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被骤起的雨声惊醒,狂风吹著未能关紧的窗户「呼呼」作响,泻入的雨滴已染上桌上的书本。
「来人……」我闷闷地发声,伸手在被子外捞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家里。无奈,支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刚准备关窗却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直直地扑进我怀里。
「璇儿,怎么了?」见了她我又是惊又是喜,她的身子本来就弱,怎么经得这样淋,我慌张地随手抓过一件外衣,罩在她身上,轻柔地帮她擦去墨发上的雨水,然后避了件干衣服给她,背过身去说:「快点换上,免得著凉了。」
「锦程的衣服,上面有很温和的味道,」她换好了稍微有点大的衣服,仰著小脸看著我,那大大的眼楮中还闪动著晶莹的眼泪,「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我不想和你分开,一刻也不愿……」
听她这么说,我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也不想,可是……现在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我信你,」她破涕为笑,斜在我的怀中,拿出一块玉放在我手中,「这个是我一直带著的,说能保平安,现在给你,你要好好带著,一直等到我们相见的时候。」
落在手心中的玉还带著她的体温,让我十分的感动,立刻取下脖子上挂著的祖传玉佩戴在她脖子上,那郁郁的碧绿衬著她细腻白皙的肌肤十分美丽,「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玉,你也要戴好,若是我们分别的时间太长,璇儿出落的漂亮得我都认不出来的时候,我就靠这个来与你相认。」
「谢谢你……」她小心地捧起玉来,印上温柔的吻,那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我忍不住起了小小的色心,飞快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捧起她羞红的脸,慎重地许下诺言:「等到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娶你的!」她瞪大了眼楮望著我,我继续说著:「这辈子我只会喜欢你一个,只照顾你一个,让你感受到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要讲,却被她「封」了口,她的嘴唇好软好香好甜,她胆子好大,这世上我才是最最幸福的人,哈哈哈哈哈……
嗯~~璇……璇儿,你在干什么?你可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说也得矜持一点吧,怎么可以脱我的衣服?
紧紧地拥抱我,拉下我的里衣在我的肩上烙上炽热的吻的双唇,与我热烈地纠缠在一起的人完全不像一个小泵娘,是那样的陌生却又是那么的熟悉,当那双让我的身体慢慢升温的手得寸进尺地滑进我的腰部的时候,那种绝对不是做梦的清醒感觉让我不得不睁开了眼楮,然后不得不将眼眶撑到最大——
「你在干什么呢?」我艰难地抬起手臂,将和我一样衣衫凌乱并且同我纠缠成一团的男人拉开一点距离,然后惊慌失措地一边拉起衣领一边大声质问道。
「哼~~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问吧?」他眨了眨眼楮,懒洋洋地支起身子,暖暖地在我耳边说,「紧张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好像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而且头一次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缩了缩脖子有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你要搞清楚,这一次「又」是你自己起了色心先占我的便宜,我才「迫不得已」稍稍回应你一下的?」他拨开我的头发,带著一丝意犹未尽的贪婪微笑色迷迷地看著我。
瞬间,我如同直接被踢入了第十八层地狱,体温迅速降到零点。不……不会吧,我居然把他当成温柔、美丽、可爱、迷人……的璇儿亲了!失误呀~~天大的失误~~
一脑子混乱的我,手忙脚乱地扑腾了一阵子,猛然瞄见他脖子上也吊著一块碧玉,怎么那么像我给璇儿的那块!
「你那是什么东西?」我伸手过去想仔细看看,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你躲什么?让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一件不值钱的破玩意。」口里这么说,手却将那块玉攥得紧紧地。
「你的那件「不值钱的破玩意」怎么和我祖传的宝玉很像?」
「你祖传的东西怎么会在我这里?」
「十二年前,我把它送人了。」
「哦~~定情信物,送给璇玑公主了吧。」
「要你管!」
「你都送出去十二年了,怎么可能记得它长什么样?」
「我们家的东西我自然认识!少废话了,给我看看!」当初偷偷地把玉送给了璇儿,爹问起的时候又不敢说,被打得肿了半个月,我怎么会不记得它长什么样,砸成灰我都认得!
