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妖娆 第八章

「冬?冬……」

「我看,他伤得不轻。」司徒卫烈看著躺在床上,正接受大夫治疗的钟莫予,摇著头。

居然在那个女子的房里,而且伤成那样,这种行为,他不晓得该大大地赞扬他一番,还是该在此刻摇醒他,问问他到底他的理智到哪里去了?!真是的,平常挺温文的一个人,行动起来却是让人吓坏了的激烈。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不会是她弄的吧?司徒卫烈思考著这个可能性。

「是啊,伤了两处,血又流掉那么多,再强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他平时又没有锻炼,也根本不会武功,当然承受不住了。」老大夫也学司徒卫烈刮著下巴摇著头。

「啊?」司徒卫烈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到老大夫身上,他们,说的是同一种话吗?

「你怀疑我的医术?」老大夫吹起胡子,瞪起眼楮,觉得眼前的司徒卫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没有。」事实上,他没有怀疑,而是认为他的医术实在不敢恭维。瞧瞧,莫予才被刺了两个小小的窟窿,非得治那么久,至于吗?

「哼!」老大夫从鼻子里不喜欢司徒卫烈说话的口气,像是当他老不中用了。

司徒卫烈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这位大夫,这附近的城镇有谁不晓得他的大名是「糊涂神医」?被他治过病的人,是能好啦,不过也许好了比死还难过。

神医?

谁信?!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钟重远朝互相瞪著眼、谁也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人大吼!

「世伯?」司徒卫烈眨了眨眼,钟老爷好像气得不轻。

「钟老爷?」老大夫捂住胡子,差点钟老爷中气十足的喊声吓抖了手,真是,他没看到自己正在为他的宝贝儿子用药吗?想他死啊?

钟重远气呼呼地挥开床前像两只苍蝇的人。他们难道不知道莫予现在生命垂危,需要安静吗?吵吵吵——

「要吵到外面去!」

伤心过度的钟重远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来因为钟莫予现在身受重伤,二来是……

唉,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莫予喜欢上了夕炎冬!

怎么会呢?

什么时候?

他知道,一见夕炎冬就知道,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与凡人相异,很容易媚惑别人。而莫予从小就呆在府内,极少接触外人,被夕炎冬吸引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他在夕炎冬来府上的第一天,他就告戒莫予,千万不要和夕炎冬太过接近,没想到——

没想到,他,他仍然……

唉!

钟重远重重地叹气,莫予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偏喜欢一个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她不知能不能算是个「人」!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该让夕炎冬离开钟府,在他寿辰过后,莫予成了亲再来完成她的任务。

可是,照理说,莫子能见到夕炎冬的机会是微乎甚微的。他听府里的下人说,夕炎冬很少留在府中,多半时间都消失无踪,没有人晓得她去了何处。这样的话,莫予根本是没可能会喜欢上她的呀,更不会为了她差点连命都丢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莫予在昏迷之中叫的都是她的名字,而且无比亲切!

值得吗?为了一个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女子?!

不行!

钟重远抬头,眼神凝重。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莫予见夕炎冬一面。随即,他气馁,再怎么样,他也没有机会了。过不了几日,便是他离开人世的时刻,他一走,夕炎冬也随即离开钟府,那么,莫予今生今世都不会有机会见到她。

想到这里,钟重远总算松了一直憋著的一口气,将视线放在此时正昏迷著的钟莫予身上。眼光触到他的伤,钟重远的眉又打了结——

莫予,怎么会受伤的?而且是昏倒在夕炎冬的房里?!

难道,是她伤了他?钟重远的眼眯起——

据她说,夕炎一族不会伤害与他们无关的凡人。而这是真是假,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是夕炎冬伤害了莫予……

钟重远握紧拳,如果是她伤害了他,他发誓,尽避只剩几日的命,也要她为她的所为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

钟家素来与人交好,并无任何仇家,如果是他在生意场上得罪的人,也不至于会在十来年后的今天来报这个仇!

到底是准?真另人百思不得其解!

「爹……」

虚弱的叫声将正思索的钟重远拉回现实,「莫予,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我……我没事……」钟莫予想支起身子,可惜实在无能为力。

钟重远见状,忙将他按下,「你不许起来,大夫说你身子还很虚弱,必须休息。」他的话惹来充当隐形人的老大夫一记朝天白眼。

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用得到他时尊称一声,用不到时,将他搁在一边,当他不存在似的!

