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狂龙几乎是用逃的逃离兰静言。
一个「爱」字,震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他直觉的想否认,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
他瞪视著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冷却他发热的脑,一直不愿正视心底的疑问、倾听心里的声音,但现在他无法再闪躲,也不能将那一样样的迹证置之不理。
如果一个女人能够影响他的情绪,能让他的心忽热忽冷,每当气她恨她时,却又想见她,甚至产生怜惜心痛的感情,只想让她笑、让她快乐……
倏地,他仰头狂笑,眼眸熠熠发亮。
神刀狂龙终于明白纠结在他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也才了解自己坚如磐石的心,早在见她的第一眼就已有了裂隙。
兰静言就像粒种子,悄悄落在他心上扎根茁壮,只是他一直不肯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总是将这种感情包裹上欲望的外衣,欺骗自己对她的执著全是因为要她,而真正的原因却是他——爱上她了。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他大笑。
顿悟自己对她的感情,一直抑郁发闷的胸口霎时轻松许多。
神刀狂龙的心雀跃、血液沸腾翻滚,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别的女人无法填补她留下的缺口,无法满足他心底的渴求。
因为他爱的只有兰静言。
不知爱情是何时发芽,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手了,无论她爱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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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狂龙在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立即大步走回兰静言的房间。
兰静言坐在桌前发呆,见他回来,心猛地一跳。
他炙热发亮的眼眸让她心颤脸红,有些不知所措。「你……」
「我爱你。」
一句突来的告白,让她不敢置信的瞠眸喃喃自语:「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神刀狂龙走近她,红眸中跳跃著火焰。「我爱上你了。」
兰静言身子轻颤,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他的嘴中说出。
「你是为了想要我生孩子,才这么说的吗?」如果他只为留她而说谎,她一定会崩溃的。
「你又在质疑我的话?」他微恼的瞪著她,「我神刀狂龙从不说谎,爱就是爱,不会为了要孩子说谎!」
「你从一开始要的只是我的身体,怎么会突然就爱上我?」
「我不否认最先为的是你的身体,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你,可是你是唯一能动摇我的决定、左右我喜怒的女人,一旦事情牵扯到你,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这一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手。」
兰静言对他的告白欣喜又慌乱。「我……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生我的孩子,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他用手轻抚她的唇,目光灿然的笑著。
「我不能……」
「不准你说不。」神刀狂龙霸道的打断她的话:「你是我的人,这辈子别想离开我。」
兰静言凝望著他,心里因他这坚定的眼神而安定下来,她的水眸泛起雾光,唇角绽放一朵笑花,嗔笑道:「独裁的男人。」
「即使如此,你还是爱我。」几句话又流露出他无可救药的狂妄性格。
她脸上的红晕加深,「你又知道我爱你?」
「我直到刚才才醒悟,若你不爱我,就不会跟我回来,虽然表面上是我强迫你回来,但若不是你自愿,我也动不了你。」神刀狂龙笑睨著她嫣红的脸颊,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笃定。
她若有所思的瞅著他,「你知道女人对感情要求的是什么吗?」
他眉一挑,哼笑道:「我不知道别的女人要什么,但我知道你要我的专情。」
「我想很难吧!」兰静言想到他的侍妾,不由得轻嘲。
