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闯进阿蔡的房里企图杀他?」
吕冰兰抬起头仰望身旁的男子,「你不是段晓晨吧!」这人虽然长得跟那坏家伙一样,显现出来的气质却不同。
段晓暮浅浅一笑,眼眸中闪著赞赏。「我是段晓暮,晓晨的弟弟。事实上,很少人能够分辨出我们两个人的不同,而你是少数那几个。」
吕冰兰也回以微笑,「那有没有人能够忍受你哥哥的无理与低俗?若有这种人,我倒想认识认识。」
段晓暮呵呵大笑,「有一个。」他俊逸的脸庞上满是稚气的笑容,眼神中闪烁著促狭:「我老妈,不过她已经翘头了。」
吕冰兰轻笑著还想开口调侃,却见约莫七、八个人高马大、状似剽悍的男人,由段晓晨带领著朝她大跨步走来……
「唉,听说你干了件好事,救了我兄弟?」段晓晨大老远就喳呼而来。
段晓暮站在一旁,好笑地看著吕冰兰娇俏的笑脸,在乍见段晓晨的瞬间变成柳眉倒竖。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该感激我呢!要不是我,蔡先生他早就……」
不让她说完,段晓晨又是一阵喧呼,语气中充满嘲弄,「听说你还吓到发抖,甚至还哭了哦?」
吕冰兰忍不住全身又开始轻颤了,不过这一次是因为愤怒!紧抓著手中的小药瓶,想往他身上丢过去,最好是砸得他七孔流血、头晕眼花……
「给你!」
段晓晨自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吕冰兰面前。
「这什么?」看著眼前一把枯了大半的花,吕冰兰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段晓暮忍著笑意—细瞧哥哥捏掐在掌心中的花朵,「这又是哪儿捡的?」以自己对哥哥的了解,深知他绝对不会将钱花在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上头。
「他拿给我的。」段晓晨头一转,望向身旁的同事。
「我在餐厅的垃圾桶里捡到的。」同事洋洋得意。
「喏。很久没人送你花了吧?」段晓晨不由分说的将半枯的花束塞到吕冰兰手里,「喂,空三、四张三○八房的床给我。」
「你当这儿是旅馆,要几张床就有几张床啊?」吕冰兰没好气的瞪著手中几乎是垃圾的花!「女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段晓晨推推她。
「这里是医院耶!病床一位难求,你们这些无病无痛的大男人凭什么要求住进来?不准!想都别想!」吕冰兰头一甩,不再搭理段晓晨,迈开脚步巡房去。
段晓晨率领著众同仁亦步亦趋地尾随在后,只听他大声的嘀咕:「就跟你们说过吧?这家伙很难搞的。」
难搞?他居然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形容她?吕冰兰回头狠狠一瞪,吓得段晓晨立时噤声。
「好啦!这位大姊,帮帮忙嘛!我们真的需要病床啊!」他开始讨好似的轻拉她的白袍。
「你要病床做什么嘛?」吕冰兰被烦极了,索性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走廊上人来人往,段晓晨前跨一步低头附在她耳畔:「我们想要设下陷阱逮住上次那个杀手。我们相信他一定还会再来的,所以我们得保护阿蔡和医院人员的安全啊!」
他温热的气息似吹拂、似轻吐的搔弄著她细致的脸庞,他身上散发出肥皂般清新特异的男性气息。吕冰兰轻咳一声,尴尬地退离他,拉开些微距离。
「我去跟其他医生说说看。」吕冰兰仰头望他,诧异地发觉两人竟是如此的靠近,几乎让她瞧见自己在他眼眸中的倒影。「我不敢肯定有没有,就算能安排病床给你们,最多也只有一个。」
「好!」段晓晨重重的点头,爽飒的拍了她的肩膀一记,旋而转身与其他的同事离去,准备做完整的地形勘查以防万一。
「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段晓暮的唇边仍挂著笑意。
吕冰兰轻轻首,「上次那种事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若是能顺利抓到那个人就好了。」
「会的,哥哥他会保护你的。」段晓暮似有深意地望了吕冰兰一眼,脚跟一旋,尾随众人而去。
睇视他们的背影,吕冰兰斜侧著头田心忖。好奇怪,同样一张脸孔,却有著极大不同的个性!「……啊,糟糕!迟到了!」她急奔回护理站脱下白袍,拿起背包往电梯口冲去。
苞学长约好一同去买陈妈妈的生日礼物,他怕是早在楼下等的不耐烦了!
