,而他点烟的动作也是可以相似,她不能在自己的学生身上找寻与透相同的影子啊!

「我说,」她的声音忽然哑,一会儿,才勉强找回平稳的语调,「我不希望你和西英扯上关系。」

「为什么?」他犀利的眼楮盯视著她。

「因为老师对学生的关心。」秦甄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真是这样想的,「你过去曾经涉入帮派,我不希望你转学后又陷入同样的境地,我想拉你一把。」

那张俊朗的面孔若有所思的注视她半晌,忽然间扯开了笑容,而笑容里有种她形容不来的感觉,像是……悲伤?

她不自觉的心中一揪,「你笑什么?」

赵子透苦笑的摇头。因为老师对学生的关心……

天知道他到底巴望她回答什么?现在的他们的确只有普通师生的关系呀!

忍不住心中的冲动,赵子透伸出大手,像拍小女孩似的轻轻拍抚她的脑袋。

秦甄霎时僵住了身子。

这也是她所熟悉的……透常有的动作!

这不该是属于师生间该有的亲密举止,更不该是比她小的戴邵恩该做的……

可是,为什么她不躲开?她的心又乱成一团,身躯就像泥塑的僵住。

「说到老师对学生的关心……」赵子透没放开手,脸上却噙著令人费解的笑意,「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大手的温暖令她心跳剧烈,神智也不够清醒。

「条件交换条件,要求交换要求。」他加深了笑意,「我这次的要求是要你当我的家庭教师。」

「家庭教师?我!」这次秦甄听清楚了,也清醒了,还感到大大的错愕。

「你看过我满江红的成绩了。」赵子透淡淡一笑的收回手,「你想帮我考上大学的,不是吗?」

「可是——」她愕然的摇著头,「外面明明有那么多的补习班,你身边又有许多热心的老师,而且,我只是个心理辅导师……」

「我只要你!」一句话否决了所有的可能性,「这么多人,我只要你!」

她忽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异物压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只要你?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影响力,戴邵恩是不是把她神化了?

「别拒绝我。」他以祈求的表情软化著她,「戴温哲会付你薪资,只要一个星期三天,六个小时,不会妨碍你太多的时间。」

「可是……」他的表情害得她不知说什么好。

「看看你对我的影响力,」赵子透指指自己的头和身上全新的装扮,刺激她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回复原样。」

「不!」秦甄冲口而出。

话一出口,就见他泛起了笑容,她实在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落进了某种邪恶的圈套。

她叹口气,默认了。

这招算什么呢?威胁?可是,举凡能被人威胁的原因,是因为太过在乎一些事物。

那么,她太过在乎的是什么?

秦甄不禁一怔,呆呆的注视面前俊朗的笑脸。

不!她立即在心头甩去这样的想法。

只是老师的责任感在作祟罢了,她不可能真的太在乎戴邵恩,不可能的!

「你答应了。」他在笑,笑得好不得意。

发觉自己真的拿他莫可奈何,她只得点点头,「我答应你,可是别忘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洗耳恭听。」赵子透的笑意咧到了耳根。

「我要你——」美眸的视线落到他的口袋,让他的笑颜为之一僵。「戒烟。」两个字如他所料的吐出。

不!将她拱手让人就够便宜戴温哲了!打死他也不愿为他再戒掉陪了他十几年的好朋友。

「我已经十九岁了,我有权……」

「你的确有权。」秦甄微微一笑,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戴邵恩足以勾起她性格中的邪恶本质,不,该说是这样的邪恶是会传染的。

她的方法奏效了,因为他在她身后立刻变脸。

「等等!」

她依言驻足,约莫过了一秒,才缓缓转身面对那张咬牙切齿的面孔。

「我戒!」不情愿的声音从他牙缝中迸出,像要杀人似的,「等这一包抽完。」

☆☆☆

她知道这所贵族学校的学生家境优渥,不过,戴家的宅邸倒称不上豪华,只是宽敞明亮,简单的布置让人放松,唯一特殊的是那片广阔的前院,种植了四季如春的花花草草,放眼望去,犹如置身在大草原。

戴温哲停妥车,倾慕的眼光停伫在她被风吹起的乌亮秀发,「我母亲从前喜欢园艺,这些都是她的杰作。」

他已经依照邵恩教他的,到秦甄的住处去接她过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秦甄能感觉到,戴温哲即使说著母亲的事,那双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仍然是极其爱恋,叫她不由得感到窒息。

她不得不别过头,分散他的注意力,问道:「邵恩呢?」

「应该在书房等著了。」

「那……」她转身想走。

「秦甄!」戴温哲不经大脑,冲动的捉住她的手。

她震惊的转回头,发现那张斯文的脸孔红得像关公。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却无法不看著她,更无法压抑自己心中激荡的热情。

