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因玨昏迷期间,韩凌羽喂他喝了汤药,退烧的,以及解毒的。
在天光大亮时,岑因玨的体温明显的降下来,睡容也宁静了许多,恬适的像个孩子。
韩凌羽坐在床边,也打了个瞌睡,只是眨眼间就又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就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床上的大孩子。
细致的双眉,清澈的双眼,秀挺的鼻梁,薄厚适度引人遐想的朱唇,小巧的下巴,都逗人喜爱,从他较常人略宽的眉宇间,还可以看到隐约的灵性。
无疑,岑因玨是清秀的,但称不上俊美绝伦,韩凌羽费劲心思地想,他到底哪里吸引了自己?
对于半生生活于草莽之中的他来说,岑因玨给他最强烈的印象是优雅和高贵,这种优雅高贵不同于他所见的当朝太子,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权势的浓厚韵味,他的优雅中隐藏著些许忧郁,表现出来的却是天际白云一般的不慌不忙,即使被掠为人质。
虽然是小小年纪,却好象对大地上的万物尽收眼底,对周围的局势洞察无余,他的高贵恰似夜空的明月一般纤尘不染。只不过,在这优雅和高贵的背面隐藏些什么呢?
这样一位缁尘京国,乌衣门第的贵公子,或许有著一颗狂放的心吧?
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温文尔雅地面对付义衡的野蛮行径,淡定自若地面对著流亡的生活,纵身投入地激情……
韩凌羽不知多少次叹气了,他想什么样的家庭培养了这样一个孩子,什么样的环境让他优雅又忧郁,什么样的经历让他纯真又沧桑?
在岑因玨的心目中,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在自己的心目中,他又算什么呢?
在他之前,自己可从未踫过男孩子……这种男人之间上的接触,他们同样是第一次。拥抱一个男孩,在这之前,他想都没想过,可是现在做了,竟没什么悔恨的?!
这有些糟糕,毕竟,他们绝对不是一条道上的。
韩凌羽最后失笑起来,这真太不像他的风格了,居然像个女人一样多愁善感起来。
他本想等到岑因玨醒来再起程,可是——外面传来纷纷嚷嚷的声音,他警觉地站起来,从二楼推开窗子向下看,楼下是十几匹战马,四五十名官兵,正严阵以待,看到他推开窗子,一个看起来像头头的官兵大声喊:「韩凌羽,束手就擒吧,你跑不了了!」
韩凌羽微微皱了皱眉,正在思考有没有必要动用自己那把好不容易从官兵手中重新夺回来的随身软剑,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他回过头来,岑因玨也站到了窗口前:「难得官兵有一回这么神速。」
韩凌羽失笑:「因因,有时候我觉得你有些失之刻薄。」
「难道不是真话吗?」岑因玨很认真地看著他问。
他只有点头:「正是因为真实,所以才觉得刻薄,人们都习惯生活在自我安慰的谎言里。」
「包括认为大唐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岑因玨淡淡一笑,「他们像苍蝇一样惹人烦,我们还是走吧。」
「一路打出去吗?」韩凌羽挑了挑眉。
岑因玨叹口气:「难道你忘记了我是人质?人质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猜想这些吃皇家饭的,之所以行动快速,无非是有太子在背后催促著,所以不得不拼命,既然是太子派来的,他们自然不敢伤害我,你只要把利器架在我的脖子上,用凶神恶煞般的语气说:你们胆敢阻拦,我就来个玉石俱焚!你看他们还敢不敢阻挡我们?」
「因因,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韩凌羽的表情很奇怪。
「又来了。」岑因玨做了个无趣的表情,「我都没追问你在想什么,你又管我想什么干吗?你杀了付义衡不也很奇怪吗?我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
「这才是我最奇怪的,我们为何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蚱蜢?」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好不好?先逃走好不好?」
韩凌羽盯著他,最后笑了:「好。」
岑因玨对下面说:「送上纸笔来,我要写书信给太子殿下。」
