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隔了这么多天才想到要上门找我?」喀尔玛安然跷著长腿,瘫靠椅内。「我还以为你当天就会哭著奔入我怀里求援。」
书艳倏地由眼中杀出两道狠光。
「我绝不会哭著跑到任何人怀里,我也不是上你家来跟你求援,我是来跟你谈彼此合作的条件!」
「悉听尊便。」他这人最好讲话了。
看他和蔼可亲的耸肩一笑,她就发毛。
「我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上门找你,是因为我这些天都在极力劝我家人——」
「让你出来投靠我?」
「劝他们赶快加派人手出去找琪哥!」总是这样,讲没两句就被他笑嘻嘻地惹得暴跳如雷。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地想找回毓琪?」
她用力地将两封信函拍上桌。「因为这个。」
「那又怎样?信里不是己经注明,要你少管闲事了吗?」
「你也早就知道这两封信的事?」
喀尔玛不语,一派慵懒笑容。
连他这个外人都晓得了,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行,不能难过,不能被情绪击倒。先把事情处理好,回头再窝入被里难过个够。
「这封信正是我拼命说服家人加派人手搜寻琪哥的主因。」她硬是高高扬起傲慢的下巴。「因为这两封信根本不是琪哥写的。」
「喔。」
「琪哥他那个人,天生的纨裤子弟,根本不爱念书,离家出走的那封留书里白字连篇、颠三倒四,就足以证明。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会写错的人,哪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写出这么流畅无暇的文章?」
「嗯。」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替他捉刀。这字虽是他的没错,但内容根本不是他想的。由此我推断,他很可能是遭人挟持而不得不写出远两封信,哄骗家人。」
「是啊。」
书艳皱眉瞪他,忽然问,自他悠哉的痞相中顿悟到什么。「你该不会也早看穿了这两封信可能是骗局吧?」
「没错,只是我不方便明说。」省得书艳的家人看来像群白痴。
她努力深呼吸,极力避免粗暴的咆哮。「好,非常好。请问你还有什么已经看穿而我们却仍不知道的秘密可以分享吗?」
「在分享以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你真的决定与我合作了?」
「不然我到这里来干嘛,我你闲磕牙?」
「问题不在于我能否帮你找回毓琪,而在于你是否真能帮我到底。」
「有什么不能?不就是先假惺惺地答应你的求亲,再临时悔婚,当个任性的大坏蛋而己?」
他摇头轻笑。「看你这火气,就知道不行。」
「有什么不行?」
「我希望我们是对热恋中的旷男怨女,双方家长也以为我们真要结亲,大肆筹办,这样才能在迎亲前夕来个形势大逆转,摆所有人一道。」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喀尔玛敛起笑容,微扬下巴,把所有待从连同她的嬷嬷一起支出去。
「我明白我有多大岁数,我也老得没有心力去玩无谓的恶作剧。我之所以这么安排,自有我的用意。」
「你的用意就是整我,报复我两年前悔婚之仇!」
他凝眸。「我这样能报复你什么?」
「你设计让我看来像个出尔反尔、乱耍脾气的恶劣千金!」
「如果你是挂虑这个,请放心,我可以让局势看来像是你临时发现我恶劣的庐山真面目,才不得不伤心悔婚,换我来当大坏蛋,你去当可怜的受害者。」
