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牌的求欢,温和而不具侵略性,到最后,终于惹来了不快的冷总裁追打。
然而,打人的扳不起脸,被打的嘻嘻哈哈,在床上嬉戏玩闹著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时光的流逝。
然而,隔天,当赵大牌准备好丰盛的中餐,却只摆了一副碗筷之时,冷总裁沉了下脸。
「不准去。」
「可是,我跟他约好了。」赵大牌无奈地说著。
「我身体不舒服,你留下来照顾我。」
「轩智……」赵大牌满心抱歉。
这部戏,礼拜一要拍重要镜头,对于导演的要求以及剧本,他跟萧灵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然而,这需要相当的默契和时间。赵大牌自己自然是没有问题,然而萧灵才刚出道,对于很多诀窍都还无法自由拿捏。所以,当他提起想在这个周五见面一次,开个不正式的讨论会时,赵大牌本著照顾新人的立场,自然是一口答应。只是,因为一些因素,所以……延到了今天,礼拜六的中午。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重复地,冷总裁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赵大牌倾身向前,轻轻握著他的手。
「在我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你要相信我,轩智。我跟他吃中饭,是要讨论一些拍戏的细节,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有。」
「就连周末都要工作?你当初是怎么跟我约好的。」
眼见赵大牌不若以往的言听计从,冷总裁气愤之中,反而微微带著些惶恐。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其实都是因为自己,才让赵大牌面临了这种窘境。
赵大牌静静看著冷总裁。
「轩智,为什么你总是无法信任我。」赵大牌轻轻说著。
「信任?叫我怎么信任?这么多苍蝇蝴蝶绕在你身边,叫我怎么信任。」
「轩智,你冷静一点,我们可以好好谈。」赵大牌的手握得更紧了。
「冷静?好,我们好好谈,现在。你去会萧灵,我就解雇他,我敢保证,他之后别再想在演艺界曝光。」
「轩智……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毁了一个人的前途。萧灵有本钱、有热情,他会闯出一片天的。」
「你这么看他的?」冷总裁的眼神微微变了。
「没错。假以时日,他会是一颗闪闪发亮的巨星。」
「那么,你现在跟在我这凡人身边是要做什么!」冷总裁怒极,他狠狠地挣脱赵大牌的手。
「轩智,你别这样。」
「我不要因为一个萧灵跟你吵架……」冷总裁的语声突然哽咽了起来。一转过头,冷总裁捂著双眼。
「别哭,别哭,我们不是在吵架……」
眼见情势已经失控,赵大牌只好展开柔情攻势。他从后方轻轻环抱著冷总裁,心脏贴著心脏。
「我们不是在吵架,只是在沟通。我想赴约,而你不想让我赴约,就这样而已,是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依了我。」冷总裁沉声说著。
「因为我已经跟他改了一次约,这次再不去,叫我怎么跟他解释。」
「……我不管,你就是不准去!」冷总裁眼见无法辩驳,无礼取闹著。
「轩智……」
「不、准、去!」冷总裁捂著耳,不让赵大牌温柔的恳求声进耳。
「轩智……」
「你敢去,我立刻毁了萧灵,我说到做到!」
「……」
「……」
「……好,我不去。」赵大牌松开了怀抱,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屋里。
猛然转过头,看著赵大牌的背影,冷总裁呆立著。
生活在一起,就是这么回事。有欢笑,自然也会有摩擦。
平常有争执时,总是单方面的退让。
可是,如今,回到自己屋里的赵大牌,却没有再回来。冷总裁一人,孤零零的,
坐在不到一天前还洋溢著欢笑的屋里,这个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建立起来的避风港。
没有回头的赵大牌,让冷总裁想起以前,在热恋之中突然绝袂而去的他。尽避微笑没变,话语没变,他就是能让你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了。
「不要……」冷总裁喃喃说著。
「不要!」他抱著头呜咽著。
门,紧紧闭著,尽避夕阳已经西下,赵大牌依然没有回来。眼泪已经哭干,冷总裁只能抱著膝头发呆。
就这样?因为这点小事?不要……
也许,他正在门的另一头等他过去道歉,又也许,刚好相反。
没有任何动力,也没有勇气先去开启那道门,尽避在心里已经呐喊了千千万万遍,也不敢去见那个无情的赵逸英。
是他错了,他知道,他不该如此无理取闹。可是,以前的他会包容、会原谅,现在又为了什么竟然……
紧握著拳,冷总裁狠狠捶了下地。
萧灵,好个萧灵!
