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变小三 第二章 情冢(2)

「你真的有食欲了?」宫晴拧眉问。她不信,那种伤口怎能恢复得这么快。

「没食欲也得吃,总不能拖著一大家子人陪我难过吧。」贺心秧扯扯嘴角,至少她还有「一大家子」,这些人是她得强振精神的最大理由。

爆晴点头,心疼地揽了揽她,才十七岁呐,便经历那么多事,怎能不让人欷吁?果果也一样,直接跳过成长期,便承担起国家大事,唉,这里真是不利于孩子学习成长的环境。

「哥哥和妹妹呢?」贺心秧问。

「奶娘带著呢,别担心。」

「我想,我应该帮他们取蚌名字了。」

她放弃自己讲过几百遍的话,因为,萧瑛也放弃成为他们父亲的权利。

萧霁抢著开口道:「名字我取,哥哥就叫做萧……」

「等等,为什么要姓萧?」贺心秧不依。

「跟著我姓,以后才方便继承我的皇位啊。」

萧霁这句话一说出来,贺心秧和宫晴两双怒目斜射,瞪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你嘴里的蜜糖可是我们眼底的砒霜,麻烦你,那个伟大的皇位保留给你儿子,别拿来荼毒我儿子。」宫晴说道。

前面那几句,贺心秧百分百同意,但是最后那句……几时起,哥哥跟妹妹变成晴的儿子啦?她满脸疑惑地望向宫晴。

爆晴笑道:「忘记了吗?你嫁给我,儿子当然要跟我姓,难不成让他们从母姓?你把我这个爹摆到哪里去?」

爆晴说完,大家齐声笑开,连冰人孟郬都跟著咧起嘴角。

「姓宫不如姓慕容,反正你早晚要成为慕容夫人,决定了,一个叫慕名复,一个叫慕容燕。」

贺心秧几句话说得宫晴脸颊红透,横眼瞪她。这家伙,连取名字都不用心,抄袭得那么严重,下回有空找几本卡卡艳本来瞧瞧,说不定她是把一本金瓶梅给拆成几十本来写。

偏不识相的孟郬在这时候插上话,「我已经恢复原来的姓氏,哥哥妹妹不如跟著我姓孟吧,只果说的对,反正晴早晚要嫁给我。」

见孟郬难得的幽默,萧霁一拍额头接话,「糟了,关系全乱了,朕的后宫这么乱,真不晓得要从何立规矩。」

「没规矩只果都待不住了,再多立下几条规矩,她肯定明天就打包行李,带著儿子女儿跷家。」宫晴道。

「可后宫秽乱不利于小孩成长,我看,我还是孟母三迁好了。」贺心秧加入。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他们姓孟,我早就知道,你觊觎我们家的姓很久了。」有一就有二,郬式幽默再现江湖。

于是东一句、西一句,贺心秧笑了,她笑得宫晴松开眉间忧郁,笑得萧霁心中大石放下,也笑得孟郬略略放心,有他们在,情况……会越来越好吧……

「好了,我们都出去,让只果休息一下。」孟郬道。

爆晴点头,三人一起离开,但萧霁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又折回来,他坐在床边,认真看著她的眼楮说:「只果,除了我的年纪小一点之外,你觉不觉得我是个挺不错的男人?」

「男人?想太多,你是个挺不错的死小孩。」

贺心秧真想从后脑给他巴下去,可惜不能乱巴,因为现在他的头有个专有名词,巴下去会出人命的,那名字叫做「龙头」。

「我不过比你小五岁,而且我不反对姊弟恋,如果你肯嫁给我的话,我可以封你当皇后。想清楚哦,这是提供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是独家优惠项目,以后要不要吃香喝辣、天天睡到自然醒,就看你的选择了。」

他的口气认真、目光认真,态度更是认真得紧,即使他只有十二岁。

皇后比蜀王妃更上一层楼,有企图、有上进心的女人都晓得应该怎么选择,萧霁灼灼目光望向贺心秧。

对别的女人而言,看见皇后宝座就像苍蝇看见屎,谁都想沾上一腿,偏偏对贺心秧这种「淡泊名利」、「品德崇高」的人,就算皇后宝座瓖金嵌银,在她眼中还是一团屎,可惜她不是狗、不是苍蝇,而是好洁的白雪公主,所以……她敬而远之。

她浅笑两声,把他的提议当成日行一善的笑话,她向他勾勾手指头,他弯下腰、凑近她面前。

贺心秧道:「问题是我看到你,就想到当年替你把屎把尿的陈年往事,嫁给你,我会有心理障碍。」

这是萧霁预估中的回答,虽然提问时,他心底装满了认真。

眼神黯然,但下一秒,他咧嘴笑了,把才才的话真的归为每日一善,手指一伸,点住她的眉心说:「我发誓,我现在发育得……和以前尿片里的风景不一样,再过两年,肯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见他痞,她比他更痞。「怎么看?你还要我替你的龙根包尿布?」

「你、你在说黄色笑话?天啊,孩子交给你带,一定会被带坏,还是交给我吧,我来负责他们的教养问题。」

「交给你带不是更死。」

「为什么会更死?」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可是想娶你老爸的人ㄋㄟ,到这种程度,真不晓得哈佛幼儿园的教育是哪里出错了?」