「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钟莫予毫无血色的脸上写著愧疚和失落。那样子,让钟重远见了一阵心酸。

「傻孩子……」钟重远抬袖悄悄擦拭了眼角不小心流出的泪,才道,「你没事就好。」

「爹,我……」钟莫予对爹爹有著万分的抱歉。

当他睁开眼的刹那,他的心里其实还在想著夕炎冬,直到眼中出现钟重远的身影,他才想到爹爹不知会如何生气。因为,他的脸上不止写著忧心,还有更大的气愤——那是对他的吧,他想,一定是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钟莫予失神笑了笑,笑得有些黯然,却也带著无悔。

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可能加诸在冬身上的伤痛,他并不会后悔。实际上,当他清醒过来时,身上已经多了一道匕首所刺的伤口,而疼痛,是伴随著这个认知而来到。也就是说,在他还没想到要去为冬挡这一记时,自己的身体已经替他选择了。

想不到,陷得如此之深啊!

钟莫予自嘲地笑笑,却扯动伤口,痛得他只有咬著牙才勉强忍住那人骨的疼痛。

当他体认了在心里喜欢她的事实之后,他按捺住满心的欢喜,等著得到她的响应,也因为自己以为喜欢的程度并没有那么深,所以,他仍是静静地等著,没有表明。而当司徒点醒了他时,却是他以命护她之时。

在他飞身扑在她身,护住她时,他才明了自己的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地沦陷,直至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也元悔。

这份情,那么强烈,犹如飞蛾扑火般义无返顾!

「你不要说了,我都明白。」

「爹?」钟莫于诧异,爹怎么会知道他对于表妹的感情?

钟重远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且问你,你怎么会受伤的?你表妹又去了哪里?」安慰与怜惜过后,钟重远发挥严父本色。

「表妹……」钟莫予闭上眼,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夕炎冬渐渐淡淡消失的淡蓝色身影,疑问和心痛,交织成他不知怎样的心情。她,为什么会消失时,眼中透著哀伤与迷惆?

她,为什么面对他的舍命相救只是哀伤与迷惘?

难道,没有半分感动和……和心动吗?

「莫予,你要老实回答我……」钟重远严厉道。

「爹,」钟莫予睁开眼,眼光直视钟重远,「你先回答我,行吗?」

「你有什么问题,只要爹知道,一定如数说于你听。」面对钟莫予透著点点哀求的眸,钟重远又回到慈父状态。「表妹她,究竟是什么人?!」他的眼未离开过钟重远的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他。「这个……」钟重远怎么也想不到他问的问题居然会是……

「爹,请你老实地回答我。」那对他而言,很重要。

「她…」钟重远有意无意地避开钟莫予进逼的目光,他怎么会知道那夕炎冬非常人?「因为她消失了,不见了……你明白吗?」

「你……」钟重远霍地转回脸,脸上的惊讶足以证实钟莫予的猜测。

「她不是普通人,对不对?」

「这个……」钟重远还想再隐瞒。

「爹,我亲眼看到她消失了!」钟莫予忍不住吼,那声音中带了旁人不易察觉的恐惧。

「唉……」钟重远投降了,「她,的确不是普通人。她是夕炎一族的人——也许,她不是人……」

司徒卫烈和老大夫是下巴险些掉到地上捡不回来。面面相觑,不太明白父子两人在讲什么。

不是普通人?

夕炎一族?

「事实上,真要将她划分的话,也许,她和她的族人该归为魔族……」钟重远将夕炎冬以及夕炎不生在和他谈话的过程中透露的点点信息,转述给钟莫予听。

「什么?!」钟莫予震惊地。魔族?他是知道,在夕炎冬在他怀里消失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决非一般的凡夫俗子,但,魔族?

「对,她是来找我一位至交好友的,可惜我那好友已经不在人世……」钟重远面色不改地撤著谎,「而我看她身子虚弱,心肠也还算不坏,就留她在府里,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会喜欢上她!算是他的失策!在当初就不改让她留下!

没想到……是啊,没想到……

钟莫予怔怔地,忘记了言语,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爹。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世上,她又是非我族类,没有理由会留在钟府,没有理由再出现在他面前……

「爹?」

「嗯?」

「我不成亲!」

「少爷,风很大,你的病还没好,我看还是回屋歇著吧?」三言忧心地盯著静静坐在凉亭护栏上的钟莫予。

眼中有著同情和担心。

少爷已经坐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就是对著湖水发呆,动也不动的。而且,那么久也不说一个字,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身为一个贴身书童,他的职责除了陪少爷念书习字之外,还必须时刻关注少爷的安危——那是昨天老爷狠狠骂了他一通之后,对他说的话!

老爷的意思很明显,他失职了!

三言撇撇嘴,心里很不赞同钟重远的话。

失职?他可没有!虽然他有时有些贪懒,有时又只顾著书没顾著人,可他自认为将书童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也许,老爷是气少爷受伤时,他没有好好保护少爷吧?少爷根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哪里能抵挡得了人家的刀剑!但老爷怎么不知道,少爷他是偷偷溜出房门的呀,而且,那时他已经睡得跟个死猪没什么两样了,怎么可能帮到少爷!