斑级的法式餐厅里,悠扬的乐声在四周演奏。
吕冰兰看著侍者端放在自己眼前的精致料理,扬起脸望向对面的陈井隆。「学长,你实在没有必要为我破费。我只是陪你一起去逛逛,提供一些意见给你而已……」她曾听说过这家法式餐厅,也知道它是以高价位闻名。
陈井隆著迷地望著吕冰兰,柔和的淡黄灯光照映下,将她柔俏娇媚的鹅蛋脸烘托的更明亮动人。「别跟我客气。请你吃这顿饭是应该的呀!扁是挑这件礼物就花了你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老实说只请你吃饭我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吕冰兰露出甜美的微笑,「陈妈妈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她说过,她最喜欢蓝宝石了。这个胸针的样式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大方高雅,跟陈妈妈的气质非常相衬!」
陈井隆伸出右手轻轻复住吕冰兰放在桌面上雪白的柔荑,他执起她的手,让她青葱般的玉指与自己的长指交缠,「不管是什么样的礼物,只要是你亲自挑选的,我妈妈都会感到很高兴!」
「……你别说谎骗我了—学长,陈妈妈她……我对她才没那么重要呢!」吕冰兰望著自己被握紧的手,娇羞不已。
「我说的是真的!」陈井隆加强力道更加握紧她的手,「后天家里有个简单的生日宴会,妈妈交代我一定要带你去。到时候,我开车去宿舍门口接你?」
在陈井隆炙焰般的热烈注视下,吕冰兰不由得羞涩地颔首。
吕冰兰刚结束巡房的例行工作正向会议室走去,大老远的便看见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斜躺在交谊厅的沙发上。
她撇了撇小嘴,慢慢走到门边;还没踏进门,耳里便听见段晓晨和一个老妇人的对话。
「我看你没什么病啊!为什么来住院咧?」
「哦……呃,怎么说?」段晓晨搔搔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警方要到医院办案,公平抽签的结果竟他妈的让他抽中了签王,当成病人混进医院里!
「什么‘怎么说’?就坦白说啊!你有什么病啊?为什么外表好好的要住院咧?」老妇人锲而不舍地追问。
段晓晨还是那副傻愣样,搔搔头,支支吾吾。
吕冰兰忍著笑,踏进门槛,「阿妈,伊的病不好意思跟人家讲,你就不要逼他说了……说出来不好听啦!」
只见吕冰兰杏眼一瞟,神色暧昧,当下让阿妈的脑子联想到性病之类的……
老妇人砰一声猛地站起、步步退离段晓晨的接触范围。「少、少年耶,歹势啦!罢才说的事……是我胡说的,不算数啦!」直到她的脚跟跨出门,刚好说完这些话。
段晓晨模模鼻子嘀咕,「看不出她年纪一大把,动作倒挺灵活的!」接著他视线一转,怨怼地望著吕冰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道理你懂不懂?阿妈刚刚还一直跟我推销她的孙女哩!结果拜你所赐,现在什么都没了!」
吕冰兰耸耸肩,丝毫不觉得愧疚。「我又没说你是什么病,人家要误会,我也没办法。」她一坐在段晓晨身旁的沙发上,状似优闲地整理著白袍。
段晓晨斜瞪吕冰兰一眼,旋即被她的白袍吸引。「这衣服好像很好玩。白兮兮的,跟我们警察的制服完全不一样!」他好奇地伸手抓起一把布料握在掌心中揉捏,「夏天穿著这个会不会热?冬天会不会冷?一天到晚穿著它,你什么时候脱下来洗?」
白袍的衣摆被他越掀越高,惹得吕冰兰一边低声斥喝,一边频频伸手拍打他。「你别拉,要曝光了!别捏它,我还要烫呢!」看到段晓晨迟钝地在掌心吐口水企图用唾液抚平绉褶,吕冰兰险些翻白眼!「好脏!你敢用口水涂我的白袍,我就拿高跟鞋敲你!」
「……不要就不要,这么凶。」段晓晨掌心一缩,在淡绿色的病人服上擦了擦。他瘪了瘪嘴,举高双手斜躺进沙发里抱怨。「那杀手怎么还不来?我等得都闷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唉,持枪上膛、在前线运筹帷幄都比在这儿好上百倍!
