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南部一处与世隔绝的私人山地。
一棵大树下,一名削著俏丽短发的女子正倚著树干休憩。
然而,此时她的情况,就算胆子再大的男人看见了,都会害怕到昏倒。
只见数十只的毒蛇正缠绕著休憩中的女子!
啪的一声!
那是枝桠被踩断的声响,虽然细小,但还是惊动了女子四周的毒蛇,让它们进入了备战状态,这样的情景让人一目了然,没错,它们正在保护著被它们缠绕其中的那名女子。
像是感受到四周的异样情况,女子缓缓的掀开眼帘,露出她那深幽的黑眸。
「柳竺她说你这个本尊再不现身,她这个替身就要罢工不干了;还有翟冠说当个替身也就算了,只是他已经不想再粉墨登场了,且还是演个因重感冒而失声的哑巴女。」来者在数尺之外停了下来,以著不大却能传入女子耳中的音量说著他此趟的目的。
女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将双手朝著来者伸去,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带著些许的邪意。
「你想害死我啊!镜筝。」棣棠嘴上是这么说著,然而,脚下却不畏惧的跨过蛇群,朝著向他伸出双臂的镜筝靠近。
「唉!我怎么专养一些自我意识特别强的手下。」在棣棠怀中找到了舒适的姿势,她随即又合上眼帘。
没办法!谁教他们非常不幸的跟了一个相当不负责任的主子。棣棠在心中悄悄回嘴。
「棣棠,别在心中偷骂我喔。」镜筝闭著眼说。
棣棠讪笑。
「我要柳竺办的事,她办妥了?」
「嗯。」
「那接下来就叫她邀流云一起去度假,然后闪人,看她想去哪逍遥快活就去,不过不要跑太远,以免要用人时还要费心找她回来。至于翟冠就继续当个哑巴女吧!反正最近天气多变化,感冒失声的人很多,没有人会起疑心的。」
「你花了这么多年布下这个局,究竟是在报哪一门子的仇?」跟随在镜筝身边远比万叶他们三位保镖时间来得久的棣棠问。
「报仇?我才没那么小心眼,我只是在赌。」镜筝懒懒地道。
赌!?棣棠不解的俯首,瞅著怀中正闭眼休憩的镜筝。
「我只是想知道,我、流云、还有落花,我们三人之间的巧合究竟能强到何种地步?」镜筝扬起嘴角,轻笑了声。
「你就那么讨厌她们?」
「呵呵!如果当真讨厌,就不会选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棣棠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依他来看,她根本是不想回去接掌那个位置,所以宁可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
「你猜结果会如何呢?棣棠。」她绽开一抹不算是温和的笑意。
「赔上一生,算凄惨吗?」他问。
「呵呵!」镜筝一笑置之。哼!她既然敢赌就不怕赌输后的下场会如何,反正拉人下水一向是她的拿手绝活之一。
总之,她若真的赌输了,凡是和这场赌局有关联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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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懂事以来,他就非常痛恨著身为堂堂男儿却有张比女人还要娇艳的容貌,原以为这样的想法会根深蒂固的根植在他心中,直到他老死;但是,世事无常。
流云,他的上司,就是她将他根深蒂固的想法彻底去除。
瞧了瞧四周那一地的惨状,再次让他打从心底感谢父母亲给了他一张比女人还要娇美的容貌。
雅鹭,流云的保镖之一,正在心中为身后那群倒地不起的男人默哀一秒,旋即将目光放到流云身上。
他虽为男儿身,却爱极了女装打扮,无奈碍于世俗的眼光,总是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直到遇上流云——他的上司,才让他能如此放肆张狂。
仔细的审视一地惨状,他再次为自己有这项特殊的本钱感到无比的庆幸。
朱鹤,流云的保镖之一,也正在心中为身后那横陈一地的男人默哀一秒,再将目光放到流云身上。
只见流云身形一晃,又撂倒一名尚未看清长相的男子。
