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合在一块儿,难舍难分的唇舌细缝中,淌下一道细细透明的口涎。舌叶被吸吮的快感舒缓了发疼的身子,让他像个婴孩般咿咿索取,一次次恋著那份热度,眷著那份甜美,纠缠著男人不放。
等到呼吸快断了,唇也肿了,舌也胀了,男人不得不短暂分离两人的双唇时,他大口大口喘息著,张著迷离的双瞳,诉著渴望。
修长的指描摹著他潮湿的唇瓣,连这点小小动作都能引他轻颤,强烈渴求著男人的气味,主动伸出舌头舌忝上男人的指头。
「嘻嘻,急什么呢?本殿一定会把你喂得饱饱的。」
笔意作势要移开指头,得意地看他焦急地仰高脖子追了过来,再逗弄地要玩著他的舌叶。在他的口中,长指自在抽动著。
「真的好险,想到差点将你拱手让人,本殿就会全身发冷、头皮发麻,现在还是余悸犹存。幸好人可以笨,但不能没有老天爷保佑,对吧?」
凑近的绝美脸庞,跟著话语占据他的眼瞳,仿佛坠入一座千年吉林,苍郁森林囚禁了他。好漂亮、好美,好喜欢、好喜欢,想永远都留在这个地方不要移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直停在这两潭绿意盎然的湖泊里。
「本殿跟你发誓,我不会再那么糊涂,以后绝不会再弄错了。」
微笑徐徐绽放的瞬间,天地瞬间发光发热。
「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不会放开你的手,不会让你走。你是我的,你的一根头发到你的一根毛,看得到的到看不见的,全部都是我的。七年前我就这么说了,现下我要再替你刷新回忆,让你好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你又是谁的东西,兆海。」
刺目到灼痛了眼,烫出了泪。
「接下来……本殿得承认,十三岁破身后,和姑娘同衾共享鱼水乐的经验多不计数,但怎么样和男子交媾,这可是彻底难倒我了。要是等会儿伤了你,弄疼了你,你就多忍耐、忍耐,知道吗?一回生二回熟,总要给我点时间模索模索,本殿保证会尽量温柔以对的。」
幸或不幸?
神智不清的他,并未意识到这些言语的意涵,若是占据他身体的欲念没有阻断他正常思考的话,恐怕他在听见这表白后,就算全身再怎么没有力气,靠四肢爬地也会爬出这个屋子,远离等待在前方的「命运」的。
结果他不仅没有逃,还高兴地贴住那身肤白赛雪的伟岸身躯。男人宽阔的肩臂,颀长的身躯与精瘦的筋肉,全部、扎扎实实地覆盖住他,相互磨赠唤醒汗毛竖立的快感。
「啊……啊……」
不想再等下去了,快点浇灭这把烧得他又苦又闷的情火吧!
斑挂枝头的月儿害臊地躲进暗云里,透过半敞的窗棂木格间,可窥见屋内正进行著令人脸红心跳的私密情交。
断断续续的男性沙嗄喘息,时而低沉,时而娇甜……
「先前你没意识时,是有点令本殿遗憾,现在你清醒了,倒让本殿更遗憾了。
这样子殿下、殿下地叫个不停,真是有点儿吵呢!难得本殿从头帮你伺候到尾,没让你动半根手指,你就老实享受便是。往后还有没有这等便宜可古,就看你的运气了。」
吐气如兰的话语,吹进他惶恐的耳中。
不懂、不懂,他不懂!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让他模不著头绪,自己和殿下赤身露体地共躺在床上这回事,更是教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不行、不行、不可以……」
斑涨的渴望,咕噜咕噜地吞噬他,所有的血液一旦向下集中,他便无力招架男人的手所带给他的喜悦。
啊,再更用力一点摩擦。
不行!
再给我多一点,我要,我想要你别停,让我……
不行?
「可能会有点儿疼,你把自己放轻松点。」
蓦地,在他天人交战的脑海中闯进这句话之后,他的两边膝盖被分开。接著,一个他无从料想,也不可能会想到的地方,传回异样的感觉。
「啊……啊……」
早已由他身后移动到他身前,男人贪婪地盯著他在枕上频频摇晃著脑袋、眼泛泪光、咬著下唇强忍什么的诱惑模样……
虽然恨不能放开心中的最后一道栅栏,放任猛兽的本能,将眼前的人儿吞下肚,吃干抹净。可是对一名未经人事的处子来说,男人壮硕的硬挺欲望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光由窄穴狭小洞口与男人腿间「壮观」物事完全不成比例的这一点上来看,也能想像。
真的没问题吗?
