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虫起床……叮叮当……懒虫起床……叮叮当……)
桌子上的闹钟正嚣张地大叫著,浑然不知扰了主人的清梦,它的处境会有多危险。
尹静蓝闭著眼楮在身旁模索了半天,终于抓到一个小抱枕,然后头也不抬的朝著记忆中桌子的方向砸过去。
砰的一声!枕头准确无误的击中目标,把小小的闹钟打翻在地,闹钟发出一声哀鸣,终于不再响了。
尹静蓝咕哝几声,又会周公去了。
饼了不知多久,尹静蓝故作甜美的声音从挂得远远的手机里传过来──
(美丽动人的尹静蓝小姐,如果听到这个声音你还在做梦的话,那就表示你又要迟到了!)
尹静蓝蓦地睁开双眼,一个翻身从床上滚到地上,接著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啊,又要迟到了!」
她揉著摔痛的爬起来,然后开始在地上四处寻找,最后在桌子后面的一个角落找到已经寿终正寝的闹钟。
「什么嘛!这么烂,一下子就坏了!」尹静蓝生气地把闹钟重重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序幕。
草草盥洗结束,尹静蓝站在镜子前面,一边梳理著长发一边观察著自己的脸色。「好像有黑眼圈了呢,果然还是睡眠不是。光是做梦捡钱是没有用的,还是要真的捡到钱才行啊。」
匆匆画了个淡妆,冲回卧室简单整理一下,找出米色的套装穿好,最后她再到门口穿衣镜前上下打量一下自己。
「嗯,很好!尹静蓝!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为了金钱、为了幸福,加油!」拍拍脸颊,尹静蓝对著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一分钟后,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尹静蓝气喘吁吁地跑进卧室,一把摘下挂在门把上的手机,再一次关门冲出去。
三分钟后,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这次是放在冰箱上的活页夹。
幸亏她住的是一楼,不然有几条命都不够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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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尹静蓝终于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已经成了一摊软泥。
要不是反复折腾了好几次,今天本来能够准时到的。这个礼拜因为怕迟到已经叫了三次出租车,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因为迟到被扣奖金,也一样会因为车费而入不敷出。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去参加早晨会报了,现在再进会议室一定会被逮个正著,所以尹静蓝抚著前胸,决定不去开会了。
反正只要经理没发现的话,就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尹静蓝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位子上悠闲的翻看著文件,准备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二十分钟过后,早晨会报结束了,脚步声从远而近,同事们三三两两走进办公室。
尹静蓝坐低身子,一边注意著经理何时进来,一边想办法隐藏自己。
「前辈,你不用躲了!」裴心怡坐到她身边,把一杯咖啡放到她面前,「早上经理有总结上月的销售业绩,点名表扬你,结果……结果你就知道了。」
尹静蓝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表扬什么啊?表扬又不给加薪,有什么用?」
「可是前辈……」裴心怡提醒她,「现在不是表扬的问题了,经理已经发现你迟到,你这个月的全勤奖金要飞了。」
「飞就飞!」尹静蓝拿出壮士断腕的豪情,扔下文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话音还未落地,经理室的门开了,黄秘书从里面走出来。
「尹静蓝,陈经理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尹静蓝吸了一口凉气,「老天,经理就看在我上个月业绩突出的份上饶了我吧。」
「刚才是谁在叫‘飞就飞’的?」邻桌的杨又婷,也是尹静蓝的后辈,进公司的时间比裴心怡稍长,两人都和尹静蓝一样在销售二课,这会儿也来打趣她。