不情愿地移开手指的他始终只让我远观,还不忘在我耳边唠叨:「就算看上去是一样的也有可能不是你家的那块,圣人有云「人有相似,玉有相同」……」
「胡扯什么!哪位圣人会说这种鬼话?」我白了他一眼。
「你不信?那我告诉你另一种可能,这块玉就是你祖传的宝玉!」他收起玉,认真地说,「其实你当年在宫中见到的、私定终生的那个姑娘并不是璇玑公主,更确切地说「她」不是姑娘,而是一个男孩子假扮的,而那个男孩子就是现在在你眼前的在下本人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半晌,斩钉截铁地说:「我信了。」
「信了什么?」
「相信「人有相似,玉有相同」这句话是某位圣人说的,说不定是孔圣人说的,《论语》里就有,只是我贪玩无知不记得是哪一篇里的了。」
「你干什么要自己骗自己?」
「你要我相信我的璇儿就是你,还不如要我死!」我用被子死死地盖住自己。
「我就那么惹你讨厌?」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不是讨厌你,可是你要我怎么能相信我喜欢了十二年的女孩子其实是个男的,而且还有可能是……那我宁愿相信她为国「捐躯」了,什么年代还搞和亲政策!」
「这么说,你不讨厌我了?」
「嗯,别婆婆妈妈地问个没完没了好不好。」我不耐烦地说。
他突然笑了,乐呵呵的自言自语:「对,要有耐心,慢慢的,一步一步的……」
「你在说什么呢?」心情颇不好的我,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就生气,「转过去睡,我可不想和你面对面!」
「为什么要我转,明明是你自己转过身来,占我便宜……」
「说什么呢!」恼羞成怒的我,狠狠地瞪著他,「不想让我再占便宜就转过去,我睡觉不老实、喜欢乱滚,你不是挺老实的吗?」
「我是无所谓……」听见他愉快的声音我就头痛,用力一推把他翻了过去,只听他还在吵,「君子动口不动手~~」
君子?和他待在一起,我早就不知道「君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了!
「我说,万一我说的那个是事实你会怎么想?」当我好不容易整理好混乱的心情打算再睡一觉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什么事情?」
「就是,璇儿可能不是璇玑公主而是个男人你会怎么想?」
「那可糟糕了……」我打著哈欠说。
「有多糟糕?」
「他要是个男人,那么我帮璇儿准备好的那些漂亮衣裳和精致的发簪就都没用了,好大一笔银子呢~~还有我还到处宣传过璇儿的美丽可爱,他要是男人我怎么带他出去炫耀?」我「呵呵」地笑著,「但是,只要他还记得我、只要他还愿意,我就会履行我许下的诺言,只喜欢他一个,只照顾他一个,让他感受到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那如果那个男人就是我呢?」
怎么又说这个?真没创意,我瞥了他一眼:「那也没办法,算我倒楣,不过你好像不用我照顾吧!但是如果……」
如果他就是「那位」的话,就算我和他真心相爱也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命中注定是君臣关系,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有改变……
「总之很麻烦!」我心烦意乱地说,强迫自己闭上眼楮不再搭理他。
「哼哼~~就算我不是璇儿,你和我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你还是我的人,照顾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唉~~所以圣人有云:「女怕嫁错郎,男怕上错床」……」
「又是孔圣人说的?」他嘿嘿地偷笑。
「是白圣人……」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我慢慢睁开了眼楮,却发现他依旧在看我,正打算发火却被他眼中那不一样的东西深深的吸引住了一般,目不转楮地瞪著他看。
他的眼楮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著活泼与明亮的褐色,如同深色的琥珀,流淌著沉淀的温润,让我觉得并不陌生。在很久以前,我也曾与一个有著琥珀般眼楮的人如此对视,所不同的是那个人的眼神十分地单纯,无论是高兴还是伤心都能被我一眼看穿。
「你为什么盯著我看,发现我长得很好看了?」他得意地动了动眉毛。
「你不看著我怎么知道我看著你?」恶人先告状,我白了他一眼,跃过他跳下床去,抓过一件衣服对他说,「起来,我有事情要请教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要请教我,」他也精神抖擞地翻身起来,「什么事情?」
「教我怎么穿衣服……」我喃喃地说。
出来我才知道,秀程居然会自己穿衣服,他常常半夜偷偷溜出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玩,自然不敢叫人服侍,所以早就练就了快速穿衣的好本事!可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却不会,实在是太丢脸了,今天趁他不在我一定要学会!