邵恩教过他一切要慢慢来,对秦甄这样的女人要温火慢炖,可是他忍不住。

「我喜欢你。」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冲动,也是第一次向喜欢的女人表白,「现在只是喜欢,但我知道很快就会变成爱了。」

「你……」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告白,叫秦甄无法招架的红了脸。

「别这么快拒绝我。」他激动的喘著气,双眸熠熠发亮,「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从来不曾对一个女人这样动心,给我一次机会,答应我你会考虑。」

「我——」

看出她眼中的惊惶,戴温哲蓦地清醒,知道自己吓坏她了。

他尴尬的迅速松开她的手,看著她往后倒退两步,很明显的摆出捍卫的姿态,不禁懊恼的伸手爬过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邵恩说过要慢慢来。」他开始自责自己没听戴邵恩的话。

「邵恩?!」

老实的戴温哲红著脸承认,「我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所以拜托邵恩当我的军师。」

「军师?!」秦甄愣愣的重复,忽然间弄明白这一切,两道怒焰即刻飞进她的眼帘。

☆☆☆

一壶热玫瑰花茶,一盘厨子亲制的小西点,这是秦甄最喜欢的搭配。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赵子透敞开窗户,发现在楼下前院伫立的两人。

秦甄背对著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她的背脊僵硬;而戴温哲不知在对她说些什么,表情十分的尴尬。

不一会儿,两人就一起走进宅邸。

发生了什么事?他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赵子透拧起眉,听著楼梯玄关传来的脚步声,那是他熟悉的,不过其中满含愠怒。

传来的轻轻叩门声,不知是不是他过分敏感,感觉上像是压抑著怒火。

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望著她冷静的面孔,不难察觉那双大眼中暗暗潜藏的汹涌,即使表面上一切平静无波。

「上数学还是英文?」他靠坐在椅子上,故做轻松的看她。

「国文。」秦甄走向窗口,望著窗外可见的青绿,试著平息内心的怒火。

「国文?」他不记得国文也在补习范围内。

「今天要上的这一课,叫做诚信的重要。」

「我不记得有这一课。」

「你最需要这一课。」她深吸口气,终究隐藏不住怒意,直呼他的全名,「戴邵恩,我不习惯暧昧不明的情势,更不希望有任何我不知情的计划在暗中进行。」

赵子透耸耸肩,「我不明白你的指控。」

秦甄气极的揭穿他,「你要我替你补习,不是真心为了考大学,而是替你大哥作嫁,让他有正当的名目来追求我。」

他早该想到那家伙沉不住气,他眯起眼。

「他向你表白了?」他知道他大可以撒谎,说这其实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但他不想。

「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她一时语塞,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既忿怒又难过,还隐隐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背叛?为什么她会觉得被背叛?戴邵恩是她的什么人?他们的交情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难道就为了他所说的我只要你吗?

「你认为我欺骗了你。」他替她接口。

「你承认了?」换她眯起眼质问他。

他冷笑起身,「我不认为我帮戴温哲追求你是卑劣的欺骗行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所以用尽镑种方法进行追求,这原就是人类延续生命的进行曲。」

「你——」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你想说什么?该不是想说你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所以根本容不下戴温哲了?」

「你——」被识破心思的秦甄涨红了脸。

他在讥讽她,可恶!他明明知道透对她的重要性,明明知道她努力了三年的时间……

那双炯锐的视线忽然落在她的手腕上,「那是赵子透送你的手链吧?你一直戴在手上。」

秦甄下意识立刻将手放在身后,「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他都死了三年了,不是吗?」他眼神批判的看著她,毫不留情的,「你周围的人是不是太保护你了?所以才让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事实?」

「事实?」她微微变脸。

「没错!人家赵子透说不定早就在九泉下另结新欢,只有你这个呆子还在这儿眼巴巴的,希望回复对他的记忆,还把其他男人的追求视作蛇蝎,你说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

「神经有毛病!」他竟敢这么说她。

「不仅有毛病,还非常的可笑。」

「可——笑?!」秦甄的双颊由红晕陡地转成苍白,被他逼退数步。

「不是吗?三年都戴著这条手链。」他冷酷的捉握住她的手腕讥讽道,「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陷在对死去爱人的追慕里,无法自拔,把自己当成悲剧女主角不说,竟然还说什么旁人无法了解的蠢话,简直可笑到极点了!」

「住口!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激动的红光再次冲刷秦甄的小脸,那双被他紧握的小手不知何时竟往他的脸上挥去——