「为什么要这样?」
「你又为什么拼死拼活地急著想找毓琪?」
书艳一时卡住,支支吾吾。
「你若要我帮忙,最好老实招供,否则我很难帮你什么,咱们之间也甭谈什么合作了。」
「可是……」
喀尔玛由怀里抽中叠纸件。「你检核看看,这是不是你毓琪表哥的字迹。」
她急切地夺取张张抽换。当铺的字据?字据上丑怪的笔迹,熟悉的典当物品……「你从哪弄来这些的?」琪哥居然偷卖家中古董当做逃家时期的盘缠!「我就奇怪他哪来的银两,离家出走过日子,原来他……」
「决定跟我合作了吗?」
她艰难地吐息著,被逼得额上冷汗涔涔。「如果真要跟我合作,就把详情全老实招出来。」
书艳紧紧捏著纸件,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垂头瘫挂倚边。
「琪哥喜欢上男人,要我替他去追对方。」
「说清楚。」
「对方……是很正经的豪门贵胄,才不玩这种变态把戏。琪哥想尽亦法亲近对方,采查出对方经常邀集别府王公子弟与文人雅士,畅谈诗词歌赋、金石碑刻,鉴赏书画极品什么的。他也想参与,却没那底子,就……只好找我去。」
「去做什么?」
「谈价钱……」她下巴压在胸口上嗫嚅。
「书艳。」
「就是跟他买卖古玩嘛!」为什么硬要她吼出这么丢脸的事?「我根本不会咬文嚼宇,也没有欣赏书画的本事,我只会分辨什么东西值钱,哪个货色能流芳百世,就……带著琪哥上门跟对方谈这个。」
「有意思。」紧绷的气势顿时化为一弯笑意。「后来又为什么会跟你琪哥闹到离家出走?」
「因为我开始有点害怕……对方好像真的跟我谈出了兴致,时常邀我去他府里谈谈画作啦、聊聊彼此收藏。琪哥为了这事天天跟我吵,说我横刀夺爱。可我根本搞不懂,我夺他什么爱了。」
「你对对方的感觉如何?」
「感觉?」她顿了顿。「我觉得他真的很有钱。有好些我只听阿玛提过的稀世珍品,居然在他家亲眼看见了,而且是真迹,那感觉实在很震撼。」
他伤脑筋地揉揉额角。「书艳,我是问,你喜欢上对方了吗?」
「我干嘛喜欢他?」有病啊。
「你不是说你和他谈出了兴致?」
「对啊,我著他好像真的有意思要跟我合作买卖。可我哪来的银子去买他的收藏?我们家巳经穷到快连真的鱼都买不起了,还买什么画在纸上的鱼!」虽说看起来也挺肥美鲜嫩的,可是不能吃。
喀尔玛近似绝望地抚额叹笑。
「我家也有他很感兴趣的古玩,但那好些都是至亲好友送的,我才不想割爱,所以……后来我……实在是……哎呀,反正我很不想再上门跟对方谈这些就对了!」
「结果你琪哥又因此跟你吵起来?」
「是啊,说我刻意让他再也见不著对方,破坏他的大好姻缘。」固然她没这个意思,却也不太敢想像两个男人缔结良缘的盛况。「琪哥离家出走前,就是在跟我闹这事。他说他早探查出另一条接近对方的途径,不靠我穿针引线也行。然后还骂了……总之,我们前一晚处得不是很愉快,隔天他就留书出走了。」
她沮丧地枯坐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我一直为他担心挂记,他是那种没人伺候就不知该如何过日子的大少爷,哪知道独自离家的危险。我急得从他走后就没再好好睡过一觉,他却写信回家来了也不屑让我知道,还说我讨人厌、又鸡婆……」她突然抬起衣袖用力在眼上抹了抹,吸了好儿回小鼻子才坚决地转望他。「喀尔玛,你真的会帮我找回琪哥、并且守住这个秘密吗?」
他深切凝望她执著的小脸许久,宛如被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力吸引住。「我会。」
「那就好。」她这重重一喘,才发觉自己刚才似乎一直在屏住气。
「那你呢?」他犀利的鹰眼又开始压迫她虚脱的心肺。「你能够相对地帮助我完成我的计谋吗?」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我这样莫名其妙地临时悔婚有何用意。」
