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寡妇的古代日常(上) 第4章(2)

终于到了大理寺开堂审案这一天,由于压不住强大的民意,大理寺卿只得破例开放让民众旁听。

尽避还不到万人空巷的地步,不过大理寺外头已经挤满支持的百姓,大家都等著看「第一女讼师陈娘子」如何逆转这件官司。

方怡特地雇了顶轿子给三姑娘坐,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加上身怀六甲,走个几步路就气喘吁吁。

「我知道你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但人类天生就会同情弱者,看到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有加分的作用,你就辛苦一点,待会儿回答大人的问题时,记得要装得很虚弱,声音越小越好。」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攻防战。

虽然不是很明白,三姑娘还是点头了。

当她走进公堂,就见到张叔宝也在场,还怒气冲冲地瞪著她,她的心情跟著激动起来,方怡连忙将她拉到一旁。

待时辰一到,大理寺卿坐在公堂上。「升堂——」

三姑娘屈膝跪下,未语泪先流。

「堂下何人,又要状告谁?」

她没有忘记方怡的交代,气若游丝地开口。「民女罗氏要告张叔宝——满口谎言、毁我清白——又不认腹中孩子,恳请——大人作主……」

「小民是冤枉的!」张叔宝马上喊冤。「她肚子里的野种根本不是小民的,她是存心诬告……请求大人明察!」

大理寺卿拍下惊堂木。「罗氏,你可有状纸?」

「状纸在这儿。」站在一边旁听的方怡将状纸递上。

大理寺卿接下状纸,看完内容后问道:「罗氏,上面说张叔宝再三保证会娶你为妻,要你以身相许,还三度诱骗你上客舍,你们之间可有立下契约,或是有人证可以证明确有此事?」

三姑娘有气无力地摇头。「没、没有。」

「大人亲眼看到了吧?」张叔宝一脸得意地嚷。「她根本没有证据,摆明了就是故意栽赃!」

在外头围观的百姓也议论纷纷。

「大人……民女句句属实……」三姑娘呜咽道。

方怡赶紧代为说话。「因为客舍的掌柜和跑堂的全都被这位张公子收买了,不曾留下纪录。」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收买他们?快点提出来!快说啊!」张叔宝从地上跳起来,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让外头围观的百姓不禁气愤。

「人家姑娘都不顾羞耻,把这么丢脸的事当众说出来,还有假的吗?」

「这个姓张的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咱们就看陈娘子如何收拾他!」

惊堂木突地拍下,大理寺卿斥道:「跪下!」

张叔宝这才模模鼻子,重新跪了回去。

方怡福了个身。「启禀大人,罗氏有一项证据可以证明张叔宝就是与她在客舍中过夜的男人,也是腹中孩子的亲爹。」

「什么证据?」

这下子张叔宝有些急了。「你、你们有什么证据?快拿出来啊!」

「就是被告身上有块胎记,还长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方怡正色道。

张叔宝哼笑。「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

「既然是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个姓罗的女子又怎么会看得到?」他自认做得非常小心,不可能被抓到把柄。

「难道张公子跟女人做那档子事都不用脱衣服?」方怡话说得直白。

「脱当然是要脱的,但绝对看不到。」张叔宝扬起下巴回道。

方怡一脸不解。「你确定?」

「当然确定。」他趾高气昂地说。

她浅笑盈盈地道:「那是因为你都会先把烛火熄了,果然经验老到,知道该如何防范,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可惜百密总有一疏……」

「不可能!我一直很小心……」话才出口,张叔宝这才意识到不小心说溜了嘴。

围观的百姓发出「喔」的叫声,大理寺卿也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小民的意思是很小心不跟那些尚未出嫁的姑娘家有任何瓜田李下,小民还可以对天发誓,跟这个姓罗的女子之前不曾见过面。」他急切地澄清。「恳求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要相信小民。」

「罗氏!」大理寺卿沉下脸孔,偏头问著三姑娘。「本官问你,张叔宝的胎记长在何处?」

三姑娘拭了拭眼角。「就在他右边的……上面。」

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到张叔宝身上,让他下意识用袖子遮掩。「胡说八道!」

「大人不妨请人帮张公子验身,看看他右边的上是不是真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方怡冷笑。