他及时捉住她挥来的小手,不改嘲讽的冷笑出声,「恼羞成怒了就打人!到底是谁的心理才该受辅导?谁才是真正的迷途羔羊?老师。」

「放开我,」她过度气愤的挣脱他的掌握,不意却扯到手上的银链——

「含羞草……」秦甄不信的哑了嗓音,望著含羞草在半空中断裂成两半,有如慢动作的掉落在地板上。

☆☆☆

「秦甄?发生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秦——」

秦甄红著眼眶冲出戴宅,完全对戴温哲置之不理,他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冲上楼去找戴邵恩。

「邵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秦甄红著眼楮……」

「闭嘴!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赵子透的脾气远比他所想的暴躁,转过身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风雨欲来。

可恶!说什么她有毛病,真正有毛病的人是他才对。他根本不想伤害她的,但他就是做了。

而且想不伤害秦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要从过去的泥沼中拉她一把,而在那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还得伤害她几百次、几千次……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戴邵恩!」戴温哲被他的火气弄得怔愣,紧跟著心中也浮上难得暴涨的怒火,甚至还握起了拳头。

赵子透布满阴沉的双眼转向他,脸上忽地露出阴森的挑衅笑容,「怎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你想为她出气不成?」

「可恶!」戴温哲毫不考虑的就挥去一拳。

「正好一肚子气没处发!」赵子透冷笑一声,闪过他的拳头,回给他重重的一拳。

不擅打架的戴温哲身子摇了摇,突然大叫一声冲上前抱住他的身子,采取蛮干的方式。

两人随即就在地上摔扭成一团,拳头互相在对方的身上不停挥落……

好半晌,赵子透才气喘吁吁的直起身,瞪视著地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戴温哲。

头一次他不得不承认爱情的力量太惊人,他竟然花了十分钟才制伏这个不会打架的疯子。

而戴温哲瘫平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布满血丝的眼楮瞪著天花板,忽然间发出怪怪的笑声,「这是我们第一次打架。」

「那又怎样?」赵子透悻悻地问。

「也许我们早该好好的打一架。」戴温哲闭上眼叹息,「这样才比较像兄弟。我觉得我们愈来愈像兄弟了,邵恩。」

兄弟……

赵子透冷冷的抹掉嘴角的血丝。

他明明讨厌这个名词的,为什么却愈来愈无法讨厌这个名义上的大哥?

为什么戴温哲不像他大伯那样狡狯?却像秦甄一样单纯得没有心机,也完全不需要防备,让他找不到理由憎厌他,更让他没有理由不把秦甄托付给他,简直可恶!

爬不起来的戴温哲,仍固执的追问究竟,「你说,我和秦甄……我是不是没希望了?邵恩。」

赵子透霎时阴沉了脸,「不,她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

「没错。」他压低嗓音,不让心中莫名的痛楚外泄,「她一定会想清楚的,给她一点时间。」

也给他一点时间。

赵子透闭上眼楮。老天!现在的他愈来愈不冷静理性了,事情的发展也不如他先前所计划的那样顺遂,他到底是怎么了?

嫉妒就像蚂蚁咬啮著他的心,让他觉得苦不堪言。

难道,他在死去之后才爱上秦甄吗?

世事不可能会这么荒诞的!

☆☆☆

为什么所有人都无法了解她对透的眷恋!为什么就是不允许她这样专一的对透?为什么就连戴邵恩也……

秦甄拥著照片伤心落泪。

为什么她觉得戴邵恩应该是特别的,应该是要了解她的?所以,她才会觉得他背叛了她?背叛?她老是觉得他背叛了她。

泪水一波接一波,似乎永远没有干涸的时候。

她的含羞草再也连结不起来了!而且就算黏合了,也不再是它原来的模样。

都是戴邵恩害的!她再也不管那个问题学生的死活。

一阵风铃的轻摇惊动了她。

是谁?还没天亮就来找她?

秦甄抹去眼泪,走到大门前,从鱼眼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

戴邵恩?!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从门缝中看见有影子晃动。

「我不想见你。」老师有权利拒绝学生来访,虽然住址是她自愿给的。

「那我等到天亮,等你愿意开门为止。」他沉声道。

不出两秒,大门就霍地打开,秦甄懊恼的站在门前。

她知道他真的会等到天亮,戴邵恩和赵子透一样固执,也一样说到做到。

「不请我进去?」他淡淡的扯开嘴。

「你——」她闻声抬头,这才发现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禁愕然,「你怎么了?又打架了?」

「没事,对方的伤势比我更严重,你待会儿就可以看到了。」他讥讽的笑著,不在乎扯动脸上的伤口。

「难道是——」望见他默认的眼神,秦甄呆愣的问:「你和你大哥打架?」那样的文弱书生也会有粗暴的时候?

