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看一眼脚背上那块OK绷,她就想起两天前在柳云丝家里发生的事情一回,她气汤伯凯的态度,却也被他对柳云丝的好所感动。
他对柳云丝真的很好,如果不是亲耳听他说,她很难相信他对柳云丝已经没有男女之情。同是女人,她很羡慕柳云丝,离了婚,前夫还对她这样好。在现今的社会,离了婚的夫妻能心平气和的讲上一句话都很困难了,像他们这样相处融洽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狠狠的咬了一口鲔鱼土司,她用力的咀嚼著。
「你吃的是什么?看起来挺好吃的。」
突然出现在右边耳畔的声音让她一口土司塞在嘴里忘了吞下去。
她转过头,瞠大了眼。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句话被她说得含糊不清。
「你吃的是什么?」汤伯凯双眼带笑的侧头看她。
她咽下土司。「鲔鱼土司,我的下午茶兼午餐。你跑来我的学校干么?」
他还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笑道:「吃饭不定时,难怪你瘦巴巴的。」
瞧他一脸的春风得音心,敢情他忘了两天前她是被他吼走的。他是贵人,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他能多忘事,她可不能不记仇。
「你来干么?」她板著脸。现在校园里人多,她吼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鸟她。
「那天干么自己偷偷离开?」他一身正式西装出现在大学校园里,开始有人在注意他了。
她抿抿嘴,没好气的说:「不走,赖在那里被你吼吗?」他若有心,昨天就应该出现了,还隔了一天,一点诚意也没有。
「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的,只是……」
「只是你无法忍受云丝姐姐伤心哭泣的模样。」她自作主张的替他说了一句从小说中看来的对白。
「天气有点热。」他扯了扯领带。
「你别想避开我的话!」她瞪了他一身的行头。「穿得这么多,会被人笑你身体虚的。我这样说,你会不会又要吼我一顿?」
他脱下西装外套,搁在腿上。「妹妹。」
「干么!」她故意转过身子背对著他,用力的咬下一口土司。
「请你转过身子。」
「喂……」她叫道。他大人欺负小孩,他请她转过身子,事实上在他说这话的同时,他已经动手扳过她的身子。
她瞪著他,嘴巴也用力嚼著,嚼出满嘴的鲔鱼味。
「本来我没有想告诉你这件事,我只是想,带你去见云丝,也许你会愿意答应当贝儿的保母,事情脱出我的掌控了。」他盯著她的眼神专注而诚恳。
被他的眼神盯著,她咀嚼的动作放慢了。
「你要告诉我什么?贝儿到底是不是云丝姐姐的女儿?她那样的反应是不是有病啊?」
他叹了一声好长好长的气。
「我猜对了!云丝姐姐真的有病,难怪她不承认贝儿是她的女儿。」幸好她没被土司噎死。「你这个当人前夫的应该也要负一些责任吧!」
「不是这样的。」他摇头。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眼底有著鄙视。烂男人才会把该是他的责任都撇清。
他又吁了口气。「妹妹,你听我说完,不要插嘴。贝儿……是云丝的女儿,但不是我的女儿。」
「我……」他才提醒,她就忘了。
他抬手阻止她的插嘴。「我和云丝理性的离婚后,她替自己规划了一趟旅行,回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易怒、歇斯底里,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云丝的父母把我找去,经过我的开导,云丝才对我说,旅途中她……被人轮暴了。我请医生来,证实云丝怀孕了,而云丝的体质弱,无法做人工流产,为了顾及云丝的心情,我对外宣称那是我的小孩。本来想等小孩出生后,母爱会让云丝的情形好转,没想到贝儿出生后,云丝根本完全忘了她曾经怀孕的事,而且一见到贝儿就会变得歇斯底里,没办法,我只好一直将贝儿带在身边。」
太刺激了!她连忙端起冰奶茶吸了一口。
「你很伟大。」她由衷的说。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做。
「我一点也不伟大,我只是想帮云丝做一些事。也许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是云丝是我最重要的人,这点不可否认。」
她一定要收回之前对他的诅咒,对柳云丝而言,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这样好的男人不该遭泄忿之余发的诅咒。
「你不担心我把这个内幕消息卖给八卦杂志?你的身价挺高的,应该有很多杂志愿意出高价买这个消息。」她试探的问。
「你不会的。」他很有把握的说。
「为什么?」
「你很善良,你不会舍得伤害他人的。」他一语就说中她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
她抿抿嘴。善良啊,她倒不觉得自己善良,她只是没空去赚这种里仙心钱。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得不到母爱的关系,贝儿很不喜欢亲近人,有时候她的行为很难让人想得通。」他又继续说。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贝儿的情形。」听他这样一说,她也觉得贝儿那天的举动根本不像是单纯的顽皮爱玩水,反而像是一种自杀行为。
四岁的小贝儿……自杀!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找你当贝儿的保母了吧,你是惟一一个贝儿愿意主动亲近的人。」
想著,她总觉得奇怪,贝儿将她当作妈妈呢!