吕冰兰侧过头睇睨他,感到好笑。此刻的段晓晨哪像他同仁口中那个英勇剽悍的警备队队长?根本就像只郁郁寡欢的小棕熊!「赶快回房间,既然抽中病人的角色,你好歹也装得像一点儿!」
嘟嘟嘴、叹叹气,段晓晨乖乖地起身离开。
吕冰兰也在稍后离开交谊厅。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去的下一秒,一个全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冷凛著眉目迅速闪身进入三○八病房。
「阿蔡……还在睡哦!」
段晓晨来到蔡宗至的病床前,看著他沉睡的面容,耳里听著他呼呼的打鼾声……基本上,这种程度应该属于第六级睡眠状态——地震震不醒、火灾淹不醒的重度阶段。
「呵哈……好吧,要睡大家一起睡!」段晓晨伸伸懒腰,正想走回自己的病床。
突然,他眉目紧敛、直觉不对!朝他们而来的脚步声太诡异,就像是刻意放轻不让人察觉般。
段晓晨迅速地一个敏捷的翻滚,高大的身形立刻潜藏在蔡宗至的病床角落!
将两张X光片放在投射台前,吕冰兰仔细观察病人手术前后的检验差异。然而,一个刚走进来的护土忿忿的抱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现在的人真有病!穿了一身黑衣黑裤不说,我看他紧张兮兮、神色匆匆的,好心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谁知道他竟然瞪我!」
「你别这么气嘛!也许他找不到探病的病房,正著急呢!」一名护士轻声安抚。
「哪有?我看他紧拉著黑外套,直直往三○八的病房走去。他根本就认得路嘛!」
三○八病房?吕冰兰的神经乍时绷紧。
「我看他那副德行啊,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护士哼了一声,压低嗓音:「那种人看起来就像电视上面演的杀手,搞不好他来医院是为了暗杀什么人……」
砰地一声,吕冰兰手中的卷宗散落一地。
「唉,你别胡说了!瞧你,把吕医生吓的!」另一个护士连忙扯开嘴角—露出笑脸。
吕冰兰抢身来到护士面前,「你说得那个人是不是大概这么高,穿著黑色的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两只眼楮恶狠狠地瞪著人看?」
她的一颗心在瞬间提得半天高!不要!不要是他,不要是那个人。拜托!
「是啊!就是他。吕医生,你也见过他?」
糟了!吕冰兰脸色倏地刷白,转身奔向三○八房。
「别动啊,老兄。」段晓晨右手持枪瞄准黑衣男子,缓缓自床底下现身。
黑衣男子眯起双眼,手中的黑星手枪依旧瞄准著病床上的蔡宗至。「你不是病人?」
段晓晨咧开嘴,嘻嘻笑,「你也不是探病的访客啊!」接著,他神色一凛。「别轻举妄动,这位大哥,我的枪法神准得很,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长眼。」
黑衣男子也咧开嘴笑,却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我相信你有本事,可是我也不差。」他勾起嘴角,露出邪恶的笑,「你说,是我的枪先杀他,还是你的枪先杀了我?」
「想试试?」段晓晨依旧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状似优闲。
段晓晨的怡然自得神态让男子的信心与判断力开始动摇,只见他笑容乍失,绷紧的神色显露出他的紧张,视线不断在蔡宗至与段晓晨之间来回审视。
持枪的右手始终不动如山地维持著相同的姿势,段晓晨在室内的紧绷气氛下几乎无趣的想挖鼻孔取乐……唉,这种僵持的场面不知道要撑到什么时候?他如果真的开始抠鼻屎练弹指神功,会不会有新的局面?真想试试!