辟兵自然连连答应,不消一会,掌柜的便亲自到了他们所住的房门外,韩凌羽说:「放在门口就是了。」
「是是是。」掌柜的连连答应,开始后悔自己贪财而惹了大麻烦。
「你别走,一会把这书信捎下去交给他们。」韩凌羽把纸笔拿给岑因玨,回头又喝住扭头想跑的掌柜的。
不消片刻,岑因玨便已经写好,封好,然后交给掌柜的:「告诉那些人,一定要亲自交到殿下手中,殿下会给他们重赏,否则日后一定会重重处置了他们。」
「是是是!」
韩凌羽当真把剑架在了岑因玨的颈项上,跟在掌柜的后面下了楼,又命令掌柜的牵来马匹,韩凌羽抱著岑因玨上马:「我看不到踪影时,你们才可动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他!就像杀掉付义衡一样毫不手软!」
他把岑因玨放在背后,这次成了岑因玨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他策马扬鞭,嗒嗒嗒一路直奔向前。
原本还想在背后放冷箭的官兵这次也没了辙,实在害怕伤了岑因玨,只有再次眼睁睁看他们渐行渐远。
◆◆◆◆
急奔到日暮时分,马儿都累得快抬不动步子时,韩凌羽才拽住了缰绳:「到了。」
岑因玨看了看,前面有个小酒栈,旗子上写著‘杜康酒家’四个大字:「还要住旅馆吗?太危险了。」
韩凌羽笑笑,跃下马,正想去抱岑因玨下来,岑因玨自己已经跳下来:「看来我的功力也在恢复当中,起初还以为化骨散是没有解药的呢。」
韩凌羽说:「一物克一物,没有绝对。」
岑因玨问:「真的要在这里驻留?」
「相信我。」
当他们把马儿交给酒家的小童子,走进酒栈门内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小羽子!」
岑因玨顺著声音望过去,看到柜台后面的女子,女子大约三十几许,鹅蛋脸,长眉,薄唇,风姿绰约中透著精明利落。
「拒霜,我回来了。」韩凌羽牵著岑因玨的手走过去,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轻松自在的惬意,「有没有好酒?对了,有没有好吃的?这小家伙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岑因玨,目光再次回到韩凌羽身上,眼神像火一般灼烫:「你怎么出来的?一切还好吧?他是谁?」
韩凌羽很懒散地笑笑:「这些话以后再讲,先拿吃的喝的来,我们长途跋涉,快累挂了。小家伙叫岑因玨,因因,这是——欧阳拒霜,你可以叫她拒霜姐姐。」
「你好。」岑因玨淡淡地点头。
「怎么?短短一别就不要我了?」欧阳拒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也不管那些伙计怪异的目光,整个人都靠进了韩凌羽的怀中,岑因玨因此甩开了韩凌羽的手,退后两步。
欧阳拒霜媚眼如丝地勾著韩凌羽,专注地看著他:「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人了?」
岑因玨虽然依然淡定地站著,心里却宛如吃了颗秤砣,猛然就沉了下去。
欧阳拒霜有著大唐女子惯有的热情,比官家女子更热烈如火,尽避韩凌羽是个让人无法忽视他存在的男人,在她的面前,似乎也有些黯然失色。
他慢慢地推开女人:「别吓著了小孩子,给我们准备点好吃的。」
欧阳拒霜却依然不肯离开他的怀抱,随后招呼了一下旁边的小厮:「去!吩咐厨子做最好的酒菜来,端到我屋里去就行了。」
「是。」
「等等!带他去雅间,好好伺候著。」欧阳拒霜显然想打发了岑因玨。
岑因玨倔强地站著,看著韩凌羽。
韩凌羽想说什么,却被欧阳拒霜拉著就朝后面走:「走了,我的人你还不放心吗?会好生招待他的,至于你嘛,就让我来好生伺候著了。」
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欧阳拒霜媚笑著攀缘到他的身上,浑身上下都弥散著风流韵味,韩凌羽习惯性地搂住她的腰,突然觉得这腰肢不够纤细,剥落她的衣服,觉得手下的肌肤竟也不够柔韧嫩滑,往昔总是让他高涨的丰满胸部竟让他看得发呆,他下意识地伸手模了一下,软绵绵的,感觉有些奇怪。
欧阳拒霜发出了一声申吟,她仰起头来,吁出一口气,眼波流转地看著韩凌羽越来越冷峻的面容,忍不住伸手去抚摩。
韩凌羽的手在她身体上游移,他的掌顺著她平坦的背部滑下,以指根在曲线玲珑的腰部摩挲,再滑下时以指尖在她丰满的臀部划著圈。虽然有几个月的时间没踫过女人了,他的手法依然熟练至斯。所以他看到欧阳拒霜情不自禁地扭动起来,她甩头时,还能看到她脸上的欢愉表情。
可是,他觉得一切都怪异极了。
他眼前一直浮现著昨夜在他身下像灵滑的小兽一样的少年。
这是怎么了?
