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留情 第八章

筑新的命是捡回来了,但她也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耿世彻天天来陪伴她,逗她开心,小三子对她更是寸步不离,守她守得像什么似的;她爹娘更不用说了,发生这样的意外,现在的他们是惊弓之鸟,筑新到哪里都必须有人跟著才行。开头的那半个月,司马如天天以泪洗面,就怕女儿的脚好不了,于是现在就常可见筑新的闺房,门外一个大男人.门内也一个大男人,大伙儿已见惯不怪了。

当脚开始可以走一点点短路程的时候,筑新也就开始有心情调侃别人,先是警告小三子别忘了他自己的诺言,要「随她怎么欺负都行」,气得小三子直跳脚,一再说她没有良心;再来则是指责耿世彻,为何没在她最需要援助的时候露脸,罚他天天都要说十个以上的笑话来赎罪。

这位耿兄被处罚得满冤枉,因为那时明明就是她自己硬不准他跟上去的,而好笑的是,筑新当时不准他跟上去的理由也是处罚他--罚他自己在那里打猎。

为什么他老是会被她处罚?尤其又是在他根本没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之下?所以他很无辜,无辜极了,好像天生注定要败在她手中似的。

这些日子以来,耿世彻不下数十次的向她求婚,每次都换来她的挤眉弄眼,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平心而论,虽然他们之间培养出了另一种微妙的关系,但耿世彻自己很明白,那绝不是情人关系,她看他的眼神丝毫没有爱意,既不会心跳不已,也不会偶尔害羞,所以他可以断言,筑新没有爱上他。

这种浑沌不明的关系,终于有一天改变了。

离原揭阳成亲的日子不远了,只剩五天而已。

原家庄整座庄子开始布置清扫,到处贴满了火红的双喜字。由于原长风的朋友五湖四海都有,到时候来道贺的宾客会非常多,再加上飞天寨汪寨主那边的人马,盛况虽不致绝后,但一定是空前的。

这几天司马如都好兴致的和厨房师傅精心研究著,每一道招待客人的佳肴和点心,务必要求做到尽善尽美;而原长风更不用说,几乎天天都和汪寨主在讨论婚礼当天的细节问题,两家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每个人都忙,忙得晕头转向,屋里天天可以看到无数的娇艳鲜花被插在大花瓶里,平添几许喜气洋洋;而大家挂在嘴上的问候词都变成,「还有X天新娘子就过门喽!」

除了筑新之外……哦!她是最最清闲的人,没有人比她更闲。

那场惊心动魄的脚伤使每个人现在看到她都是那一句--快躺回床上休息去,天知道她已经躺得快发霉,她虽然不想去为原揭阳的婚礼而忙碌,但也不想像个快废掉的老头似的等人伺候。

这时候耿世彻就变成了惟一可以陪伴她的人,因为他跟她一样,无事一身轻,没什么可忙的。

门「嘎」的一声被推开了,不用猜,除了耿世彻之外不会是别人,因为小三子早上被管家借走了,晚上才会还给她。

「懒姑娘,瞧你在干什么?看书?」

雹世彻俊逸的面庞和洒脱的笑容出现,他手上拎著一只竹篮子,上面还盖了条藏青色的布,看来神秘兮兮。

「你干么!昨天上赌坊赢钱了吗?」筑新扬扬眉,似笑非笑的问,「或者是--我猜猜……哦!在‘醉春阁’里风流了一夜?得到纾解,所以笑容满面。」

「你在吃醋吗?」他面带微笑的端详著她。

「见鬼!表才会吃醋,你少臭美。」筑新没好气的拿起适才未读完的书本,眼楮盯著书,就是不再看他。

雹世彻明显的清了清喉咙,「咳!我想,你应该是不想要这一对可爱的小天竺鼠吧!」

筑新立即丢掉书本转过头来,她眼楮睁得又圆又大,「什么?你说什么小天竺鼠?」

雹世彻忍住笑意,真简单,马上计诱成功。

「不就是这个吗?」他将布巾掀开,两只天竺鼠的小小头颅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毛色微灰,眼楮转啊转的,可爱极了。

