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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女官 第6章

巳时时分

连著十天下来,整座皇宫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却是暗潮汹涌,皇帝依旧在麒麟殿与朝臣一真欣赏舞蹈,喝酒狂欢,浑然不知这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李隽自己注意到东宫近来特别的安静,这并不是好现象,于是也按兵不动,想知道李晨在玩什么把戏,像在是在比赛谁最沉得住气,可以撑到最后一刻。

「昙月」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唤,昙月回过头,果然是曾经一起在尚食局担任掌酝的银杏,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昙月还记得银杏已经被调到东宫当差,所以见面的机会也就相对减少了。

「我是有点事想来找你帮忙……」银杏的脸上又是画黛眉,巾花钿,还点面,涂唇脂,让原本就颇具姿色的她更为明艳照相馆人,「看你还是一样,老素著脸,连身边的宫女都打扮得比你好看。」

要我帮什么忙?「昙月对银杏的话不以为然,反正以前就常被念。

「呃……」银杏看了下跟在昙月身边的两个宫女,似乎不便多说。

「你们先回随庆殿」

见昙月将宫女打发了,银杏才亲热的拉著她的小手。「我们边走边说好了……你这阵子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就因为两人交情不错,就象是好姊妹,只要昙月帮得上忙的地方,自然是义不容辞。

银杏的目光一闪,嘴角也因撒下诺言而微微抽措。「这……你先跟我来,我再慢慢说」

「可是……」昙月想到李隽还在等她,有些迟疑

「我保证不会太久的。」

「好吧」昙月还是心软了。

「那快走吧」银杏拉著昙月就往东宫走去,为了自己的未业,只得这么做,就算昙月因此恨她也无所谓。

就这样昙月跟著银杏来到东宫,这才觉得不太对劲,等到跨进大厅,的门槛,见著坐在里头的太子之后,已经太晚了。

李晨瞅著银杏带回来的女子,先啜了口酒,才开口问道:「就是她吗?」听说李隽身边有个亲近又信任的女安,一直在找机会瞧瞧生得什么模样,如今见到了,长得既不美艳,身形又纤瘦,实在瞧不出有哪一点魅力足够吸引男人。

「是太子。」银杏低垂蚝首。不敢看向昙月。

‘见过太子!」昙月明白自己受骗了,只能努保持冷静。

「听说秦王只吃你准备的食物?想必他十分宠信你?」李晨财次打量她,见昙月和身边盛妆打扮的银杏相比,就显得清淡如水,或许李隽就是偏好这种类型的女子也说不定。

「奴婢不过是个卑微的女官,只是尽自己的本分。」昙月跪在地上,思索著该怎么应付眼前的情况。

「本太子还听说你是长孙策的女儿,可惜他得了风疾,真是大唐的大损失。」李晨口气很是惋惜。

「多谢太子关心。」昙月没有否认。因为李晨多半已经事先调查过了。

「只不过长孙策能不能多活几天,就看你怎么做了。」直到这时,李晨才露出狡猾有真面目。

昙月心头悚然一惊,抬头看著呵呵冷笑的李晨。

「还不懂吗?只要你肯照著我的话去做,我就放了你爹娘,否则……你就等著帮他们收尸吧。」李晨把话说完,将手中的酒饮尽,就不信昙月敢不从。

「太子要我做什么?」昙月脸上的血色褪去,小手紧抡成拳状,顿时明白了李晨的用意。

「去把东西拿过来。」李晨示意跑坐在身边的银杏。

「是。」银杏起身出去,然后又回来,将一只小瓷瓶放在几案上。

「这里头装的是鸩毒,你把它掺在酒中给秦王喝下。」李晨一脸得意地道:「只要他死,你爹娘自然就会没事了。」

昙月咬白了下唇,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你不愿意?难道你不想救你爹娘,想要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死?」李晨见昙月不肯答应,于是敛起笑意,换上狰狞的表情。

「昙月,你就听太子的……」银杏连忙帮腔,可是一见昙月用失望的冷淡眼神直视自己,又心虚地闭上嘴巴。

「奴婢不能答应。」昙月深吸了口气说。

李晨眯起眼,恶狠狠的笑了笑。「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回去看看,若要告诉李隽也无妨,我可是什么也不会承认。」

