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雨中那一幕,马欣妮知道自己不能再等闲视之,她非由韦莉的口中探出什么不可;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的跟踪韦莉,如果由她的同事发现到一些什么,她的同事可不会像她这么客气。由于马欣妮一直对韦莉有好感,所以她可以处处手下留情,给韦莉找理由,如果换成别人,报告上不可能是空白一片。总算等到韦莉逛服饰店的时候。跟了韦莉这些日子以来,马欣妮发现她不是上画廊、美术馆,就是书店,很难得去服饰店。若无其事的逛到了韦莉的身边,然后再不小心的撞了韦莉一下,很老套的伎俩。「对不起!」马欣妮立刻说。
「没关系。」韦莉微笑以对,手里还拿著一件宝蓝色的洋装;她一向穿洋装,不喜欢套装那种权威、公事化、女强人的感觉,而且反正她没有上班,居家型的洋装应该是最适合她的了。「这套不错。」马欣妮看著韦莉手中的洋装,搭讪的说。
「你也觉得?」韦莉聊天的口气,对女人她是不可能设防的。
「你皮肤白,穿宝蓝色的一定很好看。」
「但是我丈夫喜欢一些比较鲜艳、亮丽的花色,他总觉得我穿衣服好老气。」韦莉笑著道。「你结婚了?」欣妮故作惊讶状。「不像吗?」
「你看起来好年轻!」
「老了。」她说,补充一句。「心早就老了。」
「你真爱说笑。」
也许意识到自己和一个陌生女人说了太多,韦莉又把心思转回到衣架上的衣服,她一件挑过一件的翻著,其实她只是打发时间,吹个冷气,买衣服的意念并不强,穿给谁看啊?马欣妮不能就此断了线,她拿起一套嫩黄色的洋装,看起来很温柔、娇美,非常得适合韦莉,她将衣服拿到了韦莉的面前,很热心的。「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不错啊!」韦莉漫应道。「我是说你穿。」
「我?」韦莉一向对黄色的没有好感找不到什么黄色的衣服。她的衣橱里几乎「是啊,你看我的打扮也知道,我哪适合穿洋装啊!」马欣妮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和大T恤。韦莉看了看这女孩,身材很好,脸蛋也漂亮,只是不太怎么打扮就是;她相信如果她肯打扮的话,一定可以倾倒众生。这女孩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难道她也和她一样,因为无聊而打发时间?「你要不要去试穿看看?」马欣妮建议道,「不用了,我——」
「穿在你身上一定很漂亮。」
「但是我……」韦莉有些招架不住。「我不怎么喜欢黄色的衣服,太抢眼了。」「其实你应该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试试,你的皮肤这么光洁,这么白,任何颜色都可以把你衬托出来,如果不都试过,你又怎么知道什么颜色最适合你,对不对?人生也是如此!」马欣妮突然一句颇令人深思的话。韦莉一听,忍不住的打量了下这个女孩,很专注的打量著。「如果我有时间,有那种心情,我一定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一定没有在上班吧!」马欣妮非常热情的说,就是不走。「没有!」
「真幸福。」她一副羡慕的语气。
「小姐,你呢?」韦莉不得不友善的问。
「我是个上班族,不像你,有个老公可以照顾你,我们这种未婚女子凡事都要靠自己。」韦莉听得出她的话里虽充满了抱怨,但是她的心情想必是自豪的,至少她自给自足,自己赚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韦莉也想上班,但是有哪个公司会要一个没什么一技之长的已婚妇女?「我叫马欣妮,马子的马,欣欣大众传播公司的欣,妮是……」为了让人容易记住,她不得不夸张些。「汉妮喜饼的妮。」「我是韦莉。」韦莉忍著笑意,简短的说,她可不像马欣妮这么「大费周章」的介绍自己的名字。「没冠夫姓?」「这年头有冠夫姓的女人吗?」
「美国第一夫人希拉蕊啊,为了丈夫要竞选总统,她那个女强人也不得不冠上夫姓。」「可惜我丈夫不竞选总统。」韦莉也幽默。
「当你老公的男人一定很幸福,你看起来既柔顺又落落大方,我真希望自己像你。」马欣妮尽可能的没话找话。「我们能踫上也是有缘,聊了一会,你一定口渴了,我请你喝杯咖啡。」「谢谢,不用了。」韦莉推辞道。
「你有事吗?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天的。」马欣妮不敢表现得太积极。「是没事——」
「那就这样了。」她立刻替韦莉决定。「衣服我们可以等一下再来挑。」韦莉这下实在无法拒绝。如果是个男人,她还可以掉头走人,可以义正辞严的说不,但对一个如此热情的女孩,她只有接受了,反正只是喝杯咖啡聊天,谈得来就多聊——会,谈不来她也可以借故离开。她没有什么损失的,说不定还能交上一个朋友呢!虽然马欣妮的动机不是很纯正,但她和韦莉经过那一次的聊天,真的成了朋友。她们聊的是一般女性会关心的话题,由于根本不涉及到自身的隐私,所以她们聊得很开怀、很尽兴,甚至约好下一次的见面时间。她知道自己对韦莉有所保留,但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这一次没有聊到她的婚姻或感情,下一次不保证又会避过,早晚一定会谈到,韦莉会对她坦白吗?而她算不算出卖朋友?马欣妮好矛盾。
