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教父(下) 尾声

一半出于任性,一半出于挑衅,当远道而来的客人踏进特里西奥家族大门的时候,雷奥娜手里拿著带有黑色蝴蝶结的遮阳帽,从楼上款款走下来,一副要出门的打扮,玲珑的白色鞋根踩在大理石的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哦,雷奥娜,我亲爱的妹妹。」毒蛇乔万尼被称为毒蛇多多少少因为他那双蛇一般细小而冷酷的眸子,就算面对自己的亲妹妹,这双眸子里也难以露出一丝一毫的温暖,「你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布鲁克林区最杰出的青年塔耳罗尼先生,他代表家族来和我们合作,这位则是罗马的圣西奥先生,他代表著最高委员会里重要的两票。先生们,这是我妹妹雷奥娜。」

「您的美貌让意大利的阳光为之黯然失色,亲爱的小姐。」塔耳罗尼用英语说,走前一步试图亲吻年轻女孩娇嫩的双颊,被嫌恶地避开了,另一位就识趣的多,仅仅是弯身鞠躬,换得了雷奥娜一个微微的点头。

「很高兴认识你们,先生们。」仿佛一位娇贵的公主给予自己的臣下些许的恩赐,雷奥娜傲慢地昂起下巴,目光直视著自己的哥哥,「很可措我就要出门了,希望你们有一个偷快的下午。」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乔万尼拉住了手臂,阴沉地笑著:「慢一点,我亲爱的小妹妹,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就要开战了,外面是不安全的,我不能让你出去。」

「哈!这真不可思议!」雷奥娜带著讽刺的笑容说,「什么时候去医院看望父亲也要受到你的限制了,我亲爱的哥哥?」

乔万尼继续带著阴沉的微笑,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指摇晃著说:「不,我怎么会限制你的行动呢?更不用说如果是去探望父亲,可是,你要知道,雷奥娜,地面上是不安全的,随时,我是说随时,都会有子弹袭击向你……我绝对绝对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我已经失去了昆汀,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不愿意再看到一个家族成员遇到危险了。」

「哦,那真可怕。」穿著白色西装花衬衫留猫壬头的美国来客故作惊讶地说,「您这样美丽的小姐,是绝对不应该卷进这么可怕的事情里去的。只要待在家里就好,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男人吧,英勇的骑士会打倒恶龙,让公主得到自由的。」

连一眼都不看说话的人,雷奥娜一动不动地跟自己的哥哥对峙著:「我要去看父亲,就是今天,现在。」

「父亲虽然陷入昏迷之中,但我想他也不希望你因为冒险去看他,而遇到危险的。」乔万尼皮笑肉不笑地说说:「我说最后一次,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我的允许,非战斗人员,不能出大门一步,你也不例外,我亲爱的妹妹,我可不想因为你好奇的浪漫情怀,而给自己,和家族,带来什么麻烦。」

年轻的西西里公主黑眸中射出恼怒的火焰,但也明白自己无计可施,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飞快地向楼上跑去,白色黑点的裙摆散开,让两位客人看得目不转楮。

「女人!」乔万尼等他们都回过神来之后,漫不经心地说,「这就是女人!好了,先生们,我们是不是该进去喝一杯,讨论一些合作的细节了?」

「是的!」美国人首先发言,「我都等不及了,先生。」

***

「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十分惊讶。」埃柯里对著电话说,两道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而且很遗撼把您扯进这件事里来,奥尔维克先生……非常高兴您安然无恙……是吗?……是吗?……您能不能跟我谈谈那些袭击您的人是怎样的?一点细节也好……我知道了……还有么……我会去处理这件事情……是的,局势虽然不在我掌握之中,但我可以掌握一部分……」

他的眉头突然皱得更紧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压低,「您变了身?……真糟糕……不不,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我相信您的判断能力,在那种情况下这是您唯一逃生的机会……我十分真诚地不愿意您出任何危险……那么,您觉得……会有人看见你吗?或者说,会有人把您和您的兽型联系起来吗?」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开始叹气:「是的,但愿如此……也许人类会固执地守著自己的思维,这对我们并不是好事,但现在……」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转为客套,「谢您的提醒,再次对您表示道歉……请您保重身体,再见。」

他挂上电话,眉头皱得更紧,在风雨飘摇的目前局势中,这实在不能算是个好消息,第一,奥尔维克居然在尚未离开意大利的时候就遭遇到突然袭击,只能说明他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只要一出他的地盘,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第二,奥尔维克为了脱险而变身逃开追击,他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