「可是贝儿喊我妈妈。」她当贝儿的妈妈好像太小了。
「不管这个,你找到工作了吗?」
「事实上,有一家公司已经通知我下个礼拜去面试。」她愣了一下,才道:「你还没有放弃要我当贝儿保母的想法?」
他忽然笑了起来。「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
「你以为告诉我这些事就能动摇我的决定吗?」他的笑太胸有成竹,让她皱了皱眉头。
「也许这样还不够,但是我有秘密武器。」他拿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金嫂,可以过来了。」
他在搞什么把戏?故弄玄虚的。她顺著他的视线看去。
「来了。」他拍拍她的肩膀。
有两个人朝著他们走过来,一大一小,是金嫂与贝儿。
看起来金嫂跟在贝儿身后很吃力,因为小贝儿一直挥开金嫂的手。
由远到近,小贝儿的脸愈来愈清晰。
这样可爱的小女孩系著他的爱,也背著柳云丝的恨,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但是无论她的出生带给多少人多大的冲击,她都是最无辜的,她并没有自主权决定自己要不要来到这个世界。那些大人的爱与恨对她来说太黑暗了,她应该是个活泼无忧的小女孩,但事实证明她一点也不快乐,否则她不会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
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也许小贝儿感觉到她的出生并不令人欢喜,所以她也不快乐。
一股阻挡不了的酸意冲上心头,下意识的,她蹲了下来,展开双臂迎接贝儿。
「妈妈……」
贝儿迈著小小的步伐,冲进她的怀里。
她小小的身体泛著淡淡的清香,迷走了她的镇静能力,她紧紧的抱著贝儿。
「妈妈……」贝儿似乎真的把她当作妈妈,不停的叫著。
「我没骗你吧!贝儿真的只亲近你,如果你不愿意当贝儿的保母,我就要送贝儿去特殊儿童的教育机构。」看到这一幕,他咧嘴而笑。
「贝儿不是特殊儿童啊!她正常得很。」她急得向他抗议,在看到他一脸得意的笑容之后,她明白她上了他的当了。「好啦!你答应给我五万块一个月的喔!」
谁叫她沉不住气,轻易的就被他拐去,当然得在价码上讨个便宜。
「我说了算,另外免费供应你‘绝代’系列的内衣,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他一扫这些日子的郁抑,露出爽朗的笑容。
她脸一红。他当著她的面说得这样直接,摆明他根本不把她当作大人,否则他哪可能在言语上一点修饰也没有。
红潮满她的双颊,她抬头给他含羞带愠的眼神。
这种小女人的风情让他心头一揪。
「妹妹……你有没有男朋友?」
如果这是他拐著弯教她别对他有非分之想的计策,那么他成功了。
她有点恼怒,也有点赌气的说:「当然有,我可是有男朋友的,我昨天还收到他从美国寄的信呢!」
他扯扯嘴角,没有说什么。
她将脸埋在贝儿柔细的发丝中。「你只要将我的薪水准备好就好了。」
从今天起,她脱离米虫的生涯,当起小贝儿的保母了。
**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方在脱离米虫生涯的第三天,对这句至理名言有著深深的感触。
「一个月五万块果然不是这么好拿。」她哀号一声,往后倒在地板上。
贝儿依然坐在她的身边,重复做著一个动作——双手张开往后伸展,身体前后晃动。
贝儿这个动作已经做了三十分钟,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和贝儿比起来,她已经是个老人家,体力差太多了。
「贝儿,你告诉姐姐,你现在在做什么。」叫她自称妈咪,无论如何她就是做不到,所以她都是白口称姐姐,不过贝儿不管她,照样喊她妈妈。
贝儿看她一眼,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重复她的动作。
贝儿的动作究竟有什么意义,只有她自己知道,偏偏她又不愿和别人分享她的世界。她比别人幸运点的就是,贝儿愿意亲近她,愿意让她稍微进到她的世界,除此以外,她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三天以来,她与贝儿就像各自拉著绳子的一头,互相的较劲,但是又是那样的密不可分。她们的关系仰赖于彼此手中的绳索,只要任何一人不放手,她们的关系就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要她举白旗认输吗?
向贝儿认输?
套句近来挺流行的一句话:她都还没有做到事,为什么就把她从保母之位罢免?
她不认输!