欧阳拒霜正兴奋难忍,偏偏外面传来砰砰地敲门声,她生气地吼:「滚一边去!」
可是敲门声依然倔强地持续,韩凌羽把衣服重新给她披上,转身去开门,却看到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的少年。
他的心一窒:「因因?」
岑因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懑与哀恸,只是突然间觉得天空一片灰暗,浑身都隐隐做痛,他垂著头说:「在你快活之前,我希望确认一些事情。」
「因因——」
「你应该到了安全地吧?我想,也许到了我要回去的时候。」岑因玨的头低垂著,光影在他细密的睫毛上挥洒著朦胧的美丽,一颤,一颤,就像他脸上不安稳的表情。
「啊?啊——」韩凌羽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少年总是让他不知所措。
「但是,我不是这么好心一路送佛到西天的,在我回去之前,我希望你为我做一件事报答我。」
韩凌羽的表情僵硬住,他冷笑一声:「好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别说你送我一条命了。」
「一命抵一命吧,我想请你去帮我杀一个人。」
「哦?」韩凌羽双眉重重地挑起来,「你想杀谁?」
「明崇俨。」
◆◆◆◆
欧阳拒霜把他们拉进屋内,遣散了送上饭菜的小二,然后关紧了门窗,回过头再次仔细打量岑因玨:「你到底是谁?」
「岑因玨。也是韩凌羽的人质。」
「哦?」欧阳拒霜看向韩凌羽,「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朋友呢。」
韩凌羽冷冷一笑:「不是朋友,是情人。」
欧阳拒霜愈加吃惊,她简直不可置信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
韩凌羽也不理她,径直扳过岑因玨的头说:「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被抓的吗?」
「什么?」
「就是因为刺杀明崇俨。」
岑因玨目光一转:「那以你的功力为什么被抓住了,而且刺杀未成功?」
「为了让我们相见吧。」韩凌羽很认真地说。
岑因玨嘟起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想让我杀明崇俨没问题,这也是他作恶多端的下场,只是——你是人质,你没有理由向我提条件的,知道吗?」
岑因玨恼怒地瞪著他:「你要怎样?」
「拿条件换条件。」
「什么意思?」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韩凌羽目光幽深地说。
「你说吧。」
「做我的情人,永远陪在我身边。」
岑因玨怔住,同样怔住的还有欧阳拒霜:「小羽子,你疯啦?」
韩凌羽松开岑因玨,回退到窗子边,倚著,又恢复了平素懒洋洋的神态:「我从来不打诳语,只要是我说出的话,我自己就会负责。我知道自己在讲什么。所以,我没疯。」
欧阳拒霜呆住,她不知道自己爱了多年,到底爱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岑因玨紧锁著双眉,似乎在费力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后他叹了口气,反问回去:「你会和我在一起么?」