「为了夺权。」
书艳傻眼,但他慑人的气魄宣誓著势在必得的悍烈决心。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没有野心再追问下去。「行,找帮你就是。咱们的合作就此敲定!」
「话说得还太早。」
「什么?」他干嘛又开始这样坏坏地笑?实在帅得太不像话了。
「你根本没法子和我演出热恋的德行。」
「我回家多照镜子练习不就得了。」
「那只会演成闹剧。」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又演得好到哪去?」
「至少你曾经真的被我骗倒。」以为他是因为旧情难忘才开始对她纠缠不已。
「那有什么了不起!」抓人家难堪的把柄算啥子英雄好汉。「我只是尚未发挥实力罢了。若我卯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我可得警告你,别跟我假戏真作,以为我真的爱死你了!」
「谢谢提醒,我会小心。」他虚心领教。「我们不妨从现在就开始演练。你若今儿个踏出我家大门之前,无法让人感觉出我们是对深深倾慕的爱侣,咱们的合作计划就当场版吹。」
「什么?」
「我不是一个能容忍失误的男人,请见谅。」
她在他谦虚的笑靥下呆愣许久,挑衅地眯起双眼。「好,你很要求完美,我奉陪。可我的要求也不低,要是你的演技中有什么闪失,合作计划照样告吹,但你仍得无条件替我找回琪哥。」
「喔?」
「因为失误在你,并不在我。」
「那就试试失误究竟在谁吧。」他以手指打了个响声,侍从丫鬟们立刻进门应侍。
为了展现他们的心各属彼此,书艳倾力揣摩她想像中的风骚娘子,拼命回忆兄长们的侍妾平日是怎么个勾引方式。
「格格,您……想睡午觉了吗?我看您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嬷嬷尴尬低问。
笨蛋,她这是在抛媚眼!
「格格是不是不舒服?」喀尔玛府里的老侍从担忧地看她瘫在椅内做垂死挣扎状。
混帐,这叫慵懒、慵懒!懂吗?好,决定改变战术,主动出击!
「喀尔玛……」她像冤死的幽魂般哀声飘荡至他身侧。「我喂你喝银耳汤……」
几个小侍从忍不住战栗低语。「格格刚才不是还好好儿的,怎么这会就中邪了?」
「谁跟你中邪?我这是温柔贤慧、这是贴心妩媚!你们这几个长不长眼楮、有没有脑筋,啊?」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吓得一票人下跪哀求。
「格格!」羞死嬷嬷了。「这是别人家的奴才,别乱吼。」
「我这么卖命地跟喀尔玛谈情说爱,你们非但不见丝毫感动,还胡乱拨我冷水、坏我的气氛,该当何罪?!」统统下去领「屎」吧!
「奴才不敢,奴才们很感动,非常感动!」感动得连连磕头发抖。
这算哪门子感动?枉费她热情有劲的卖力演出。
「退下。」转瞬间,众闲杂人等又被喀尔玛一句轻喃给清出去。
他笑而不语,眸中闪耀胜利光芒,刺得她快睁不开眼。
「这次不算!看戏的人层次太差,不够水准,当然不能感受到我精湛的演枝!」
「给你两个选择。」他悠然放下银耳汤。「其一,现在就从我家大门走出去,你自己去努力找你的琪哥吧,我祝你早日心想事成。其二……」
「我选其二!」她急喊。
「接受我的指导。」
她警戒地连连眨巴大眼。「什么样的指导?」
「让你成为恋爱中的女人。」
「你下流!」还有脸讲得这么正经八百。「你一定是在打什么吃我豆腐的主意。别以为我那么好骗,我在家里看多了哥哥们耍女人的伎俩。纵使我不知道他们最后到底怎么了,但女人们总会被他们带到床上占尽便宜。我可没那么笨!」