含一根指头就已经到达极限的模样,这里真的能容纳……男人并不想伤到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对他负担一定很大,太可怜了。
他要能听到这段内心话,一定会拼命地说:「那就放过我吧!」
可惜男人高贵的血统里,并没有高贵的情操。明明摆在那儿,现成等他享用,触手可及的大餐,却要含泪放弃?男人尚未笨到这尊程度,而且是他露出这般可口诱人的一面,才会让男人也舍不得放弃这大好良机的。
男人能尽心为他做的,便是努力开发他的「潜力」,不躁进地攻城掠地。谨慎地,不想伤到他丝毫的,指头缓缓地重复著拔出、送人的单调动作。只不过他始终放不开,坚决抗拒的贞节窄穴,显得像是不愿随意屈服的烈女。
这挑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低下头以唇舌起那饱满浑圆的双珠,舌忝著他矗立高耸的欲望中枢,沿著柱身一路攀爬到他下腹,再回过头深深地含入。
「啊嗯、啊嗯……」
逐渐地,喘息的音色里渗出了浅浅的、促急的快感。
在男人身下,他释放出几不成声的凄楚痛鸣。
「好紧……」连男人也没想到会紧到这种地步,脸颊抽搐著,释放出一抹自嘲的笑。「终究不是女人,还是没那么容易做吧。」
「拔、拔出去……不要再……小的求您……行行好……」从痉挛的喉咙挤出惨兮兮的求饶。
做个深呼吸,绿瞳氤亮地凝著他。「不行,这都是你想离开我,才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你自己要挖洞跳下去,还拖本殿下水,现在想反悔已经太迟了!」
刷过古铜色脸庞的惨白,在男人稍作后退的瞬间,胀红,紧跟著又是一股庞大的压迫,榨出他胸口中的哀吟。
「呜啊啊……」
白光乍现的眼底,痛楚炸裂开,内脏像要被压挤出来。但是在剧痛的反面,鲜烈的灼热从被贯穿的身体中心点,蔓延到四肢,掏空了他的力量,神智陷入恍惚。
只能像具失去生命的玩偶,由著男人占据著,突刺、转动、高高地顶起落下,在昏昏然的视野里,那片绿支配著他,侵蚀著他的每个角落,怎么都不肯放开他。
※※※
天蒙蒙亮的时候,—辆风火轮车,以不要命的速度奔驰到琉璃宫的侧门。在看到那一辆专门载运长途旅行者的犁牛车时,车上的人儿放声大喊:「等等!娘亲大人,请留步!」
灰袍尼侩放下了脚,绿眸温暖地注视著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面前的爱子。「宸儿,昨夜你一去就没回来,娘亲还以为你爽约了。人,你带来了吗?」
可看看儿子身后,并无其他人影,莲氏张著一双疑问的美眸。
紫宸微讪地苦笑道:「似乎是没法子让娘亲大人和他见上一面了。他人有些不适。」
「是生病了?」
支吾其词的紫宸,含糊地说:「染了点风寒。」
莲氏不知道儿子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母子连心,她已直觉到儿子瞒著她什么。
相隔多年再见,当年揪著自己衣角不放的男童,转眼都已经长得这么高大,成了翩翩美公子了。莲氏内心的遗憾非笔墨能书,她很寂寞,对于自己无法见证儿子成长的每个轨迹。即使遁入空门是她自己作的决定,她仍是舍不得这心头一块肉。
本想自儿子口中那名诚实、忠心的好随从那儿,打听点紫宸的事——
这些年,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爆中的人,是不是给了他什么罪受?
紫宸在她面前绝口不提这些事,迳自扯著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杂谈,再不就是他到哪儿见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莲氏晓得儿子贴心,不愿做娘亲的担忧他,但她可怜的儿所面临的种种困境,无一不是她所造成的,他的贴心只会更教她这做娘的无地自容。
「好吧,既然这样娘也不强人所难了。」
不怪儿子有事瞒她,是她这做娘的没资格介入儿子的生活。她放弃问东问西的权利,已经很久了。牵起儿子的手,莲氏拍拍他说:「要多保重,宸儿。娘亲会在大神前,替你祈求平安。」
「娘亲才是,在神庙里修行那么辛苦,可别过度勉强累坏自己身子。」紫宸紧紧握著她的手,现出少有的忧愁道:「有儿子能为你做的事,你尽避捎信给我,不管什么事,大事或小事,我都会马上飞奔到娘的身边。」
笑笑,莲氏最后再次地抚模儿子的脸颊,依依不舍地踏进牛车上安置的一顶朴实小轿里,掀起毛皮轿帘,不住地向站在原处的紫宸挥著手……直到车夫驱策著车,卷著片片落樱远去。
紫宸叹口气,直到看不到牛车影踪,他才转身往宫内走去。
幸好赶上了。
倘若没和娘亲道别,就让娘孤单地踏上归途,娘亲大人想必会不断记挂著,不知昨夜是怎么回事……紫宸不想在娘那负荷过重的心房,多增添任何会让她郁郁寡欢的事了。自爹爹走后,娘的笑里总是愁多过于乐,眼里总是哀怨悲伤,不管娘怎么在他面前强颜欢笑,年幼的紫宸就是看得出来。
是什么东西夺走了娘的笑靥,在他成年后,从诸多耳语中也拼凑得出真相。他没有拿那些「真相」向娘亲询问何者为真、何者为假。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无论娘亲做了什么,那也是她身不由己的,何苦去逼娘再提往事,徒心伤?