「如果出错,祈凤皇朝会出现一个伟大的贤君?!」他不以为然的哼道。

「是哦,你还真是个大咸君。」

说著她抓起他的脸东揉西揉,揉得一塌糊涂,萧霁受不了,把她的手拔开。

「你当我是小狈吗?心情烂,就捏来捏去乱玩一通;心情好,丢给我一根骨头,我就要千山万水去把它叼回来?」

「是啊,你是最可爱的红贵宾,好可爱哦。」

她又把手搭回去,萧霁原本能够闪开的,可是看见她的笑,他就不动了,任由她揉她捏,只要她高兴。

望见他专注的眼神,贺心秧悄悄叹口气,她怎会不知道他的认真,只是不管他长多大,他始终是她心底那个五岁的小男生呵。

「果果,如果我丢根骨头,你真的会千山万水把它叼回来,对不?」

「对,只要你开心。」

「真好,有你这个学生,是我生平最大的成就。」她勾过他的头,把他抱进怀里。

「就是咩,有这么棒的男生喜欢你,还推来推去,你真像个大笨蛋。」他也勾住她的膀子,紧紧抱住她。

「你怎么可以污辱我?谁说我真像个大笨蛋,我本来就是个大笨蛋。」

如果不笨,怎会一次两次看上同一个不真心的男人?怎会知道人家不娶惠平郡主,就飞快跑到人家面前抢号码牌?如果不笨,怎会不管所有人的反对,为他守候等待?

她啊,是从头顶一路笨到脚底板,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要不要吃点补脑的药膳?我让御厨准备。」

「不必,多写几本艳本就成了。」

「写艳本可以丰富你的脑细胞?」他蹙眉看她。

「不是,写艳本可以赚很多钱,而钱呢,是一帖治病良药,可安神醒脑、明目养肝、补肾强肺……」

「那好,你快点把身子养好,认真写下几本旷世巨著吧,看不看能不能名留青史,赛过曹雪芹。」

「放心,我会很快好起来的,为了你们大家,也为了哥哥妹妹。」她作出承诺。

这会儿,萧霁才总算放下心,起身离开。

拉起被子,贺心秧幽幽轻叹,她真希望自己的再生能力真有那么强,希望能像上回那样,狠狠地哭上一遍,然后彻底死心,再不对他心存非分。

躺进床里,她抱起被子一角,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那个夜夜偷渡到床边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越来越夸张,两手环著她,不管横在中间的硕大肚子,他就是要捧著她的脸,发狠吻、死命吻,好像她是美味可口的鱼子酱,一吃再吃、停不了嘴。

她埋怨,说他弄痛了自己。

于是他松开她,又侧躺得像只美人鱼,尾鳍一拨一拨,撩拨著她的脚,而他的手指头轻轻画著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笑说:「谁让我那么疼爱你呢,疼爱疼爱,你越疼我越爱。」

她气了,翻过身、发狠骑在他身上,要吃鱼子酱,她也是个中高手。

她吻得他气息不稳、吻得他赤红了双眼,双唇和自己一样肿,方才松开他,学习他的口气道:「谁让我那么疼爱你呢,疼爱疼爱,你越疼我越爱。」

然后拍拍自己的肚子,看著欲求不满的他,大笑不止。

他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骂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等儿子生出来,看我怎么整治你。」

「整治什么呢?我又不是淡水河,再整治也整治不出几条鲜鱼、几颗生蚝。」

那个时候,他的疼爱宠溺看起来那么真诚,害她以为他对自己有心、有爱情。

他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害她成为史上最大胆的赌徒,一口气把所有的爱情全数押注,谁想得到……死小孩又高喊一回「狼来了」,农夫再度被骗。

早知道假面具已经和他合而为一,早明白他的代表字是假不是真,她怎么还是那样大胆,那样的冒险躁进?

导致如今爱他的心未熄,却只能高唱一曲手放开,不生气、不怨怒,死心塌地。

她不生气,是因为生气于事无补,只会气坏了自己,让身边的亲人为自己担心;不怨怒,是因为不管那段感情有多少虚假成分,总是她的最初,并且带给她太多的甜美。

几十年后,或许她会轻叹一句:曾经,我也那样真心无悔地爱过一个人。

不能给你未来,我还你现在,安静结束也是另一种对待。

当眼泪流下来,伤已超载,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要一张双人床中间隔著一片海。

靶情的污点就留给时间慢慢漂白,把爱收进胸前左边口袋。

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想用言语拉扯所以选择不责怪。

靶情就像候车站台,有人走有人来,我的心是一个站牌,写著等。

〈手放开〉/李圣杰,作词:十方。

不再等待,唯有手放开,她的候车站台关闭,再不允许任何人闯进来,那个左边口袋收纳的爱,会慢慢转换成回忆,慢慢地成为生命里的旧痕迹。

到那个时候,她定然可以大言不惭说:爱情,从不是能够左右泪水的东西。

至于现在……

撑起身子,缓步下床,她走到妆奁前,取出那盒装著十几种宝石只果的匣子,拿出白布、一圈一圈将匣子缠上,密密实实地,为她的爱情穿上殓衣。

她出门,风喻看见她,立刻跟上,他想扶她,贺心秧摇摇头,走到院前的大树底旁,蹲,用双手一捧捧挖开泥土。

风喻明白她要做什么,接手她的工作,用佩剑在树根底下刨出大洞,然后帮她将匣子埋进去,再用泥土盖起。

完成了,她叹息,她的爱情坟冢。

贺心秧在坟前立誓,从今尔后,她的人生再也不要爱情!

伤一次是笨、伤两次是蠢,伤第三回合,那叫做咎由自取,她不允许、更不准自己再伤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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