「我发誓,我根本没兴趣把你带到床上去。」他这句诚恳笑话反而一箭刺穿她的绮丽少女心。「我床上已经有够多女人了,恕我无法再做邀请。不过若你真的很期望的话……」
「谁会对你有期望!」她吼得字字颤抖。「要不是为了找回琪哥,不得不跟你合作,我才不希罕你这种人!你正是所有男人中,我最最最恶心、最讨厌、最不屑的一种!」
「尽避骂吧,骂完了把你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你还敢跟我开什么不要脸的玩笑?!」
一道闪电般的黑影猛力钳起她的小脸,痛得她皱起眉头,跎著快离地的脚尖。
「我看你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状况。」他贴著被高高钳起的痛苦娇颜,阴沉低吟。「闲散调情是一回事,谨慎计划又是一回事。我办正事时从来不开玩笑,我也不允许跟我共事的人轻佻任性,明白了吗?」
「放手……」她的整个下颚要碎了。
「书艳,我问你明白了吗?」他森寒地轻喃。
「明……白了……」
他松手之际,她差点跟跄地跌坐到地上去。
这是喀尔玛吗?书艳戒备十足地捂著颈项,被他狠劲掐出的呕吐之感一时间还无法退去。他却笑吟吟地,仿佛什么事也没做,仍旧是之前那个逗她取乐的倜傥模样。
「脱吧,书艳。」他舒懒地瘫回大椅内,任她紧张地孤立于跟前。
「我……」突然有点想逃。
「既然己经选择我的指导,就别再婆婆妈妈浪费彼此时间。毕竟我们手边各自要处理的,都是十分紧急的事。」
说得倒轻松,现在要脱的又不是他!
「那……我脱……脱光了之后,你……你想怎样?」
「我会亲手一件件替你穿上。」
这是为什么?
「书艳。」
只是轻轻一唤,也能吓得她浑身发颤,备受压迫感。他是认真的吗?该不会是在借故愚弄她吧?可是他的眼神、他的架式、他的气魄,逼煞著她的处境,让她有种突然变得好小好小的错觉,而他,却相对地膨胀至异常魁梧巨大。
怎么办?她好怕,连看他都不太敢了。小拳头中的冷汗快拧成汨汨溪流,也止不住逐渐强烈的颤抖。
一声低叹沉沉席卷整座厅堂。「你回去吧。合作之事,就当我没说过。」
她突然像大获恩赦地瞳开灿亮双眼。
「毕竟你只是个小女孩,这事对你果然还是太过勉强。」
书艳的神情骤然凝结。毕竟只是个小女孩?
「你给我坐著,不准动琪哥的字据!」喀尔玛取回桌上纸件的势子被她吼住,随即见她豁出去地愤然剥著盘扣。她愈是紧张,便愈显愤怒,愈是愤怒,便愈显笨拙。解不开的盘扣处甚至出现粗暴的撕裂声,以及气恼的咬牙低咒。
什么都不要想,尽快把衣服脱光就好。快!趁著自己在气头上,趁著自己来不及思考,趁著自己没时间后悔,把所有衣服都脱光光!
她才不是小女孩,她早就是撑起整个家族糜烂帐务的重要支拄。
当书音还在玩布娃娃的时候,当琪哥还在玩扯钤的时候,当其他同年孩子都在玩骑马打仗的时候,她什么也不能踫,被奶奶关在书房里背著一条条现矩、学著一项项技艺、听著一件件案例,不停地操练、学习、考试、挨打、重训。
她早就不是个孩子了,她也不屑任何人拿她当孩子对待!当最后一件亵衣被甩至地上时,她浑身赤果地愤然伫立喀尔玛安坐的椅前,不住急喘。她坚决地直瞪著他,全身神经紧绷到极限,双拳甚至紧到发抖,整个人几乎一踫就会完全爆碎。
喀尔玛全然无有动静,神色淡漠地以眼神在她果裎的玉体上游移,她也由他的强烈视线中首度意识到自己的身体。
先是她不施脂粉的容颜,她的唇。喀尔玛仿佛在回味什么似地,将现线保持驻留了许久,才缓缓移至她纤细的颈骨,娇柔的双臂,以及圆挺丰满的双乳。
她不喜欢自己的宏伟胸脯,与自身的其他部位不成比例,穿起直直的连身长袍时看来活像个大水捅,害她一直被书音和兄长们笑称是大胖猪,自卑了好一段时日。在喀尔玛专注损人的视线下,更是备感羞愧。他是不是也觉得她很胖?
