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荷于纽约如捡回一只弃猫的把左樱带回日本后,左樱自此便与白荷结下不解之缘。
左樱虽然接受了白荷的好意,她沉默寡言的冷漠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
来到京都的白家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星期来,左樱不曾主动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就连白荷的关心问候,她也置之不理。右樨对于如此大牌的未来伙伴感到相当不悦,她不明白白荷为何要自讨苦吃,替自己带回这么一个大麻烦。就算白荷对她一见如故,也没必要如此迁就这个不男不女的大冰山。尤其现在正值白荷准备高中入学考试的重要阶段,她实在不赞成主子为此分心。
虽然白荷在白家势单力孤,她很了解白荷需要多一点支持力量的渴望,只是用这种方式从街上捡回一个身分不明的年轻女孩子,她实在无法谅解。
「荷,我把茶泡好了,还有你爱吃的甜点。」右樨心不甘情不愿的沏了壶煎茶,跪坐在白氏本家的日式庭廊,替主子斟茶并送上美味的京果子。
「我送去给樱吃。」谁知白荷自己都还没喝到半口茶,就拿著手上的茶点和温茶,快步走到庭院的一隅。
左樱正半躺坐在鲤鱼池边,静静看著池内的肥鱼,有时她会抬起头来,仰望那被松杉遮蔽的湛蓝天空。白荷的接近,丝毫没有引起左樱的注意,她该是发现白荷的到来,只是懒得理。
「樱,你手腕的伤,好一些了吗?」白荷笑吟吟的送来茶点和煎茶,温柔灿烂的美丽笑容真是让人著迷。
左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僵硬的固定姿势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她动也不动,连正眼也不瞧,依然望著天空和池塘发呆。
「你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喔,来,喝点茶吧。」白荷穿著学校的水手制服,亲切地把手中的茶杯端放到她手上。
左樱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积极的反应,就这么单手握著温茶杯。
白荷完全不介意左樱的冷漠,她以善良温柔的态度温暖左樱内心的冰冷。「今天是我们学校毕业考的日子,等过完这个学期,我就要毕业了,到时我就是一个高中新鲜人了。」白荷和左樱并肩坐著,在含苞待放的樱花树下,诉说今日所发生的点滴。
今年冬季的气候较温暖,不过二月底,庭院内的樱花却已含苞待放。白荷望著顶上的樱树,欣喜地期待初春的到来。
「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不过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白荷见她依然消沉,于心不忍。她拉著左樱那缠满纱布的右手,一脸诚恳的表示。「从现在开始,可不可以让我称呼你为左樱?」
这个不情之请,让一直沉默的左樱有了反应。
「左樱?」她抬眼,眼帘映入她如出水芙蓉般的俏颜。
「嗯,我从今以后就称呼你左樱好不好?」白荷好开心,左樱终于愿意理会她了。
「我不明白。」她摇了摇头,再度拉回抬起的视线。
「因为右樨是我的右手,而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左手,所以才会这么无体的要求你。」她简单的说明理由,极为简洁。
左樱听了白荷的回答,英眉微蹙。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再度开口。
「这个地方有让你害怕的人或事?」左樱冷冷地提出这个疑问。
「你……怎么会忽然这么问?」白荷精致小巧的脸蛋上先是讶异,随后黯然。
左樱所提出的问题,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好难启口……
「你在这个空有富贵外表的家里,过得很孤单、很辛苦。」左樱一语道破她现在的孤单立场。
「你认为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会把你带回白家的?」白荷原本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著凄楚的感伤。
「这一个星期来,我虽不言不语,但你别忘了,我还有一双眼楮和一颗敏感的心。」左樱终于肯正视白荷,第一次不带敌意和冷漠。
「或许吧,我不否认我现在在白家是势单力孤,亟需外来的力量来辅助我。但我会带你回来,不全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声音轻柔到快听不见。「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便觉得你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那只左手,我找了好久好久的那只左手。」白荷真诚地看著左樱冰晶的眼眸,她竟然从左樱的眼底看得见自己的影子。
两人四目相对,心与心的交流在瞬间通了电。左樱望著白荷穿著水手制服的娇小身躯,终于了解她为何愿意跟随白荷前来京都的原因。
「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左樱,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东川樱这个人。」她伸出她的左手,语气坚定的点头答应。
从今尔后,她不但要成为白荷的左手,也要竭尽心力保护这个小女人。东川樱的这条命在白荷替她绑上白巾的那时开始,便已交付给白荷。
今生今世,左樱的忠诚,左樱的生命,终将只属于白荷一人。
睁开双眼,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环境,让左樱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她睁著双眸,清晰的现实记忆一点一滴的回到脑海中。
方才和白荷在樱树下的那段过往经历,原来只是一场梦境。多年前的往事,又不知不觉地侵蚀她的夜晚。特别是自从白荷行踪不明后,类似的梦境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上演。每每在午夜梦回时分醒来,她总是泪水潸潸,眼角的泪水不曾干枯过。