她希望韦莉是一个忠于婚姻希望韦莉能找到真正的快乐。
钟其弘决不是一个好丈夫。
忠于丈夫的女人,但又一次又一次「什么都没有」的报告,能满足钟其弘多久?如果他换一家征信社呢?从来马欣妮都没有让感情来影响她理性的判断力,但是踫上了韦莉,她无法「铁面无私」,她好想知道韦莉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当然她可以查,只怕查到的结果更令她矛盾。
烦!她的心情只有一个烦字能形容。
还有韦军。
自从上一次在夜市不欢而散之后,他没有一通电话,没有再出现,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似的,原先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太在乎,但是……但是她还是在乎的。
她可以去找他,可以先向他低头,但只怕此恶例一开,以后她在他的面前就矮了一截。所以她忍。
无论如何她都要忍。
这一忍下来,她开始失眠,白天的跟踪已经够耗体力,再加上晚上她无法好好的入睡,又正值酷暑,胃口不好,终于她不支的在征信社里昏倒,而被送到医院去吊点滴。医生的命令,要在病床上躺二十四小时。由于一时找不到病房,加上只是吊点滴,所以她被推到急诊室外的走廊,准备等有空的病房再说。-送她来的谢奇光因为征信社一通紧急电话而暂时的离开,幸好马欣妮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打打点滴,否则他还真的走不开:他只知道她近来精神不太好,但是没有想到她会昏过去。没有人是铁打的。
因为公司的仲介人员和客户之间产生了纠纷而大打出手,对方人数众多,韦军的职员自然吃亏,手、脚都挂彩,缝了二十几针,他一得到消息,立刻赶到医院来要了解情况。只是还没有见到他的职员,韦军就被走廊上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吸引,而他驻足一看——「小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快步的朝那张病床跑去。
听到有人叫「小马」,马欣妮本能的抬高了头,想看看叫的是不是自己,而那个叫人的是不是韦军,声音有些像但又不是完全的一样。「小马!」韦军已来到病床边,他冲动的抓著她没打点滴的那只手。「你怎么了?」马欣妮又惊又喜又怒,惊的是会在医院和他不期而遇,喜的是他们都有台阶可下,不必有人先低头,怒的是她会弄到这地步,有大半要怪他,否则她也不必来吊什么鬼点滴。她决定逗逗他,决定报一下仇。
一张脸立刻变得好忧愁、好脆弱、好恐惧、好绝望,她有些像要诀别似的看著他。「没有什么,我在等开刀房空出来,一会要动一个手术。」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动手术?」韦军吓到,「乳癌。」她说。
「乳癌?」他一脸滑稽又无法接受的表情。
马欣妮也想笑。有那么多种类的癌,她居然说「乳癌」,这下可有得掰了。「我也是很意外,但最近响口一直都好痛,痛得我不得不来检查,没想到这一检查……居然是乳癌。」「可是……可是我以为只有已婚的女人才会得‘乳癌’。」他著急又有些困惑的说。「我原先也是这么想。」她顺著他的话掰。「我还这么问医生,但医生说癌症哪分什么已婚、未婚,就拿爱滋病来说好了,不是只有同性恋才会得到这种世纪之病,只要乱搞性关系——」「第几期了?」他打断她的话。
「什么第几期了?」她小心的问。
「你的乳癌,会不会……」他没有见到医生,不知道她的病情,她的生命有危险吗?是不是她的都得割除?未来的生活……「要等开刀之后才知道癌细胞……有没有扩散。」她发现自己快要爆笑出来,快受不了了。「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他责备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她故意说。
「你明知道——」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她咬著唇,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她快忍不住了。「你——」
「你自己说的,你不会那么倒楣娶到我,而且那天晚上你又气匆匆的走了,一副这辈子不想再见到我的模样,叫我怎么通知你,让你知道!」她哀怨的说,知道他一定会很内疚、自责。「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我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尸他又气又心疼的说。「但是那天……」她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是被你的话气得、激得——」
「你没有一通电话。」