「这位大哥,快投降,这样大伙儿都省事些。我那些伙伴也快吃完点心回来了,万一到时候你被众人打成蜂窝、面目全非,我们还要耗费时间调查你的身份,很麻烦哩!」
「嘿嘿!」黑衣男冷笑两声,企图掩饰心中的恐惧。
「哈哈!」段晓晨意兴阑珊地看著他。再这么耗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开始抠鼻孔,届时警察的完美形象可能会被破坏,而他会觉得很爽、很愉悦!
蔡宗至隆隆的打呼声是房里唯一的奏乐。
不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地朝这儿狂奔而来……
「喔哦,有人要变蜂窝喽!」段晓晨右手持枪,左手开始煽凉。
黑衣男子再也掩藏不住心中的躁郁不安,局促的视线左右环顾,徘徊在蔡宗至、段晓晨和门口即将赶来的支援之间。
「段晓晨!」门口爆出一声惊呼。
段晓晨的俊脸在看清来人的同时迅速垮下!「……不会吧?」救命啊,莫非天要亡他?这下别说是抠鼻孔,他连小命都难保了!
吕冰兰还来不及稳下急奔的脚步,眼前的画面立刻教她倒抽一口气!幸,还是不幸?竟让她看见这幕难得的持枪对峙场面,
「嘿!救兵,嗄?」黑衣杀手冷笑一声,转而将枪瞄准站立在门口的吕冰兰。「既然你赶著来送死,我当然没有不成全的道理……放心,这枪装了灭音装置,我保证你会死的安安静静的。」
喀啦一声,他缓缓扣下扳机……
段晓晨的心差点儿没从嘴巴里跳出来!他敏捷地纵身上前,紧急将手中的枪丢到病床上。「小蔡,别装死,快上啊!」接著,他扑身上前,企图挡在吕冰兰面前为她拦下这颗子弹!
咻地一声,子弹强劲的力道将段晓晨震得往后退倒,覆压在吕冰兰瘦弱的身躯上。
被子弹贯穿腹部的他,不顾汨汨而出的血,依旧不放弃对她的保护,挺直了双肩以为屏障,双手往后一揽,极力想将吕冰兰掩在身后。
「段晓晨!」震惊的吕冰兰望著他刚毅不屈的侧脸,忍不住低声惊呼。
「想英雄救美?没那么简单!」黑衣杀手冷笑一声,重拾优势的他手臂轻移,枪口直对准段晓晨的心脏,「很荣幸见到你。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送段大队长上路的一天!」
「不要……不要!」吕冰兰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她挣扎著想推开段晓晨,却怎么也抵不过他双臂环制的力量,「别保护我,你快走……」她抑不住恐惧开始啜泣。
「告诉我名字,」段晓晨不卑不亢,「我不想死在无名氏手上。」
黑衣男子轻哼一声,露齿微笑,充分享受掌控生杀大权的优势与杀人的快感:「我叫……」
「柯文柏。」房里突然冒出第四个声音。
所有诧异的视线调到病床上,只见蔡宗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好久不见,阿柏,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砰地一声,震天价响的枪响声在病房里回荡。段晓晨和吕冰兰的危机在瞬间解除,柯文柏被击中右臂,枪支落地!
枪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引来了大批的刑事员警,他们立刻接手场面的控制。一时间病房里热闹喧腾,围观者也突然变多了。
蔡宗至满脸笑意地自床上下来,站在段晓晨面前。「你他妈的离我远一点,这次居然用枪敲我的头?快感激我,叫声救命恩人来听听!」
依旧坐倒在地上的段晓晨抿起嘴角微笑,移动的身形有些吃力,「作、作梦!等下辈子吧!」惊魂未定的吕冰兰自段晓晨身后移开,蹲身在他身旁,泪眼婆娑的望著他中弹的腹部。只见穿透的弹孔触目惊心,鲜血直流,他身上、她身上和地面上……到处都是血渍!