紫宸毫不在乎以丑闻之子的姿态,活在这世上。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该感到局促不安的绝不会是他。反而是那些关起门来窃窃私语的无聊人们,因为他的正大光明而焦虑慌乱、手足无措了起来。
紫宸眯细绿眸,一撇唇。除了那些,不能忘记还有只蠢动的魔爪在后呢!这边的问题,可就不像耳语般,能轻忽大意了。
不停歇的脚步,匆匆来到女帝的寝殿前,透过女官转达,想求见陛下一面。
「时候还早,恐怕圣上还在休息,您要晚些再来吗?」
「无妨,本殿在这边候著。」
女官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八成没预期紫宸会这样「坚持」。说不定是紧急事件,于是她福了福礼。「那就请殿下在此等等,妾身进去替您问问。」
「劳驾了。」送上朵飒爽笑容。
一瞬间看傻了的女官,在发觉自己的糗态后,不禁羞红了脸蛋,低声地回句:
「您客气了。」而后急急忙忙地转身往内殿走。
「陛下,您醒了?」
贴身女官悄声开门进入装潢雅致、到处都插满昂贵鲜花的内殿时,女帝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由另一名女官为她梳理著满头红色长发。
「慌慌张张的,怎么,朕瞧你好像很急?脸都红了。」
「恕、恕妾身失态了。」
女官哪好意思说,自己被紫宸亲王的一笑给迷得失神?
人前陛下不会展露,但伺候她多年的女官很清楚,陛下并不「喜欢」紫宸亲王。更别提下头一些女官、宫女们经常为了他争风吃醋,妨碍陛下的清静。举凡让陛不听到有此类的纷争,无一例外的,那些人都会被调离琉璃宫。
想要命的话,千万不能在陛下面前,做出痴迷亲王殿下而尖叫、晕厥的蠢事。
但,今晨的殿下真是美呆了。
原以为早已看惯亲王的相貌,不会像那些下济事的生嫩宫女们,被他的一颦一笑给勾了魂魄。岂料方才……是他神丽的俊秀中渗透出前所未有的男子气概,抑或是她多心了?可是她发誓,殿下今日全身都泛著凛冽的光芒,气势如虹,与昨天窥见到的殿下,截然不同。
「还愣著,你不是有事吗?」
「是、是!启禀圣上,南夷紫宸亲王在殿外,请见陛下一面。」
女帝挑高—眉。「他人来了?」
「来一会儿了。妾身有告知殿下,圣上可能还睡著,他便说他要等。」
扯扯唇角,女帝淡淡地指示道:「让他到偏殿去,朕沐浴包衣完,再见他。」
看样子亲王运气不错,陛下今日心情好。女官高兴地收下圣命,等不及要知会亲王这个好消息。但愿能再目睹一次他无上的微笑,纵使会被调离宫中,她都甘心。
※※※
将近半个时辰后,紫宸殿下终于获得女帝接见。
「臣参见陛下。」
「爱佷免礼。怎么会一大早地说要见朕?昨夜你陪前王妃一整夜,朕本以为今天一整天都会见不到你人影呢!」女帝亲切地说
紫宸回以灿烂的笑。「是,臣感谢陛下恩泽,先前亲自到侧门送娘亲大人一行,她老人家已经搭车返回神庙了。如果没有陛下成全,臣要见娘亲一面并不容易,所以特地过来向您道谢。」
「你能欢喜,也就不枉朕费心安排。事发仓促,朕没能让前王妃多住两宿,倒是有点儿遗憾。神庙主官给朕的面子就这么大而已,再要求更多,将有干扰庙规之嫌。朕对爱佷甚感愧疚,该多给你们母子更长的时间聚首才是。
紫宸浅浅笑道:「陛下给臣的恩宠已是太多,臣再不知足,恐遭天打雷劈。就连臣的亲信都获得陛下寄予重望,被您钦点为御差,臣真不知要如何回报陛下的「大恩大德」呢!」
「……」女帝隐去笑容,金眸锐利一射。
「近日内,臣打算作趟远行。」佯装对女帝变了脸色一无所知,紫宸迳自接著说道:「此行一去,时间长短未定,怕陛下担忧,故特地向您禀报一声。」
