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急诊室内灯火通明,一致淡青色制服的护士们聚集在挂号台边谈天说笑,好不轻松。
兰铃一袭白衣坐在看诊台边,有些无聊的翻看著随手带来的原文医书。
今晚的急诊室真是平静,除了没有因意外事故而送医急救的病患之外,就连入冬以后最常见,因老人病而老爱在半夜挂急诊的老人家都没见著半个,她轮到今天值班可真是幸运呀。
不过,就是无聊了些。
「兰医生,一起过来聊天嘛!」挂号台边的其中一名护士朝她叫道。
「不了,我还有功课要做。」她摇了摇头,举起手边的原文医书谢绝道。
聊天?其实她真的是满需要有人陪她聊聊天以抵抗睡神的侵扰,不过从刚刚起就不得不被迫听她们在聊些什么的她实在很怀疑,加入她们后自己不会成为里头惟一的呆子。
因为她们聊的全都是一些关于偶像、电视连续剧以及时尚流行品牌之事,而她虽术业有专攻,在艺术文学方面也勉强算得上多闻,却偏偏对流行这类东西无能为力,所以话不投机是半句多,为了在接下来的时间不被视为异类,她想想还是算了。
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中断不到三秒钟又再度热闹起来的群体,兰铃低下头继续看那足以称做无聊的原文医书。
早知道今晚会这么空闲,就带本侦探小说来看了,真是讨厌!
低头不到五分钟,急诊室外突然有了动静,一辆汽车在自动门外紧急煞车—两名黑衣壮汉迅速地下车,从车后座搀扶出一名已经昏迷而且浑身浴血的男子。
「Miss林,病床。Miss魏,准备验血、输血。」她迅速地交代道,快步朝伤患走去。
宁静的急诊室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怎么受伤的?」兰铃凝重的问,一边迅速地动手寻找导致伤患大量失血的伤口。
剥开染血,早已分不清楚上衣原色为何的衣物,兰铃仅一眼便看出伤患所受的伤是枪伤。当她使劲的想翻动早已昏迷的他,查看子弹是否已从身后射出,守在病床边的两名壮汉立刻将她攫住。
「你想干么?」
「他身后的伤……」
「伤口都在前面。」
丙真,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子弹还在他身体里面。
「准备动手术。」她立刻回头对值班护士道。
「动手术?」护士们像是被这三个字吓傻了一样,全部都瞠口口结舌。「可是,兰医生,这里只有你一个医生,我们是不是该叫他们转其他医院……」
「这是急诊,等不得!」感觉攫住她的两只手同时缩紧,兰铃立刻截断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护士说。「手术由我一个人操刀就行了。」
「但是……」
「快去准备!」她严声命令。
「是。」被她脸上正经而严厉的表情所慑,一旁的护士们立刻领命而去。
「伤者是什么血型?」兰铃问著身旁的两名壮汉。
似乎同样被她果断而不可侵犯的举止所镇住,他们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Miss魏,验血。」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立刻转头吩咐。
「B型。」其中一名壮汉这时才道。
「Miss魏,立刻去准备B型血液。」
「是。」
「你们俩还不放开我,帮我将他推到手术房?」看著Miss魏领命而去,兰铃立刻抬起头对著足足高她一个头,依然紧抓著她的两人瞪眼道。
两名壮汉像是突然被她吓到般的收手,随即又在下一秒钟更加用力的捉住她。
「你最好能救活我们老大,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就等著领死?」兰铃毫不客气的直视放话的壮汉的眼,「你们若再捉著我不放的话,到时害死他的就是你们两个,你们俩也会以死谢罪吗?还不放手!」
「你这个女人!」没想到会被训,他顿时怒由心生。
「黑熊,别冲动,救老大要紧!」另一名壮汉急忙出声遏止。
黑熊?当真是人如其名。兰铃忍不住皱了皱鼻头。
「医生,手术房在……」
「跟我来。」
两名壮汉立刻推著病床,随她直奔急诊室附属手术房。
手术房内,一切还在准备中,两名曾经待过手术房的护士忙碌的准备待会儿手术所需的一切工具与仪器。
兰铃走到水槽边做消毒的工作。
「你们两个也过来。」她忽然朝那两名壮汉说。
一旁的两名护士闻言停下手边的工作,茫然的望著她。
「兰医生,这是你要的B型血液。」此时,Miss魏直奔进手术房,手中还提了一袋由血库中领出来的血液。
「放在手术台上,然后出去,帮我带上门。」兰铃转头对她说。
Miss魏眨了眨眼,她以为自己需要待在手术房里帮忙,毕竟这是一个不算小的手术,一个医生再加上两个护士,人手实在太少了。
「兰医生……」她才开口就被打断。
「出去,」兰铃不由分说的坚持道。「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听到没?」
除了工作,很少看到温柔的兰铃板起脸来与她们说话,Miss魏和原就在手术房的两名护士同时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变了。不过即使如此,她们还是相信,在医院里拥有极好风评的她会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Miss魏点了点头,将那袋血放下后立刻退出手术房,并带上门。
「对不起,因为这个手术一定要有人帮忙,所以才会留下你们两个。」兰铃突然转头对留下的两人道。