真的吗?爹娘真的被太子抓走了?昙月心中惊疑不定地忖道。

昙月将下唇咬得快出血了,才强迫自己开口。「我……请恕奴婢不会照太子的意思去做。」说完心乱如麻地往外走。

「昙月……」银杏情急的追了出来。「太子真的没有骗你,只要你毒死秦王,我可以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听了,昙月慢慢的旋过身子,眼底有著浓浓的悲哀,因为她们曾经是好姊妹,如今却被迫成为敌人。「是你告诉太子有关我的事的对不对?」

「……对。」事到如今,银杏也没必要说谎,当时太子正和亲信商量对策,想要从秦王身边的人下手,不管是威胁利诱都好,而她在旁边听到了,于是提供了一个人选,太子听了不禁大喜,又注意到她的存在,那夜的欢爱更加体贴,还允诺会珍爱她,所以她也决定豁出去了。

「为什么?」昙月的心一冷,还是想问。

银杏昂起美丽的下颚。「因为我……早已是太子的人了,太子说等他登基之后,就会封我为贵妃。昙月,你恨我也没关系,只要秦王一死,太子就会放了你爹娘,我也会保你没事,这点我绝不会骗你的。」

「我不恨你……只是替你难过,银杏,你真的很傻。」昙月要怎么告诉她,她爱错人了,太子不是那种说话算数的人,他只是在利用她。

银杏把心一横。「我一点都不傻,更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女官,如今有机会往上爬,为什么不要?昙月,傻的人是你……」

不等银杏把话说完,昙月转身就走,她必须先确定爹娘是不是真的落在太子手中,想到爹患了风疾,病情原本就不乐观,万一……

不敢再往下想,昙月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承庆殿,在厅外等著李隽和属臣们讨论完事情,这才满心不安地进屋里去。

李隽一听昙月说想回去探望双亲,虽然合情合理,不过他真的一刻也不想让她离开身边。「一定要今天回去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就怕爹的病情又有了变化,还是回去看一下比较安心,只要没事就尽快回来。」昙月想好理由说。

「也好。」李隽也不忍让昙月一面为他分忧解劳,还得一面挂念双亲,于是将进出宫中的信物给她,并且馈赠一小箱的珍贵药材。「这些都是父皇赏赐的,你就带回去,让你娘好好的调养身子,毕竟照顾病人的工作很辛苦。」

昙月心头一紧。「我很快就会回来。」

「当然,你不回来可不行,我不能没有你在身边。」李隽低头吻她,双手在昙月的身上地说。

「这种没有出息的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完成大业。」昙月嘴里慎骂,心里却发酸,若太子真用爹娘来要挟她,她不知道怎么办,要她毒死自己所爱的男人,自己还能活吗?可是爹娘呢?难道就不管他们了?昙月想到这儿,几乎无法呼吸了。

李隽哈哈一笑。「可是有你会更好。」

「真的吗?」昙月嘴角噙著一抹有些苦涩却又有些甜蜜的笑。「不再觉得我嗦又唠叨了?」

「就是要你嗦唠叨我一辈子,不然跟你没完没了。」李隽满足地看著怀中有张清灵慧黠面容的女人,怎么也看不腻。

昙月噗哧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因为要我不嗦唠叨似乎也很难。」

「哈哈……」李隽仰头大笑。

「那我走了。」昙月打起精神来,不想就这么被打倒了,难道自己就得任其摆布?一定还有法子的。

「快去快回!」李隽这才放开收拢的双臂。

「嗯。」昙月喉头紧缩,只能发出单音,然后满怀心事地出宫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

昙月总算回到位在兴化坊的家中,才踏进门,家中唯一的老仆妇见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昙月的心扭成一团。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想尽办法要通知你……呜呜……可是……」

「到底怎么回事?」昙月耐心地问。

老仆妇呜呜咽咽地道来。「前天夜里突然来了好几个人……什么也没说就把老爷和夫人押走……也不准我去报官,说等小姐回来就知道……」

闻言,昙月的双脚一软,险些坐倒在地上。「那些人还说什么吗?」看来真的被太子的人抓走了。

「没有……只说等小姐回来再做决定。」老仆妇抽出手巾,搂了搂鼻水。「老爷口不能言,努力地想开口斥责那些人,结果被很粗鲁地抬出去,夫人则是快被吓晕了……我说要跟去伺候,他们就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我知道了……」昙月脸色苍白似雪。

她该怎么决定才是最正确的?昙月心神大乱的思忖,纵使她再聪明过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无计可施。

爹,女儿该怎么办?