大概是我说得太不清楚了,他侧著耳朵愣了好久,才弄清楚怎么回事,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挣扎了半天才开口念叨著:「你当真要学?确定想清楚了?永远不后悔?……」
「这种事情有必要这么考虑吗!」你是存心找不痛快是不是!
「剥夺我人生中一个重大的乐趣,」他没精打采地托著下巴侧过身来,开始指导我,「首先,你要分清楚哪边是衣领……就是有缘饰的那一边……反了……」
我抓著那块被裁剪缝纫成奇怪模样的布料,上下左右、里外正反,折腾了半天才披在身上,找准两只袖子,穿了进去。
当我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他打了个哈欠,又开始念叨,语气如同老和尚念经:「然后将两襟交叠……左边的在前面……对了……找到衣带了吧,把它系起来……」
「嗯!」我充满斗志地看著那两根乖乖地垂著的衣带,学著曾经看见过的样子全神贯注地将它们交叠起来,然后套来套去,很快系成了一个很壮观的「结」——姑且称它为「结」,但是凭借我著二十年的生活经验和理智告诉我,这个「结」绝对不是平常人们说的那个衣结。无计可施的我只好抬起眼楮,可怜兮兮地看著已经解释到口干舌燥的他。
「真拿你没办法,人长得挺机灵,怎么这么笨?」他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披上外衣走到我身边,伸手去拉那个「结」,先是轻轻地拉了几下,突然他停住了,总算是发现了它的不平常之处,笑容渐淡,一脸严肃地开始凑进它仔细研究。
一刻,两刻……
磨蹭了半天,他面无表情地向堆著一脸诚恳的笑的我炫耀了一下终于被解开的衣带,冷笑道:「真有本事!」狠狠地拉了一下衣带说,「你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
完了,我心中暗叫,看来这家伙所有的耐性被我磨光了……
我认真地盯著他在衣带中穿梭的手指,分析著每一个慢动作。没想到那被剑柄、弓箭磨出茧子的手指也合如此的灵巧,细看那手指似乎有些熟悉,如果除去那些茧子,再白嫩些,再小巧些……真的很像那个人的……
我不敢再想……
「看清楚了吧,你再试一次。」只分了一会儿神,衣带就已经系好了,他轻轻将它拉开,抬起眼来笑著对我说。
呵……呵呵……惨了!
我咬了咬牙,硬著头皮又胡搅了一顿,结果——照旧!
「你的手指这么漂亮,有什么用?」他冷冷地拍了一下我的手。
「打……打算盘……」怎么就没用处了!自知理亏,我不敢抬头看他,结结巴巴地找著借口:「你刚才那样,我看的是个倒的……怎么学得会?」
「好了,都是我的错,好像我怎么欺负你了似的。」快要崩溃的他无奈地说,绕到我的身后,像往常一样环著我的腰,缠上我的手指,「这样可以了吧,手把手的教!」
靶受到他的掌心的温度,我不自觉地躲了一下,那种不属于自己的热似乎也染上了我的手……
「你想到要我教你,让我很兴舆,」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不管教多少遍我都要教会你,因为我希望你不需要再请教第二个人。这一次,你要看仔细了……」
「嗯……」我含糊地说,面颊上也染上了那异样的温度。
白色的衣带在我们两的手指中纠缠著,再次交织成暖昧的结……
他那么耐著性子不厌其烦的教,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分神,这一次总算是学会了系衣带。过了这最麻烦的一关,接下来的步骤凭我的聪明才智,举一反三顺利地学会了。
当师傅的遇到这么聪明的徒弟自然也要夸两句了,他一脸欣喜地说:「很有成就感呢,简直比打一次胜仗还值得高兴!」
「我有那么笨吗……」我横了他一眼,转身推门出去,三步并两步地跳进秀程的房间。哼,还是来和我的宝贝弟弟分享快乐好了。
「哥~~」秀程一见是我立刻扑了过来,口里念叨著,「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
嗯?有那么久吗?不过一个晚上而已……
「秀程,」我把他从怀里拎了出来,兴冲冲地问,「你看!」
我特意伸直胳膊亮出我一身整齐的穿戴,面带亲切的笑容,歪著头看著他。
他愣了一下,立刻又扑回来,兴奋地嚷著:「哥~~你今天好漂亮~~不过你能告诉我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
「傻孩子!」听见身后跟来的楚有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很没面子地拍了一下秀程的脑袋,「这身衣服可是我自己穿的呢~~」
「哥哥,好聪明~~我好崇拜你~~」秀程亲了亲我的脸。
「嘿嘿~~」我得意洋洋地笑著,指了指后面,说:「是楚大哥教的。」
秀程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楚有才很认真地说:「我想了一夜,也许楚大哥的优势就是成熟可靠,我要是在这方面和你比一定没有胜算,不过我也有我的优势,你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我正在纳闷这孩子怎么处处要和楚有才比的时候,发现他用锐利的眼神看著我,然后突然皱了两下眉头就放声哭了起来:「哥~~我好没用,昨天晚上好冷,我怎么也睡不著又不好意思打扰你。呜呜呜~~怎么办?我是不是真像楚大哥说的那样一辈子都不可能长大成为值得依靠的男子汉,你也不可能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我的宝贝弟弟,哥哥是不可能不喜欢你的,」我一手轻拍著他的后背,一手擦掉他的眼泪,安慰他说,「秀程总是会成长成男子汉的,到时候我再帮你说一门好亲事,那个……正所谓「郡王的弟弟不愁娶」嘛!