眉毛微掀,握著龙椅的手扣紧。「你要离开首南城吗?要到什么地方去?」
「微臣想四处走走、到处逛逛。陛下年轻时亦曾到外地云游,住在他乡一段日子,臣极为向往陛下当年的勇气,决定仿效圣上的作为,到别的地方闯闯、看看。
当然,臣的才智远下及陛下,也不妄想有啥惊天动地的大作为,臣只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去实现。」神色自若的,明明正游走于生死之关,紫宸脸上却找不著半点惶惶难安。
表情有如喝下一大壶苦酒的女帝,咀嚼著他的话语,艰涩地问道:「你的梦是什么?」
「不足挂齿,怕说出来,陛下会笑呢。」自嘲著,摇摇头。
「说吧!」
紫宸也很干脆,定定地望著女帝道:「到块无人识得的地,筑栋屋子,养池鱼儿,和心爱的人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金眸合沉下来,女帝放松了肩膀,淡淡回道:「这的确是不大的梦想。朕年轻时也梦过,但……世上有幸实现这样小小梦想的,并不多吧?朕就是不得不放弃的其中之一人。你认为你能办得到吗?」
抛下亲王的地位、卸下宫中的恩怨情仇,隐姓埋名过一生?真能办得到吗?权势、名位可以不要,可是亲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领地里的百姓,以及娘亲呢?一走了之,有那么容易吗?
女帝没说出口的,紫宸照样听得分明。「启禀陛下,臣不知道容易与否,没试过前,臣无从断定。臣只知道一点,就是没去试,梦永远只是梦。」
眯起眼,似护似羡,女帝扬起唇。「年轻气盛,说起话来气势就是不同凡响,简直像是天地间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都会应著你的心意去扭转。」
紫宸没被这番挖苦吓到。「陛下教训的是,臣太狂妄任性,给身边人添了不少麻烦。」
静静地一看。对望。
要不要相信?要不要放过?女帝思索著,一指轻点著龙椅,半晌后,开口。
「也罢,朕暂且先作壁上观吧!」
这话,等于应允了紫宸所求,至少动身离开首南城之际,不会遭受皇帝的任何阻扰。往后的……则得边走边瞧了。一席话,没讲开的部分,用暗示的,陛下也收到了。既然女帝知道兆海已经道出秘密,应该不会再期待一个月后的「诬陷」能成功,紫宸不惜祭出「不做亲王甘做百姓」的手腕,希望这能让女帝不再意图铲除兆海。
「谢陛下隆恩。那么,臣要告退了。」
女帝颔首,看著他恭敬地退到偏厅门边,忽然又听见他说:「还有件事,陛下。微臣忘了提——不知陛下多久没察看一下您的权杖了?昨日微臣注意到上头的红宝有些褪色呢,请圣上要小心点儿保养才是。微臣失礼,先走一步。」
脸色骤变的女帝霍地起身,但在她能叫住唇边高挂诡笑的男子前,高大身影早已杏然无踪。
女帝浑身颧抖著。不,这不可能!这件事怎么会被他发现的?双手抱著头,她浑身乏力,软软地倒回龙椅上,动也不动。
※※※
他还活著吗?
男孩皱紧担忧的眉,胖婆昨儿深夜忽然带著这不知名的男娃儿回到村子里,丢在他睡觉的地方,要他负责看住男娃儿,不许男娃儿到处乱跑。男孩心想:这孩子都被五花大绑了,还能跑哪儿去?可是跟胖婆顶嘴,无疑讨打,所以他什么话也没回她。
目不转楮地盯著那巴掌大的小脸蛋,男孩叹了又叹。真俊的一张脸!脸皮仿佛是透明白雪打造的,又光滑、又细致。眉毛呢,细细、黑黑、长长,工整地躺在眼窝上方。睫毛长到不可思议,黑长卷翘地压在两颊颧骨。鼻子小巧玲珑,而最可爱的是那张嘴儿,红殷殷的像浆果子,形状像鸡心。
没半点动静,躺在那儿的男娃儿,几乎像是个精细雅致的雪人儿,阳光一晒便要消失了。
到底有没有在呼吸啊?