不服输的心让她又从地板上生龙活虎的跳起来。
「贝儿,唱我昨天教你唱的那些歌来听听吧。」她挨近贝儿的身边。
这次,贝儿对她眨眨眼,继续做她的动作。
她有点泄气,嘴巴上仍然强硬的说:「就是那首‘有怪兽、有怪兽……」她连手带脚的挥舞,希望能带动气氛。
可惜她的卖力演出完全引不起贝儿的兴趣,她闪动的眸光看著她,好像她就是那只缠著她的大怪兽。
拜托!她又不是酷斯拉。
「难道这首歌已经退流行了吗?」她双手插腰,十分豪气的说:「不怕,我号称‘任你点’,你就知道我唱KTV的功力了吧,」她绞尽脑汁,拚命的想适合小朋友听的歌。「你听这首如何——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扭扭……」
她又唱又跳的卖力表演,但是得不到惟一一位观众的支持,她简直丧失了信心。
「这首歌好像年代更悠久喔!难怪你听不懂。」她揉揉眉心。她第一份工作做不到三天就让她有那么重的无力感,亏她昨天还拨了电话回家告诉父母她已经找到工作的消息。听同学说,工作都有试用期,她是没有问过汤伯凯她的试用期是几天,不过照这个情形看来,她能不能撑到试用期满还是个未知数。
没人欣赏,她跳著跳著也失了趣味。她垮著脸对贝儿说:「小贝儿,小祖宗,你行行好,给我个回应吧!」
贝儿依旧给她来个相应不理,犹自沉醉在她自己的世界。
贝儿这样的动作到底有什么意思?她记得以前在上护理课的时候,护理老师曾经给她们看了一卷有关自闭儿的录影带,里头的讲解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她还记得那个小男孩一直做著同样的动作,甚至嘴里还念念有词,说著只有他才懂的话。
她将视线落在小贝儿的身上。贝儿这个前后晃动的动作持续了好一阵子,这对于正处于活泼好动年纪的贝儿来说,并不是一个正常的行为。
她盯著贝儿那双明亮的大眼楮,好想知道贝儿小小的脑袋在想些什么。
贝儿似乎知道她在看她,转头给她一记甜甜的笑。
这抹笑容给了她很大的鼓舞,想到她比其他人更有机会接近贝儿的心,于是她也学著贝儿,双手展开,身体前后晃动。
贝儿像觅著了知音,身体晃动得更起劲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著对晃,晃了十来分钟,终于她投降了。这种行为毫无目的,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贝儿会这样的热衷,再这样下去也找不到解决之道,所以她放弃了做这个动作。
「贝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可不可以让我知道?」
贝儿逐渐的停下动作。
「也该累了。」
她以为贝儿是累了才停止晃动。动了这么久,贝儿也该口渴了。
「贝儿,我去倒杯牛奶给你喝。」她起身,发觉贝儿拉住她的衣服下摆。「贝儿,怎么啦?不要拉我的衣服,不然我怎么去倒牛奶给你喝。」
贝儿看著她,不到十秒的时间,两滩眼泪从她的大眼楮流下,接著贝儿便放声大哭。
见贝儿哭,方给吓傻了,她蹲下来,好声问道:「贝儿,你怎么哭了?」
经她一哄,贝儿哭得更厉害了。
「贝儿,贝儿,你不要哭嘛!」她急著哄贝儿。看来她真的熬不到试用期满了,把贝儿给弄哭,汤伯凯哪会饶得过她。
「贝儿在哭!」在厨房整理东西的金嫂听到哭声,连忙走出来。
「阿姨,真的不是我把贝儿弄哭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贝儿就哭了。」一看到金嫂,她连忙诉苦。
金嫂走过来要模贝儿,却被贝儿避开。「这该怎么办?先生又还没有回来……先生说要早点回来,怎么都快八点了,先生还不回来?」
金嫂的话让方全身发凉,她瞄了瞄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八分,啊,她的死期快到了。
「我还是打个电话给先生好了。」金嫂眼看情况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她转身走向电话。
「阿姨,不要打啊!」方的声音隐没在贝儿的哭声中。
她眼睁睁的看著金嫂拨通了电话,仿佛看到五万元大钞飞快的离她而去。
她第一份工作做不到三天就要被请回家吃自己,这叫她如何面对她一票早已安定下来的同学?!