少爷的屋子离表小姐的客房可是有一大段距离!

不过,虽然他很想反驳老爷的训斥,他却没有说半句反对的话,尤其,当他看到少爷现在这副好像失魂落魄的样子时,他也真有点要骂自己了,再怎么想睡,也该等少爷真的睡了之后,才让自己睡的呀!

唉,如果当时他能尾随少爷去见表小姐,也许少爷也不会这副样子啦!

而表小姐竟然不是人?!

三言搓了搓手,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不是人?!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当别的人在骗他!表小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东西;平时虽然比较冷淡,但在他看来还是顺眼的,而,她居然会是个异类!

天啊!扁想就觉得很恐怖啊!

三言不免瞟眼钟莫子,少爷居然会喜欢她?!

哇——三言甩著头,少爷喜欢的人是个异类?!而且,现在他这个姿势,分明是以前表——他怎么改不过来——分明是她最爱做的姿势,那么,不用费心去想,少爷他此刻必定是心里想著她了。

可怜的少爷,不止身体受了伤,连心也……

「三言,你先回去吧……」钟莫予无感情的声音飘进三言胡思乱想过头的脑中。

「不用了,少爷……我在这里陪著你……」他是怕少爷会想不开跳进湖里寻短见呀。如果少爷再出了事,他只有自己抹脖子一途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钟莫予没有回头,对著湖水说。

静静?三言怪异地想。

少爷他还没有静够啊?一大早醒过来就说要来凉亭清静清静。于是,他一个人对著湖水愣是发了半天呆,留他像个傻子似的立在他身后,十分害怕他一时想不开。

静静?他倒是该静静了!

「少爷,我看还是……」

钟莫予出口打断了三言的话「三言!」他的心思他如果不明白,就枉费他当了主子那么久,「我没事,你离开一下便是了。」他虽然心哀,却可没到想要自寻短见的地步。

「少爷,」三言继续道,像是充耳未闻钟莫予的话,「你不用太伤心,表——我是说那个夕炎冬,她既然不是个人一」显然有什么阻止了他的口无遮拦,「少,少爷?」少爷的眼神好吓人呢,看来,少爷的心真给那个夕炎冬俘虏了。

钟莫予转过头去,不理会三言的惊讶与怪异,心,揪紧著。

原来,他对她的喜爱是那么的深刻,深刻到即使连三言一句无心的话都要起不小的反应。而,心里其实明白的,明白三言是无心,明白三言的活没有半点错,错的,是他的心吧?

「少爷,你还是忘了她吧?」三言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从小他就跟著少爷,几乎是和少爷一起长大的,少爷就像他的兄长,也像他的师父,他打心眼里感激爹娘将他卖给了钟府,也感谢老爷将他派在少爷身边。而,虽然老爷对少爷一直是严格要求,但少爷也从未有过抱怨或是反对老爷,如今,少爷竟为了一个夕炎冬,用几乎命令的口气跟老爷说:「我不成亲!」

唉,想必少爷说这句话时,心里也很难过吧?

「忘?」钟莫予喃喃地道。

忘?三言说得很简单。如果他能忘,也不必在爹爹一句「不准」后,与他冷战,相见如不见!

他是很不孝啊,却无法背叛自己的心!

「少爷!」三言知道他那个有些嘲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因此,他忍不住嚷道,「少爷,她……她根本不是个人啊!」豁出去了!少爷他压根听不进他的话!

「那又如何?」钟莫予淡淡反问。

「如何?」三言愣了愣,「少爷难道不知道,人和妖怎能结合?!」

「她不是妖!」钟莫予立刻反驳,「她只是……

只是……」他低头,无法将话接下去。

「不管怎么说,少爷与她是不可能的。」三言忍不住扮演起劝说者的角色,他可是为少爷著想啊,少爷怎么听不进去?!

「不可能吗?呵……」连三言都知道他与她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他还执著著,执著著等待她可能会再回来见他一面的心念?

「少爷!」三言心痛极了,看到少爷如此一副颓丧又执念的模样,他真的,真的不忍心……

「你走,好吗?」钟莫予的话,像是在请求。

「我……」三言还想再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走吧……」

「唉……」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已经无话可说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劝了,剩下的,只有少爷自己才能解救自己了,旁人也无能为力!

三言一步一回头,渐渐离开了凉亭……

钟莫予将头靠回护栏,兀自沉思——

远处,传来一声淡淡的、著有似无的叹息。那叹息中,像是包含了些许无奈,些许不解,些许忧愁,些许,柔情……

解除婚约?