「你、你有没有怎么样?」吕冰兰颤抖著双手想抚模他。
段晓晨伸手握住她发颤的柔荑低笑,蒲扇般的大掌整个包握住她柔细的纤纤素手,源源的暖意自掌心中流露,「怕吗?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安抚性的笑容竟是如此温柔,吕冰兰再也说不出话,只能频频摇头,摇落串串泪珠。
「唉,起来啦!你想在地上坐多久?」蔡宗至伸脚踢了踢段晓晨。
吕冰兰见状,立刻转头瞪他,「蔡先生,你……」
「吕医生你不知道,晓晨他勇得很呐!两个月前在一次记者会上中弹,他还自己蹦蹦跳跳的坐车去医院哩!安啦,这种小伤杀不死他的,这家伙壮得跟头熊一样!」
「需要我帮你吗?」吕冰兰连忙伸手想搀扶他。
段晓晨摇摇头,咬著牙、扶著墙缘缓缓站起身。没有人注意到他脸色发白、身形渐渐不稳。惨了,真他妈的凑巧!这个叫柯什么的竟然这么刚好打中两个月前的旧伤口上,段晓晨在移动几步后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冷、视线模糊……
砰地一声,段大熊应声倒下,众人皆傻了眼!
段大队长败给一颗子弹的笑谈迅速传遍众好友耳里,如波浪般的嘲笑声一波波的涌来,令段晓晨几乎想自刎以求保全不坠的声誉!
「这种子弹也能打倒你……啧啧!」好友之一的宋南真,拿著自段晓晨腹中取出的弹头瞧了又瞧。
「南真!」宋南真的新婚娇妻寒雅烟睨瞪了丈夫一眼,盈盈熠烁的翦水瞳眸中尽是愧疚。「段大哥,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这次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段晓晨这回终于能大声说话了,「就是说啊!要不是因为两个月前为了救你挨了那一枪,这回我也不会这么狼狈。躺在床上被大家糗来糗去,这还是生平头一遭呢!」只见他皱了皱鼻,委屈万分。
「嘿,雅烟,你别听他的!」一直在病房里绕啊绕的好友之二——柯帝东终于绕回病床边,「是你自己没本事挡子弹,别把过错推到我弟弟的老婆身上。瞧她,愧疚成这样,你真是罪过!」
「什么罪过?」柯帝东的天仙娇妻何天*捧著花瓶走进房里,娴静的气质在百合的映衬下更显清新脱俗。「段大哥,我把花放这儿,你别忘记帮它加水。雅烟,你怎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不舒服吗?」
何天*这一喊,一旁聊天的宋南真和河帝东立刻上前。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宋南真飞快将妻子搂进怀里抚慰。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段大哥,他这次伤势这么严重,有一半是我的责任……」寒雅烟哽咽著,低下头。
她这梨花带泪的模样教人又疼又怜,宋南真倏地抬起头,神色愤慨,「姓段的,看你干的好事!居然把我老婆弄哭了!」
「就是啊,真要不得!」柯帝东也是一脸愤慨,在一旁敲边鼓。
「我没……」段晓晨瘪著嘴委屈极了。寒雅烟要哭是她的泪腺发达,怎么怪到他头上呢?
「两滴、三滴……段晓晨,我老婆流几滴眼泪,我就教你流几滴血!」宋南真恶狠狠地恫吓。「我帮你!这人就是欠揍,居然欺负我家的人!」柯帝东的动作比较快,已经开始撩袖子了。段晓晨苦著脸,他现在终于知道阿蔡当日的心情了。「你们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来加重我的病情的?」他们居然想对一个受伤的人动用私刑?