两名护士面面相观,完全不了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转头面对那两名应该出去,却没出去的黑衣壮汉,她们这才知道事情不对劲。
「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会救活你们老大,但是我也要你们答应我,不准伤害医院里的任何人。」兰铃面对两名壮汉,不卑不亢的说。
「妈的!你还不快救人,在废话什么?!」黑熊怒声咒道。
兰铃不为所动的瞄了他一眼。「人手不够,我要你们帮忙。」
「他妈的!外面的人都死了不成,你竟然叫我们两个外行的……」
「她们比起你们来也只是多懂了如何打针和量血压而已。」兰铃打断黑熊怒不可遏的叫嚣,「或者,你们想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伤者中的是枪伤?我敢保证警方十分钟内一定会赶来。」
「他妈的,你敢威胁我,小心我宰了你!」
「救老大要紧。」另一名壮汉急忙拉住他。
兰铃瞄了动静差异极大,却又极度制衡的两人一眼,开始下达命令。
「你们两个到那边去洗手,戴上手套和口罩。Miss张,你去帮他们。Miss李,准备开始动手术。」
虽然被他们刚刚的对话给吓到,两名护士一听到命令,依然立刻恢复该有的专业态度,忙碌了起来。
兰铃低头检视伤者身上的伤口,一连串专业术语立刻从她口中流泄而出,得令的Miss李马上照办,而忙完那两个外行人的Miss张亦迅速地归位,两人分工合作,一堆仪器在眨眼间全与病床上的伤者连结在一起。
「希望你们俩不怕血。」瞟了两名面无血色的壮汉一眼,兰铃有些恶劣的说。
不管手术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或许她救不活这病床上的老大,将会死于非命;也或许要再次经历四年前的事——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横躺在病床上的人,一阵遗忘许久的心伤与心酸顿时将她淹没,他,不是他。
忽然用力的甩了下头,她告诉出自己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她必须专心动眼前的手术,否则一个失误可能造成的结果,并不是她一个人能担当负责的。
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她朝身边的助手伸出右手。
「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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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近两个小时的手术,在兰铃直起身大喘一口气之后,终于宣告结束。
相较于两名护士脸上的疲惫,那两名身长超过一米八的壮汉显得超级没用,因为他们不只挥汗如雨,脸色还死白得犹如刚经历一次死亡而被吓呆的样子,实在让人很怀疑他们真是混黑道的狠角色。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他们而言,不是好此家常便饭,稀松平常吗?怎么一进到手术房里竟变得如此「肉脚」?
脱掉手上的染血手套和口罩,兰铃转身面对他们。
「你们要直接将病人带走,还是转进医院加护病房住一天?」她开门见山的问。
一旁的两名护士闻言,顿时想起手术前那段惊悚的对话,不约而同的丢下手上的东西便想往外奔去。
「你们想去哪?」虽然尚未从血淋淋的手术画面中恢复镇定,黑熊却依然动作迅速的以一个闪身,阻挡住她们的去路。
两名护士惊惧的向后退,躲到兰铃身后,浑身颤抖著。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兰铃安抚的轻拍她们一下,转身面对黑熊两人。「她们俩什么都不知道,放了她们好吗?」
「哼,终于轮到你求我们了。」黑熊嘿嘿冷笑道。
兰铃看了他一眼,决定跟显然较冷静的那一个沟通,可能比较容易达成她所想要的协议。她将视线移到另一个壮汉脸上。
「如果我要她们俩答应忘了刚刚所有的事,出去之后也什么都不说,你可以放她们走吗?」她目不转楮的直视著他。
「你别做梦了,就算她们真的不说,以她们现在脸上的表情,谁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承诺不说,她们不会用写的、用比的吗?想出去,做梦!」黑熊大吼出声。
兰铃根本不想理他,视线始终停在冷静者的脸上,等著他的回答。
「你说放她们走,那你呢?」冷静者终于不疾不徐的开口。
「废话,她当然也跟著一起走,然后马上打电话报警。」黑熊插口道。
「是这样吗?」冷静者紧盯著她问。
兰铃缓慢地摇头。「不,我会留下来当人质。」
「什么?!」黑熊大叫。
「兰医生,不可以!」她身后的两名护士不约而同的捉紧她的手惊叫。
「那人中的既然是枪伤,就表示他们身上有枪,你不能留下来。」Miss李一脸担忧的说。
兰铃拍了拍她们,镇定的继续面对著冷静者。「同意吗?」
「不可以!」黑熊出声大叫,然后以难得的冷静神情看著同伴,「若没将她们全部留下,不管是留下一个或两个人质对我们而言,都不会有差别的,因为只要条子一到,带著重伤的老大还要挟持人质的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逃不了的。」
兰铃有些意外的挑了下柳眉。哟,原来熊也会动脑筋,而不是只会靠蛮力来解决问题呀。
冷静者看到她脸上的细微改变。「你怎么说?」
「不管我说什么,你们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是不相信我们这方能不露口风就是了。」她剖析道。