昙月心中发出无助的呐喊,眼角在这时望见厅堂上挂一了幅书法,上头写著大大的「忠」字,那是父亲在成为光禄大夫之后亲笔提的字,还记得父亲时常站在这幅书法前警惕自己,不管对皇帝有任何建言,都得要忠于朝廷和百姓,那才是真正的为皇帝尽忠。

「小姐?」老仆妇著急地唤道。

昙月收回纷乱的收思。「我得回宫里去了,爹娘的事……我会想办法。」

「小姐一定要快点把老爷和夫人救回来。」

勉强的对老仆妇微微一哂,安抚了她的情绪,昙月这才重新戴上帷帽,脚步沉重地离开家门。

待昙月再度踏进东宫,已经是申时了,宫女们正在把挂在廊下的宫灯点燃。

她脸色凝重地来到太子面前,不去看对方嚣张的笑脸,而银杏也正好坐在一旁,见到昙月又回来了,表示事情有了转机,心头不禁暗自窃喜,想到自己离贵妃之路终于可以更近一步了。

「请太子放了奴婢的爹娘。」昙月跪求地说。

「看来你终于相信了。」李晨倚著香几,扯了扯嘴角。「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我马上派人放了他们,不然……」还故意拉长尾音,好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奴婢又怎么知道太子说到做到?」昙月压根儿不相信李晨的承诺。

银杏心里七上八下,急切地说:「我可以担保!」

「你只能选择相信本太子。」李晨哼道。「奴婢明白了。」昙月不得不佯装屈服。

「把鸩毒给她。」李晨在心中冷笑,早该如此,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是。」银杏将小瓷瓶交给昙月。「事成之后,我一定会请太子放了你爹娘,这点我可以保证。」

「你什么也无法保证。」昙月接过只要喝下一点点就能致使的毒药,幽幽地凝娣著银杏。「你自己好自为之了。」她们往后要走的路不再相同了。

「我当然会。」银杏还怀抱著贵妃梦,不肯轻易死心。

将小瓷瓶紧紧地握在手中,昙月深吸了口气,走出了东宫。

此刻的她相信这么做是对的,先撇开她与李隽的感情不说,若真在酒中下毒,秦王一死,再也没有人与太子抗衡了,将来必定由太子即位,百姓受的苦难没有尽头,大唐的未来更是堪虑……昙月只要想到爹若是知道她为了救他们,居然下手毒害秦王,绝对会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撞墙而死。

昙月咬著下唇,眼中热辣辣的,她想要救双亲,是不想成为不孝之人,但是成全了孝道,却也让爹成了大唐的罪人,最终含恨而去,孰轻孰重,真的难以选择,但又必须做出最好的决定。

所以昙月想到不如先假装配合太子的阴谋,暂时保住爹娘的性命,然后再找机会与李隽商量,设法查出爹娘被关的地方,眼下只有这个法子。

将整件事情通盘想过一遍之后,昙月于是亲自制作了李隽最爱吃的汤饼和蟹黄毕罗,自然还有一壶酒,想著李隽每回看其它人喝得很开怀,他却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她就觉得好笑,今晚就破个例,让李隽解一下酒瘾。

半个时辰之后,当昙月端著银盘进入了厅内,正在看书的李隽闻声抬头,马上朝她咧开大嘴,那温柔的眸光像是可以描出水来似的,让昙月喉头一窒,心中百转千回,而他不会明白她此刻的天人交战。

「我怎么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刚刚还在想要是你今晚不回来,那我一定会睡不著,这可怎么办?」