没想到这样一说秀程反而哭得更凶了:「哇~~我不要娶老婆!我不要离开哥哥!」
「好好,不娶老婆,哥哥也不娶陪著你……」我正想著要真是这样,我们白家的香火谁来延续这个严肃的问题的时候,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楚有才正一边揉著额头,一边用仇恨的目光盯著门框,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匆匆用完早饭,我们就被楚有才赶著上了路,策马狂奔了半天,跑到一个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又饿又渴的我们往草地上一倒就不管了,只有楚有才一个人还有精力跑去打水。
「秀程……」我望著楚有才远远的背影说,「我觉得好奇怪……」
「怎么了?」秀程一点一点地移到我旁边担心地问。
「最近,我觉得你楚大哥好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我看著天上流动的云,默默地说著,像是说给自己听,「但是,不可能呀,那个人是个女的。但是我为什么看见楚大哥会觉得胸闷闷的,呼吸困难,感觉很奇怪,虽然是这样目光还是会不自觉地滑到他身上,有时候脸会热热的……」
「哥!」秀程皱著眉头爬到我的视线内,用有点沉重的口气说,「我问你,你现在还很讨厌他吗?」
「讨厌他?」我愣了一下,淡淡地笑了,这句话勾起我的不少回忆,那次他在床上咄咄逼人的形象好像已经从我的脑海中淡出,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以取代它,那种「讨厌」的感觉也似乎慢慢地消失了,「我现在好像似乎不讨厌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说出这一句,我又想起昨夜对他说不讨厌他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的那种欣喜的表情。
「是这样吗?」秀程「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楚大哥见多识广,等下他回来问问他知不知道……」
「那怎么好意思!」我叫了出来。
「放心!」秀程冲我挤了挤眼楮,「你要相信我,我们可是同胞兄弟,我也是智慧型的哦~~」
等楚有才回来,我们喝了水,秀程就一脸坦诚地凑过去,诚恳地说:「楚大哥,我有件事情要请教你。」
「什么事?」不知是不是我看走眼,怎么觉得楚有才一脸戒备。
「我呢,最近不知怎么了,看见我哥会觉得胸闷闷的,呼吸困难……」我弟弟就是聪明,懂得拐这么大的弯。
「是「最近」吗?」楚有才打断秀程问,「那当然是因为兄弟情了!」
「是吗,我的目光还会不自觉地滑到他身上哦……」秀程继续问。
「是兄弟情!」楚有才斩钉截铁地说。
「你能确定只是「兄弟情」吗?」秀程不甘心地大声问,「有时候脸会热热的哦……」
「当然!只是兄弟情了!」楚有才拍著他的肩膀亲切的说,「像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崇拜自己的哥哥是很自然的事情嘛,不用再苦恼了。」
「谢谢楚大哥的指教。」秀程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跑过来对我说,「哥,你知道了吧,是「兄弟情」,楚大哥说的绝对不会错!」
「原来如此。」我也松了一口气,十二年没想过感情方面的事情,我还以为我又对另一个男人动了感情呢!既然只是因崇拜而起的「兄弟情」那就简单多了!
