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饭时,一桌的青菜。这一、两年,她和华◇都会从家里偷些青菜、白米来给练老伯,让他们有菜有饭可煮。
但是练哥哥后年就要赴京赶考了,练老伯年纪大,身体又不好,两人再这么天天吃素下去,恐怕练哥哥还没上京考试,就已经先进佛堂了。
不行!她得去找些素食以外的食物来替他们加菜!
「剑夫哥,等会儿我们去捉鱼回来给练老伯他们晚上加菜好不好?」
「我也要去。」华◇马上开口。他已经吃腻这些毫无滋味的青菜,吃得他一脸菜相,说不定连血都快跟虫一样,呈青色的了。
元绫斜瞪华◇。「你跟著干嘛?当屁虫啊。」
元绫此话一出,顿时响起一阵哀号,每个人的脸都非常难看,练老头首先发难。
「绫姑娘,这……这粗劣的字眼,怎……怎么能在饭桌上讲?!」
御剑夫攒起眉。「绫,你女孩家怎么说话这么没教养。」
被两个人骂,元绫心里真是不悦,睨瞪著华◇那暗自窃笑的嘴脸,她胸口一把火烧得更旺盛。
「你笑什么笑!小心得内伤!」不吃了!
元绫索性放下碗筷,喝起热茶来。
白白的烟雾几乎占去她所有视线,她吹了一口气,将眼前雾气吹散,然后缓缓啜饮。
「那么,等会儿我们就去捉条鱼回来好了。」
练老头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著图。「这林子过去再走个把时辰,就有一条小溪,咱们门前那口井的水源就是从这条溪的源头来的。」
「那等会儿就去捉鱼!——元绫高兴极了,因为可以玩水。
心里想著要玩水,元绫赶紧端起碗来扒光饭,然后便拉著人往小溪方向前进。
才走了不久,她便捺不住累。
「怎么还没到啊!」她扶著一旁高耸笔直的竹身,一边捶脚。
华◇真的很喜欢和她抬杠,转过头来就是一阵耻笑。
「怎么,你累啦?真是没用。」
闻言,她连忙站挺身子,装作若无其事。「谁……谁说我累了!我还能走,倒是你,你累了?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配合你的脚程。」
「死鸭子嘴硬。」华◇笑笑,转头又继续走。
「哼。」元绫跑到练云稹身旁。「练哥哥,我跟你一起走。」
练老头不愿救了自己的恩公为了三餐这般委屈,于是他也叫独子练云稹苞随,顺道走动走动,训练一下脚程,希冀两年后赴京赶考时能派得上用场,助他快速抵达京城。
御剑夫见元绫一脸笑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练云稹有好感,叫得那么亲密。
他摇摇头,拉起系在剑鞘上的线,斜背在背后,好方便他行走。
其实只要出了林子,很快就能看到小溪,潺潺溪水声在他们出了林子后清晰可闻,一股清凉感冲著他们而来。
「小心!」御剑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元绫,她差点摔倒。「小心地上的石头,河边石头很滑的。」
靠著身后那温暖强壮的胸膛,闻著特有的男性馨香,攫住她臂膀的手多么有力……元绫想著脸也不禁红艳。
「快点快点,这里好多鱼可捉!」华◇卷起衣袖,人已经站在小溪里捉鱼了。
瞧他玩得不亦乐乎,也难怪,他是人人忙著伺候的富家少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哪用张罗三餐,更何况是捉鱼当晚餐这种事。
元绫尴尬地逃离御剑夫的怀抱,直冲溪里。
「真的好多鱼喔!」元绫蹲去看准鱼儿后伸手一捉,扑通一声,到手的鱼又跳回水里。
「好难捉。」如果多捉几条,下一餐、下下一餐、下下下一餐就都能加菜了!
「笨的人才捉不到。」华◇站到元绫身旁弯下腰去,看准了水中鱼儿的身影后快速伸手,鱼从他指缝间溜掉。
元绫见状仰头大笑。
「说我笨,你自己才蠢哩!炳哈哈哈……」
华◇露出有企图的微笑,蹲将手浸在水中——
「啊——华◇,你搞什么鬼!」元绫躲著华◇朝她不停泼来的水,溅得她一身都是水,她抓起衣袖粗鲁地擦脸。「弄得我全身都湿了!」
向来有仇报仇的元绫哪容得了华◇这般戏弄她,趁著华◇大笑而没有防备之际,用脚将华◇绊倒,华◇狼狈地跌坐在溪水中,小溪里的鱼儿嘲笑他似地在他身旁游来游去。
「元绫!」她……她她她!华◇气得咬牙切齿。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华家的人哪能这么没教养、没气质的跌坐在溪水里,何况是被人绊倒!