「哇!」筑新惊叹一声,马上伸手去将小鼠儿抱在怀里,「你哪里弄来的?好可爱……真顽皮,你瞧,它们舌忝我的手背哩!」

「你喜欢吗?」耿世彻深深的看著她。

「当然喜欢!」筑新头也不抬的逗弄著小鼠儿,她悄声叹息,内心深处涨满了温暖,「这下可好,小雪儿有伴了,否则原乐乐又高又大,老是让它们俩在一块也太不搭调,你说对吗?以后可以让小雪儿和这两只调皮鬼一起玩喽!谢谢你。知道吗?自从揭阳送了我小雪儿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合我心意的礼物,我好高兴,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我……」

说著说著,她竟然落下泪来,那晶莹剔透的豆

大泪珠,一滴一滴的由她眼眶里滚了出来,最后泣不成声。

雹世彻眼中盛满了惊愕,不是才高高兴兴的吗?怎么突然……

「新儿!」他柔声唤她。

「我在发疯,你可以不要理我。」筑新边用袖子擦去眼泪,一边新的泪珠又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是为了那两只小鼠儿吗?或者,是她失落了原揭阳过往对她的那份关心?她的心里充满了难以描绘的情绪,有惆怅、有失落、有悲哀、有心痛……原来这两个月里她没能忘掉原揭阳,反而对他的相思更浓烈。

「傻丫头,我不但想理你,还想理你一辈子呢!」耿世彻别有深意的说。

筑新迅速的扬起睫毛,僵硬的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不懂。」他的眼珠黑幽幽的盯著她,很自然的将她的手给包握在自己掌心里,「新儿,我在向你求婚,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第十六次。」

「十六……」她眼楮看著小灰鼠,放低了声音,「这是你的求婚礼物?」

雹世彻笑了,「当然不是,若知道这份礼物会惹得你这么伤心,我就不送了。」他轻轻伸手拂开她面颊上的发丝,以宠爱的口气说。

筑新将鼠儿抱在怀里,抬眼看他,声音有点古怪,艰涩而困难的说:「不,不是你!真的不是你惹我伤心,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哭…

…」她很快的挤出一抹微笑,闪动著睫毛,「你看,我这不是笑了吗?」

雹世彻看著她……看著她,她的明眸大眼,她的柔软唇瓣都那么迷人,情不自禁的,他闪电般的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筑新睁大了眼楮,事情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她完全忘了要反抗。

等她想起应该要离开他的怀抱时,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却响起。

他们迅速的分开了,当筑新看清楚来人,她的脸色蓦地苍白。

「揭阳,你来得正好,可别误会我欺负新儿。」

雹世彻还搂著筑新,他勾勒出一抹笑容,「我正在向新儿求婚,她……」

「我答应了。」筑新轻声但坚定的接口。

她看著原揭阳,很深刻的看著他,眼珠一瞬也不瞬。

「新儿……」耿世彻相当意外。

时间像是静止不动,半晌之后,原揭阳的眼光幽柔而专注的停在筑新脸上,她屏息片刻,他开了口,「新儿,你作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我相信世彻会是个好丈夫。」之后,他潇洒的撇撇唇笑,「恭喜你们。」

雹世彻笑意横生的说:「谢谢你的美言。」

筑新闷不吭声的沉默著。

原揭阳笑著问:「新儿,借一下你的准新郎,爹有事要请世彻帮忙。」

「伯父有事?」耿世彻了然的一笑,他站了起来,调侃的问原揭阳:「一定是关于你婚礼的事吧!」

「毫厘不差。」

「有逐世山庄可以效劳的地方尽避吩咐……」

他们边谈边笑的出去了,屋里霎时变得静悄悄,一点声响都没有。

筑新紧咬著下唇,她掩住面颊痛哭了起来。

原家与汪家的这场盛大婚宴终于来临,婚礼隆重异常,宾客满室,贺喜声和鞭炮声更是从早到晚的持续著,再加上由方圆百里涌来看热闹的人潮,那场面说有多轰动就有多轰动!