「……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前辈您看这怎么办?这里竟然要我……有点奇怪耶……」话筒里,清脆悦耳的声音困扰地说著。
「我想,是导演故意的吧,要考验考验你的本事和胆量。」赵大牌轻轻笑著。
「啊?这种考验法,我不行的啦。」
「别这么担心,你可以的,我相信你。」赵大牌鼓励著。
「真的?前辈真的这样认为?」
「我等著你在影坛褶褶发光。」
「哈哈,真有这么一天,我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前辈。」
「第一个要感谢的是自己的父母才对吧。」
「前辈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话筒里,传出了故意装成的咏颂语调。
「……真是的……」赵大牌忍不住微微笑著,语声里,也染上了一层笑意。
「太好了,前辈终于笑了。」话筒里的人仿佛感叹著。
「……」
「是不是因为我常打扰前辈,所以前辈不高兴了。」小心翼翼地问著。
「这只是小事情,我不会这么想的。」
「那……前辈跟太太吵架了?」
「……」
「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约您出来,让您太太生气了。」
「……」
「我……我来跟她解释……」慌慌张张地说著。
「萧灵,你有一颗体贴的心,不管如何,我很感谢你。」
「……」赵大牌绝对不会知道,在这一刻,对方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只是被感情蒙住心灵,迷失了自己。」
「……前辈?」
「……我想,就这样吧,我们礼拜一再见了。」
「啊……好……前辈要跟太太早点和好喔。」
「……」
放下了话筒,赵大牌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撑著头,静静沉思著。
天色渐渐暗了,赵大牌没有点灯,而冷总裁也没有。
透过门缝看去,赵大牌没有见到灯光。
轩智回去自己屋里了吗?
自己这样离开,他……应该生气了吧……
只是,他若不走,这冲突会更大。分开一会儿,让双方面都冷静下来,只有好处。
赵大牌按著自己的眉心。
他独占、他霸道、他蛮不讲理、他争强好胜。
他的爱情以及独占,常常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有些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快要发疯、快要……迷失了自我。
以前的自己,没有牵挂、没有爱僧、没有眷恋,自然也就没有束缚。他,拥有心灵的自由。
直到那一天,冷轩智打破了他替自己筑起来的保护外壳。毫不留情,甚至可以算是残忍。
他该恨他的,是他毁了他的世界,毁了他单纯无忧的宁静世界。在那儿,至少他是自己的主人。
可是,那里没有他。
赵大牌站起了身,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了窗帘。
圆月高高挂在天上,赵大牌伸出手,想要汲取一些月光,月光却透过指缝洒落。
左手上,离心脏最近的戒指,藉著月色也发著淡淡的光芒。
赵大牌脱下了戒指,捏在手心。
因为这个戒指,他的心、他的灵魂被绑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只要丢了它,他就可以重获自由,然而,他却会失去一个他深深爱著的,同时也深深爱著他的人。
幸福与自由,爱情与独占。以前的冷轩智不是这样的,而他自己,也不是这样的。轩智是太阳、是光、是热,而他自己是风、崇尚自由、甘于淡泊。两个原先没有交集的人,因为爱情而被绑在了一起,于是风吹不动了,而太阳也失去了明朗的热度……
很久很久以前,当冷轩智接到家族命令离开的时候,送他到机场的自己,在一个小湖旁停下了车,因为冷轩智想要他陪著走走。
悠然散步著的两人,因为一阵狂风而改变了彼此的一生。
趁著自己伸手按著头发,以及因为细沙而眯起双眼之时,冷轩智垫起了脚尖,吻了自己。
「现在如果不这么做,我以后一定会后悔。」冷轩智看著他的眼楮,好亮好亮。
「你呢?你的回答?」
「……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好,我等你,直到我死。」冷轩智坚定的语气,让自己的心里一紧。
因为想被独占,所以爱上了他,还是因为爱上了他,所以甘心被他独占?分不清了……分不清了……
他只记得当时,那突然涌出的猛烈爱意,强到连自己都抑制不了。可是,如今它到哪了?
他们说,结婚是恋爱的坟墓,然而,对于自己,那曾熊熊燃烧的爱情,只是正沉稳地、更深刻地熔进了自己的骨里。
他爱他,现在还是,然而现在却丢下他一个人。
他是气愤著、难过著、还是正在暗暗哭泣?
心,还是挂在他身上,也许再怨、再怪,也挣不开了……
「怎么不开灯?」
门,终于打开了,一个人缓缓走到自己身旁蹲了下来,轻轻问著。
冷总裁抬起头,见到是赵大牌,便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啪!赵大牌的脸颊肿了一片,自己的手也红了。
赵大牌看著他,而他也不甘示弱地瞪著赵大牌,想用自己最为怨毒的眼光,把赵大牌灼得遍体麟伤。
饼了好久好久,赵大牌低下了头,捧起冷总裁的手。羽毛般的吻柔柔拂著手心,他屈服了,这次又是他屈服了。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赵大牌抬起了头,深深凝视泛著水光的、冷总裁的双眼。
「原谅我好吗,轩智……」
「……好。」冷总裁闭起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