张叔宝顿时慌了手脚。「小民的爹好歹是户部侍郎,居然要小民验身,简直岂有此理!」

「当户部侍郎的是张公子的爹,又不是张公子,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因为你爹是户部侍郎,你就可以任意蹲蹋女人?」方怡指著对方的鼻子骂道。「你可知女子的贞节比性命还重要,这种行为比杀人还要可恶!」

「说得好!」

「陈娘子说得没错!」

百姓们拍手鼓噪。

惊堂木连续拍了好几次,才让声音平静下来。

大理寺卿命令两名衙役将大吼大叫的张叔宝带到后头验身,过了好半天才出来,只因被告迟迟不肯就范,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成功。

「回大人,被告右边的上确实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张叔宝大声嚷嚷起来,「只要是家里的人都知道我的上有块胎记,连伺候的奴才都知道,说不定是她们买通了那名奴才,这一切都是陈氏的阴谋……」

「大人!」方怡又朝大理寺卿道。「其实被告不只用娶对方为妻当饵,诱骗罗氏,还有一名王姓姑娘,她得知怀了身孕,被告却死不认帐,最后她不堪受辱,已经在家中悬梁自尽。她的双亲遭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幸,委托民妇要告张公子蓄意杀人。」

没想到会爆出一件命案,让张叔宝灰头土脸。「你这刁妇不要信口雌黄!什么王姓姑娘?我根本不认识!」

方怡将手上的物件呈上。「启禀大人,这是王姓姑娘留下的两封信,说是出自被告之手,尚请大人过目。」

「把信呈上来!」大理寺卿瞥了张叔宝一眼,看来谁也救不了他,只有对不起户部侍郎张大人了。

见状,张叔宝脸上的血色褪去,原以为人已经死了,不会出来作怪,想不到连当了鬼也不放过他。

大理寺卿看完两封信后,问道:「被告可认得这信?」

「小民从来没有写过信给任何一位姑娘。」反正他就是打死不认。

方怡冷哼一声。「大人不妨派人到张家拿被告平日写的书信来比对字迹便可真相大白。」

「你究竟是何居心?为何要陷害我?」张叔宝突然把矛头指向她。

「我跟张公子无冤无仇,要的不过是公平正义,绝不容许像你这种败类仗著父亲在朝为官,继续祸害无辜妇女。为了不让同样的事再发生,又有善良单纯的姑娘受害,我一定要揭穿你的恶行恶状。」方怡义正辞严地回道,门外的百姓也一样同仇敌忾。

眼看情势对自己不利,张叔宝五官狰狞地瞪著方怡。

怎么办?要是拿到笔迹,一切就完了,对了!差点忘了爹昨天教的这招!

突然,张叔宝状似痛苦地抓著心脏的部位。「唔……我……好难受……快喘不过气来了……救救我……」说著便昏倒在地。

方怡立刻傻眼,看著张家的两个奴才冲进来,扑在他身上,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少爷,醒一醒!」

「我家少爷昏倒了!」

两个奴才可说是卖力演出。

大理寺卿见状,也只能宣布改日再审,先让被告回家休息。方怡明知他是假装昏倒,但也无计可施,不过至少有了成功的希望。

待她送三站娘回到罗家,总觉得不太放心,为了以防万一,便请罗家人带著细软暂住亲戚或朋友家数日。

连著三天,「开阳小报」像在写小说一样,把在公堂上的攻防战详加描述出来,还分了上中下集,让无法到现场的读者们不禁大呼过瘾。

方怡看了哭笑不得,更加确定这个幕后金主真的是穿过来的。「就不知道大理寺何时才会重新开堂?」

「夫人现在可出名了,连三岁孩童都听过‘第一女讼师陈娘子」这个名号。」碧玉说著,也不禁与有荣焉。

彩霞却有些不以为然。「出名有什么好?外头有些人都在背后说幸好夫人是寡妇,否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敢要。」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夫人早就是王爷的人,要是知道,还有谁敢说这种话?」碧玉可是站在主子这一边。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某件事这么拚命,完全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认为是对的就去做。」方怡只怕案子拖太久,会对原告不利。

「这几天王爷都没有到顺心园来,夫人还是先担心这个吧。」彩霞无非是希望主子在这方面能多上点心。

她笑睇婢女一眼。「王爷定是知道我最近很忙,为了体贴我,才没有到顺心园来,好让我专心打官司。」

彩霞叹了口气。「等王爷再也不来了,看夫人还笑不笑得出来。」

「那就到时再来烦恼吧。」方怡还是一笑置之。如果真是那样,那也表示两人的缘分真的尽了,也只能想开一点,因为日子还是要过。

等到夜深,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大理寺打听看看,要是张家使出什么诡计来,也能事先想好对策。