「我不知道难不难,但我知道只要有你,我不会想要别的女人。」神刀狂龙在她耳边沉声道。
有她在侧,谁还会要其他的女人。这就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的报应吧。
兰静言闻言一震,拉开两人的距离,盯著他问:「你真的会为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森林?」
「只要这棵树永远在,我不会再抱别的女人。」他神刀狂龙说得出口,就做得到。
「真难相信神刀狂龙会为女人改变。」兰静言看著他低喃。
「不为别人,只为你兰静言。」他搂紧她,强硬的低声重复。
她相信他有可能爱上她,但却无法相信他会为了一个残容的女人放弃天下的美色。「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你总是质疑我,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承诺。」他抬起她的下颔,轻啄她的唇,眼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不过,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一句话。」
「说什么?」感受到他的唇拂过自己的唇瓣,让她羞赧的问。
「说你爱我,说你会留下。」
兰静言颊边愈加嫣红,瞅著他笑。「你不是自信满满的说我爱你吗?」
「我是有自信。」神刀狂龙不改傲慢的扬眉,接著又嘲讽地说:「可是,光有自信并不能安抚我,因为你即使爱我,也可能离开我,你是我唯一无法掌握的女人。」
听出他男性自尊下的不安,兰静言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只一个动作就让他的心定了一半。
兰静言靠著他的胸口,听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虽然爱你是自找苦吃,但我就是无可救药、无法自拔的爱上你这个霸道、任性、狂妄、不可一世的男人。」
听到兰静言亲口说爱,让神刀狂龙身子一僵,倏地用力抱紧她,倾身激越地吻她,再也无法压抑对她的渴望。
拥抱著她时,他的血液就会狂嚣著想要吞噬她,但在激狂的欲望中,又有一种心灵上的满足,这是其他女人无法给他的感受,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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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嘈杂声,将这几日极易困倦又贪眠的兰静言吵醒。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披了件大氅,理了理头发后下床拉开门,看著侍卫们拦著四名哭号的女子,正准备将她们拉下藏龙殿。
「怎么回事?」她微蹙眉看著那些哭得花容失色的女子。
「兰姑娘,对不起,吵醒你了,没什么事,请你回房休息。」侍卫见她出来,紧张的说,更加用力推著那些挣扎不休的女子。
「姐姐!救救我们啊!」
「姐姐!请你求主子不要送我们离开水晶宫,我们无处可去啊!」
「我们宁愿服侍姐姐,当姐姐的奴婢,只求姐姐不要让主子送走我们!」
「哇啊!我们是服侍主子的人,为什么主子突然间要撵我们走?姐姐,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这几个苦命的女人吗?」
四名女子轮番哭叫著,由她们的话中,兰静言才明白她们是服侍神刀狂龙的侍妾,而今即将被神刀狂龙送出飞霞岛,因此才会冲到这里来找她向神刀狂龙求情。
得知他正用行动证明他对自己的承诺,兰静言又惊又喜,但看著那些哭得哀戚的女人,心中不免兴起不忍与歉意。
「你们先放开她们。」她对侍卫们说,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放还是不该放,若被主子知道他们让这几个女人来打扰兰静言,只怕有他们好受的。
「放心,有事我来担,我只想和她们说说话,让她们进我房里吧。」兰静言转身回房。
不一会儿,四名侍妾抹著泪急忙的跟著她进房。
她们知道之前凌虹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不料却被主子撞见,当下给赶出岛。连最受宠的凌虹都会被驱离,她们更是噤若寒蝉,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驱离的人,但也总抱持著一丝希望,期待神刀狂龙来宠幸自己。
但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神刀狂龙不要说来找她们,根本就像是忘了她们的存在,而忽然间,就听说他要将她们全数送离飞霞岛,教她们想在岛上度余生的希望成了泡影,一想到要远离无虑的生活,她们怎能不慌、不惊。
