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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知晓 第十章

三人进了一间宽敞的石室,老乞丐别有深意地看著他俩,捋著胡子呵呵直笑,楚风吟脸上阴晴不定,下意识地握紧沈烟清的手,像是极不愿意见到贺长老,还有一个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当局者,也是面带薄怒,脸板得比周围的石壁还僵硬。

围著石桌坐下,贺长老不知从屋角石柜中端出几盘下酒菜,以及一坛酒,笑道:「我们师徒好久没坐在一起喝酒了。」

楚风吟没答话,沈烟清定了定神,拱手道:「贺长老,别来无恙?」

贺老头低头咳了一声,道:「还好还好,分别数日,小后生你更俊俏了。」

楚风吟默默地斟酒,强忍著想把老东西背后那叠布袋全套在那颗头上的冲动,倒完酒后,仍是一言不发,冷漠而戒备地看著对面那个,一条手臂独占意味十足地环住沈烟清的腰。

沈烟清满腹狐疑,眉头微蹙,转向楚风吟问:「你怎会破解将军府的机关?」

楚风吟朝贺长老抬了抬下巴,看对方一脸闲适,气就不打一处来,酒盅「啪」地一声放在石桌上,道:「老头,你玩什么把戏?告诉我的开启方法都是错的!」

贺长老拈著胡子,瞪起眼楮,问:「哪个错了?」

楚风吟气咻咻然,道:「明明是暗道,你弄张琴做什么?以为人人都是伯牙么?」

沈烟清按住他的手,解释道:「机关在琴盒下压著,只要将琴盒取出来,片刻之后再放回去即可。」

楚风吟明显地呛了一下,咳了两声,对贺长老怒目而视,老头笑眯了眼,拊掌道:「还是烟清懂事,傻小子,不用瞪我了,至于第二道机关,只要在石壁前面正中静立一刻钟,门自然就开了。」

沈烟清顾不上同情被耍得很火大的楚风吟,径自转向贺长老,淡然道:「这机关设置多年,无人看破,却被长老轻易破解,烟清佩服。」

「呵呵……」贺长老不错眼珠地看著他,道,「小后生过奖,老头子记性还好,这机关设下不到七年,派上用场的时候也不多吧?」

沈烟清抿著唇,不动声色,身体微微前倾,却突然发难,手腕一扬,袖口展成一线,锐利如刃,一招「铁袖流云」朝贺长老肩颈袭去。

他这一出手,身侧空门大露,楚风吟若有心,一招便能将他制住,然而楚风吟却没动,犹自端著酒杯看好戏,贺长老身体后仰,足尖轻点桌脚,像条鱼似地贴著石板地滑开数尺,沈烟清振衣而起,随之而至,单手成掌,拍向老乞丐的胸膛。

「哟——」贺长老抬起筷子,搛住沈烟清衣袖,顺势一卷,化解了来势汹汹的掌力,指尖在他脉门上轻点,道,「小后生,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呐?」

沈烟清抚著手腕,立在他面前,像被什么窒住了似地,脸胀得通红,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石室内,良久,他慢慢转身,问:「风吟,他究竟是不是你师父?」

楚风吟朝他一举杯,道:「你可听过我唤他师父?」

从头到尾,他对那老家伙的称呼都是长老、臭老头之类的,只有那老不修总在口头上占便宜。

沈烟清闭了闭眼,回到桌前坐下,执起酒壶倒酒,修长有力的手微微颤抖著,几点酒液溅在桌上,他深了吸了口气,哑声道:「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明澈的眸子波光流转,水气氤氲,泪珠盈盈欲坠,沾湿了眼睫,沈烟清咬住唇,露出孩子般倔强的表情,努力做出平静自若的神色,室内一片静默。

楚风吟瞪了对面那人一眼,伸手遮住沈烟清的眉眼,感觉温热的液体湿了手心,他叹了口气,轻拍著对方的肩背,柔声哄道:「那老头只会坏人好事,不见也罢。」

紧抿的双唇勾起若有若无的弯度,沈烟清拉下他的手,端起酒杯,笑道:「今日重逢,惊喜难言,楚大哥,烟清敬你一杯。」

***

卸去易容,潇洒儒雅的男子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笑道:「烟清可是在恼我了?」

沈烟清勾了勾唇角,道:「不,只是……颇感意外罢了。」

「哦?」楚瑛挑挑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自然自语道,「哎呀,这孩子长大了,以前但有小别,一见面总是扑到我怀里的……」

沈烟清还没说什么,楚风吟却如临大敌,一把搂住沈烟清的腰,对楚瑛怒道:「年纪一大把,还要老牛吃嫩草,真不害臊!」

「臭小子!」楚瑛额角爆起青筋——被叫了那么多声「老东西」,忍了很久的火气全数爆发,「我才三十二!」

「哼哼,比我大一轮。」楚风吟不屑地冷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楚瑛眯起眼,阴冷冷地道:「不过是个小表而已,我抱著烟清睡觉的时候你八成还在后院掘蚯蚓呢!」

「你!」楚风吟不禁气结,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沈烟清一根指头消了声,敢怒不能言。