于是,我一脸轻松地跑到楚有才的身边,对他说:「楚公子,你看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不如就结成异姓兄弟好了!」
「什么?」他一脸惊疑。
「我也知道挺突然的,我虽然大不了你许多,却要你叫哥哥,但是……」
他瞟了一眼在一边笑得打滚的秀程,叹了一口气倒在草地上,幽怨地自言自语:「害人不成反害己。」
「怎么了?」我呆呆地看著他们两个。
「反正,今生今世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做什么兄弟的!」他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草屑,「休息够了,准备上路吧,要不然晚上都道不了城。」
「哦~~」我撇了撇嘴,拽什么拽,不屑与我做兄弟还那么坚定!
心情极度不爽的我,远远地落在最后,东张西望地让马散步,突然一道怪异的身影跃入了我的眼中,他身著纯白的长衫、腰佩宝剑、带著大大的斗笠、跨著高头大马。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号人?穷极无聊的我正打算仔细观察一下的时候,他突然策马远去。
难道是——楼月?
对!那第一眼的感觉像极了第一次看见楼月的感觉,他想来见我?有碍于楚有才在场不便露面,只好远远地看一眼就走,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我立刻调转马头急急地向他追去,楼月~~等我!
追了好长一段,我发现我们又接近襄州城了,莫非是计,而且此人熟知我的一切动向!可是我在这里没仇人呀?想著想著我勒住马,放弃了目标,开始加快速度往回赶。
「听说郡王才貌双全,原来只是谬传!」身后响起充满嘲弄的声音。
想用激将法使我中计?少看不起人,我刚才是因为气愤过度才失神的!不搭理他我继续逃跑,耳边也传来追兵的马蹄声,看来人数不少,而且相当有序,不像是私人的所卫,难道是襄州刺史的人?但是,他并非世家子弟,是中了状元才当上官的,跟我又不熟,更不可能积怨呀~~~
「今天,我家主人是一定要请您过府一聚,得罪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弓弦弹响,一支冷冷的箭「嗖」的一声擦过我的面颊,箭尾的雕翎轻颤,遗落带著异香的粉末,我知道那是外族进贡来的迷香,效果实在了得……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眼前是模糊的一片,身上还留有那种迷香的余毒,麻麻的动弹不得,这一招高明,比李玄浩那样大费周章地捆著效果好多了。
飘入鼻腔内的依旧是香味,却是很清雅的茉莉香,难道这是间女人的房子,我又嗅了嗅,逼种纯粹的、不刺鼻的香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殿下,醒来了?」柔柔的、很有修养的女声过后,眼楮上被压上带著茶香的湿润丝巾,眼前的景色清晰起来,一位美貌的贵妇正站在床前,笑盈盈地望著我,那五官很像一个人——江楼月,「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居然用这样的办法将殿下「请」过来,我在这里给殿下赔个不是。」
「夫人是……」
「我有个弟弟与殿下相熟,姓江,名楼月,」她淡淡地说,「前些天,他随主人出门办事,途经襄州向我这个当姐姐的大倒苦水,说是在某地被一个的郡王纠缠。听他的形容此人不但面相轻浮,而且品行不端,让我很不放心,所以不得不请您过来一见。」
「呵呵呵呵呵……」这个时候我除了傻笑之外还能干什么!没想到我在楼月心中的形象如此的猥琐不堪,真是让人伤心,今日落到人家手中,也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不过,今日一见,我倒是觉得殿下相貌堂堂,又听闻您的一些事迹,觉得楼月配您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江姐姐突然激动地握住我软趴趴的手说,「我们家楼月打小就跟著他那个主子,就知道忠君爱国、仁义道德,本来是个美人胚子却整天绷著脸,活像屈原大夫上身似的,依著他的性子发展下去,这辈子都别想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了!我看郡王殿下也只是对他表露了欣赏、喜欢的意思,就被他误解成那样,我是全力支持你们两个的哦!两个美男子加在一起真是视觉享受呀,哈哈哈哈哈~~」
说著,她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瓶子放到我手中,说:「这个是东瀛人进贡的秘药,虽然我没试过但是听说效果相当好,他要是实在不从的话你就用这个,把生米煮成熟饭,再……」
「这个……不太好吧……」我要是这样,那不真成小人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一阵喧哗,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中,「你这么擅作主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楚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