早听说主子爱上一个无盐女,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假,兰静言有一边的脸颊上满是被火烙印的伤疤,怎么看怎么吓人,主子若真视她如宝,那么肯定就是爱上她了。
「姐姐,请你高抬贵手,让我们姐妹留下来服侍你,我们不会跟你争宠,不会和你作对;只求你能让我们不要流落他方。」四人一起跪在她面前,恳求的低泣。
「有话起来说,不要这样。」兰静言身子微侧,闪过她们的跪拜。
「不!姐姐不答应我们,我们就绝不起身。」她们固执的说。
兰静言揉了揉眉心,身子仍是倦乏得很,实在没有耐性和她们蘑茹。「我很抱歉,可是我没有办法为你们求情。」
人心是自私的,她虽怜悯她们,却也不能忍受别的女人分享她的感情。
「呜!那你是真想逼我们去死吗?」
她平静的看著说话的女子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死比离开飞霞岛还简单?你的生命真的这么不值吗?」
「你是因为主子宠爱才这么说,我们几个没有家人、没有一技之长,到外头除了卖身外还能怎么活?当初我们也是认了命进妓院,可是还没接客就被人挑选进飞霞岛服侍主子,在我们的心里他是我们的天、是我们的丈夫,可是你来后全变了,你打乱我们的生活、剥夺我们的未来,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和我们说什么生命值不值?」
「是啊,对你们而言我是破坏你们安逸生活的凶手,不过你们觉得几个女人分享你的夫婿、你的孩子必须和人分享他的父亲,几房间钩心斗角、争宠夺爱的会幸福吗?」她淡淡的说。
「只要能有栖身之处,我们不在乎。」她们睁著泪眼回道。
「有栖身之处就行,也不用在飞霞岛。」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进房里,兰静言不讶异神刀狂龙会来,八成是侍卫去通报他,而他怕这几个女人会将她生吞活剥,才会特地赶了过来吧。
唉!她这个刀魂女,现下在他的眼中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
「主、主子……」四名女子见他出现,早吓得脸色发白。
「你的精神很不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神刀狂龙见兰静言委靡的神色,不由得蹙起眉。
「应该是才刚起床还没梳洗,所以看起来没精神。」她模了模自己的脸,自己在几个女人中,算是最憔悴、不起眼的。
神刀狂龙没有接受她的理由,等打发这些女人后,一定要抓大夫过来为她诊断。他转头看向跪坐在地上挤成一团发抖的女人时,火气忍不住又上扬。
「我说过不准来打扰她,你们是当成耳边风了吗?」他冷声道。
冰冷的嗓音让她们抖得更厉害,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颤巍巍地说:「奴婢知道,可是……主子,我们不能不来求她让我们留下。」
「要你们离开是我的主意,不关她的事。」神刀狂龙不悦的睨视著她们,除了兰静言外,所有违逆他命令的人,都得不到他的和颜悦色。
「主子……看在我们服侍过您……您不要赶我们走……」四人闻言连忙爬到他腿边,抓著他的衣摆哭叫。
「我的决定没有人能更改,关洛,带她们出去。」他伸手将衣摆抽开,冷冷地说。
「是。」关洛走近她们,忍不住瞥向兰静言,接著若有意的对四人说:「你们不用担心生活,主子已交代要安置你们,一切在飞霞岛上有的不会有改变,而且一等你们寻得好人家想出嫁时,主子还会为你们准备嫁妆,让你们风光出嫁,这不是比在水晶宫里乏人问津好?」
「你多嘴什么!」神刀狂龙冷扫关洛一眼低叱。
「是,属下不说了。」关洛嘴唇噙著浅浅的笑意,轻咳一声,忙将哭哭啼啼的四人带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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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神刀狂龙为她们安排了生活,让她们不致沦落花街时,兰静言不禁松了口气,这男人对背叛他的人冷漠无情,但对未犯错的属下,总还是念些旧情,那些服侍过他的女人也不例外。
兰静言走近他,面带浅笑地轻轻将头靠在他胸前。「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神刀狂龙揽著她近日莫名消瘦的身子问。
「明白你爱我有多深。」她抬头盯著他的脸笑。
神刀狂龙的颊上染上一抹红,眼露尴尬,却力持平和的低斥:「你现在才知道!为了你,我做了太多例外的事,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我本就不想逃,任你怎么赶,也不会逃了。」她清澈的眼底有著浓浓的笑意。
神刀狂龙习惯性地轻啄她的唇,然后见她眉宇间的倦意,两道飞扬的眉又皱了起来。