他的视线缓慢行进,由玲珑的腰身倏地往下定在某个特定的禁地,眼神深邃得令她战粟。
她是不是长得很奇怪,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神色凝重地盯著看?她都给他盯得膝盖打颤,突然发觉这样毫无保留地给人观常是件很恐怖的事。
「手拿开。」
她不解地惶然抬眼,才由他的视线发现自己的小手竟不自觉地轻覆在私秘之前。
「书艳。」
「不要。」她从没想过这么虚软儒弱的话语会出自她之口。
他起身的动作差点把她吓倒,惊骇的脚步比不上他猝然格开她双腕的速度,怕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在我面前,你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他浓浊的低语顿时让她觉得灵魂也跟著赤果,羞愧得无可隐蔽。
「有人曾经像我这样见过你吗?」
她可怜兮兮地摇头,无法制止颤抖。平日负责替她梳洗的侍女虽也见讨她的胴体,但没人像他这般放荡地将她看个彻底。
「害怕我这样看你吗?」
她怯怯地点头。
「以后你会慢慢适应的。」
以后?她骇然抬望他神秘的深邃双瞳。
「是的,以后。」
这种情况不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她像被判以极刑似地震愕,无助的恐惧神情一览无遗。
「放心,我不会踫你。」他坦诚地在她面前展手保证。「或者我也跟著一起脱得一干二净,你会觉得比较自在?」
「我才不要看你!」她泣声怒吼。
「好了、好了。」他万般宠爱地笑眯了双眸。「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看你抖得快站不住了。」
她羞愤又难过地皱著小脸,不住揉著眼里的珠泪,任他开始亲手一件件替她穿回衣裳。
他为什么要过样故意整她,而且整得她无可反击?若说他是借机揩油的小人,他却一如所言地确实并未动手。若说他是正直老实地执行某项计谋,他的眼神却又狂野得令人困窘。
她或许不该相信他的。她是真心期望他的帮忙,也深思了好多天才决定豁出去地与他合作。结果怎会沦入如此荒谬的局面?
当喀尔玛为她扣上最后一对衣扣时,她倏地由情绪中惊醒。「你把衣服穿错了。」
「有吗?」他认真地上下打量她楚楚如常的模样。「你看来就和刚踏进我家门的时候一样。啊,对了,襟口这儿被你扯裂了一些,不过没关系,这样就可以打发过去。」
他巧妙地将她的绢帕塞在襟侧,既能遮丑,又增添几分娇贵。
「你忘了替我穿上肚兜!还有我的……」
「我没忘啊,它们在这儿。」他和煦地端著她秀丽的亵衣和亵裤。
「你这笨蛋!」穿好衣裳的她又恢复了火爆元气,愤恼地一把抓去,却扑了个空。「衣服还我!」
他只是笑,弹指打了几个响声,下人们立刻推门应侍。
「知会老爷,今晚书艳格格将留在府里跟我们一块用膳,叫厨子特别准备。另外去把书音格格也请来,让书艳有个伴。」
「喳。」
「喀尔玛?」他这是干嘛?
「别慌,只是留你吃个饭,顺便让我玛法见见你。」
玛法,为满洲人对祖父的称谓。
「今天就见你家人?现在?这样?」她一声喊得比一声恐慌。
「反正咱们两家是多年世交。虽然两年前的悔婚事件后就很少往来,你也不必见外地额外备礼。况且……」他别有默契地弯身在她脸旁眨眼。「我家礼库东西已经一大堆,你不必白花钱。」
「谁跟你说这个!」还敢装述糊。「把我的肚兜和亵裤……」
「格格!」嬷嬷几乎是豁出命地尖叫著,拚死捂住书艳的小嘴低吼,「女人家的贴身东西,你怎敢当著男人面前说出口?!」
「可是他把我的……」
「什么?」喀尔玛善良地瞠眼笑问,两手空空,悠然交握。
她的东西呢?