「废话!」黑熊冷哼了一声。
「可以这么说。」冷静者看得出来她说话的对象一直只针对他,所以缓慢地点头应答。
兰铃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伤患。「那你们是打算要留下来呢,还是离开?」
「废……」
「老大可以移动吗?」冷静者倏然伸手打断黑熊的话。
「医生良心的建议,最好不要动。」
「妈的!什么狗屁良心的建议,你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条子来抓我们对不对?」黑熊再度吼叫。
兰铃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你们真想移动他的话,只能用担架,让他以躺著的方式离开,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我不只在他肚子上开一刀,还有肾脏和肝脏……」
「好了、好了,你可以不必再讲了。」一想起刚才手术的情形,冷静者脸上的表情不再自若,显得有些苍白。
兰铃好奇地瞄了一眼黑熊,心想著他不会也跟同伴一样陷入手术征候群吧?结果——啊炳!当真是没啥路用。
「所以,你们决定如何?」她将视线移回到「苍白者」脸上,好整以暇的问。
苍白者,也就是冷静者安静地沉思了一会儿,将视线移向手术房内四周的医疗仪器,再转向她身后的两位护士,波澜不兴的双眼瞬间燃起一簇亮光。
视线始终没离开过他脸上的兰铃,一下子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她皱起眉头,「你们应该知道麻醉剂是医药,并不是用来……」
冷静者断然摇头道:「两个选择,一是打昏,二是用麻醉药。你们自己选择。」
「兰医生,他是什么意思?」稍微听出些端倪,却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事实的Miss李扯了扯兰铃的医师袍,白著脸问。
兰铃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如果是我,我想我会选择挨一针,以免他们一拳没能打昏我,还得再挨一拳。」她转身告诉她们。
「兰医生……」
「放心,只要药量酌量,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安慰的说。
「可是兰医生,也许我们可以……」Miss李瞄了病床上的伤者一眼。
「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忘了刚刚是你说他们身上可能会有枪吗?」兰铃接口道,眼角余光已看见冷静者将手伸进外套内,拿出一把黑枪指著她们,「你看吧。」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呀。
「啊!」乍见手枪枪口指著自己,两名护士都尖叫了起来。
「别叫!」凶狠第一次出现在冷静者的脸上,他低声哮道。
兰铃忙不迭一手捂住一人的嘴巴,急切的说:「别叫,你们若惊动了外头的人,说不定他们真会一人送一颗子弹给我们,冷静下来,别叫了。」
两人迅速地冷静下来,虽说整个人仍害怕的直打哆嗦,但一张嘴巴却紧得犹如刚用三秒胶黏住似的,密不通风。
凶狠的表情如船过水无痕般消失在冷静者脸上,他眉头微挑,一双若有所思的眼始终紧盯在兰铃脸上。
「为什么你能这么冷静?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
从一开始无惧他们凶狠的外表,对他们指挥若定,接著自愿留下来当人质,到现在即使看到他手上拿枪指著她,她都还能面不改色的关照那两个吓坏的护士,这个女人到底是……
兰铃耸了耸肩,「害怕不能解决事情,不是吗?」
冷静者无言的看著她。也许她之所以可以当医生,面不改色的替病人开刀,就是因为她够冷静,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亦能冷静地做出最适当的处理。
「白狼,她只是表面在装坚强,心里根本怕得要死。」黑熊嘲笑道。
白狼?原来这就是冷静者的称号呀,真适合。
白狼看了黑熊一眼,心里并不认同他的看法,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道:「动手吧,如果你们选择用麻醉药的话,否则就由我们来动手。」
看了他一眼,兰铃拍了拍即将挨针的两人后,走向药柜的方向,弄了两支麻醉针。
「等一下,我们怎么知道你弄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黑熊在她拿著两支针筒往回走时叫道。
「那么,你要试试看吗?」兰铃看了他一眼。
「十分钟,应该足够药效发挥吧?」白狼在黑熊怒吼前问。
兰铃点了点头,走向Miss张和Miss李,要她们找个地方坐下后,分别替她们在射。
「兰医生,你真的要跟他们走?」Miss张一脸忧心忡忡的看著她。
「我希望可以不用。」
「如果他们怕我们会通知警察,我们可以发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们不会冒险的。」
「那么送他们到门口,让他们开车走。」
兰铃摇头道:「结果还是一样,他们会担心五分钟或十分钟后警车就会跟在他们后头,现在的通讯太发达了。」
「可是兰医生,你怎么办?跟他们走之后,他们还会放了你吗?万一……」
「放心,我还有利用价债,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杀我灭口的。」她微笑的安慰眼眶开始泛红的她们。