夜晚到,原家庄的宴客厅里席开百桌,筑新却悄悄由那热闹的场面溜了出来,她需要透口气,真的需要,幸好也没人注意到她,连耿世彻都被她爹拉著作招待,去向大家介绍是他未来的女婿,所以这会儿,她开溜得恰是时候,庄外没有什么人、,大家正在里头笑语喧哗呢。

筑新对著穹苍吐出一口气,满天的星子闪耀著,而夜晚的风有几分寒意,是秋末的典型气候,冬季快来了。

才在独自感叹,就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筑新很快的回头一看,很奇怪,居然是小三子。

「你怎么跟来了?」她很意外,「我还以为自己很高明,溜得神不知鬼不觉呢!」

小三子嘻嘻一笑,「小姐确实溜功高明,神不知鬼不觉,但还是被人察觉到了。」

「你吗?」她调侃著,「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小三子哭笑不得的说:「小姐脾气难缠古怪,说风就风,说雨就雨,小三子不敢过分关心。」

「这样?」筑新扬扬眉,「那么是谁那么过分的关心我?」

「少庄主。」

筑新愣了愣,「什么?」真的吗?他是今天的主角,居然会有心留意她,筑新想。

小三子消遣的说:「是少庄主发现小姐独自出来,因此要小三子来保护小姐,怕小姐又掉进什么猎人洞里去,少庄主今天要洞房花烛夜,佳人在怀,到时候可没空出来搭救小姐。」

「他这么说的?」筑新咬著下唇问。

「一字不漏。」

「该死!」她低咒一声,他尽避去过他的洞房花烛夜,就算她跌死了也不要他救。

「小姐,你在骂谁?」小三子探头过去。

「小三子,你当不当我是小姐?」筑新风马牛不相及的问。

「一直当。」小三子答得有点胆战心惊,每当她要对他作什么离谱的要求时,都是以这句当开场白。

「那好,陪我爬树去。」筑新不由分说,拉起小三子就走。

「爬树!」小三子吓得眼珠差点掉下来,「不行呀!小姐,你脚伤才好,爬树太危险!」

筑新松开了小三子的手,颓丧的说:「算了,我知道自己太胡闹,你回去吧!我保证只在这里吹吹风,没事的。」

「小姐,你……」

小三子欲言又止,他知道小姐有心事,但如果陪小姐爬树被庄主和夫人知道,那后果不堪想像,唉!可是眼前小姐的样子又那么百无聊赖和心灰意冷,如果他还不陪她去爬爬树解闷,就真枉费小姐这么多年来对他的好。

于是,他决定了,「好吧!小三子舍命陪小姐,我们爬树去!」

就这样,这天晚上,筑新和小三子在离原家庄不远的一棵大树上观星吹风,他们并肩坐在两树干的交会处,微风凉凉。

「小三子,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筑新仰望星空的问。

「小三子不知道。」

筑新幽幽然的叹了口气,「小三子,你觉不觉得人一旦长大,烦恼也多了?给我选择的话,我情愿永远不要长大,可以像小时候那般快乐。」

「小三子没想过那些,只要日子可以吃得饱、穿得暖和就好。」小三子笑了笑回答。

「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小三子好像听到天方夜谭,「小姐没说错吧!小三子才羡慕小姐哩,有庄主和夫人那么好的爹娘,如果庄主和夫人能是小三子的爹娘,小三子这世就没自来。」

「你知道的,我爹我娘一向疼你。」

「就因为知道有爹娘疼著、护著的感觉那么好,所以才羡慕小姐啊……」

静默了半晌之后,筑新又问了:「喂,小三子,你说,人到底为什么非要长大不可?」

「小姐已经问过啦!」小三子回答她。

「可是你没告诉我呀。」

「小三子也不知道。」

「那你一定也不觉得长大了会有烦恼……」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答著,风愈晚愈冷,直到夜半三更,他们两个才背靠著背,朦胧的进入了梦乡,而筑新的面颊上,犹有未干的泪痕。

十二月底时,汪寨主决定将飞天寨迁回塞外,那里是汪氏的老家,汪寨主因为独生女已出嫁,又嫁得好,所以他要回乡颐养天年,这么一来,汪暮虹在姑苏就真的只剩原家庄是她的依靠,幸而原氏夫妇都对她宠爱万分,这多少消除了一些与亲爹分离的难过和感伤。

在汪暮虹正式过门后,原揭阳与筑新单独相处的机会更少了,他们之间像有一层隔膜阻挡著,彼此除了偶尔的眼神无言交会之外,他们百分之百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兄妹,那么疏离、那么客气,也那么冷淡。