这时,病房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哈,救星到了!晓暮来救我了!」段晓晨眉飞色舞的看见进来的人,随即垮下脸,「怎么是你?」
吕冰兰被段晓晨大失所望的模样恼火了,只见她蹙著柳眉、杏眸斜挑地走进来:「怎么?不能是我啊!你以为我想进来啊?我是来帮你检查伤势,不是来找你闲嗑牙的!」
「罪魁祸首。」段晓晨低声嘀咕。
「她是医生。」宋南真出言纠正。
「我知道她是医生,但她是我这次受伤的罪魁祸首!」被吕冰兰瞪得烦了,段晓晨索性放大嗓门:「都是她突然跑出来,否则我根本不会中弹。」
段晓晨火,吕冰兰更火!她笔直走到病床前,「你现在是在怪我喽?我那个时候是为了想救你耶!看你平常闲闲散散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察觉到杀手已经找上门了?严格说起来,这是你自己的不对!吧警察没有干警察的模样,教人怎么信任?」
「你比我还大声?」段晓晨挺起胸膛,这会儿他可是没有半点中弹受伤的模样。
「对,怎么样?我就是比你大声!」说完,吕冰兰顺顺气,强忍下心中怒火,摆出应有的专业架式。她可是来这儿看伤势的,不是来吵架的,「把衣服掀开。」
「不行!非礼勿视。」段晓晨护著胸膛抗拒,一副贞节烈女的姿态。
戴著听筒准备听诊的吕冰兰一愣,咬著牙冷笑:「唷,专业嫖客扮清纯?别闹了!」
「我是警察!什么嫖客?当心我告你毁谤。」段晓晨自床上坐直身。
吕冰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衣服掀起,「警察也有坏蛋。」
「我是警备队队长!」忙于口水争霸战的他,丝毫不觉自己正处于袒胸露背的曝光阶段。
「为官不正,为富不仁。」吕冰兰熟练地将听诊器贴上段晓晨壮硕的胸肌,他揪结的手臂肌理因为他的摇晃而抽动,教她看得不由得心慑。
「你会不会打女人?」收起听筒,吕冰兰这才发觉自己一时间竟看得忘了呼吸。
「当然不会!」段晓晨显然被她的问题吓了一跳,随后只见他低声嘀咕:「我可是警察耶!」吕冰兰头也不抬地,在病历表上快速书写,之后咚地一声,笔尖敲在书板上,「没事就别乱动,你虽然恢复的很快,但是也别太大意。」
「不行啊,晓晨的长官也说过,他是泼猴儿转世,静不得的。」宋南真忍著笑嘲弄。
「吓!」吕冰兰著实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望向四周,她这才发现病房里竟然站了三、四个人。奇怪,她刚刚进门怎么没发现?当下,她竟不自觉地慢慢偎近段晓晨身边。
段晓晨当然看出她的吃惊。极为自然地,他伸出手搭在吕冰兰的肩膀上安抚。「这些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放心,没事的。」
他和煦如轻风的低语声流进吕冰兰的耳里—她柔顺地点点头,放下心中的恐惧。
这一幕看在柯帝东众人眼里,四人彼此流转的视线中传递著某种讯息……最后,目光的焦点落在寒雅烟身上。
她会意,微笑著上前:「医生,我是寒雅烟,你好。」寒雅烟扬起嘴角,友善地伸出手。
「我是吕冰兰,你们叫我冰兰就可以了。」她不加思索地伸出右手握住寒雅烟的柔荑。
「不可以!你不可以和她握手!」段晓晨立刻大喊。只要被寒雅烟握到手,她的预知能力就能看到——
「你做什么?真没礼貌!」吕冰兰气愤地拍打他伸过来的手。
「冰兰你别怪他,段大哥一直都是这样的。」何天*浅笑著上前,「我是天*,这一次多亏你机警,救了段大哥。」
宋南真和柯帝东纷纷来到吕冰兰身边抢著自我介绍,病房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只是最需要关心的段晓晨被遗忘在角落。
被眼前这两对恩爱夫妻逗得轻笑盈盈,吕冰兰在离去前忍不住挨到段晓晨身边低啐:「你居然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这些好朋友,总有一天会众叛亲离,届时别怪我没警告你!」
待房门一阖上,大伙儿便围著寒雅烟询问:「怎么样?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被众人围绕的寒雅烟笑容渐失,蛾眉微蹙,「我不确定,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这什么意思?」柯帝东也皱起眉,「你预知的能力是不是减退了?该不会是因为嫁给南真的关系?」
「干嘛?你是在暗示雅烟嫁给我是个错误吗?」宋南真立刻发难。
「你们别吵了。」何天*望了众人一眼,「雅烟,能不能再说清楚一点?你究竟看见什么了?」「我……」寒雅烟头一斜,迟疑地低语:「我看到冰兰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可是那个人……不是段大哥。」说完,她眸光一转,望向病床上的段晓晨。
「啊……」大伙儿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段晓晨头一甩,得意洋洋。「哼,本来就不是我。」
但几秒钟后,他俊逸的脸庞却陷入沉思,教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