「楚大哥见笑了。」推开被点了哑穴的楚风吟,轻轻扫过的眼光警告意味十足,让后者想自行解穴的手又缩了回去,一脸委屈,无辜地看著他。

楚瑛也意识到方才的争论是多么无聊,呵呵一笑,拍了拍楚风吟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小肚鸡肠。」

楚风吟被他暗使内力拍得骨头都快断了,奈何有口难言,当著情人的面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好咬牙吃下闷亏,甩过去一记「你给我等著」的眼神。

「楚大哥,这条密道自离京之后可曾修动过?」沈烟清若有所思地盯著楚瑛,后者收回手去,指了指与石室相连的一道小门,道:「这条出口,通向丐帮的香堂,是四年前加的。」

沈烟清皱眉,道:「楚大哥易容成乞丐,难道是……」

这么说起来,江湖上出现漳州酒丐贺长义这个人,也差不多有六年时间。

楚瑛含笑点头,道:「贺长义就是我,扮乞丐比较方便,走在路上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沈烟清笑意盈盈,道:「楚大哥竟做了丐帮长老,烟清著实意外。」

「呃……」楚瑛抿了一口酒,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道,「若我告诉你,李容亭是丐帮护法,你信不信?」

「不信。」沈烟清直截了当地丢过去两个字,楚瑛没趣地模模鼻子,太不好骗了,真是不可爱的小孩。

「在淮北道中,与风吟在一起的,也是楚大哥么?」沈烟清面无表情地看著他,楚瑛春风满面,道:「是啊,我知道程秋远是假货,本来想暗中帮你一把算了,谁知怎么冒出个护花心切的傻小子。」

不能言语的楚风吟突然一扯沈烟清的袖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相谈正欢的两个人立时收声,楚瑛一甩袍袖挥灭了烛火,三个人屏息凝神,脸色都沉了下来。

黑暗中,听到机关开启的声音,却许久不闻人声,等听到哗哗的水声拍击石壁时,为时已晚。

楚瑛「 」地起身,咬牙切齿道:「王八蛋李容亭!」

沁凉的水很快漫灌了进来,楚瑛解下衣带让沈烟清与楚风吟拉著,借著夜明珠的光芒,闭住气,身体如鱼一般逆著水流而上。

憋著一口气,穿过数条交错的暗道,水还在不住地涌入,看这阵势,八成是引来了护城河的水。

楚风吟一手拉著衣带,一手挽著沈烟清的手臂,凑过去吻住他的嘴唇,渡过去一口真气,楚瑛心里已经将李容亭骂了个千遍万遍,无意间回头看到这一幕,险些笑出来。

楚风吟瞪了他一眼,手指一弹,一股内力激开水流,朝楚瑛背后砸去,被一拧身闪过,楚瑛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双脚一蹬,踢出连环水泡作为回礼。

沈烟清哭笑不得,关键时候,他们居然还要起内讧?

手掌拍击水流,拂开那一串来势汹汹的水泡,松开衣带,足尖一点石壁,身体已越过楚风吟,夹在两人之间。

两位楚姓男子这才消停下来,继续在水中穿行。

楚风吟小时候,不仅在后院掘蚯蚓,有时候也捉捉蟋蟀。

蟋蟀比蚯蚓灵利得多,常常跳几跳就钻进洞里,那时候,懒得动手挖的楚三公子会端来一盆水,从洞口灌进去,不消片刻,那可怜的虫儿便得乖乖地爬出来。

有的时候顽皮劲儿上来,干脆从窖中偷来一壶酒灌下去。

谁料十几年后,现世报还来,他们三个成了被淹掉洞穴的蟋蟀。

幸好李容亭没有往水里倒辣椒油,他苦中作乐地想。

七拐八绕,终于穿过一道断裂的石墙,视野一下子明亮起来,水流也和缓了不少,三个人钻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暗道原来早被改得面目全非,在护城河堤上开了个口,正在广安大桥下,只要开启相连的石壁,大水便狂涌而入,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容亭干的好事。

深秋天气,河水冷得刺骨,三个人缩在桥洞下,瑟瑟发抖。

楚风吟解了哑穴,率先发难,讽道:「老头子,喝饱了没?」

楚瑛嘴角抽动几下,道:「小畜生,满口废话!」

「都住口!」沈烟清阴著脸,低斥一声,两位楚姓男子再度休战,老的那个拧著眉毛思忖对策,小的那个蹭到情人身边,连哄带赖,最后干脆抱住不撒手。

楚瑛冷眼旁观,见沈烟清嘴唇都冻紫了,心也乱了,顾不上多想,一咬牙,道:「就赌这一回,李容亭八成派人在将军府或丐帮堵著,未必能想到我们会逆流而来,上岸吧。」

沈烟清正在犹豫,楚瑛已钻出桥洞之下,楚风吟神色一凛,点了沈烟清的穴,抱著他潜入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暖暖秋阳之下,一张货真价实的渔网从天而降,将楚瑛兜头罩住,紧接著,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堤岸上,语声带笑——