想到这份工作就要在今晚结束,她也颇心酸,干脆效法贝儿放声大哭,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悼一下。
积压了三天的郁闷让她不用硬挤,晶莹的泪水便哗啦啦掉下来。
「怎么连你也哭了呢?」」波波的哭声让金嫂听得很头痛,她只希望先生真的能在五分钟内赶回家。
一大一小的哭声恐怖得像是魔音传脑,金嫂面如苦瓜的左右张望,就在可怜的金嫂脑神经快要错乱的时候,她的救星出现了。
「先生……」金嫂向汤伯凯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哭成一团?」他走向坐在地上的两个人。金嫂打电话说贝儿不知为何哭得非常凄惨,他听了是又喜又恼。他的贝儿会哭了!这是四年来很难见到的事,但是为什么连方也一块哭了?
他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很显然的,这样的场面不会很容易收拾。
他决定向比较有可能开口讲话的方问个明白。
「妹妹,你怎么也跟著贝儿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贝儿怎么会哭?你又怎么哭了?」他拍拍她的头。
他问得很温和,一点也没有火药味,他拍著她的头的力道也很小,可是她就是无法安心的以为他不会找她算帐。她把贝儿给弄哭了,虽然贝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她知道他有多重视贝儿,而她轻易的就将贝儿弄得哭到快没声音,他还饶得过她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莫名其妙她就哭了嘛!」她抱著头说。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么怕成这样?」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可是贝儿哭得这么惨……」她害怕的抬起头,眼泪流满了她的脸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这一抬头,让他反而深感愧疚,好像是他把她弄哭的一样。
「好啦!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泪在他的心口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他的手不自觉的便环上她的肩头,他轻声的安慰:「好啦!别哭了,已经是大女孩了还哭。」
他的手像透著魔力般,只是轻轻的拍著她的肩膀,竟然就能有效的缓和她的情绪,逐渐的,她的泪水也止住了。
「我做不好……」因为想被他的温暖包围,她更贴近他的胸膛。
「什么做不好?」他没忘了贝儿,伸出另一只手将贝儿揽进怀里,现在他两只手都没办法空闲,分别安慰著两人。「我没办法让贝儿听我的话,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连和贝儿沟通都有困难,我怎么教她ㄅㄆㄇㄈ,更不用说还要教她写字、读故事书。你买的那些小美人鱼、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全都英雄无用武之地,白买啦,」她备感受挫。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说的是真话,以一个完全没有教学经验的人来说,她做得算相当称职了,尤其贝儿的情形又和一般小朋友不一样。不过她会觉得沮丧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她的工作经验并不多。
「我看我真的不是当老师的料。」幸好她没有去修教育学分,否则当一个一天到晚被学生惹哭的老师很没有尊严耶!
「你不会想打退堂鼓了吧。」
「有点想啦……」她说得很小声。
「新新人类都这么轻易放弃的吗?」
「你就当我不是人嘛!」她抬起头来,吸吸鼻子,布满泪水的眸光落在他的似笑非笑的脸庞上。
她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工作不顺心想发泄也无可厚非。他的手带著宠溺意味的抚过她的脸庞。
「幸好我只有一个女儿,否则两个成天一起哭,我铁定神经衰弱。」
「我的年纪不能当你的女儿吧!」她有点赌气的别过脸。什么嘛!他拿她跟贝儿比。「我们应该是同辈吧!」
「我们差了十一岁。」很尴尬的年龄差距。
「贝儿喊我妈妈,所以我们应该是同辈。」她很坚持,她乐意以他的同辈身份与他谈天说地,却不愿他将她当个晚辈来疼爱。
「随便吧。」他不再坚持,接过金嫂递过来的面纸,擦著她脸上的泪水。
她不再说话,安静的享受他的抚触,让他的温柔一点一点的沁入她的心房。
这种温柔很陌生,她从不曾在她的男朋友身上体会过。他们的感情是在同学们的认定下成立的,喜欢得那样快,说爱也那样的快,因此他们的爱情就这样的产生。回想他们究竟为他们的爱情牺牲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一点也想不出来。
他们的爱情空洞得可以,只有吃喝玩乐和一堆说了再多也无意义的「我爱你」。
这个认知让她全身又颤抖了起来,泪水再度滚下。
「怎么又哭了?」他又抽出一张面纸。
一只小手抢过他手中的面纸。
「妈妈,擦擦,不哭,疼。」贝儿拿著面纸往她的脸抹。
他们都听到贝儿说了这串话,虽然并不连贯,但是却足以撼动他们的心。
「这是贝儿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他等了好久,终于让他听到了。
她讶异的看著贝儿脸上的泪痕,她圆圆的眼楮里有著亮亮的闪光,属于小孩子的童真让她眼底的疏离化去了不少。
「妈妈,不哭。」贝儿扑进她怀里撒娇著。
「贝儿,贝儿,妈妈不哭。」搂著贝儿,她也跟著投入到感动的情境里。
这也算是她工作上一个小小的成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