「还不到时候……」他默默望著窗外,摇著头,再次说,「还不到时候……」

庭院里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他估算了一下时间,是维尼带领的小伙子们回来了,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收起脸上的所有负面情绪肇,挂上一抹微笑,打开房门走下去,给这些孩子们一定的鼓励是他这个教父的责任,尤其在这个大家似乎都有些茫然的时候,他更有义务作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来稳定军心。

沿著螺旋型的楼梯走下去,被当成临时集会中心的客厅灯火通明,一群身上还带著血腥气味的年轻黑发意大利男子正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炫耀地说著自己的战绩,时不时爆发出粗鲁的笑,埃柯里笑容不变地在楼梯稍高处停住,轻轻拍了拍手:「小伙子们,安静,你们太有精力了。」

「我们的精力无处发泄,教父!」一个灵活地在手腕上转动著蝴蝶刀的青年高声说,「今天真是太够劲了!什么时候我们要再来那么一次,狠狠地吃掉他们的货!」

他的话引起一阵赞同的口哨声,埃柯里毫不掩饰自己赞许地点点头,满含鼓励地看著他:「干得好,你们无愧莫拉里纳家族的荣光,维尼,现在给我汇报一下我们的战果,让这些小伙子去睡个好觉吧,现在轮到我们的敌人从床上起来听坏消息了。」

人群逐渐散去,几个受伤的青年也被同伴搀扶了出去,地毯上不知道从谁身上滴落一串血迹,慢漫的渗进去,变成褐色,埃柯里用目光不动声色地搜寻著托尼的身影,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合群,自己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两只拳头交抵著,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他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

「没什么可说的。」熊男维尼吐掉嘴里的火柴杆,呲牙一笑,「情报完全正确,我们去的时候那帮崽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照你说的,我们没有动那批货,只是放了把火……」他把嘴巴咧得更大,「警察现在一定在忙著救火。」

「好极了,我也事先给某个警方的特别人物通了个消息。」埃柯里讥讽地说,

「用的是‘一个正义的公民’的名义,如果他不相信,今夜的大火是个好机会。」

「教父,您真狡猾。」维尼笑眯眯地说。

「伤亡有吗?」埃柯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托尼身上,相信他也觉察到了,可是小野马连头都没有抬,依旧那么坐著,眼楮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什么地方。

「有六个人轻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回来的车上我已经安排他们包扎过伤口,小罗尼不走运,被一个家伙戳到了肺叶,我把他送到我们的关系医生那里去了,医生说,需要我们做好两种准备。」维尼不无遗撼地说著,「是个好小伙子,但是临时手软了,这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

埃柯里点点头:「我明白,维尼,辛苦了,你可以去休息。」

「等一下,教父,还有一件事,我想,还是事先对你说清楚。」维尼凑近他,压低声音说:「托尼……我知道他一直是你的贴身保镖,而我现在也觉得,他的确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好。」

「哦,这个问题。」埃柯里轻松地笑了起来,「在我不出门的日子里,我并不介意他出去跟你们一起玩玩……维尼,你不用担心,有菲力和里诺在我身边,足够了。」

「我不是说这个,堂‧莫拉里纳。」维尼的表情变得严肃,无趣地咋了咋嘴,想了一会才说,「我得承认,他身手不错……但是……」

「但是不是意大利人,对吗,维尼?」埃柯里接过了他的话头,淡淡地说,「我以为你在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是非常不聪明的做法,如果有的选择,我简直可以雇佣一支联合国部队来完成我的计划。」

熊男维尼歪了歪嘴,很不以为然地说:「嗨!教父,这根本不是问题!什么人又有什么问题……可是,我觉得他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不但不能帮忙,反而会给我添麻烦。」

「维尼,我不相信。」埃柯里挺直了身体,郑重其事地说,「托尼在行动上绝对没有问题,你刚才也说,他的身手非常好。」

「我是这么说过,而且很坦率地说,以前我非常欣赏他,动作干脆,没有任何犹像,判断准确,能下狠手,他是一个完美的行动人才,「维尼斜倚著栏杆,有些苦恼地抓著自己的卷发,「不过,那是以前……」

「维尼,我请你直接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你有什么不满。」埃柯里又瞥了托尼一眼,「我不想在下属中出现任何一点裂痕,任何一点!」