雅鹭和朱鹤二人互相交换个眼神,心中浮现同样的念头——流云她今天真是气坏且吓坏了。
「流云。」雅鹭伸出手将她自身后一把揽住,以便阻止她再如此暴戾下去。
因为整个沙滩上的男人,有一半以上都已经躺平在他们主人身后。
「雅鹭……」流云回首,叫唤的语调中,有著明显的惊惧。
「没事了,你只要看著我和鹤就好了,嗯?」雅鸳捧住流云那张艳惊四方的绝色容颜。
「对呀!你只要看著我和雅鹭就行了。」朱鹤同声安抚著。
「到处都是男人,好可怕。」有著相当严重且另类「恐男症」的流云,将螓首埋入雅鹭的胸膛,借以杜绝任何男人的身影会不小心的入了她的眼。「镜筝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踫面?」
闻言,雅鹭和朱鹤的目光再次交会,心中还是有著同样的念头——镜筝那女人根本是存心想整流云。不然,早知流云有著严重「恐男症」的镜筝,根本不该选择这个男人特多的地方见面。
「不要等了,我们回去吧!流云。」朱鹤瞥了眼手上的手表,肯定镜筝是放流云鸽子了。否则,人早该在一个小时前就现身。
「镜筝生起气来很恐怖的。」埋首在雅鹭胸膛的流云闷声道。
「是啊!」二人异口同声。
云落镜这三个女人哪个生气气来不可怕。镜筝这个女人就先不要提了,素有「西施美人」的落花一旦生起气来,就有如飓风过境,四周的一切没有一处是完好无缺的。就他们所知,现在落花居住在「东方美大厦」的十二楼,那里已经是今年开春以来的第四间了,看看月历,现在也不过六月而已;而且听说之前那三间公寓到目前都尚未整理完毕。
而现在正在抱怨著另一个女人生起气来很恐怖的流云,其实也没比另外两个好到哪里去,只要回首看看身后那群男人的惨况就可以知道了。可能是她对男人恐惧过度,造成每次只要她一生起气来,首先遭殃的就是她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男人。不过,那些惨遭池鱼之殃的家伙,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出手的人不是落花,不然绝对不是躺在地上数分钟就能解决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独独他们两人能如此亲近流云而不曾被她摔伤过?其中的道理自是再简单不过——脸蛋比女人还娇媚的雅鹭,以及靠著装扮而将自己弄成比女人还要妩媚的朱鹤,在单纯的流云眼中自然早已归为自己的同类。
「雅鹭,鹤……」听出他们语气中的揶揄。
「现在怎么办?我们都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同时也代表著镜筝那女人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
流云抚平心中的怒火和惊恐,离开雅鹭的胸膛。「找个视野较佳的地方,然后继续等!」
至于什么叫作视野佳,当然是看不到男人的地方。
没办法!谁教她就是怕镜筝那女人生气。
尤其在有了落花那女人的前车之鉴后,她可不会傻到步上落花的后尘。
因为落花的鸡婆,结果害惨了她自己;不过,不知落花是否发现了,最好是还没发现,否则只怕冷艳和秦冽又要忙著处理累人的搬家事宜。
「我可不想惹镜筝生气,而落得和落花一样悲惨的命运。」刚才受惊吓的一面早就不见踪迹,现在换上的是她在人前戴上的面具——漠然。
「这话怎么说?」朱鹤询问。说实话,有时候他还真看不懂这三个女人到底是在斗哪一门子的心机?
「你们觉得自己的身手如何?」
「足够保护你的安全。」两人异口同声。
「那你们说冷艳和秦冽呢?」说著这话的流云眼眸深处闪烁著浓浓的笑意,只是此笑并非开怀的笑,而是恶质的笑。
还不明白的二人,同时望向流云,以寻求解答。
「套句落花常说的那句话——我很不幸!谁教她要惹火镜筝,才会惹来五年之灾,外加现在那个根本不必要的行动。」流云相当冷静却也十分冷酷的解说著,一点也不同情正在受苦受难的落花。
「流云,你的意思是说‧
「就是那个意思。」
流云冷然一笑。
然而,听闻此言的二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同时,他们再次得到了印证,千万不要和云落镜这三个女人为敌。因为她们三个女人的内斗一向只用三分力,试问只用三分力的镜筝,就能够恶整落花长达五年,那么若面对的是铆足全力的三位云落镜下场将会如何?