「我刚从美国回来。」
「哦……」她的心被喜悦涨得满满的,而且她相信也不用打什么点滴,只要让她大吃一顿,好好的睡上一天;她现在一定睡得著,那她又可以生龙活虎,继续当她的无敌女侦探,只是……现在要怎么圆这个谎?瞧他急成那样子,如果她现在告诉他根本没有这回事,这只是一个玩笑,他会不会抓把手术刀,立刻把她大卸八块?会不会?「操刀的大夫经验丰富吗?是这一行的专家吗?我可不可以和他谈谈?」韦军急切的说,「开刀不是小事,你有没有多看几家医院,说不定每一个医生说的不一样,这个手术可不可以延?」看他认真、严肃的模样,轮到马欣妮内疚、不安,她的漏子真是愈捅愈大。「我认识一些大夫,说不定你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他紧紧的握著她的手。「你不要怕,这里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我……」她真的完了。「你的大夫是哪一个,我去和他谈谈。」韦军又说,准备了解整个的状况。「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不能再继续这个该死的玩笑。
「这不是你的错,发生这种事——」
「韦军!」她勇敢的截断他的话,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要勇敢、无畏的面对现实。「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没有……」「没有这回事?」他的脸色又一变的说:「那这点滴?你躺在这里?」
「我只是体力透支。」她的声音像蚊子,甚至比蚊子还小声。「最近都没有睡好,加上白天要盯——要写稿,胃口又很差,所以……所以医生决定给我打点滴,补充我的体力。」一阵的死寂。
「没有乳癌?」他的声音可以使地狱结冰。
「韦军——」
「没有手术?」
「我现在就可以下床回家了。」
「只是你开的‘玩笑’?」
「对不起……」轮到她紧握著他的手。「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急,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我……卑鄙、无耻、下流,我是骗子、大撒谎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真的很缺德。」韦军在一阵的愤怒之后是全然的轻松,他气她开这种可恶的玩笑,但知道她很健康,没有什么「乳癌」,这使他的心情为之大乐。他直到刚刚才肯定、确定一件事,他不能失去她,即使娶到她的男人会很「倒楣」,他也愿意当那个倒楣的男人。「韦军……」她摇晃著他的手,这次是她的错,她愿意先低头,只要他肯原谅她。他抽回了他的手。
「真的对不起,我——」
「我还是要医生为你动一个手术。」他板著一张臭脸的说。
「动什么手术?」她胆颤心惊的问。
「舌头的手术。」
「舌头?你要叫医生割掉我的舌头?」她一惊。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撒这种谎!」
「不敢了!」她撒娇道:「真的不敢了,不过这不能全怪我,谁叫你去美国前没有告诉我一声,大家算是扯平,谁也不能怪谁!」「话都是你说的,便宜给你一个人占尽了。」他爱怜的说:「这一次就算了,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不能再有欺骗,这是最后的一次,你记住了,最后一次。」一片愁云涌上了马欣妮的心田,最后一次?她还是骗了他,还是有事没有坦白,不过……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她要好好的把握现在,说不定……
说不定她可以在他知道前辞去征信社的工作。
想到这个好法子,她开心得像是中了乐透的大奖似的,但不是现在,要等韦莉的案子了结之后。没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乐坏了。
谢奇光又赶回了医院,但却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他不知道马欣妮已经有男朋友,他只知道她没有接受他的追求,原来…原来她已经心有所属,而且是一个很出色、很高大的男人。他能不服输吗?感性作品系列黯然的,他掉个头朝医院外走,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需要,沈坚没有料到钟其敏会找上他租住的地方;他一直以为只要他避著她,久了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就好像根本不存在过,但钟其敏可不这么想。钟其敏又何尝想跑这一趟!如果沈坚能速战速决,很快的把这件事搞定,除去她的心头大患,她巴不得永远都别和沈坚踫面!一、两个月了,她就不相信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难道她高估了沈坚的魅力?难道她找错了人?「既然电话找不到你,我只好亲自跑一趟了。」既然沈坚没有招呼她,她只好先开口。「坐吧!」他很冷淡的说。