「楚瑛,你又输了。」

***

托楚瑛的福,他们被捞出来之后直接运进皇宫大内,由一群美人伺候著换下衣服,擦干头发,躺在软榻上,啜著姜汤听候发落。

原本楚风吟的打算是带著沈烟清潜游到少有人至的河段再上岸的,谁知怕什么来什么,那皇帝命令手下提了几桶辣椒油和老陈醋,作势欲倾,道:「再不上来,朕的御厨就下手做酸辣鱼了。」

原本以为会成阶下囚的两个人,现在却被俨然座上嘉朋一般招待,亏得楚三公子连逃狱的小零件都准备好了。

沈烟清倒是平静得很,手指摩挲著挂在身上的暖玉,道:「上意难测,从前就是这样,连楚大哥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哦。」楚风吟盯著小铜炉里荡出的缕缕轻烟,鼻端兰麝馨香,再加上珠翠环绕,俱是芙蓉面杨柳腰的美貌佳人,让他想与烟清说说话都说不痛快,楚三公子打了个呵欠,道,「都退下吧,我们要睡了。」

美人们面面相觑,见沈烟清也有倦意,便行了个礼,退到门外。

「现在是白天。」沈烟清撑起上身,瞪了凑到自己身边的人一眼,楚风吟笑得赖皮,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要出手也得等天黑,昨晚赶了一夜,你不累?」

沈烟清皱眉,问:「你有什么计划?」

楚风吟半闭著眼,舒服地枕在他的肩头,道:「这要问你楚大哥了,我只负责盗出刑部的案卷。」

沈烟清一手抬起他的下巴,暗暗咬牙,口不择言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勾结在一起的?」

楚风吟眨了眨眼,装出一付很无辜的神情,道:「我从扬州跟著你时认识他的。」

「为什么要瞒著我?」沈烟清怒气上涌,这股火早憋了半天了。

楚风吟心知在劫难逃,干脆搂住沈烟清的腰,从实招来:「楚瑛想重审赵将军的案子,而且,恐怕陛下已知晓了你的身份。」

沈烟清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皇帝若较起真来,他这罪臣余孽难逃归案伏诛的下场,若想保住他,势必得为赵玄影翻案,真是进则死,退则亡,怪不得楚风吟要来京城。

虽然每年皇帝都有特赦,但若要赦免他,也就坐实了楚瑛当年的欺君之罪,而且,看那两人新仇旧怨、水火不容的形势,李容亭未必肯网开一面。

「别胡思乱想,天无绝人之路。」楚风吟拍拍他的脸蛋,笑道,「楚瑛和皇帝之间没那么简单,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沈烟清不解,翻过身侧躺著,一手搭上楚风吟的腰,低声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楚风吟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他,道:「皇帝想利用你挟制楚瑛,所以我们才能平安无事啊。」

「废话。」沈烟清闭上眼楮,拉起锦被盖在两人身上,自言自语道,「大不了我一家团圆,未尝不是好事。」

「那我怎么办?」楚风吟怒道,「你舍得丢下我?」

良久,沈烟清凑近他的耳朵,声音低得宛如叹息,道:「我舍不得。」

楚风吟一身的骨头都酥了,伸手搂住沈烟清,柔声道:「睡吧,什么都别想。」

沈烟清低低地嗯了一声,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缓悠长,楚风吟凝视了他的睡颜片刻,伸手拂过某个穴道,沈烟清立时陷入无知无觉的酣眠,楚风吟为他盖好被子,起身放下床帐。

一道明黄的身影立在门边,气息收敛得微不可闻,楚风吟转过身来,淡然道:「草民参见陛下。」

李容亭在桌边坐下,道:「他长得很好,怪不得楚瑛念念不忘。」

楚风吟挑挑眉,沉默不语,李容亭看了他一眼,接著道:「朕原以为他是楚瑛所爱之人。」

所以才要痛下杀手——后面的话他没说,楚风吟心知肚明。

李容亭凝视著茶碗上细密的花纹,叹了口气,道:「可惜,不是他。」

「恕草民直言。」楚风吟道,「楚先生爱他如幼弟,陛下若伤了他,楚先生岂能善罢甘休?」

李容亭点点头,道:「朕明白,也幸好楚瑛对他并无情爱,否则朕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他。」

楚风吟心中一紧,与李容亭视线相接,九五之尊的眼眸深邃而平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竟带著淡淡的忧伤,道:「楚瑛毕竟还是看重他,否则不会答应入朝为官。」

那一瞬间,楚风吟终于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人贵为天子,却对那个张狂傲慢之人如此纵容。

「带他离开京城吧。」李容亭站起身来,负著手踱到门边,道,「朕自会诏告天下,为赵玄影一家洗雪沉冤。」

「重审赵家的案子么?」楚风吟问道,李容亭跨过门槛,回身一笑,道:「不必重审了,李明瑾临死前已招认是他所为。」

咦?楚风吟不敢相信这千头万绪的麻烦事居然如此轻易就解决了,看著皇帝陛下满漾笑意的眼眸,他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陛下原本已决定为赵家翻案么?那楚先生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妨。」李容亭脸上带著狡黠的笑意,道,「我喜欢看他气得半死的样子。」

秋风乍起,北雁南飞,几度思卿,卿知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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