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两位姑娘里面请!」接过她们手中的缰绳,小二将她们引进小茅屋。这小小的酒肆里只有一个陈旧的柜台,几张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方桌,柜台旁的角落里堆著几坛酒,看上去只是间有些年月的小酒肆,并无任何异常。
此时,酒肆里已有些客人,各个虎背熊腰,满脸煞气,腰间别著亮晃晃的大刀,看得出来是有些底子的。
莹莹立刻警戒起来,他们身上的杀气太重了,虽说江湖中人难免带点杀气,可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怪的是,这小二和掌柜似乎一点都不怕。
「慢著!」她拦住小二倒酒的手,「姑娘不喝酒,上壶茶即可!」
小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换了壶茶来。
「小二哥!」她一边注意他倒茶,提防他下药,一边问道:「这里离嵩山还有多远?」
「哦,过了这个山头便可到嵩山脚下的和平镇了!泵娘是去……」
「探亲!」她淡淡地回答。
小二尴尬地笑了笑,退下。
「小姐……」小玉怯怯地低声问道,「我们有亲戚在嵩山吗?」
她漫不经心地瞄了她一眼,不做响应,只端起茶杯送到唇边。
杯子刚到面前,她便察觉有异,正想暗示小玉,却发现她已咕噜咕噜几口下了肚。糟糕!这尽会添乱的笨丫头!
「小玉!」莹莹笑得好不温柔,「这茶不够纯,涩口,来,吃颗糖调和一下嘴里的苦味!」
「可我还想喝……」
「吃了再喝!」她竖眉低斥,小玉忙接过「糖」吞下。同时,莹莹发现周围的杀气又浓了一点!丙然不是她多心,这酒肆有问题!
见小玉已吞下解毒丸,她起身准备离开。她一起来,周围的人便都「霍」地起身。
「两位姑娘好生俊俏,不知是哪来的?」一大汉阴森森地向她们逼近。
「你……你你你……想干吗?」小玉忙挡在莹莹身前。
莹莹不经意地笑了笑,论忠心,这丫头可得十分,论胆子嘛……好吧,看她拼死拼活跟著的分上,勉强算她一分吧,至于智商……八成要得负数了。
她这一笑倾城,顿时让酒肆里的汉子们看得傻眼,口水流一地。
「哟,这位小娘子生得实在标致……啧啧啧,天女下凡恐怕也不过如此!就是辣了点,不过没关系,爷我就喜欢这味!嘿嘿!」他话音一落,小小的酒肆里顿时一阵哄笑。
见他伸著手想要轻薄,莹莹忙将小玉拉到身后,漂亮的大眼闪过一抹冷意,她侧身闪过毛手,一记利落的旋踢把个汉子踢飞,甩在酒坛子堆中,顿时,努声四起,纷纷拔刀向她砍来。
一把推开小玉,她毫不犹豫地迎战,枪林弹雨她都过来了,更何况是刀光剑影呢?她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看她一脚踢飞一个,旋个身一巴掌又摔晕一个,还拎起算盘舞得虎虎生威,小玉简直要五体投地了,她家小姐原来还会武功啊!而且这么厉害!
只是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一个女子的气力本就比不上练家子的男人,眼看渐渐屈居下风,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
随手砸了一个烟雾弹,她拉起小玉便飞也似的逃命。
待烟消云散,众人终于看清东西时,两人早已无影无踪。
「小……小姐,你好厉害!」跑进一个树林,两人终于得以休息。
靠著树干缓缓坐下,莹莹没好气地咕哝:「厉害你个头!」要是换了天煞,这种场面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在她眼里,除了那个人,其他男人都是废物,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小姐,刚才那些人是强盗吗?」
「是强盗就好了!」她翻了翻白眼,「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个人经过已经很奇怪了,更何况是强盗?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看来有人想要我们死!」她从来到明朝之后就没离开过万梅山庄,会有谁想要她的命呢?
小玉瞠大眼,说不出话来。
「好了,赶路吧!」现在马也没了,若是在天黑之前还没到和平镇,那她们就真的要露宿山野了,她是无所谓啦,山里都是她的朋友。
「啊?这么快?」
「或者你想在这里过夜?天黑以后山里会有很多野兽的哦!」
「我走我走,小姐你别老是吓我嘛,明知道人家胆小……」
两个时辰后……
「小姐,这棵树咱们刚刚明明看到过了!」而且已经看了不下十遍。
莹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那颗树,垂头叹了口气,见鬼了,都两个时辰了,咱们老转不出这个林子?
「小姐……会不会是老人说的‘鬼挡路’?」
「闭嘴!「她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从不相信那种东西,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摆了阵法……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学点五行八卦的。
「小姐,好……好像有人来了!」她紧张地靠向莹莹。
她当然知道!连这笨丫头都发现了,她能不发现吗?
「两位姑娘……」清儒平和的声音缓缓响起,一青衣男子在离她们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是否误闯了在下的‘五行阵’?」
「果然是‘五行阵’!你脑子有病啊,在这种地方布阵,万一有人误闯了,你又没发现,那不是要人家枉死吗?」两个时辰的闷气对准了文雅男子。
「抱歉,在下在这山里采药,故布下阵法,打算采完药就撤了的!」男子谦和地笑著,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种地方一向没人来,就当她们倒霉好了!
「两位姑娘可是要去和平镇?」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口快的小玉好奇地问。
男子的笑意更浓了,「因为出了这林子便是和平镇了,而镇上的人是不会从这里去往其他地方的!」
白了她一眼,莹莹谨慎地盯著男子,「既然阵法是你布的,那请快撤了吧!我们急著赶路!」虽然这男子一脸无害,可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在下也要下山,不妨与二位同行,这山里虽然人不多,可野兽不少,两位姑娘恐是不甚安全。」
「好啊好啊!」小玉又快莹莹一步开口,对她的瞪视毫无所觉。
男子微笑地点头,转身带路,莹莹只得跟上,这死丫头,犯花痴呢!