筑新不想待在家里,天天见到汪暮虹对原揭阳的如影随形,那个位置本来是她的,如今无奈擦身而过,但她也不要让眼楮看到,好来时时提醒著自己的落寞。

因此,她常往耿世彻那里跑,「逐世山庄」变成了她的专属避难所,每当她心情恶劣,或痛苦得难以忍受时,她就去逐世山庄;每当她想痛哭一场时,她也会去逐世山庄。

雹世彻不是那么常待在庄里,但那无所谓,她常常可以自得其乐,和那里的下人打成一片,虽然和耿世彻还没有正式的订下名分,但她倒已经有了那么几分女主人的味道。

原长风夫妇一点都不排斥未出嫁的女儿老往男方家跑,对于筑新和耿世彻的婚事他们乐观其成,也相信多相处能够培养感情,又因为都是江湖中人,所以百无禁忌;而这些多少方便了筑新的行动,至少她不必多费唇舌的对大伙交代些什么,可以在逐世山庄待个三、四天都不会让她爹娘担心。

像这几天就是。

雹世彻和欧冠玉、严天浩、上官毅、左暮杰他们去各方游历,而她没有兴致,就自己留在逐世山庄里,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日落,优闲优闲的,这里像她的城堡,她不会被伤害,也不会去打扰了别人。

杯起膝盖坐在亭里的长椅上,有点冷,她拉紧了白貂披风,又想起耿世彻有好几次都说,要请他爹上原家庄去正式提亲,这次他出发前也又提了一次,但都被她搪塞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但要她这么快就嫁给耿世彻,似乎太仓促了些,他们试识也没多久

没多久吗?筑新自我嘲解的一笑,离初春原揭阳第一次将耿世彻介绍给她认识起,都一年了。

呵,一年--她轻吁了口气,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

她还记得那个明媚初春的午后,她顽皮的坐在窗台上吃果子,也是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忽听小三子说原揭阳由京城回来,她兴奋得什么都不顾,飞奔而去,只想见他……筑新忽然摇了摇头,不准再想,不准再想!

她将怀中的小雪儿抱起逗弄著,与它面对面、鼻子对鼻子、眼楮望眼楮。

「乖雪儿,好快!你已经一岁了,生日快乐!」活泼的说完祝贺辞,她接著歉然的一笑,好抱歉、好抱歉的说:「对不起,只有娘为你庆祝生日,你爹他好忙,没空来,但你放心,他没有忘记你,没有忘……真的,他没有忘……」

筑新的声音哽咽了,生命中最快乐的春天,再也找不回来了。

农历春节除夕的前一天,大伙都忙著除旧布新,而这天的原家庄在齐聚一堂吃了小年夜饭之后,仆从婢女们都去作最后的清扫,有些属于长工但并不是原家买来的仆人呢,原长风体恤的都让他们提早回自己家中去,和妻小准备过年,所以今天留在庄里的人骤然少了一大半,虽有点冷清,但也难得享受片刻宁静。

饭后花厅里,品著刚烘焙出来的香茗,原长风与原揭阳在谈公事,司马如则和汪暮虹聊些女人家的体己事,气氛融洽极了。

而筑新由于插不上话,也懒得待在那里看他们那副和乐的样子,耿世彻又去京城和家人团聚过年,所以她打算早早躲回房里,来个蒙被大睡,狠狠的睡到明天日上三竿最好。

「咦?新儿,你要去哪里?」司马如眼尖注意到了,连忙唤住她,「来娘这边坐,跟我们聊聊。」

「聊什么?」筑新一脸的不感兴趣,「我想回房休息。」

「回房休息?」司马如取笑她道,「时间还早呢!

你真是的,像小孩子一样,巴不得一觉醒来已经过年,可以穿新衣裳又可以拿红包。」

筑新不以为然的撇撇唇,「才不是,人家只是累了。」

「娘,世彻回京里去,新儿自然也没心跟咱们聊天,您就让她回房去休息吧!」汪暮虹也跟著消遣打趣,司马如颇有同感的盈盈而笑。

「你们在说些什么呀!」筑新皱皱眉,「我是有点头疼,所以才想回房休息,你们也太会联想了,真受不了。」

司马如又摇头又要笑,她亲昵的拉住媳妇的手,有感而发的说:「暮虹,你听听,新儿说话的语气像在对长辈说话吗?都是你爹把她给宠坏了。」

「我宠的!」原长风可不服气了,「你没宠她吗?