庄严地把手放在胸前,维尼斩钉截铁地说:「请您相信我,教父,我也绝对不想对您说这样的事情,但是事关我们的安全和计划的成败,您知道,任何一个人的疏忽都会造成我们伤亡惨痛,甚至全军覆灭。这就是战争!在战争里,自己软弱就是把刀子递到敌人手里,就算……」他粗重的眉毛锁了起来,想了半天找到一个说法,「就算他是您非常重要的人,我也不得不告诉您我的意见。」

「说。」埃柯里冷淡地吐出一个字。

「最近一段时间,托尼的情况很不对头。」维尼摇著头说,「我不知道原因在哪里……只是觉得他变了,从前他是个非常,非常出色的杀手,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但是……您相信吗?他现在看见血会眩晕,看见死人会呕吐!」

「撒谎!」埃柯里厉声说。

维尼迎著他的视线,丝毫没有心虚地说,「我从来不撒谎,堂‧莫拉里纳。」

就算心里明白这是真的,可是埃柯里仍然选择不相信,他固执地摇著头,命令地说:「维尼,我们不要谈这件事情了,这由我来解决。」

「随您的便,教父。」维尼挽起袖子,手臂上一团白色的绷带已经被鲜血完全染成了黑红色,他语调平静地说:「这是他今天呕吐的时候,为了不让一把刀砍到他头上,我付出的代价。」

「……」

神态自若地拉下袖子,维尼又往嘴里塞了根火柴杆,狠狠地嚼著:「教父,我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是想说,他变了,从前的那个托尼,回不来了,与其勉强他,不如把他放在你身边……人都是会变的,我没有责备他的意思,换了谁,身份得到这样大的改变,都会变的,不过,既然他的身份不同往常,我觉得……」

「好了,我会考虑。」埃柯里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以去休息了,维尼,晚安。」

「晚安,教父。」

维尼走出客厅之后,里面就只剩下埃柯里和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托尼两人,静默,悄悄地蔓延开来。

似乎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埃柯里才移动脚步走到托尼身边,低下头,温柔地说:「你累了,来,洗个澡睡觉去吧。」

托尼抬起漂亮的杏仁眼瞪著他,忽然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抓住埃柯里的衣领,用力把他拉近自己,咬牙切齿地说:「你TMD没有别的话对我说?!」

被很不体面地抓住衣领,几乎是被拎起来的埃柯里面色如常,轻声说:「有,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你!」托尼提起拳头,目露凶光,看起来就要一掌砸下,恨恨地说,「不行!现在就给我说!」

「咳咳……托尼,请你先放手好吗?」埃柯里有意咳嗽了几声,拍拍他拎著自己的大手,「我们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就在这里吗?你不想上楼去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也许你饿了?」

「不行!我没那么娇贵!你也一样!」托尼脸色阴郁地盯著他,慢慢放开了手,「有话,就在这里说!」

埃柯里摊开手:「好吧,托尼,那么,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有!」小野马急不可耐地否认,连额头的青筋都崩了出来,一跳一跳的,没有暖气的寒冷室内,他额头桑竟然渗出了汗珠。

「你最近身体是有些不舒服吗?」埃柯里耐心地问,「托尼,请你对我说实话,这没有什么丢脸的,人,总是有低潮期。」

「去你妈的低潮期!」小野马暴怒地跳了起来,杏仁眼瞪得大大的,怒火汹涌,几乎要淹没埃柯里瘦肖的身体,「我什么事,什么事都TMD的没有!我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如果你再不缠著我问这个问那个,我还会更好,狗屎!」

他一连声地骂完,脸色更加苍白,忽然身体摇晃了一下,扶住沙发靠背才没有向后跌倒,埃柯里手疾眼快地伸手抓住他,慢慢扶他坐倒在沙发上,轻轻一吻落在额头,低柔地说:「你是太累了,亲爱的……休息一下就会好。」

「我没事……」托尼把脸扭过去,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刚才还怒气勃发的杏仁眼,声音低不可闻,「让我一个人待著,该死!」