看著一室的凌乱,难道这就是艺术家的风格?她虽然不敢恭维,但还是找了个她比较能接受的地方坐下,如果谈得顺利,她不打算待太久。「你来是——」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还好。」
「还好?」她一个冷笑。「这算是‘惜话如金’吗?我不知道这两个字解释了些什么,我要知道事情真正的进展,她接受你了吗?她是不是已经和你发生感情或上了床,我要肯定的事!」
要不是考虑到她可能会找别的男人去做这种肮脏事,他早就把她给轰出去了。「没有发生。」他点了根烟抽著。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信。
「韦莉是一个忠于婚姻、忠于丈夫的女人说著。」他淡淡的「她真这么守妇道?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尽力?」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她吗?」沈坚始终是一副不屑、不带劲的样子。「我想你要的不是这个,你要她背叛丈夫,背叛婚姻,你要她成为一个坏女人,而不是受害的女人,对不对?」「你知道就好!」
「但她不是坏女人。」
钟其敏是个观察力十分敏锐的人,由他的语气中,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韦莉可能是无动于衷,但沈坚可不是,他好像假戏真做了。「沈坚,你爱上她了吗?」钟其敏很狡猾的问不出她的心意。
「没有。」他否认。
「没有?」钟其敏怀疑。
叫人猜对付他或是韦莉的武器。他知道一旦女人发起狠来,工于心计,那少有不能成功的事,他不能不防著钟其敏,她是个可怕的女人。「我之所以答应你,是为了那两百万,否则我才没有兴趣和一个已婚女人纠缠不清。」他故意把这整件事说成是交易。「你真的沉得住气?」她套他的话。
「天底下的好女人多的是,如果我真要爱,我会爱一个没有结过婚的!」
钟其敏不语的研究他。他说的是真话吗?他真的不动心?原本她是想省下两百万的,她以为如果沈坚真爱上韦莉,两人真的迸出了感情,她可以既叫他们身败名裂,又可以一毛钱都不花,但目前事情并不顺她的意。「那你需要再多久的时间?」她也冷冷的问,耐心渐渐的少了。
「我不知道!」
「我可不会花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把韦莉勾引上手。」
她带著怒气的说:「我知道你可以,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你有那个能力的,她一定会红杏出墙,因为她根本没什么值得她‘守’的!」沈坚当然知道,但是韦莉就是这么执著的一个女人,她宁可守著一个空洞的婚姻,也不愿背叛自己的丈夫,她的执著在这时可成了「愚昧」。
「沈坚,我要你给我一个时间,否则我另外找人。」她下最后通牒。
「你要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你不怕我去告诉韦莉你的企图?」
「我可以死不承认。」她一点也不害怕的说;「而且我还可以反咬你一口。沈坚,我不是小女生,不是被人一吓、一唬就乱了方寸的无知女人,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最好弄清这一点。」沈坚知道她没有夸大。
「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你和韦莉是同类,我知道你们都讲感觉,都注重感觉,如果再一个月你们还没有来电,那我看你也搞不出什么名堂了。」「我……会尽力。」他应付的说。
「你不能不尽力。」她起身,脸上的神色狡诈。「尽避你否认,但我知道你对韦莉动了心,如果你希望她是你的,你就加把劲!」「钟其敏,夜路走多会见鬼的。」他冷漠的提醒她,不相信她会永远得意。「幸运之神通常都站在我这边。」「那未免太没有天理了!」
「沈坚……」她轻视的娇笑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比我清高到哪里,我们五十步的不要笑百步,我也不是白叫你做这件事,银行的利率虽低,但两百万每个月还是有不少的利息哦!」他无言可对,现在已是一团乱的局面,归根究底的原因是他爱上了韦莉。但这份爱令他百般矛盾、挣扎。
「你最好快点给我好消息。」
「滚!」
钟其敏毫不以为忤的走人,她不在乎他的粗鲁和不礼貌,只要他能帮她达成目的,随他怎么说,一个月的期限过去,如果他无法办到,那她只好打另一张牌,她非除去韦莉不可。韦莉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丈夫在家好些,相反的,钟其弘在家,她的心就更加的浮躁。这样的婚姻还需要维持吗?他才刚回家,她竟希望他隔天马上再回大陆去,好像她无法忍受这个家,还有他似的。她知道她不该有这种心态,但是她的这种心态竟强烈的存在著。