「你最近身体不好,我马上唤大夫来看你。」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累,没什么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异常,但除了累些、食欲差些,其他如常,所以也不想劳师动众。
「是不是之前中毒,毒没有清除干净的关系?」他向来只顾自己,如今却关心她超过自己了。
「不可能,白师姐的医术很好,不会发生这种事。」兰静言直觉地摇头。
「既然你的毒已清,而且睡了还是累,就一定有问题,不管你同不同意,一定要看大夫。」说罢,不顾她的反对,扬声唤侍卫。「来人,去请大夫。」
「是。」侍卫接令,立即离开。
「我不过是小毛病,何必小题大作找大夫呢?」兰静言摇头轻笑。
「你的健康怎么会是小事?先上床坐下,等大夫来诊视再说。」神刀狂龙轻揽著她往内室走,让她在床上靠坐,手还紧紧的握著她的柔荑不放。
这么无微不至的呵护,让兰静言的心如浸蜜糖般甜丝丝的,她喜欢这种被疼宠的感觉,证明了在他心中,她是绝对重要的存在。
不一会儿,老大夫急忙忙的跟著侍卫赶来,额上因为疾步而冒汗。
「老朽参见岛主,听说兰姑娘身体微恙?」老大夫拭去额上的汗珠,向神刀狂龙一揖,眼楮偷瞥向兰静言。
「嗯,她这些日子不但易倦,胃口也不佳,脸色苍白无精神,身子又瘦了一圈,你快帮她把把脉,看她是哪里的问题。」神刀狂龙愈说她的征兆,眉头蹙得愈紧。
老大夫轻咳一声,看向神刀狂龙紧握不放的手,小声的提醒。「岛主,请容老朽把一下脉。」
神刀狂龙眉一挑,松开她的手,起身让位给老大夫。
老大夫坐在床边轻按她的脉搏,先是蹙眉,紧接著展眉点头,放下她的手,起身笑道:「岛主请放心,兰姑娘没事。」
「没事为什么会不舒服?」神刀狂龙睁著红眸瞪著老大夫,不悦的问。
「兰姑娘的确没病,她只是害喜罢了,因为害喜的征兆各人不同,所以引发的情况也各有不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神刀狂龙的锐眼瞪得自动噤声。
他这是高兴还是生气啊?老大夫惴惴不安的想著,忍不住偷瞥兰静言,只见她先是一震,接著却抿嘴笑了起来。
见她一笑,他这吊高的心才微微放下,清清嗓道:「恭喜岛主,兰姑娘有身孕了。」
神刀狂龙被他一句恭喜震回心神,气势慑人的俊脸突地有些紧张与慌乱,他转身走近床边,伸臂用力抱紧兰静言。
老大夫看著紧紧拥抱的两人,露出笑容识趣的退下,并体贴的为他们合上门。关于孕妇要注意什么,就等下次再说吧!
「你高兴吗?」她的手圈上他的背,感受他激动的心跳笑问。
神刀狂龙微微停顿,难得流露出慌乱。「老实说……我吓到了。」
兰静言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抬起头好奇的看他:「为什么?」
「我知道我一定会给你孩子,只是没想到孩子会让你这么不舒服……」这几日她的憔悴不适,他看在眼底,却没有想到她不是病了,而是怀孕。
「老大夫说各人的反应不同,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第一次时根本没有感觉……」兰静言回想著初次怀胎的感觉,也许是有任务在身,所以她的症状并不明显。
「不要再想以前,那时我没有在你身边,这一次你不会一个人面对怀孕的无助。」神刀狂龙轻抚她的脸,一颗心因她提起流掉的孩子而紧揪,担心她会陷入自责中。
她温柔的笑著,水眸泛波地说:「不要担心我,我虽然为流掉的孩子伤心,但也明白失去的回不来,我会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你高兴有了他吗?」她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肮上,温柔地问。
轻抚著她柔软平坦的小肮,慌乱感退去后,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高兴。」
这是真心话,他想看她笑,只要她高兴,他就高兴。
她的笑靥如此甜美开心,眼神温柔坚定,在他眼中,她半侧火纹的颊同样美丽无比。他的心中溢著满足,谁会猜得到一个「夜行人」的出现竟改变了他的生活,教他明白爱情的滋味?
神刀狂龙轻抚她的颊,目光炙热的笑道:「以前若是有人告诉我我会娶妻生子,我一定会嘲笑他,但现在我却只想做一件事。」
兰静言微偏头,瞅著他笑。「什么事?」
「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我唯一的爱人。」
她笑吟吟的看著他,「可是……」
「不准有异议,更不准你说不嫁。」神刀狂龙打断她的话。
兰静言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笑道:「即使你是这么霸道的男人,我也没有异议,你想娶,我就嫁。」
她允诺婚约,他才展眉,望著兰静言眉眼尽是笑意,他忍不住癌首吻她,用著会烧灼人的唇,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