想著,她闭上眼,没多久便睡著了。

今晚的月色忽明忽暗,透著不安的气氛,冷不防的,方怡被外头的吼叫声和奇怪的金属声响给吵醒,她揉著眼坐起身,心想这么晚了,其他人怎么还没睡?她披上长褙子,点亮桌上的烛火,打开门来直接骂人。「这么晚了,你们在吵——」

话还没说完,大发的低咆声就先传来。「夫人,快进房里去!」

她心头陡地一震,这才看清外头的景象,不只大发,就连阿泉都手持兵器,正和蒙面黑衣人交手。

她从来不知道他们会功夫,而且看起来很厉害,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彩霞、碧玉!」方怡马上想到其他人,急得大喊。「徐嬷嬷呢?」

听见她点名,两个婢女从另一头爬了过来,脸上都挂著泪水。「夫人,咱们在道儿……徐嬷嬷吓晕过去了,不过没有受伤。」

方怡见她们没事,才吁了口气。「快点进来!总共有几个人?」

「奴婢看到三个。」

「有四个。」

两人抢著开口。

「柳伯最先发现有贼人闯进来,他才大叫一声,就被砍了一刀……」碧玉不由得哭了出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彩霞吓得直发抖。「要不是有大发和阿泉在,咱们都死定了。」

碧玉直点著头。「我真的吓了一跳,平常看他们傻乎乎的,话也不多,想不到武功这么高,真是人不可貌相。」

「多半是某人派来的。」方怡真要感谢那个男人,不管是监视还是保护,今晚都多亏有他们在。「对了,赶快用桌子挡住门,不要让他们进来!」

这时「砰」的一声,房门已经被人踹开,两个婢女同时发出惊叫。

「是张家派你们来杀我的?」方怡镇定地问,如果只是小偷或强盗,要的应该只有钱财,不至于会杀人。

「去问阎罗王吧!」蒙面黑衣人啐道。

方怡两手抓起距离最近的绣墩,挡住对方的剑,两个婢女一边尖叫,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就扔过去。

「找死!」蒙面黑衣人发起狠来,一脚踹倒一个。

「你们要杀的是我,不关她们的事!」方怡顾不得害怕,将绣墩扔上前,大声斥道。她气自己只想到罗家人的安危,却没料到自己也成为目标。

蒙面黑衣人冷哼一声。「屋里的人全都得死!」

看对方的剑挥了过来,方怡出于本能,马上抬起左手,挡在面前防御,在婢女的惊呼声中,被划了一刀。

好痛……她往后踉跄,倒在地上,耳畔似乎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夫人!」阿泉已经解决掉外头的蒙面黑衣人,冲进来救人。

彩霞泪流满面地爬到主子身边。「夫人受伤了。」

「得先帮夫人止血。」碧玉掏出手巾按在主子的伤口上,手却抖个不停。

这时大发也奔进来帮忙,经过一阵打斗,两人终于解决掉所有的蒙面黑衣人。「四个贼人都死了。夫人伤得如何?」

「我还好,你们快去看看柳伯的伤势。」方怡被两个婢女从地上搀扶起来,心里挂念著老门房的生死。

「是。」阿泉和大发合力把黑衣人的尸体扛出去,想到今晚的事得立刻禀告摄政王。

半个多时辰后,齐砚表情严肃地来到东离宫,值班的太监见到他,认出是铁心营的人,便保持原本的姿势,偷偷打了个呵欠。

「启禀王爷——」齐砚深吸了口气才出声。

床上的季君澜几乎是立刻醒来。「进来。」

齐砚推门进房,无声来到床前,单膝下跪。「属下得到消息,方才有四名贼人闯进顺心园,结果……夫人受了伤。」

床帐被人用力揭起,露出季君澜布满寒霜的俊脸。

「贼人呢?」他寒声问道。

「当时为了救人,加上事态紧急,大发他们出手重了些,没有留下活口,不过四人武功都不弱,并非普通盗贼。」齐砚还是尽力为大发和阿泉说话。

季君澜下了床,虽然心急如焚,不过口气听来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她伤到哪儿?」

「属下只知是皮肉伤,并不严重。」

他朝外头嚷道:「来人!备轿!」

「是!」外头的太监立刻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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