「利用价值?」Miss张奇怪的问。
「病人需要有人照顾。」
「啊!」两人同时恍然大悟。
「所以你们根本用不著替我担心,没事的。」
随著两人的放心与放松,麻醉药开始在她们体内发生作用,兰铃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们交谈,并专心的注意她们的眼神,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之后——
「你们俩跟我一起倒数好吗?」她说,「十、九、八……」
「七、六……五……四……」接下来已完全听不清楚她们在念什么。
「可以了。」兰铃转身面对始终安静地等在一旁的两人。
「我要试试。」黑熊道。
她轻点了一下头,一点也不意外的递了两支新的针筒给他。「你可以轻刺一下看她们有没有痛的知觉,但是请你温柔点,不要伤害到她们。」她坚定的看著他要求。
黑熊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接过针头走向两名早已被麻醉的护士。
「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似乎能看透人心?」白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问。
「我做了什么吗?」兰铃微微地挑了下眉头。
「你刚刚跟她们所说的话。是什么原因让你有如此深思熟虑的想法?」
她耸了耸肩,看著确定两名护士果真被麻醉而直起腰身,将针丢入垃圾筒中,朝他们走来的黑熊。
「你们打算要怎么做?」
白狼和黑熊对看了一眼,然后将视线投向病床上的老大。「医生的建议呢?」白狼开口请教。
兰铃意外的挑高眉头,没想到他竟会这样问,不过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我的建议是利用转院的借口离开这里,当然这是需要医生——也就是我的认证与许可,就不知道你们信不信任我就是了。」她直视著他们说。
白狼认真地思索她的话半晌。「转院需要医生同行吗?一份病历即可解决这个问题,你要如何跟我们一起走?」
「这是急诊。」
「即使是急诊,一通电话也够了。」
「看样子,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
白狼无言的默认。
兰铃无奈地耸了下肩。「好吧,如果你们真的信不过我的话,你有枪吧?只要用枪抵住我的背,相信我的嘴巴应该没有那个胆量敢乱说话。」
白狼和黑熊同时瞠大双眼瞪著她。
「由你来推病人,」她微微转向黑熊,接著面对白狼继续说:「而你就跟在我身后用枪抵著我,我会告诉外头的人我非跟你们同行的理由,然后搭乘救护车走。当然,你们可以选择在中途换车,不过为了病人好我建议不要,至于司机,我相信要解决他对你们俩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可是话先说在前头,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受伤。以上,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是要补充或是纠正的?」
黑熊眨了眨眼,脑袋一片紊乱的看向白狼。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或纠正的?他无声地问。
半晌后白狼才摇头。「希望你不要玩什么花样。」他警告的盯著她说。
「我并不希望看到有人受伤。」她迎视他的眼,认真的道。
「决定权在你。」
兰铃点点头,「现在,准备要走了吗?」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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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医院是出乎预料的顺利,白狼选择舍弃他们开到医院的私家轿车,决定直接搭乘救护车走。他与兰铃陪伤者乘坐后座,而黑熊则坐在司机身边的位子,企图等待机会篡位。
救护车离开医院五分钟后—黑熊即不知以何理由让司机暂时将车停在路边,并在眨眼间以一记足以让她冷汗直流的手刀将司机劈昏,篡位成功。
半个小时后,兰铃发现车子被开进不知名的山区。黑熊停车将依然昏迷的司机丢署路边,这里人烟稀少,等司机醒后再去求救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她知道这是他们在不伤他的情况下,兼顾自身安全的惟一选择。
之后,车子没有继续往前开,却顺著来路往回走,在途中转了个向,九拐十八弯的穿梭在山道中,最后到达一间隐藏在山林中的中古屋。
一间让她看了以后,不由自主的瞠大双眼,露出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屋子。
老天!这间房子是……
布满铁锈的铁卷门在黑熊的拉推下,缓缓地向上卷,直到上升至足以让救护车进出的高度他才停止。他转身回到驾驶座上,将车开进屋内,然后再下车奋力拉下铁门。
刹那间,兰铃就像是回到了四年前一样,茫然的分不清她到底是在作梦,抑或者……
「下车吧。」
她转头盯著与她说话的白狼,在屏住气息一稍后这才又缓缓地开始呼吸。她不是在做梦但事情也并未重演,因为主角不是他。
不可能会是他,他,早已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