尹静蓝露出杀人的目光横她一眼,才苦笑一下,然后理理衣服,毅然地向经理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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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经理教训了半个多钟头,尹静蓝才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怎样?」裴心怡最早探过头来。
「还好啦!」尹静蓝懒洋洋的拖长尾音,「看在我一向是公司销售先锋的份上,扣了我半个月的奖金。」说著,她忍不住握拳狠狠地敲著办公桌。
「半个月不错了!」杨又婷也转过身,「你还捶胸顿是的,干什么呀?」
「你们知道些什么?」尹静蓝吸了吸鼻子,「我是心疼我叫出租车的车费啦!」
「哈哈哈……」杨又婷干笑著,回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尹静蓝收拾起刚才被扔到一边的文件,「每天忙得像条狗,我给公司创造了多少利益?他们回报给我的又有多少?唉……」
「就是啊,人就是不同命哦!」裴心怡捧著今天的报纸挤进尹静蓝的办公桌,「中元集团的继承人今天从美国回来,马上就接手这边的企业。看看人家,这才叫含著金汤匙出生呢。」
「我看看!」杨又婷也挤过来,抓过报纸细细地看。
中元集团董事长秦广元病重卧床,新生代秦天扬自美国归来……
「哇,真好耶。」对桌的女同事们也忍不住饼来发表意见,「听说他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就读,成绩都好得吓人呢。」
「我也听说他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呢,真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单身汉!」
裴心怡也跟著点头,「嗯嗯,看照片他还真的长得很帅耶。」
「哼!」尹静蓝打开计算机,一边整理手头的资料一边冷笑,「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人家都说办公室的女人多么八卦!」
她抬起头,斜著眼楮看著周围这群三八的女人。
「这到底是财经新闻还是娱乐新闻?又是名校的优等生,又是相貌英俊的黄金单身汉,为什么这把年纪连女朋友也没有一个?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听说从美国回来的男人很容易失去对女人的兴趣喔。」
「呃,你好毒。」杨又婷吐了吐舌头。
「唉!」尹静蓝夸张地叹了口气,「金龟婿人人想钓,就看你们有没有金钓竿了!没有本事的就不要把目标定得太高,不然落差太大会接受不了的。」
「你就有?」有人奚落道。
尹静蓝眯起眼,「当然。就凭我的条件,又经常有机会出入名流相聚的酒会,一条不行还有下一条,迟早我也会钓到一条十是纯金的。」
「切!」众人齐嘘了她一声,散去了。
「什么呀,这么伤人家的心。」尹静蓝甩甩手,然后从杨又婷的手中抢下报纸,「看够了吧,让我看看有多帅。」
「真的很帅呀。」杨又婷的眼楮也冒著小星星。
尹静蓝假笑著打开了报纸,「这么帅当什么财团继承人呢?干脆拍电影去算了,那样赚钱不是更快?」
突然,尹静蓝的眼楮瞪大了,她把报纸凑近眼楮仔细地观察著。
裴心怡发现了她的异状,「你干嘛?你快把报纸吃进去了。」
「心怡心怡,你来看!」尹静蓝把报纸放在桌上,「你看,这个不就是那天我们在咖啡厅遇到的那个人?」
「什么咖啡厅?」裴心怡疑惑地看了看尹静蓝,然后才恍然大悟。「啊!你是说被你骗了二万……」她的后半句被尹静蓝的手给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我就是在说那个人。至于过程就不用说了。」尹静蓝恐吓地瞪著她。
裴心怡点点头,听话的在报纸上寻找著,「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儿啊?」
「不就是他!」尹静蓝用手指著报纸上秦天扬的照片,「他呀!」
裴心怡看了看尹静蓝,又看了看报纸,如此反复几次。
尹静蓝被她看得直发毛,只好抓住她的头。「好了,你不要一直转头了。」
「不可能吧?」裴心怡没看出来,「如果那个人真是秦天扬的话,他不可能会给你二万……」嘴巴再度被捂住。
「我叫你不要说!」尹静蓝咬牙切齿地警告。
裴心怡只有点头的份,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尹静蓝拿起报纸,再次看著照片上戴著墨镜、一身灰色西装的秦天扬。「绝对是他,就算是戴上一百副墨镜我也能认出来!绝对不会错。」
蓦地,尹静蓝放下报纸,心头泛起疑虑。明明两天前就在咖啡厅遇到了,为什么报纸上说他是今天才从美国回来的?这里面分明有问题。
「不过与我何干?」尹静蓝把报纸扫到一边,把今天要用到的文件摆到桌上,「这些是今天的工作,是我的衣食父母。为了金钱、为了幸福,工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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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吃过午餐,交代好了下午的工作,尹静蓝漫步走出公司。下午她有几个客户要做回访。