正动手摆弄绣品的叶心宛诧异地回头,「钟公子真的那么说?」

「是的,」小六道,「那是奴婢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从钟府内的家丁口中得到的消息,错不了。未来的姑爷,是想要解除与小姐的婚约。」

「可知,是为何?」即使心里有著浓浓的失落与心酸,叶心宛也不轻易表露在贴身」丫鬟面前。

「好像是为了那晚和未来姑爷一起来的女子。」小六的消息果然准确。

「是吗?」叶心宛低低问著。

「小姐,」小六可忍不住了,「小姐就甘愿让姑爷那么对你?」简直是要侮辱小姐嘛!嫁妆都准备好了,请帖也发出了,就等著这两天嫁娶,未来的姑爷却要解除婚约,这算什么嘛?!小六气鼓鼓的。

「爹爹知道了吗?」叶心宛没有回答小六的话,只问著。

「老爷不知道吧?」小六猜测著。

「那我去同他说。」迟早总是要知道,也许她去说,爹爹的怒气会减少些。毕竟,这门亲事,是钟家主动提出的,现在却也是主动要解除,爹爹不气才怪!

「等一等,小姐!」小六拉住她,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小姐?!」她吓了一跳,小姐她,哭了?「小姐,其实,钟家老爷没有答应呢。」小六自然知道叶心宛为何掉泪,忙将另一条消息奉上。「没有答应?那你方才……」

「我只说未来姑爷想解除婚约,没说钟家想解除。」

看来,小姐真的很喜欢钟家公子呢、「小六!」叶心宛咳道,却未加掩饰自己的心意。对于他,她不是单纯地凭外貌欣赏,如今,是整个心都陷入了!「小姐,」小六可不认为这是个好消息,「可是姑爷不喜欢你,你……」小姐好像有点放心的样子。她很担心,如果未来姑爷不喜欢小姐,那即使小姐嫁了他,也未必会幸福啊?依她之见,还是不要嫁得好。但,小姐的心……真是伤脑筋哪!

「我……」叶心宛无语。她当然知道他会如何对她,但,她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啊。自从在那晚见到了钟公子后,她的心,就不属于自己了。每回梦里,总会出现他的身影,她也希望自己不要再想了,却办不到!「小姐,我看,不如请老爷去钟家……」

「钟家?做什么?」

「姑爷既然不喜欢小姐,那小姐何必嫁他!」小六想得很是单纯。

「不!」

「为什么?」嫁一个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夫君,小姐会开心吗?

「我们怎管得了,爹自有分寸的。」事实是,她不甘心!

她是贤淑的千金小姐,是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当然,她也是懂得为自己打算的人。叶家的儿女,怎会输人!

「小姐……」

「你,你说什么?!」钟重远惊恐地颓然倒在椅上,久久动弹不得。一双眼楮死死盯著面前同样带著点点忧伤的夕炎冬。

她,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说,莫予与他一样,只能再活一一一

「我没骗你,他,只有五日的命……」夕炎冬道。

她那晚消失之后,就回到了师傅那里,因为她违背了夕炎一族的规矩,对不是目标的凡人动用了法术,因此,她消失了。

而,回到师傅那里时,师傅告诉了她一个令她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的消息——

钟莫予,只有五天可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于是,她拜托师傅带著她下了地府,查了生死簿,果然,那上头赫然写著——

钟莫予,卒于四月初六日戌时!

那一刻,她几乎站立不住!只觉得脑袋里轰然一响,便失去意识。醒来,又在师傅处,春以及其他师姐正关心地看著她,个个面色凝重。

然后,师傅告诉她,必须回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告诉钟重远和钟莫予!

「五日!」钟重远元力地闭上眼,「我们父子两个的命,居然如此相像……」真是可笑,那他拼命想为钟家留点血脉的想法,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而,老天何其残忍!十年前让他差一点失去莫予,而今,又让他再一次失去!即使,先走的会是他!

「我求求你!」钟重远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夕炎冬面前,「你救救莫予吧,你们以前救过他一次,这次也同样可以的,对不对?!」满怀希望,钟重远忍不住抓住夕炎冬的手臂。

尽避手被抓痛了,夕炎冬也元感觉,因为现在在她心里,同样盛满了悲哀。如果钟重远知道救钟莫予惟一的方法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感想。

「不可能。」她哀伤地道。

「你可以的,为什么不可以?」他摇晃著她,忍不住脱口道,「莫予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他很喜欢你……

你千万不能让他死啊,千万不要!」

「我……」夕炎冬有些震惊,尽避师傅已经告诉过她一回,再听到,心里仍然有著震撼!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起他舍命力她挡匕首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而心,心呢?

她定定看著钟重远瞳中的自己——那个自己,是她所陌生的。眼里,没有了清澄;心中,没有了自我;一举一动,都在告诉著她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在她离开前,师傅也那么说过一她,喜欢上他了。

那个叫做钟莫予的凡问男子!

「你能救他的,你一定能救他……」钟重远还在嚷著,她却心在别处!

她,想救他,真的想……但,能救吗?

能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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