「那就把韩非子从头看一遍,保证很快就睡著。」昙月慎瞪了他一眼。

「这么一来,我只会更想你。」李隽佯装出苦恼的样子。

「看在你这么会说话,今晚就让你解解馋。」

「今天对我这么好。」李隽看到那壶酒,笑不可抑地说。

昙月将银盘摆在几案上。「免得你老是望著别人的酒杯猛吞口水,好像我对你很苛刻似的。」

「哈哈……原来都被你瞧见了。」李隽将书册合上,盘腿坐好,等著昙月帮他倒酒。「那今晚可以多喝几杯了。」

「就只有今晚。」昙月可不想太常破例。

李隽执起酒杯,先闻一下酒香,然后才要就唇……

「不能喝!」匆忙赶到的丰冠臣一见厅里的情形,不禁大叫,然后冲上前,一把拍掉李隽手上的酒杯。「这酒已经被她下了毒!」

「你说什么?酒被昙月下了毒?」李隽皱起眉头。「这是不可能的事……」

丰冠臣严厉地瞪著此刻跪坐在席上,不发一语的昙月。「大王不相信的话可以问她,刚刚安插在东宫的眼线回报,说她今天去见过太子,还受了太子的唆使,企图在酒中下毒,想要毒害大王。」

「我不相信有这种事!」李隽大声驳斥。

昙月先深吸了口气,试著解释事情的原委。「我的确去见过太子,而且也答应他会在酒中下毒……」

「你说什么?」听昙月居然亲口承认,李隽难以置信的瞠眸怒视。

「你答应他要毒害我?」

「我有我的理由,先听我把话说完!」

李隽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只觉得脑袋轰隆作响,觉得自己遭到彻底的背叛了。「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你答应在酒中下毒害我?你刚刚都已经亲口承认了,还要解释什么?我这么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把性命交到你手,你居然……」

「因为太子抓走我爹娘,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我,要我在酒中下毒……」昙月大声吼道,不想让李隽误会。

「所以你就真的做了?」李隽俊脸灰白地问。「我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我,但是你永远不会,只有你会跟我一起并肩作战,是我太傻了,竟然会相信满口谎言的你……」

「你真的相信我会在酒中下毒?」昙月的心凉了一半。

「难怪你突然拿酒给我喝,原来是别有居心!」李隽失去理智地吼道。「要我怎么再相信你?」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认定我背叛你,你就杀了我吧。」想不到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这么单薄,一戳就破了,昙月的心真的完全碎了。

「别以为我不敢!」李隽从齿缝中迸出声音。

「那么动手吧!」昙月昂起惨白的小脸,露出纤细的项颈。「只要在脖子上划一刀就可以结束了。」

「你……」李隽望进昙月那双不再生气勃勃的秀眸中,心中有了一丝动摇,心想或许她真的是情有可原,李晨用她爹娘的性命来要挟,换作是自己,也有可能会屈服了。「先把她关进书房里。」

「大王……」丰冠臣希望能问出更多有关和太子勾结的事,在这个紧要关头,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李隽怒喝。

「是,大王。」丰冠臣唤来外头的侍卫,先将昙月软禁在书房内。

李隽背过高大的身躯,不想看昙月被押走的模样,更怕看到她绝望的眼神,那会让他更心痛。

待脚步离开,直到听不见了,李隽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宽袖中的双手握成拳状,怎么也无法相信昙月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来,就算真的做了,一定也是逼不得已的,昙月孝顺,会甘心受李晨威胁也是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李隽回过头去,定定地觎著厅外的方向,许久之后再度坐在席上,试著让自己冷静下来,试著找回一丝理智。

丰冠臣静静地看著李隽眼底的复杂情绪,看得出除了遭到背叛的痛苦,也因为用情很深,所以无法接受事实。

「大王不该被儿女情长所牵绊。」若这名叫长孙昙月的女子真要毒害秦王,那么绝不能留在身边,该早点壮士断腕才对。

「这不单只是儿女情长……」过了半晌,李隽才低低度喃道:「你对昙月还不够了解,也没跟她相处过,不知道对她来说,儿女情长也是她一直在避免的,就怕会误了大事,让我分心,是昙月让我下定决心不再保持沉默,与其等待时机到来,还不如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

说到这里,李隽的脑子也渐渐清晰,不再被愤怒给驾驭。「昙月不是普通女子,她的想法见地更和一般人大不相同,可以说连男子都比不上,为了成就我的大业,她可拼了命不要,也要支持我。」

「可是她答应太子要毒害大王,这是她亲口承认的。」丰冠臣提醒。

李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在想和昙月这段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事仿佛才刚发生似的。

我不能用自己的心来左右你,更不是想从你身得到好处……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

你生我就生,你死我也不会独活……

「昙月不会背叛我的……」李隽想到她说过的话,眼眶发热。「当初我若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又怎么会让她待在身边?如今却听不进她半句解释,一味地认定她有罪,岂不是自打嘴巴,因为我先看错人了。」