「我不能答应你。」埃柯里温和地说,自己坐到了沙发扶手上,把托尼的头拥入怀中,「亲爱的,听,我的心在忧虑地跳,就是为了你。」

托尼勾起嘴角,似乎想笑,可是浑身的疲累潮水一般袭来,他只是喃喃地说了句:「狗屎。」更紧地把头贴向这个虽不宽厚,但是却给干他更多力量的胸膛,静静的听著规律的心跳声。埃柯里静静的抱著他,一只手顺著他的后颈慢谩的向下摩挲,不时低头在黑发上印下一个吻,渐渐地,感觉手下强键的肩背不再那么绷紧如弓弦,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在一瞬间,托尼的手抓住了沙发,似乎要连埃柯里带沙发一起掀翻,自己逃之夭夭,但是也只是几秒钟,他的身体颓然地放松,自暴自弃地说:

「没有什么可说的,一切都像维尼说的那样。」

「他没有对我说什么。」

「胡扯!维尼从来不会说谎,好吧!你愿意从我嘴里重新听一遍也可以!我TMD无所谓!」托尼捏紧了拳头,「我就是头晕了!我就是TMD吐了!不管是不是看到血,或者是看到杀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理由,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托尼,嘘,不要这么激动。」埃柯里加紧了手上的力量,制止住他的些微挣扎,「没事的,你只是一时不适应……任何人都会这样,最近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你也不会例外,是我给了你们太多压力,不是你的错……没事的,亲爱的,你需要好好休息。」

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托尼不情愿地开了口:「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都很有些不对劲……老是莫名其妙地头晕,恶心……可是我的胃口很好……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我忽然就……就吐了起来……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一定是晚饭吃错了东西!」

「亲爱的,你的晚饭是大家一起吃的,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埃柯里温柔地说,「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让你频繁地出任务,那的确太血腥了,对不起,我只顾著自己的计划,忘记了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在去年之前,你连人都没有杀过……」

「呸!」托尼抬起头来,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亮晶晶的杏仁眼此刻添了几分神采,自信满满地说,「维尼都说过我是天生干这个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好吧,我接受你的说法,会去好好休息,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埃柯里微笑著亲上了他的双唇:「是的,亲爱的,我们一起迎接明天的到来吧。」

可惜,他的豪言壮语对于现实一点用处都没有,第二天早上,埃柯里还在睡梦之中,就感觉身边人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冲入卫生间,很快就响起了干呕声,挖心掏肺般的呕吐声让他陡然清醒,担心地下了床:「托尼,你还好吗?」

「没……没事。」托尼精疲力竭地出现在门口,勉强对他笑了笑,摇摇晃晃地向床走去,一栽倒下去,申吟著说:「该死!」

「你是真的病了吧?」埃柯里忧心忡忡地给他把被子盖好,擦著他额头的冷汗,「我给你找个医生来看看。」

「闭嘴!教父,你TMD闲的没有事情做了吗?!」托尼闭著眼楮,有气无力地骂,「我知道生病是怎么回事……该死,我生过病!不管是发烧还是饿肚子……还是被砍得骨头都露出来……医生有个屁用!让我睡觉!傍我吃的!二天……不!明天我就完全没问题了,比海里的鱼还活!」

埃柯里不由得笑了起来:「托尼,我的小野马,你太要强了,生病并不丢人,我会给你床铺,食物,你需要的一切,但是同时,你也必须要去看医生。」

「我说了你给我闭嘴!」托尼躺著喘了一会气,精神似乎恢复了,火爆地嚷,「现在每个人都在忙!包括你,教父!就是为了你的家族事业!你在这个时候还有空找什么医生来看我……TMD我不就是吃的有点多么?!你给我滚出去!去跟卡西奥谈你的下一步计划,让我一个人待著!」

「我是要走。」年轻教父看看床头上的钟,时针正指向6点半,「在此之前首先我要确定你没事,托尼,我爱你,你的任何异常我都很关心,看到你那么难受我也很不安,我去打电话请医生来,好吗?顺便也为昨天受伤的几个小伙子检查一下。」

「喔……」托尼脸上泛起一点点的红晕,别扭地向床里侧过头去,「随便你!我还是觉得没必要。」

埃柯里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服了,笑著凑过去贴著耳朵说:「还是你认为我的一个吻更能奏效呢?」

「别胡说了。」托尼用力推开他的头,「你还是一个教父!快去干你的事情!TMD比女人嗦多了!我可不愿意被人说你为了我的一点小病连正事都耽误了!你手底下几百号人跟著你吃饭哪!教父!」