走在太阳照耀的人行道上,尹静蓝忽然觉得好累。每天都是公司家里、家里公司,人生规律得有如公式一般,大把大把的时间全部用在工作上,没有时间交朋友、没有时间玩乐,只知道拼命赚钱赚钱赚钱。
「好悲哀啊,我还正青春年少呢!」尹静蓝自言自语地说;「我已经沦落到自己说话自己听的地步了。」
决定要犒劳自己一下,晚餐就吃意大利面吧──是自己做给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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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完客户的尹静蓝去超市挑了一些自己认为很奢侈的材料,付账的时候还因为打折的问题和收银员争辩了几句。
「明明说是四点以后就打七折的嘛,现在突然又说到五点以后是八折!」尹静蓝拎著材料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生气,「要不然谁会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来买啊?我家旁边就有超市的,要不是看了报纸上的广告说有优惠,我才不会特意跑到这里来买呢!」
气呼呼地回到家,一推开门,尹静蓝就觉得不对劲。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小屋内。
尹静蓝轻轻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屏住呼吸向内迈进几步。
没什么声音,但厨房的窗户开了,卧室的门也开了,窗纱被晚风吹拂著,在室内轻扬飞舞著。
她发誓,她记得出门上班的时候门窗都是关好的。
是遭小偷了!这是第一反应。
尹静蓝攥紧拳头。「天杀的贼!连我这样穷苦的人也不放过,我的心血呀!」
话刚说完,尹静蓝就觉得屋里好像有声音。
「有人在!」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从门后抄起拖把,蹑手蹑脚的走向卧室,准备给里面的小偷一记闷棍。
正举著拖把一步一步走近卧室,尹静蓝神经高度紧张著,由于注意力实在太过于集中在卧室的门上,以至于没有发现地上的异物。
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尹静蓝就被脚下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由于触感实在太过奇怪,好半天她才察觉出来是人。
是死人!
「哇!」紧绷的神经断掉了,所有的勇气都飞走了,尹静蓝紧紧抱著拖把拼命的大叫起来。
地上的人并没有死,反而伸手抓住她的脚。
「不、不要叫……拜托……」
不是死人。尹静蓝停止了惨叫,颤巍巍的举起拖把,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脚下的人却手一松,晕过去了。
尹静蓝惊魂未定,只好静止不动,侧耳听了半天,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确定屋里只有这一个入侵者,她稍微放宽心。
反正这人已经晕了,现在没有什么危险性。
背靠著墙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一下心情;尹静蓝伸手打开灯,由于手一直在抖,模了很久才模到开关。
躺在卧室门口的是一个身著黑色西装的男子,她腿一软,顺著墙滑坐在地上。
「老天,不要是杀人犯、强好犯、抢劫犯……总之不要是强盗,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不管哪路神仙,先祷告了再说。
这人倒在那里的姿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听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好像也很勉强,想必是受了很重的伤。她定楮一看,果然在西装上发现到处可见的深色血污。
「天啊!」她咬著嘴唇才没让自己叫出声。万一把坏人吵醒,他一生气给自己一刀怎么办?「报警,对,报警!」
尹静蓝战战兢兢的模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这才想起背包被自己放在门口。可是这会儿她的脚已经完全无力,根本没办法再走过去。
先看看这家伙死了没有!
尹静蓝咬咬牙闭上眼楮,使劲的推了推一直躺在地上的人。但是没推动,她只好慢慢地弯腰,小心地靠近他,然后用还在发抖的手拂开落在他脸上的头发──
秦天扬!居然是秦天扬!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早上还出现在报纸上、意气风发的新闻人物,这会儿竟奄奄一息的倒在自己家里?不是在做梦吧?
一定是在做梦!