「大王——」丰冠臣也盘腿坐在席上,想要争论。

「你真的认为这壶酒里被下了毒?」

「难道大王不这么认为?」丰冠臣钻眉问道。「只要拿根银针来测试便知。」

李隽涩笑一声。「何必用到银针呢?」话才说完,他便直接执起酒壶,将壶嘴凑到嘴边,很豪放不羁地把酒倒入嘴中。

「大王!」丰冠臣惊叫一声,已经来不及阻止这自杀式的行为。

一鼓作气地将酒喝干,直到连半滴都不剩,李隽才将酒壶搁下。

「我们就来看看有没有毒。」他眼底含笑,似乎早有十足的把握。

「大王不该把性命当作儿戏,万一有个什么……」丰冠臣不免斥责几句。

「若我现在连昙月都不能信任,将来又怎么信任你和其它人?随便一个风吹草动就会破坏这层本该牢不可破的关系,你们为我出生入死,最想要的不过就是要得到我的信任,如果连这点识人的能力都办不到,又怎能成为一位明君?」李隽说到这儿,眼眶泛出隐隐泪光。

「这酒……果然没被下毒不是吗?」否则他早就已经毒性发作了。

他真的冤枉昙月了,李隽后悔莫及地心忖,他该如何乞求她的原谅呢?想必她现在恨极了他,巴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他了。

「我错怪她了。」丰冠臣叹道。

李隽眼眶中的泪水险些坠落,只能用袖口稍做掩饰,匆忙地拭去。「她为了我不顾自己爹娘的安危,我还要这样冤枉她,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如今太子把脑筋动到大王身边的人,这次若害不成,必定还会再从其它人身上下手。」丰冠臣推敲说道。

「嗯。」李隽想了又想,紧闭了下眼,然后睁开,眼中射出犀利的光。「我们可以在东宫安插眼线,那么承庆殿的宫女之中或许也有他的人,不如就演场戏给李晨看……你现在就差人去太医署,如今太医署中唯一没有被李晨买通的就是姜太医,就跟他说我中了毒,此刻狂吐鲜血,要他立刻赶过来,相信这消息很快地就会传到东宫。」

丰冠臣颔了下首。「那么长孙昙月呢?」

「……就先关在书房,这样才能取信于人。」李隽强迫自己说出这个决定,而不是马上放她出来,求她原谅,这样才能让李晨信以为真,相信昙月若是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也一样会赞同。

「是,我这就去办。」

待丰冠臣的脚步跨出厅外,李隽支著额头,满心沉痛,他早该知道昙月会是自己的弱点,却没有事先保护好她,还让李晨逮到机会用来威胁,昙月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左右为难,想救双亲,又不能背叛他。

而他做了些什么?像是当场甩了她一耳光,完全不听她的解释。

李隽悔恨不已地苦笑,他居然用这种不信任的冷酷态度来回报昙月的情意和忠诚,就算到时他跪在她面前请求原谅,只怕都还不够。

此时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透的月光。

昙月一动也不动地坐著,想哭,但她知道眼泪流干了也没用,想笑,又觉得自己很可悲。原来不被人信任的滋味是如此绝望,更何况是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误解,那像是有人活生生地把她的心剜起。

其实外头根本不必派人看守,她不会逃的,逃了不就证明自己背叛了他。昙月苦笑地想著,或许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在李隽心中的分量,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管发生了任何事,她都可以赢得他全然的信赖,结果事实不然。

她气他,却又无法生气太久。

昙月挤出一抹心疼的涩笑,想到李隽在那样明争暗斗的环境中长大,防卫心自然比别人还重,容不得有人一丝丝背叛的可能,所以他的反应才会这么强烈,她根本不忍心过于苛责……而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帮伤害自己的男人找借口,她真的爱他爱得不可自拔了。

昙月双眼酸涩、鼻装潢梗塞地思忖,只希望李隽能够保持冷静,早点想通这是太子的阴谋,能度过这次的考验,不要被蒙蔽了。

昙月就这么坐了一整晚,想著太子若知道她没有在酒中下毒,又会怎么对付爹娘呢?

她只能惴惴不安地等著李隽气消了、想通了,愿意听她的解释,然后想办法快点救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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