暮虹,你别听你娘胡说,她才宠女儿宠得凶呢!」

大家都笑了,笑语满室中,原揭阳朝筑新走了过去。

「怎么样?你没事吧!」他凝视著她,关心的说,「可能是天气太冷,头疼的话,就让小雁给你弄碗姜汤驱寒,别逞强,知道吗?」

筑新根本不敢抬眼看他,乖乖的站在他面前听完他说话,然后温驯的点了点头,即便只是如此,她还让火红由耳根子一路烧到了脖子。

「你脸怎么那么红?」原揭阳伸出右手去为她试了试额上的温度,之后放心的露出笑容,「还好,没发烧。」

筑新口干舌燥,心跳如雷的呆愣著,不是梦吧!他居然踫了她……

「咳!新儿,你想回房就回去吧!扁是愣在那里头疼可不会自动好。」原长风轻描淡写的说。

领有圣旨,筑新连忙落荒而逃,她紧张得连向双亲道晚安都忘了。

夜里风大,筑新睡得极不安稳,她将脸颊埋到枕头里去,想到过去每在冬季遇到这种不稳定的天气时,她都会赖皮的带著自己的被子,窝到原揭阳的床上去和他挤在一块,要他说故事给她听,手臂给她当枕头,她总是睡得极为香甜……唉!现在不可能的,人家夫妻可能正在恩爱呢!

她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思,好不容易在二更天时终于模模糊糊的睡著。

梦里好热好热,该是夏天吧!筑新梦见自己和原揭阳在后山的大湖里游水,他们比赛著,看谁先到终点,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愿赌者服输,不可拖赖……

太好了,她笑逐颜开的朝原揭阳招招手,她赢了。

「新儿,你赢了,要我为你做什么?」原揭阳面无表情的问她。

「我要你--」筑新快乐的要求著,「娶--我--为--妻。」

「胡来!你是我妹妹!」原揭阳淡漠的斥责她的无稽。

她微微一笑,「你别瞒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我一直爱著你,一直都是!」

「我们不可能的,就算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我已经有了汪暮虹。」他冷冷的回答。

「汪暮虹?那是谁?」筑新吓了一跳。

「你忘了吗?她是我的妻子。」原揭阳更鄙视的看著她。

「骗人!」筑新不愿相信的大喊出声,「她根本还没介入我们之间,她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是我!是我……」

「小姐,醒醒!快醒醒,庄子里起火啦!」小三子奋力的拍著筑新的面颊。

他睡在下人房里,刚有人发现庄子著大火的时候,大家惊恐失措,为求活命,大伙匆匆没命的逃,一时间乱成一团;因为风大,火势蔓延得很迅速,一些动作不俐落的嬷嬷们根本逃不掉,求救哀嚎声四起,没多久,整座原家庄都已陷入火海之中,他由后宅舍命来到筑新这里时,整个人已被倾倒的梁柱给扫到而受了重伤。

筑新申吟一声,她睁开了眼。

「小三子?」她揉揉眼,疑惑的看著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好热……好热……」

「小姐快起来,庄子著火了!」

筑新目瞪口呆,显然脑中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她还在惊愕中;火苗却不会等人,小三子不管主仆之分了,他一把将筑新拉起,急匆匆的往门外去。

当看到那一片火海无边无际的延烧时,筑新终于有了真实感,烧焦的味道和缺乏氧气使她胃里翻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喃哺自语著,「爹……娘……我要去救我爹娘!」

她挣脱了小三子的手掌,却被小三子一把拉回。.

小三子沉痛的看著她,「小姐,你别说傻话了!

现在根本过不去……」

「不行!」筑新疯了似的大喊,「我一定要去!那是我爹娘啊……还有……还有揭阳!你放开我!」小三子死命的硬拉住她,「小姐,你冷静点!我隆你的心情,可是这么一去,非但你救不了庄主和夫人,反而只会让这场无情的大火多增条人命,你这是何苦!」

筑新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固执的又挣脱他的手,「要走你自己走,没看到我爹娘,我不会走的」小姐,你快跟小三子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筑新固执的不愿离开,但火势已经到达无可弥补的地步,小三子别无他法,他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将筑新背起,然后,在熊熊烈火中,不顾一切的往前狂奔而去……

推荐阅读:
大男人的温柔 少爷歹逗阵 恋你入影 史上最猛之暗恋 情相流醉 豪门管家婆 那时的你和我 妙手回蠢 只屐归去 朱雀火 下堂为妾(下) 小气秘书
相邻推荐:
让你试试我的大不大浪荡的小三H水深火热PO暗卫含着她的乳尖H御书屋心型圈套撞开子宫 灌入二女共侍一夫双飞百美图txt吃奶艳情短篇车站目录房术最新章节妖孽保镖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