「当然。」
「你保证从此以后……只亲我,抱我,只和我一个人……做那件事……」他的小脸有些微红,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却极清晰。
韩凌羽重新走到他面前,双手捧起男孩的脸,看著他已经濡湿的双瞳:「你确定你在说什么吗?」
「我确定。」泪水终于从他的面庞上滑落,滚入韩凌羽的掌心之中,是炽热而滚烫的,少年投入他的怀中,环住他的腰,声音虚弱而不自信,「如果我答应做你的情人,你就只能心里只有我一个,你能做到吗?」
韩凌羽闭上眼:「这有些难度。」
欧阳拒霜冷笑道:「小兄弟,你可别太得寸进尺喽。」
岑因玨说:「我只是告诉他我的态度,我没逼他。」
韩凌羽问:「那么你呢?能保证只有我一个吗?」
岑因玨摇摇头。
欧阳拒霜大惊:「小羽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有别人,却还要这样要求你,有没有搞错?!我看他是哪里不正常了!」
韩凌羽也惟有叹气,他专注地盯著岑因玨的眼神:「知道自己很过分吗?」
岑因玨点点头,可是泪水不停地流。
「你就这么委屈,还要坚持爱著他?为什么?」韩凌羽的面容冷峻,眼神冷冽。
「我……没办法。」岑因玨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韩凌羽把他揽入怀中:「那又为什么答应做我的情人?」
靶受著男人的体温,岑因玨闷了片刻才说:「我再也不想一个人了,特别是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可以那样温暖之后……」
韩凌羽无奈地苦笑,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啊?一时的冲动就酿下了这样的后果?因为上过床,所以少年依恋上自己。就像刚睁开眼的小鸭子,把看到的第一个对象当作妈妈一样……
「如果我答应了你所有的条件,你会怎么样?」韩凌羽托起少年的脸庞问。
岑因玨的目光明亮起来,明亮而坚定:「那我就不回长安了,和你一起四处漂泊。」
韩凌羽轻轻一笑:「好!岑因玨,你记著,你想杀明崇俨,是为了他;我去杀明崇俨,是为了你。」
◆◆◆◆
辞别了愤怒而哀伤的欧阳拒霜,韩凌羽带著岑因玨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沿著蔚如水,一直向前,前方就是绵延不绝的贺兰山,贺兰山西北面便是漫漫黄沙道了。
韩凌羽虽然答应了岑因玨去刺杀明崇俨,却说明了要延后一个月的理由:「现在官府抓得正严,现在去不啻自寻死路,要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卷土重来。」
聪明如岑因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有表示异议。
倒是他们的关系,变得很是奇怪。
情人?
到底怎样才算情人呢?
岑因玨不太懂得,而韩凌羽也并没有再向他求欢,除了那次因为药物作用出轨,两人之间还是维系著淡淡的似敌似友的关系,这让岑因玨的心中有些失落。
如果是情人,不应该经常处在一起吗?拥抱、亲吻、抚摩、交缠、喘息,那样令人脸红的申吟,那些令人浑身发软的快乐,那些汗水淋漓,肌肤如火……
为什么?为什么统统都没有?