「格格,你到底是怎么了?」嬷嬷快被她东翻西找的怪相窘死。
「怎么会不见了?」刚才明明还看见他拿在手里的。
「丢了什么东西吗?」
「你少装蒜!」她回头咆哮。「你把东西藏到哪去了?!」
「藏什么?」
「我的……」她拍著自己胸口的动作令她骇然抽息。
没有肚兜围护的豪乳,让外袍撑不住坚挺的曲线,只得顺著深遽的凹陷,形成惹火起伏的画面。
「放心,你这身衣裳华艳亮眼得很,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小缺陷’。」他痞痞地贴在她耳衅低语。「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会不会觉得罗裙底下太过凉快了?」
她气得几乎一掌甩去,却不敢让双手离开胸前,紧紧地握住小拳,压叠在心口,借以护卫。
「趁著夕阳正漂亮,我们到庭院里逛逛吧,逛完了刚好可以预备用膳。」
「我不……」话还没吼完,就被他笑著一把拖到屋外去。
若不是随侍在侧的人太多,她真会放声尖叫。她这辈子从没这么丢人,衣裳里头空无一物地就到外头走动,那感觉跟赤身差不多。
「书艳?」他好笑地看著死巴在他手臂后头的小人儿。
「你给我记著,我不会饶过你。等我逮著机会,一定会将这笔帐加倍奉还!」
「干嘛这样低声细气的?我比较喜欢你像平常那样大声吼我。」他大方地出借粗壮的手臂做为她的遮掩。「书艳,不会有人看出你的不对劲,别这么紧张兮兮的。」
她何止紧张,她恐惧得连大步都不敢迈,只得细细碎碎地拚命黏在他身后跑。
「难得看你这么有女人味。」
「还敢笑!」
他无赖似地随意耸肩。感觉到那副妖娆丰挺的胴体是紧紧贴著他的手臂,而非他的胸膛,他就有股自作孽的悔憾,忍不住痛苦申吟。
「姑奶奶,你就行行好,放开我的手吧。」
「你以为我很喜欢黏著你吗?」少臭美了。
「那你可以不必勉强。」他俐落抽开手臂的刹那,吓得她骇然惊叫,像被人突然扒光了似地紧紧交抱双臂、慌乱蹲下。
「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他笑著伸手拉她,却被她猛力甩开,埋头蹲著硬是不肯起来。
太过分了,这样捉弄人实在太过分了!
「书艳,不必这么扭扭捏捏。瞧,到现在为止,哪个人察觉有异了?都是你在自己吓自己。」
可她就是觉得可耻,就是觉得自己不著片缕。她从来没这么放荡过,如同光溜溜的就跑到外头去。她没脸见人了,她死都不会站起来的!
「好了,我替你挡著,不会有人看见你身前有什么不对劲。」他爱怜地将哭成一团的小东西拉入怀里,密实地拥在身前,才从她紧绷的颤抖中意识到她真的吓坏了。
「我要回去……快带我回去!」她埋在他胸怀里声音破碎地痛泣。
「你这样反而会令人起疑。」他搂著书艳坐入水榭亭阁。「等你情绪平复了,我们再回厅里,好吗?」
「可我没有穿衣服……」哎,女儿心哪。
「我就这样搂著你回去,好不好?」他虎背熊腰、大山似地环著频频哽咽的小兔子轻声哄慰,怜惜且满足的笑颜令旁人暗暗吃惊。大家宅院,四处皆有各房眼线,此情此景,在晚餐前早已广传府邸。待书艳回头穿戴完备、没好气地由喀尔玛领入大厅用膳时,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要命的陷阱里。
她本能性地收回踏入的脚步,小手却被他牵得死紧。抬眼望去,但见他大大咧开的诡异笑容。
「来吧,书艳,大伙正等著你这道主菜上桌呢。」
她还不及回应,就被猛然拖入门内待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