练云稹坐在岸边大石上,冷眼看著元绫与华◇两人的闹剧。
御剑夫脸色非常难看,异常地,他沉静得像下一刻就会出手杀人一样,此刻正在酝酿气氛——
「元绫,你竟然……你——」华◇全身湿透,比元绫还狼狈。他撑著水中的石头站起身。
已经忍无可忍的他伸出魔爪朝元绫逼进,元绫吓得后退数步,结果脚下一打滑她马上跌得比华◇还难看。
「湿了——」元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华◇二次戏弄!「华◇!」
两人真是吵得不可开交!御剑夫纵身一跃,从两人中间穿过,双脚在不远处落地,剑鞘一顶,归根银剑出鞘飞出,旋了一圈后笔直刺入水中。
水波剑声停止,元绫与华◇的争吵也停止,两人看著御剑夫的动作,都傻眼了。
御剑夫拔起剑,剑锋刺中一条鱼,失去呼吸的鱼儿努力鼓动尾巴挣扎,但最终还是落入御剑夫手里。
元绫欢喜地拍手大叫:「好棒喔!剑夫哥好厉害!哪像某某人,一条鱼都没捉到,还弄得满身湿答答的。」
华◇哼了一声,手扭转著衣服沥出水。
「华◇,接著!」御剑夫出其不意将手中的鱼儿抛出,华◇反射动作地伸出双手接鱼,身子却重心不稳往后又跌入水中。
看到华◇的动作,元绫和御剑夫两人大笑不止,气得华◇脸色一阵青白。
「你是故意的!」
「哈……剑……剑夫哥才不是故意的,是……是你太笨了……哈哈哈哈……」
元绫抱著肚子大笑,御剑夫见她笑得这般灿烂,不由自主地也觉得愉快起来,甚至展现未曾绽放的阳光笑容。
元绫在听见御剑夫的笑声后抬头……她愣住了。她发誓!她真的因为看见剑夫哥那俊朗的笑容而傻了、呆了。
好……英俊。
元绫两颊不禁出现绯色,艳艳红唇、翦水双眸,一张巧夺天工的容貌。
如果她的举止不是这么大咧咧又没气质的话,或许还会是足以令贤能君王为之著迷而废寝忘食的国色天香、红颜祸水。
御剑夫大笑之际惊见了元绫这般美貌,心中也是一阵惊诧,蓦然明了心中那日益加重的奇怪感受。
华◇无情地打断两人双目交视,咬牙切齿道:「很好笑吗?」
「一条鱼就够了吗?要不要再多捉几条回去?」御剑夫先从呆望中回神,咳了几声想掩去尴尬,但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元绫撩起裙摆困难地走上岸边。
湿答答的……
「云稹,需不需要再多带一条鱼回去?」御剑夫问向一旁怔怔无语许久的练云稹。
练云等候摇摇头,算是给御剑夫答案了。
御剑夫也明白练云稹不爱说话的个性,就他和练家人同个屋檐下相处到现在,他多少了解练云稹成天心思只在书本上,为了赴京赶考能得到功名,他更能整天都坐在桌子前,埋头苦读。
如果练云稹这般苦读,老天还不让他求得一个功名,那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御剑夫比划了几下,高举手中的剑鞘,原在空中回旋的宝剑,立即归回剑鞘。
「剑夫哥,你什么时候教我御剑之术?」元绫有所企图地笑问。
「你翅膀上的毛都还没长齐就想飞天,小心摔死你。」他将剑背在身后,转头往来时路走。
「剑夫哥——」元绫拉著御剑夫的衣袖撒娇。「人家看你耍柳剑之术,好神气,好好玩嘛。」
「御剑之术不是让人拿来玩的。」
「她那套针法都还没学会,心里就想著别的武功,用心不专。剑夫,小心你这师父会当得很失败喔,教到这样三心两意的学生。」华◇跟在两人身后挑拨,报报被害落水的仇。
「华◇,你这小人给我住嘴!」元绫实在很想赏华◇两个辣耳刮子。「好啦,剑夫哥,告诉我什么时候教我御剑之术。」她又转头对御剑夫撒娇。
「我不会教你御剑之术。」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她,看她气得鼓鼓的两颊,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别有一番风情。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能去想这些事,他必须专心学武。
不动情,武学才能更上层楼;若被情字干扰,只会令他多年修为付诸东流;严重点甚至是在练御剑之术时走火入魔。
「剑夫哥……」元绫伸手想拉御剑夫的衣袖撒娇,却被他意外的躲避而伤到心。
她愣了愣。剑夫哥……为什么要躲她?