以那个「杜康酒家」为分界岭,韩凌羽走进了他自己的地盘,所以马儿的速度也放缓,几乎是以一种游山玩水的方式朝前走著。
夕阳的光照投过来,在他们的背后形成一个一个奇怪的阴影。岑因玨无意识的靠在韩凌羽的肩上,脸上是韩凌羽最怕见到的空空的表情,于是他伸手过去揽著岑因玨,听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夕阳真美。」
云层翻著一层层金边,天空的边缘是淡金,粉紫,浅蓝,深蓝。一点点深下去的颜色。
棒著薄薄的织物韩凌羽能感受到少年轻柔的呼吸,他的左肩有些痛,可是不想去惊扰他,他有著长长的很漂亮的睫毛。他的黑发有些乱,它摆脱了发带的束缚,顺著他的脖子垂下来,风起时,会飘到韩凌羽的脸上,痒痒的,有一种奇怪的舒服的感觉。
正当他以为少年已经睡著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他轻如夕烟的叹息:「凌羽,你会永远陪著我么?」
「会的。」他回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声调。
「那……请你抱紧我……」他闭著眼楮,像似沉浸在一种梦幻之中,「抱紧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可怜的孩子。」韩凌羽依言抱紧他。
少年依然用梦幻般的语调说著:
和我在一起吧。
和我在一起吧。
我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日头落到山那边之后,天渐渐黑下来,星星在夜空中闪著清冷的眼楮。
蔚如水的一条分支,是条清澈的河,河这边有个竹筏,他们舍弃了马匹,跳上那竹筏,韩凌羽说:「河对岸就是我的家了。」
岑因玨眼楮一亮,他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竹筏游到河中央时,岑因玨就听到对岸的欢呼声:「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霜姨姨果然不骗我们!」
岑因玨想是欧阳拒霜飞鸽传书通知了他们吧。
「师父!师父!霜姨姨说你给我们带了一位师娘哦,真的假的?漂亮吗?好看吗?哦哦哦……」
「笨蛋!漂亮和好看是一个意思啦?干吗问两遍?笨蛋!」
对岸的声音还透著一丝奶气,看来年龄不大,而且是两个声音,两个小孩好象还在争吵。
岑因玨抬起头来看韩凌羽:「师娘是谁?」
「你在装傻。」韩凌羽的眼神深处都是笑意。
「我只说做你的情人。」岑因玨的脸蛋胀得绯红,幸亏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你没说你家里还有两个小表!师娘是女的,我可不是。」
「这两个小表很有趣的,别怕。」韩凌羽抱紧他的肩膀,「从很早他们就盼著有个师娘了。」
「送我回去!」岑因玨生气了,「我反悔了。」
「反悔无效。」韩凌羽笑著,大手一挥,竹筏如煎一般加速向前,很快就到了岸边,抱著岑因玨跳上岸,岑因玨虽然满心不乐意,却也不想挣扎,那反而显得更加忸怩不堪。
丙然是两个小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粉团团的小脸,就像观音身旁的金童一般可爱,更奇特的是两个小孩长得一模一样,看来是对双胞胎。
岑因玨打量著他们,他们也很认真地打量著岑因玨,乌溜溜的大眼楮充满了惊喜与好奇。
其中一个忽然发现了金元宝一样大叫:「嘿!小贝,师娘好象是男的耶!」
另一个连连点头附和:「真的真的!师娘为什么是男的?」
岑因玨只有绷紧著脸说:「我叫岑因玨,不是你们的师娘,以后你们可以叫我叔叔。」
「叔叔?」
「不是师娘啊?」
两个小孩满脸的失望。
「我们还想师娘给我们生个小娃娃玩呢。」
「是哦是哦。」
「笨蛋!你别总是点头啦!」
「可是你说的就是我想的嘛!」
「你们两个!」韩凌羽又是笑又是气,「想让因玨叔叔笑话你们没教养吗?还是忘了我这个师父的存在?」
「师父!」两个小孩总算回过神来,一下子扑过来,韩凌羽一个胳膊抱一个。
「师父!我们想死你了,以为你要死了,我们天天哭呢。」
「笨蛋!我才没哭,我是想去救师父啦!」
韩凌羽各自在他们脸上亲了一下:「向因玨叔叔问好,自我介绍一下吧。」
「叔叔好。」
「我叫韩小宝。」
「我叫韩小贝。」
「我们就是师父的小宝贝!」
「是师父给我们取的名字哦!」
岑因玨白了韩凌羽一眼,还真是没有品位的名字。
韩凌羽耸耸肩,最终还是笑起来:「从今天起,师父又多了一个大宝贝,你们,明白?」
「明白!」小宝小贝齐声喊,「因玨叔叔是师父的大宝贝,我们是师父的小宝贝。」
岑因玨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脸颊上有道刀疤的男人,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生平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他的宝贝。
明明很开心,为什么心底却隐隐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