只怕……嘿嘿!还是不要想比较不会做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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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坐在断崖边,悬空的果足下是深不可测的大海,有时睁著美眸望远处;有时则无聊的将石头往那深不见底的海洋丢去。
然而伫立在她身后的朱鹤却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慎,不谙水性的流云会突然落入深海中。
「鹤,放心啦!我虽然很不幸,但是,我可不是落花那个粗线条。」像是知道朱鹤心中所想,流云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样都是不幸运的人,哪还有分神经粗、神经细的道理。朱鹤在心中暗忖。
「呵呵!我的不幸是来自于男人,以及云落镜那两个女人;然而落花的不幸则来自于她自己本身。」再次猜透朱鹤心中的想法。
「这话怎么说?」这次,朱鹤直接提出疑问。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自流云的红唇逸出。「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还不明白?」
「是很难懂。」朱鹤老实的回答。
「那还真是糟糕。」流云轻笑。「你懂也好,不懂也罢;反正千万不要卷入云落镜这三个女人的斗争里就行了。」
「这建议似乎没有用。」这女人似乎忘了他是她的近身保镖,而且看她说著云落镜这三个字时,就好像它只是个代号,代表著三个女人,一点也看不出那三个字可也是她自己的名字。
「情况好像是这样的喔。」流云不太在意的耸肩。
「流云,我们是否……」
蓦地,一道低沉的嗓音截断了朱鹤的话。
「二位美丽的女子,如不嫌弃,是否可以赏脸与在下一起共进晚餐。」
流云置若罔闻的仍望著大海,而朱鹤则是循声回首一望,想看清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
男子风度翩翩的对著注视著他的美女回以一笑。
朱鹤随意地瞥了一眼即移开目光。不是对方长得很抱歉,相反的,来者长得相当俊逸,尤其是他那一对带著桃花的眼眸,相信过去已经电晕过不少无知的少女。
「真可惜!如果可以,在下还真希望能与二位共享今夜的晚餐。」男子笑语的同时,也向前跨了几步。
「不要靠近……」流云的话来不及完全说出口,灾难便已落下。
「流云……」朱鹤伸手想抓住流云却已经来不及,不过在他还想著跳海救人前,早已有个黑影快一步的先跳了下去。
就说她的不幸来自于男人。在落海的瞬间,流云还能很冷静的忖度。
可见,这种事对她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如果可以,她还真不想习惯啊!
扑通!流云落海的声音,同时也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流云闭著眼也不挣扎,感受著往下沉的感受。
忽然,一道劲力拉住她的手,将她往上一扯,阻挡住她的身子往更幽暗的深海中沉落。
他奋力地将她带出水面,让她重获新鲜的空气。
流云并没有睁开眼,但是,却很习惯性的环住对方的颈项。
「你没事吧?」
男子一手钳住她的腰,将她环住他颈项的举动视为恐惧的表现,却不知这举动对流云来说只是因为习惯。
闻言,流云倏然睁开眼,一发觉入目的是个全然陌生的男子,下意识的挣脱出男子的怀抱,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唉!男人,她不幸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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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被朱鹤救上岸边的流云此时已有些意识不清。
「流云……」朱鹤急切的叫唤著,同时也拍打著她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
沾染著水色的眼睑一颤,缓缓的掀开。
首先入目的是朱鹤狼狈且焦急的神情。「好吵喔!鹤。」流云虚弱一笑。
「流云——」朱鹤笑不出来的轻斥。
「我没事。」流云一手支地,撑起身子半坐著。
「美丽的小姐,你没事吧?」找到机会说话的男子插入二人之间。
「托福。」流云皮笑肉不笑的冷嗤。
若不是他,她好端端的坐在那,怎会突然坠入海中
男人——她的大禁忌,踫不得。
「鹤,我们回去吧!」流云连看男子一眼都嫌碍眼。
在与男子错身而过的瞬间,流云被拉住手。
「啊!」流云惨叫出声。
「流云……」朱鹤赶紧上前想分开二人。
情急之下,流云也就忘却冷漠的表象,急忙对著抓住她手不放的男子喊叫出声:「放开我!」
男子不懂她为何叫得如此惨痛,他扣住她的力道,并未大到足以让她感到疼痛。但是,他还是很绅士的放开她,退了一步。
男子一松手,流云便快速的将手抽回,并且很快的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以测安全。
而朱鹤则快速的卡位,隔离二人。
「你手上的手镯……」
男子的话尚未说完,流云就感到一股寒意自背后袭来,让她不顾形象的拔腿就跑,而朱鹤也很有默契的跟上流云的脚步。
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沾惹不得,否则,只怕今世将难以翻身。她的本能如此告诫著她,而她,一向很相信她的本能。
雷终勤见状也不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著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赶的女子。
流云,很美的名字,相当适合她。他忖度。
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只要她手上还戴著那手镯。
呵呵!看来爷爷的眼光还不算差。雷终勤邪佞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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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雅鹭脱下衬衫罩在流云的身上,不懂她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流云呼吸急促,但还是忍住一口气,快速的说完话。
「你们怎么了?」这话是问著同样狼狈的朱鹤。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朱鹤也不想多做解释,不是他不愿,而是他根本也不了解一向在外表现冷漠自持的流云,为何会如此慌张?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表露出来。
「嗯。」
三人行色匆匆的离去,完全忘了他们还在等一名迟到不止三个小时的恶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