守了一晚上,足足看了几盏茶时间,也没看他翻个身、打呵欠什么的,男孩鼓起勇气,探出手。
真要是没气儿了,他便得赶紧想办法救救他,不然胖婆肯定会将自己打个半死。
手伸到对方的鼻子底下,呵,暖暖的,还好、还好,男孩眉开眼笑。自己想太多了,娃儿只是睡著了而——「哎哟!」
突地,前一刻还像娃娃般躺在那儿不动的人儿,竟张口咬住了男孩的手指。
「痛、痛!好痛喔!」努力想把自己的手拉出,男孩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你别咬啊!我没干啥,我只是想看你是不是活著而已!你要是肚子饿了,我给你张罗吃的,别咬我的手指,这吞下去也填不饱肚子的!」
好不容易,男娃儿松了口。
男孩拼命地往自己手上呵气揉搓,妈呀,真疼死了!委屈地一瞥那个罪魁祸首。一时,他傻愣住了。
好漂亮!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眼?哇,那「绿」是真的绿耶!是森林的绿、是湖水的绿、是雨过天晴后青草地上的绿!
情不自禁地,男孩叹息地说:「你的眼楮好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
男娃儿嘟翘起唇。「看什么?本殿饿死了,你自己说要拿吃的给我,还不快去!」
本「店」是什么?是他的名字吗?真稀奇的名字。男孩忙不迭地起身说:「我这就去,你等等。」
端著盘有麦饭、有块烧肉、有碟青菜的「丰盛」食物回到破茅屋,男孩把它推到男娃儿面前。「来,尽量吃,别客气。」
撇了撇嘴,绿瞳漾著不耐。「这是什么烂菜色啊?叫本殿吃这种东西,存心要饿死我吗?」
男孩张大了眼,微怒地皱起眉头。「你以前都吃些什么,我是不知道,可是你哪知道什么叫做饿死?真正知道饿死是什么滋味的人,才不会挑剔食物的好坏呢!
胖婆没吩咐人家弄吃的给你,村子里的食物便没你的分!这盘菜饭本来是我的晚餐,我让给你吃,你还嫌弃,那我就不给你吃了!我自己吃!」
赌气地端起碗,男孩扒了两口麦饭,回头看看他。
男娃儿好强地转开头,可是肚皮里发出的咕噜声响,却骗不了人的耳朵。
心软了,男孩叹气,放下碗。「好吧,本店,你想吃什么,我尽量帮你找,说吧!」
男娃儿莫名地白他一眼。「你干么叫我「本殿」?本殿可以自称是本殿,你要喊我,也该喊我殿下。」
「店下?你有几个名字啊?一会儿叫本店,一会儿叫店下的。」男孩满头雾水,捉捉脑袋,问道。
男娃儿杏眼圆睁,噗哧地笑出来。「呵呵,你以为本殿是我的名字呀?太好笑了吧,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吗?」男孩心想这娃儿脾气真古怪,一下子咬人、一下子骂人、一下子又笑得这么开心。
「算了。」耸耸肩,男娃儿口气里有著天生的傲慢,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一笑。「阿海。大家都叫我阿海!」
眨眨绿瞳,男娃儿也盯著他直瞧,像要把人的脸皮都看穿了。「阿海,本来……我得离开这儿,这儿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你把我放了,我就带你到一个很棒的地方去,行不行?」
「放了你?」男孩摇摇头。「不成、不成,胖婆要我看著你。」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银子。」
男孩不为所动地说:「不行,我答应胖婆的事,就会做到。」
男娃儿低下头,大半会儿都没声音,男孩于是凑上前去瞧,结果瞥见他颊上淌著两行泪,赶忙安慰道:「你、你别哭啊!等胖婆回来,她就会放你走的。」
「他们不会放了我,他们想要我的命,会杀了我!」哽咽地,泣道。
「哈啊?胖婆不会杀人的!她是会偷人家的东西,可是我没看她杀过人呢!」
男娃儿淌著泪花儿,抬起头幽幽地说:「不是她,而是别人会杀我。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这、这可伤脑筋了。若小娃儿说的是真的,有人要伤害他,那自己可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掉……犹豫不决著,狠下心见死不救和抛弃承诺不守信用,这两条路都很难抉择呢!.可是承诺和性命相较,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吧?
「我、我救你就是!」
明知放了男娃儿,自己也会被打个半死,男孩还是义不容辞地伸出解救的援手,而这也大大地改变了他自身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