尹静蓝闭上眼楮,嘴里嘟囔;「做梦!我在做梦,快点醒来!跋快醒来!」
再睁开眼,屋里一切还是原状,黑衣的秦天扬还是倒在她脚边。
丙然,现在要做梦还太早。
「噢……」比刚才发现屋里有坏人的时候还要震撼,尹静蓝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好像要昏倒了。
真要昏倒就好办了,偏偏自己是如此的坚强,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昏倒。
「如果你是坏人的话,只要死了就好了。可是,现在你是秦天扬,你要是死了的话,我可就麻烦大了!拜托不要死。」她冲著倒在地上的秦天扬不停的抱拳,「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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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坐了不知多久,秦天扬手臂一动,牵扯到了伤口,他不禁哼了一声。
尹静蓝大喜过望。「你没死啊?你还活著,太好了!你要挺住啊,我马上、马上叫医生。」
「不……不行。」他使尽全力抓住她的手,「不能……叫……」
「为什么?你受伤了啊,不去看医生你会死的!」你死了我可是会受牵连的!后半句话尹静蓝是在心里默念的。
「死不了的。」秦天扬说话已经很费力,却还是忍不住地生气。这个女人怎么搞的,开口闭口都是他会死,好像如果他不死,事情就没办法发展下去似的。
「哦。」尹静蓝没办法挣开他的手。她从来不知道受重伤的人居然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不叫就是了,你先放开我!」
秦天扬努力支起身子,怀疑的瞪著她看了许久。
「看什么看!」她突然觉得很生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我就是那个骗了你二万块钱的人。那又怎么样?那也不代表我现在就会马上出卖你呀,我总得先权衡一下吧!」
生气能给人很大的力量,尹静蓝用力甩开被抓著的手,站起身来。
她先到厨房,从窗户向外看,什么也没有,黑漆漆一片,然后关上窗子。
回到卧室门口,她再蹲下来。「既然死不了的话,你可要撑住。我先扶你进房躺下吧。」说完,她伸手搀起他的手臂,「你能走吗?」
秦天扬咬咬牙,「可以……」然后拼命使劲撑起身体。
尹静蓝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好半天才把他拖进卧室的沙发旁边。
还没等她说话,他已经放松了支撑身体的力量,而她根本撑不住他的体重。
结果,只听见尹静蓝一声惨叫,就被秦天扬结结实实的压倒在沙发上。
「喂。」她想抬手推开他,他却连动也没动一下。「你吃什么的呀,比猪还重!喂!我喘不过气啦,我要是被压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没见过这么能制造噪音的女人!
秦天扬现在连苦笑的力气也没有了。这会儿,他算是深刻体会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受。
如果不是看过爷爷要离开医院的时候坚持叫丁氏兄妹先离开、如果不是太轻敌、如果不是太相信自己,甚至如果不是在动手的时候还对敌人太过手下留情……
他原该想到的,小林是她的嫡系、是死心塌地追随她的亲信,如果黑龙说要自己的命,别人可能会犹豫要不要执行,但他不会;如果自己早想到这一点,在动手的时候就不会一开始吃了亏,那样就算独自面对几十个帮众,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至少不会沦落到要逃到这个女人的家里。事实上,他试过一楼几家住户,只有她家的阳台窗户没有锁。
不过,若事情可以再重来、若他可以重新选择的话,就算再怎么慌不择路,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另外一户人家跳进去。那么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光是身上的伤就已经很痛了,还要被她的声音折磨得耳朵也跟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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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静蓝终于成功的把双手从秦天扬的身下抽了出来,结果却扯动他的伤口,他不禁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喂!你不要紧吧?」她慌张的拍拍他的脸,「你可不能死啊,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到底哪里有伤口,你别吓我啊。」
「放心……」秦天扬咬著牙低声吼道;「我说过我死不了的。」
「那就好。」尹静蓝挣扎著把上半身从他的身下拉出来,「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跑到我家里来的?」
秦天扬闭上眼楮,没有回答她。
「还不想说?我猜你是被人追杀吧?我猜对了你就点点头。有几个人追你?你的同伙呢?」
秦天扬觉得伤口痛得似乎要爆开了,但还是忍耐著和她说话,就当作暂时舒缓一下伤痛。「大概有五十几人,我没有同伙。」
「吹牛!」尹静蓝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再次以弄痛他的伤口作为报复,随之把整个身体拉出来。「五十几个人追你一个人?那你还不早被砍成肉酱?你电影看太多了,我看是五个吧。」