望著眼前如潮涌的大街,莹莹实在很难想象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镇」,简直比大城市还要繁荣嘛!
「嵩山少林乃武林第一大派,故来此的江湖人士特别多,尤其是这些日子召开武林大会,人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察觉她的疑惑,男子解释道。
眼神一敛,莹莹朝他微微点头,「大恩不言谢,既已到了和平镇,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男子温和地笑著,「那姑娘保重!」
于是,她拉著一步三回头的小玉向客栈走去。
「什么?又是客满?」上帝!这已经是第七家客栈了,每个客栈的回答都惊人的一致。天已经完全黑了,难不成要露宿街头?
「不好意思啊泵娘,这些日子实在是……」
「算了,我知道!」摆摆手,莹莹打断掌柜的客套,转身寻找下一个客栈。
在踫了第十颗钉子后,她们来到最后一家客栈前。
「你说什么?」她努力克制住想杀人的冲动,沉著脸问。
「这个……姑娘,我们这已经被人包下了,没他老人家的吩咐,我们实在不敢擅自做主啊!」掌柜赔著笑脸,这姑娘似乎不好惹,可楼上那位更不好惹啊!
「那叫他老人家下来,姑娘我亲自征询他的意见可以吧!」她忍气吞声。
「这……恐怕不妥吧!他老人家……」
「怎么回事,掌柜的?」正在厨房煎药的风满楼听到了吵闹声。
「风大侠!这两位姑娘硬要住店……」他还未说完,只听莹莹惊叫起来。
「是你!」那个带她们下山的青衣男子。
「是你们!」风满楼怔了怔。
「这镇上每个客栈都已经客满为患,你却包下这么大一家客栈不让别人住!」莹莹义愤填膺。
「姑娘误会了!」风满楼忙解释道,「在下的朋友受了伤,疗伤之时不宜受人打扰,所以……」
「受伤?」莹莹敏感地捕捉到这两个字,「你朋友……」
「莹莹?」为了追查刺客已经两天没合眼的曲飞一进客栈便看见两个不该在这里的人,顿时所有睡意都吓跑了。
看到他,莹莹当即明白传言非假,她紧紧抓住曲飞焦急地问:「阿雪真的受伤了?严重吗?他在楼上对不对?」
曲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消息他们明明已经封锁了,除了他们三人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她怎么会……
见他不说话,莹莹气急败坏地甩开他,撩起群摆便往楼上冲。
突然撞上一面白色的墙,她正待怒斥,一抬头,却发现一双盛满怒气的黑眸正瞪著她。
「阿雪……」呜……真的是她的阿雪,他还没死,太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西门吹雪面罩寒霜。
「我……」莹莹脑子突然一片空白,见到她,他不高兴吗?
「庄主,小姐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才会不辞千里赶来找你的!」小玉忙替主子解释。
西门蹙眉看向曲飞,后者忙不停地摇头以示清白。
见他不吭声,小玉忙又说道:「小姐真的好担心庄主,一路上马不停蹄,还被人追杀呢!」
完蛋!莹莹抚额兴叹。
丙然,西门的双眼立刻又沉了几度,严厉的目光盯著她,「怎么回事?」
「没什么啦!遇到强盗而已……」她心虚地低头。
「咦?小姐,你不是说他们有备而来,不是强盗吗?」神经大条的小玉又大叫著揭她老底。
莹莹哀号一声,将头埋进西门怀里不敢抬起。她不要这丫头了,真的不要了。
不理会楼下的人,他将她拉进房间。
直到进来房间,西门才轻轻推开她,胸前已经渗出一片刺眼的红。
「啊!」莹莹低呼,心疼得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伤,轻轻一踫就渗出血来?」看到她急得快哭了的神情,他的眼神慢慢柔化。
「已经不碍事了,调养几天即可!」
「伤得很重对不对?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痛……」她红了眼眶。
「没事,真的!」他握住她发颤的手。
「你不是武功很好吗?怎么会受伤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都不可能永远做第一的!」
「把衣服脱下来,我为你止血!」她小心地避开他胸前的伤口,解开他的扣子。
「我自己来!」西门脸上浮饼一抹赫色,她怎么一点都不懂男女授受不轻亲道理?
「我懂医术的!」以为他质疑自己的能力,她大声道。
他轻笑道:「我知道!」会制毒的人都懂得救人。
「知道就让我来!」她欲脱下他的外衫,「你伤得不轻,万一又牵动了伤口就糟了!」
「不用了莹莹……」西门不知该如何拒绝她的好意,她一向不在乎男女有别,可他在乎,他不希望毁了她的清誉。
结果两人在拉扯中不知是谁绊了谁一脚,双双摔在地上,莹莹正好压在他胸前的伤口上,痛得他苍白的脸更没有血色。
听到响动的曲飞与风满楼忙破门而入,见地上叠在一起的两人,俱是忍俊不禁,曲飞更是笑得放肆。
「我说西门,你也太心急了,好歹等伤些啊!」从未见过这个贵公子如此狼狈过,今日真是大饱眼福了。
身为大夫的风满楼虽然也很想笑,可鉴于医者父母心,他先发现的还是西门苍白得不像话的脸。
「糟了,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捅了一下笑得好不嚣张的某人,他示意上前去救人。
「呃……水姑娘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不用了!」莹莹爬起来,「我要看看他受的是什么伤!」
两人对望一眼,一致决定不发表意见,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