是因为沈坚吗?沈坚已经使她动摇了吗?她深深的发现到一个人的日子好过,两个人的生活则……钟其弘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这个婚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啊!不是她有意要搜他的东西,但是当他说要洗澡时,她很高兴有个可以多「了解」他的机会,她对他在大陆上的生意和生活毫无所知,这不是一个尽职的妻子该有的态度,她要知道他在搞些什么。公事箱中除了一些文件外,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她悄悄的将公事箱放回原位,然后把目标转向他的皮夹。皮夹应该可以泄露男人些许的秘密。
她没有去数那些钞票或是人民币,至于一些信用卡,她也没有细看,她要找的不是这个,突然在内层中,她发现到了一张相片。她抽出相片。
相片中的女人不是她。
这点韦莉早就心里有数,她知道他不可能在他的皮夹中放她的相片,但是放另一个女人的……难道他那么笃定?笃定她不会动他的皮夹?或许他以为即使她看到了相片,也不会怎么样?她翻过相片的另一面,并没有写什么字,莲」。「莲莲」是这名女子的名字吗?这个女子和其弘是什么关系?只除了「莲」悄悄的将照片放回皮夹内,她知道有这个女人就好,虽然只是几眼,但她看得出相片中的女子受过良好的教育、很可人,温驯、善良的模样,她会是其弘在大陆上的「爱人同志」吗?走出卧室,她到厨房去泡茶,这是其弘在洗澡前所作的要求。洗完澡,钟其弘穿著整齐的来到客厅,他拿起晚报,一副并不想和人交谈的样子,即使在韦莉端著茶出来时,他也没有什么反应。韦莉并没有放下茶就走,她反而坐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打扰他。
钟其弘放下报纸,知道韦莉不会无所事事的坐在他附近,一定有事。
「你说吧!」
韦莉突然好倦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她不知道生活的目标是什么,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她的家、她的生活,好像全都是假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似的。「你在大陆上的生活好吗?」她突然问。
「我不是住在那,我只是常待在那,有什么好不好的?」
他说。
「你一直住饭店?」她有些可笑的想道,她是他的妻子,但是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他在大陆上的行踪,食衣住行等等的问题。「不,我租了房子。」他盯著她。
「那日常生活——」
「你干脆直接的问出来好了,我在大陆上是不是另有女人。」他替她问了。「有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
「没有。」他淡淡的说。
韦莉这会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可能会没有吗?这分明是在骗三岁的小孩,但他至少还肯骗她,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还珍惜这个婚姻吗?如果他珍惜,他会这么冷淡的对待她和他们的婚姻吗?「你想过离婚吗?」
「你想过吗?」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试探,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何在。他在等她先提出离婚吗?这就是他的目的?他不想当负心汉、坏丈夫,所以要她来背这个罪名?好像是她耐不住寂寞,是她不守妇道?「其弘,就算是我先问你的,你回答我好吗?」她坚持的说道。
「没有。」他看著她说。
「真的?」
「现在轮到你了……」他的目光犀利「有?」
「想过。」她老实的说。
「莫非——」他尽量不让喜悦浮上脸庞。
「没有。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有没有男人,没有。」她猜不出他的用意,但是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说这句话。「只要我一天不离婚,我就会忠于我的婚姻、我的丈夫,你会吗?」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离婚,你希望得到什么?」
「你愿意给我什么?」她知道他有钱,她也知道她可以唱高调的说什么都不要,但是这会她要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如果是你提出离婚的,什么都没有。」他还是忍不住的说:「这样你懂了吗?」韦莉终于懂了,她这会才算是真正的懂了。钟其弘是个可怕的男人,他不打她,不骂她,但他是在和她打一场意志战,他什么都不给她,他要她主动的离去,这就是他在等的,他什么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