华◇恶意在她耳旁调侃:「看吧,这么缠人又无理取闹,你师父不理你了吧!」语毕,他一溜烟地跑到前头与御剑夫并肩而走。
「没事的,我想你师父只是在调适自己的心情。」练云稹难得开口,还讲了一大串。
「练哥哥。」元绫扁扁嘴。「为什么他要调适自己的心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另一方面,与御剑夫一起走在前头的华◇沉沉地开口,「你心里有事。」
御剑夫惊讶地看著华◇。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实在是你把心里的任何事都写在脸上了。」华◇笑道。
御剑夫收回视线,甩了下背上的宝剑,让往下滑的宝剑端正。
「我没事。」
「没事?没事会沉著一张脸?明明脸上写著:我有烦恼,闲杂人等请勿靠近,否则放狗咬人,嘴里竟然还说没事?」
「我曾和你说过,我私自下冰山的原因吗?」御剑夫想起了私自下冰山的那日。
「你一向不喜欢和人说那些私密的事。」
「这是一段悲剧,也是一则武林中的憾事。」御剑夫伸手将背上的剑解下,拿在手中轻抚。「这把称为归根银剑……」
「我知道,是十四年前,属于天绝门双掌门其中一位,李高掌门所拥有,我还知道另一位风沁掌门所拥有的是名为落叶金剑的名剑,双剑并鞘,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宝剑……」华◇这时突然愣住。
「怎……为什么归根银剑会在你手里?落叶归根双剑早在十四年前就随著李高、风沁两位掌门的销声匿迹而失踪了。至今只找到落叶金剑,归根银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就算他涉足武林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件武林中的大事想不知道都难。
当年李高与风沁两位掌门失踪,兵器中最顶级的落叶归根双剑也跟著失踪,至今仍无人知晓两位掌门到哪儿去了,他们始终不离身的落叶归根双剑,只找著风沁所有的落叶金剑。
「归根银剑是我的师父交给我的。」
「你的师父?是……」
「李高、风沁两位掌门的师父,也就是天绝门的老掌门叶月长老,这把剑是由他传授于我。」
「叶……叶月长老不是去世了吗?」华◇震惊。
「他是为了躲避皇帝召唤,而隐姓埋名躲起来了。」他还记得他那宝贝师父最讨厌的就是官僚制度,怎可能接受皇帝召唤,成为皇帝的师父。
华◇失笑。「那他年岁大概不小了。」
「不多,今年刚好七十八高龄,两年后我得赶回冰山去替他老人家祝寿。」想想他私自下冰山,还不晓得回去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扁想到师父他老人家老顽童般的邪恶个性,呵……他大概不会好到哪儿去,至少命还在,体无完肤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背著叶月长老私自下山?」华◇记得他的大哥曾告诉过他,叶月长老就像个老顽童,爱玩花样、擅耍阴,任何人踫到他,绝对只有一个字能形容——惨。
他大概得开始替剑夫烧香拜佛了。
「我私自下山,目的是为了找回天绝门失落的落叶金剑,让两剑能合并,完好无缺的送回天绝门。」他在听完了师父说的掌门之死,才兴起想找回失落宝剑的决心。
华◇忽然乞求道:「你能够告诉我天绝门的两位掌门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吗?两人是退隐武林了吗?」
一路走著,御剑夫慢慢想起叶月长老对他说的——
「李高和风沁两位掌门是被奸人所害,他们并不是退隐武林,而是双双坠崖而亡。」
华◇真的被吓到了。
他停住脚步不信地问:「怎么会?有落叶归根双剑在手,两位掌门几乎是天下无敌,怎可能会被害而亡?!」若他没记错,两位掌门的武学造诣,就连他们的师父叶月长老都已跟不上,可以说,他们已达巅峰了。
御剑夫看著元绫与练云稹有说有笑,未注意到他与华◇的谈话,他拉著华◇快步往前走,拉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想问你一句,今日落叶金剑在谁手里?」御剑夫握剑的手更加收紧。「现今武夷派掌门是谁,天绝门的两位掌门就是被谁所杀害!」
「你是说……厉之道?」华◇有些震撼地问。
「师父曾说过,落叶金剑在谁手里,谁就是杀害李、风两位掌门的凶手。」
当他知道这些事情,知道李、风两位掌门被害死时,他的心已不是震撼,而是过多的悲哀……一种锥心刺骨的伤恸。
就像拿把刃不利的刀,狠狠划上心口,任血无情的流、心跳趋缓,像快没有生命般……
他甚至感到愤怒,从未有过的怒火袭住那颗被刀刃划过的心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极端情绪是从何而来?