赵子透讽刺地笑说:「你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他以为我冒犯了你。」

秦甄咬著唇,不发一语。不能回报的深情,叫她又能说什么好?

见她没有邀请的意思,赵子透侧过身子,自顾自地走进这幢原就属于他的房子,见到里头布置没有任何更动,一切都维持原样,不禁心一沉。

他早该知道的,从她还戴著那条手链就可以联想到,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知道自己应该心情凝重,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发觉自己竟有丝雀跃。

难道是因为她依然只属于他?

等等,赵子透,别忘了你重回阳间的目的是什么,你是来将秦甄托付给另一个男人的。

一个鬼魂是没有自私的权利的。

想到黑白无常之前所说的话,赵子透的心猛然一抽,立刻丢开所有不该再有的遐想,沙哑的对她开口,「手链呢?」

不待她回应,他已先瞧见握在她手中的银制品,直接伸手抢过。

「你——」秦甄怔了怔,看著他掏出口袋里的黏胶,替她黏合断成两半的含羞草。

他在天亮之际赶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替她黏手链?

这么说,邵恩也一夜未眠?

他黏好断裂的层面,将手链交还给她,「回复原状了,只是不能再戴在手上。」

就像他重回这个人世,却不能再将她占有一样。赵子透表情阴郁的甩开遐想。

秦甄接过手链,怔愣地注视那张面孔。为什么她觉得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像是在暗示什么?

「对不起。」他打破沉静。

她咬著唇不语。

她知道这句对不起有多难开口,戴邵恩和透在很多方面是很相像的,例如他们的固执总让他们不轻易认错,也总不认为自己有错。

或许就是不轻易,她发觉自己已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就像她永远会原谅透那样。

「戴温哲是一个好男人。」他忽然重拾昨夜未完的话题,沉声道,「给他一次机会。」

她诧异地抬起眼睑,「昨天的争执还不够吗?」

「我不是来找你吵架。」

秦甄深吸口气,「既然如此……」

「就算你心里依然存在著另一个人的影子,那又如何?」赵子透打断她。

她震惊抬眼,听他冷冷地说下去。

「戴温哲不是三岁小孩,更何况,在爱情的世界里,谁不是爱得遍体鳞伤?你不必害怕伤害了他。」

「我不能这么自私,这对戴温哲也不公平。」在前情未了的情况下,要她去爱另一个人,她做不到。

「爱情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根本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你——」她愕然的睁大眼。

「你不敢,你怕你会真正爱上戴温哲,这才是你拒绝的理由。」

「你在胡说什么,这简直太荒谬了!」还说他不是来找她吵架的,现在不就又莫名其妙的指控起她。

「一点儿也不荒谬,你害怕爱上另一个男人,最后证明在你心中其实有人可以比赵子透更重要,所以才极尽所能的逃避。」

「你胡说!」秦甄被他不实的指控激怒了,「在我心目中,没有人可以比透更重要。」

「是吗?」赵子透心中一阵悸动,却暗暗咬牙,「那就试试看。」

「什么?」她怒火高炽。

「没有人可以比你的透更重要,不是吗?」冷冷的笑意泛在他满是嘲讽的嘴角,「既然如此,和戴温哲从朋友开始有什么好畏惧的?试试看啊!看你爱的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她蓦地咬住双唇,知道自己又落入了陷阱。

为什么戴邵恩像透一样总是知晓她的弱点,让她变得容易摆布?

可恶!她一向由人去说,并不需要身任何人证明什么的,不是吗?

只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无话反驳,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觉得只要证明她无法再爱上其他男子,就可以让所有人相信她对透的爱,又或者真的证明她对和透的爱是别人无法动摇的……

赵子透熟悉这样的表情,那双美眸中的倔强很明显,就像她当初排拒众人,坚持嫁给他的时候一样,这表示她的心中自有决定。

而她的决定……他眸中迅速闪过一道痛楚。

为什么明明是他推波助澜,但只要想到水到渠成四个字,他的胸口就异常发闷的难受?

门口传来一阵风铃轻脆的声响,划破两人之间沉默的诡谲空气。

「他来了。」赵子透不由得握紧拳头。

「你——」秦甄呆了呆,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转身往后走。

「我从后门离开。」抛下话,他大踏步迈开。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却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尤其是亲眼目睹。

走经从前的卧房,桌上一张他的照片让他不由得顿步。

摆在他照片前的是——

伏特加和大卫杜夫?!

他当然知道秦甄是烟酒不沾的,那么这些是……为他准备的!

冷锐的眼眸顿时掠过百感交集的复杂情绪,最后聚合成深入骨髓的痛楚。他明白了……终于明白这样的痛楚——

他爱她,老天!他真的爱上他的含羞草。

可是为什么是在他死去之后才让他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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