一边说著,尹静蓝一边站起来,扶著他在沙发上躺好,然后从抽屉里找出医药箱,从里面翻找著可以使用的药品和工具。幸好她从前学过一点护理,家里还有现成的医疗用品。
听了她的话,秦天扬只觉得哭笑不得,却也不辩解,只是牵牵嘴角。
「对了,你是秦天扬是吧?别对我说认错人了,我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尹静蓝把纱布放到他身边。「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你坚持不去看医生,真的不会死?」尹静蓝再次怀疑地问道。
秦天扬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好像很希望我会死。」
「才不呢!」尹静蓝一只手挑起一块药棉,一只手轻轻为他解开了外衣。
白色的衬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
尹静蓝忍住晕眩的感觉,再次小心地拉开他的衬衫,小心翼翼的把药棉铺在他的伤口上。
「啊!」药浸上伤口的疼痛让秦天扬轻叫出声;「你、你……」
「我什么我?」不待他说下去,尹静蓝又把第二块药棉贴上去,「是男人就别叫!有本事别打架,打架了也别受伤,受伤了就别叫痛!真丢人。」
丢人?这女人在说什么?秦天扬浑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部。
「你说什么?是你突然上药也不先说一声,我没有准备……」
「哦,先说一声是吧?」尹静蓝假笑著,「秦先生,我要给你上药了!」说完,她把第三片药棉用力地盖到他胸口下最长的一道伤口上。
看秦天扬冒著冷汗忍著痛的表情,尹静蓝在心里窃笑,决定下一次还是尽量轻一点下手好了。
「既然是被人追杀,就是有仇家了?」看著他点头,尹静蓝停下动作。「你的仇家也很有钱吧?不然不可能五十几个人追你一个吧?」
有钱?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秦天扬警惕地瞪著她。
「瞪什么瞪!」尹静蓝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不会马上就决定出卖你,但要先权衡一下!如果你的仇家会出很多钱买你的命,我没理由跟钱过不去啊!换成是你也不会跟钱作对吧?再说,我也可能因此小命不保耶!」
看著秦天扬的脸色由惨白转红,又由红变成铁青,尹静蓝在心底放声大笑。
「话又说回来,你不是大集团的继承人吗?你家也很有钱吧?如果你家出的钱比你仇家的多,我也可以考虑救你一命喔。毕竟救人还是比杀人好多了。」
尹静蓝用讨论天气一样的语气说著,不理会那个受伤的人已经快吐血的表情,她继续沉浸在自己编织的金钱飞舞的世界里。
「哪一方钱出得多,就把你给哪一方好了,在这之前……」在这之前应该先治好他还在流血的伤口。尹静蓝没说出来,只是顿了一顿,用不怀好意的笑容看著俎上肉一般的秦天扬。
真的快要被气到吐血了。秦天扬直视著她的眼楮,莫测的笑容后面竟是一片无动于衷的冷漠。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他竟然完全分辨不出她是戏言而已,还是真的在算计著要怎么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随你的便吧!」疲倦突然袭来,秦天扬听天由命的说完,合上沉重的双眼再一次陷入昏迷。
「你别死呀!」尹静蓝的笑容没了,「你要是死了的话就没得玩了,你仇家还有你家的人全都会来找我麻烦的,所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对我没好处的。喂!」再拍拍他的脸,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尹静蓝叹了口气。上半身的伤口都处理好了,所幸都没有伤到要害,不然他哪可能还有力气跟她聊那么久?可是……很明显的,他下半身一定也有伤口。
救人就得救到底。尹静蓝一边伸手解他的腰带,一边涨红了脸。
「救人嘛,就当他是一大坨冷冻猪肉就好了!」尹静蓝安慰自己,不过还是不敢把目光放在敏感的部位上,只好直盯著他左腿上那道深深的伤口。
看著那伤口,尹静蓝倒抽一口凉气。如果自己腿上有那么深、那么长的一道伤,一定早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不仅是自己,就算是换了身强体壮的男人也一样。尹静蓝一边小心的用绷带将伤口缠好,一边感慨著。
难怪他会昏倒在地、难怪他说话都很费力、难怪他一再咬牙!这一刀差一点就深及骨头。想著受伤的时候有多么疼,尹静蓝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对他已经完全改观了。
这家伙一定不简单!有哪个公子哥二世祖能吃得消这个?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大集团的继承人?被人追杀的强盗?」尹静蓝包扎好了所有的伤口,沉思地凝视著秦天扬的脸。
他有一张耐看的脸,虽然此刻皱著眉紧闭双眼,威严得有点吓人,但并未折损他让人心动的气质。
他真的很帅呢,怪不得办公室里那票女人都在为他尖叫。
尹静蓝不小心又想起刚才上药时的情景,不禁又脸红了一下。
坐在沙发旁的地上,她双手支著腮,不理会对方是否听得见就自顾自的说道;「好吧,看在你有可能提供极大的好处,就想办法送你回家好了。要知道,我这是做了多大的牺牲,你可要懂得知恩图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