埃柯里的笑容不变,声音里却掺杂了一点冷静:「这就是你压力太大的原因吗,托尼?」

小野马对自己说过的话茫然不解,漂亮的杏仁眼迷惑地看著他:「啥?」

「我是说,这就是你感觉不舒服的原因吗?」埃柯里从他身上坐起来,体贴地给他拉好被子,一双眼楮除了温柔之外,又恢复了一个教父理智锐利的眼神,「你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响亮地嗤笑了起来,托尼狠命地拉著被子:「狗屎!你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要睡觉!」

「等我们谈完了我会让你睡觉。」埃柯里固执地拉著被角不放,「但是现在,我要弄明白,到底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还是真的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这很重要。」

托尼怒气冲冲地瞪著他,但还是在年轻教父沉著的目光前面败下阵来,嘀咕著说:「好巴,教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的,亲爱的。」埃柯里柔声说,「现在告诉我,你是真的为此感到不安吗?为了我们的关系?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我以为你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岩兽身份。」

「喂!你不要乱下结论!」生气地瞪著眼楮,托尼的脸上却隐隐有红晕闪过,「我接受自己的岩兽身份,和接受你,是两回事!虽然……虽然其实也是一回事……不过我明白地告诉你,和你这个花心教父不一样,我可不是因为你是我唯一认识的岩兽才和你在一起的!」

蜜褐色的皮肤上泛起更深的红晕,小野马的眼楮亮得让埃柯里心荡神摇,声音却低无可低:「我说过我……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什么都可以……地狱都无所谓……」

癌去,在情人凌乱黑发复盖下的额头印了一个甜蜜之吻,埃柯里心里充斥著满满的幸福,本来只是为了套话而故意提出的问题,没有想到却得到让自己高兴无比的答案,自已火爆脾气的小情人啊,对于感情也是这么坦率……

「那么,你是为什么不安呢?是有人说了什么吗?我们在一起,现在来说的确是个异类,你感到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埃柯里的话被托尼急躁地打断,「狗屎!没人说我!这里的人都没有说!就像我刚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人对我说什么屁话,维尼那里更加没有……我们是血里杀出来的交情,这个你TMD根本不懂!」

「好好,我不懂。」埃柯里举起双手,「那么,总要有个理由吧?我不觉得你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垮掉的,但是,最近你确实有些反常,托尼,我爱你,我对你毫无秘密,因为我信赖你,把你当作共度一生的伴侣,那么,也请你相信我,告诉我你的心事好吗?」

「我说过我TMD没有什么狗屎心事!」托尼粗鲁地骂。埃柯里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著他,渐渐的,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坚定,开始四处游移,手指不自觉的扯著被角,被埃柯里温柔地握住。

「我……」他的嘴唇张含著,连说了好几个「我」之后,终于下了很大决心地说,「我想变得对你有用!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你是我最出色的贴身保镖,托尼,而且在行动中也做了很多事情,我离不开你,明白吗?这点你绝对不需要怀疑。」

丰润的嘴唇讥诮地一撇,托尼没好气地说:「教父,你这么说,里诺,菲力,还有维尼,都会起来造你的反的。」

「他们也曾经对我称赞过你,托尼,这一点你无需担心,你是一个非常优秀,出色的保镖,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情人,这一点都不会改变。」埃柯里轻声说,「所以,不是别人给你的压力,而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对吗?」

托尼的目光又开始四下游移,沉默地抿紧嘴唇,过了很久才说:「我要变得更强……要成为足以站在你身边的男人……从前,我并不这么觉得,把一切交给你的感觉很好,的确很好……什么事情都由你决定,我是你需要的,但是,那也就在从前,现在的我,不满足!」

他睁著燃烧火焰的眼楮,狠狠的看著埃柯里,眼楮里包容著无尽的深情:「这和你无关!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我再也不会以当你的保镖就满足了,我要成为和你一样强的男人,要配得上你!」

「托尼……」

「TMD你再敢说一句‘你现在这样就很好’看看?」托尼眯起眼楮,威胁的看著他,「我的决定不要你同意!我就是要让自己强,就是要替你做很多事,你管不著!」

埃柯里笑著叹气:「是的,我的东方王子殿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是答应我,不要连自己的健康都不顾了。」

「嗯,那个我知道!」小野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所以我会暂时听你的话,好好休息,等以后……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不!你知道也没用,我会让全意大利都知道!」

「是,是,现在你好好睡觉吧,我中午回来看你,一起吃午饭。」埃柯里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略嫌憔悴的脸,「我等著你大放光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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