就算李高与风沁两位掌门是他的师兄、师姊,他的反应也不该是如此剧烈,像是……那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剑夫?」华◇推推已陷入沉思中的御剑夫。
御剑夫猛然回神。他的思绪竟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必须找到厉之道,夺回天绝门的传世之剑。」两年之后,他必须带著双剑回冰山去,他必须带回师父朝思暮想的落叶金剑。
「喂,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元绫拍了两人肩膀一下,原本想吓他们的,自己却先被他们脸上烦躁的表情吓到。「别吓人了,你们两个的脸色好难看。」
「看到木屋了,脚程快些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家。」练云稹指指一林之外隐隐的的只看得到屋顶的木屋。
「你们没事吧?」元绫不放心地问。
「没事,你先照顾好自己吧。」华◇忍住还想询问御剑夫的冲动,捺著性子睨视元绫。
「哼,谁像你一样,富家公子哥儿。」
「谁是富家公子哥儿?」华◇生气地手叉在腰上。
元绫指著华◇道:「不、就、是、你、吗?」
「你——」华◇叹了口气。再这么和元绫这小妮子抬杠下去会没完没了。
练老头老早就坐在门前等待,看见众人回来,他高兴地站起身。
「你们回来了。」他见元绫与华◇两人那一身的狼狈,惊讶却皱眉地问:「怎么回事?怎么两人一身湿透?」
「还不是她!」
「还不是他!」
元绫瞪著华◇,华◇回瞪元绫,两人对彼此的嫌恶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
练老头赶紧从里头拿出干净的布。「虽然有点粗陋,但至少它是干净的,你们赶紧将身体擦干。」
华◇将手中的鱼交给练老头。「这是今天晚上的菜,练老伯,你就好好烹煮一番,咱们令晚都有口福了。」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练老头拿著鱼赶紧进厨房料理。
练云稹拿起放在桌上的书本,翻过一看,上面有明显的修改痕迹,他明白是老父替他修改的,他也清楚明白,老父修改的地方填上的是正确答案。
但这却让他觉得有气,气自己竟然还会错!
再错下去,他不用上京去考了!
错错错!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会写错,他还考什么?
练云稹拿著书本走到外面去,将所有人抛得远远地。
御剑夫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解渴。
「剑夫哥,你们刚刚在路上谈什么?我也要知道。」元绫拉著御剑夫的手。
华◇坐下,擦著身子仍不忘批评元绫,「没你小孩子的事。」
「我又没问你!」元绫转头乞求御剑夫,「剑夫哥,告诉我啦,我嘴巴很紧的,绝对不会乱讲话。」
事关天绝门的事……
御剑夫摇头。「你不需要知道。」他怎么可以将天绝门的事告诉她!
元绫柳眉倒竖。「我是你徒弟耶!为什么师父的事,做徒弟的不需要知道?」
他从未将她当成徒弟,只把她当成一个女孩……看……待……
御剑夫惊讶自己心里的想法,从认识元绫开始,他便不曾去挖掘心里对她的想法;如今,无意间剖析了心里的想法他才惊觉,对他来说,她只是单纯的一名女孩,而非他的徒弟。
「你去帮练伯煮饭,那是你们女孩儿家该做的事。」华◇特意要卡进元绫与御剑夫之间。
「你干嘛!」元绫身子一挺,将华◇挤了出去。「你没事挤什么挤!」
「去煮饭。」
元绫皱眉瞪著华◇。「我干嘛要去煮饭?何况我从未煮过饭,根本不知道煮饭是什么样子!」本来就是,在净纱绣房里哪用得著她下厨,绣房里多得是丫环做这些事。
御剑夫才刚发觉心里的想法,但眼前华◇和元绫两人不时吵架、互相攻击的情景,虽然是吵架,但感觉起来却来得比他热烈,元绫和华◇的感情甚至比和他好。
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你们别吵了!」御剑夫忽然起身大吼,震得两人愣愣地看著他。
柳剑夫甩头便走出屋子,往林子方向去。
「你看啦!都是你!」剑夫哥生气了。元绫一颗心牵挂著御剑夫。
从呆愣中回复,华◇眯起双眼,仔细评量好友与元绫的反应,直觉告诉他,一种情愫正在两人间产生变化……
「想追出去是不是?」
元绫回头不解地看著华◇。
「那就追上去啊,省得你师父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华◇开玩笑地调侃。
元绫闻言睁大眼楮。上吊自杀……怎么行!他还没教会她武功,怎么可以寻短见!
她赶紧追了上去。
华◇浅笑著叹了口气,替自己倒了杯茶,悠闲轻啜。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他拿起桌上的翡翠笛,在指尖不停旋转。「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华◇摇头起身往屋外走。剑夫和元绫两人的感情,还有得熬呢。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可畏也……」他笑笑,嘴里大声地吟咏最后一段诗,身影慢慢消失在小径的另一头,空留叹息吟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