左樱抹去泪痕,她从床上迅速起身并至洗手台洗去脸上的泪水。在还没找到主子之前,她不允许自己内心有些许软弱的念头,白荷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她哪还有多余的时间流眼泪,并回忆过去时光的点滴。她要坚强起来,直到找到主子为止。
左樱简单梳洗过后,来到客房的阳台外眺望晨景。
任无恩的这栋别墅相当简朴,阳刚气味十足。以这间客房为例,刚硬的黑白线条和实用家具,成就了整栋房间的主结构和色调。整个房间比起饭店的装潢还更不具人性,相当符合任无恩脚踏实地的个性和耿直的行事风格。有关他性格的这些消息,是她在答应进入任氏企业之后所做的基本调查。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奢侈浪费。」左樱不以为然地站在阳台上,任由清晨的微风拂干她脸上半湿的粉颊。
放眼望去,这栋屋子闹中取静,周遭环境冷冷清清,不见半个人影,由此看得出来任无恩孤僻不喜喧闹的习性。如此一个孤傲独行的盛气男人,她要如何才能从他身上得到她所要的东西?来硬的,铁定不行;来软的,又不符合她的个性。仔细想来,任无恩的个性倒是和她有几分相似,又臭又硬,且同样惹人讨厌。
左樱的沉思被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不待她回答,房门已被人打开。
「早安!」一大早来敲房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任无恩。才不过清晨七点,他便已一袭笔挺西装,一脸梳妆过后的清爽面容。
「是很早。」左樱冷冷地瞧他一眼。这老男人真有工作狂,星期天一大早就已全副武装,他的打拚精神和先前白荷在赌城时有得比。
「我来通知你,十分钟之后开始用早餐。用餐的地方在一楼大厅的露天阳台,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吃吧。」他的态度和先前在公司没什么两样,依然面无表情,略带严肃。
「我知道了。」左樱回以一个不热不冷的答案。
任无恩透过无框的银边眼镜,淡淡地扫她一眼。她身上穿的是他那件年代久远的睡衣,昨晚元祈就算临时找不到睡衣给她,也没必要把这件最旧的睡衣借给她穿。难道元祈不知道他是相当珍惜这件衣服的吗?任无恩的视线一直落在左樱身上的睡衣,毫不自觉他的视线带给她多大的反感。
「还有其它事吗?如果没有,请你出去。」左樱不友善的冷问道。从刚刚到现在,他的眼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身上,且他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早点把身上这件睡衣换下,这是我的衣服。」任无恩就像是超级小气的铁公鸡般,如此要求。
「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左樱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他不舍的是她身上的这件衣服。他此刻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她穿了他的衣服,等于侵犯了他的领域。想必相当不好受吧?
左樱不吭一声,当著任无恩的面,就把身上的男性睡衣脱下。「偌,你的衣服,还你!」她把手上的长袖睡衣裤往他身上去去,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她的这个动作,在短短的两三秒内便已完成。然而对任无恩来说,却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想想,长这么大到现在,他还不曾如此被人污辱过。该死的,这个年轻小女人还当著他的面脱衣服,难道她毫无羞耻心,可以随意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她近乎赤果的上半身仅仅穿著一件运动型的小可爱。
「衣服已经还你了,还不走?」左樱冷淡到极点,她的不悦来自于这男人的狭隘心胸。连一件睡衣都舍不得借人穿的男人,还会优秀到哪里去?纵使他是横霸商场、叱 风云的商界魔手,那又如何?充其量,不过是个放不下旧睡衣的恋物狂罢了。左樱不理会任无恩的铁青脸色,径自穿起她的衣服。
任无恩捺住火山般的脾气,「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房门,这个小女人太过野蛮无礼教,一个有家教的好女人绝不会这样。她……真是让人头痛到极点!
「哼,装模作样。」见他很有风度的离去,左樱不以为然地问哼一声。
这家伙终究算是见过各式场面的男人,不会如此被她轻易激怒。这种男人要不是年纪大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发火,要不就是只把她当作小角色,懒得理会她!不然平常男人早就光火的场面一到他身上,为何就不管用?
左樱穿好自己的衣服,满怀心事的走出房间,她没有心情再和任无恩玩游戏,白荷和死神的下落,一定要在五天内由他这条线索取得消息。
星期天的晨光早餐,很意外的,并不是只有左樱和任无恩两人一起享用。欧式造型的露天阳台上,除了任无恩和左樱,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无恩哥哥,早!」说话的是一位花样年华的荳蔻少女。长长的鬈发,娃娃般的可爱容貌,十足淑女打扮。
「亚馨,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你会吃完早餐后再过来。」任无恩那僵硬的脸部线条在见到那女孩后稍稍松懈,他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温和表情。
「才不呢,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可以和你一起吃早餐,你想我会放弃?」亚馨嗲著声音,撒娇地走进露天阳台,在任无恩身逆生了下来。
行经过左樱座位时,她用眼角余光斜睨左樱一眼,充满猜忌与敌意。
任无恩的这间别墅向来少有访客,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到底是谁?怎能在难得的星期天清晨,和她心爱的无恩大哥一起共享早餐?光想到这一点,亚馨对突然出现在别墅的左樱便充满不友善的敌意。
「你常往我这边跑,庄叔会生气的。」任无恩责备地望她一眼,却不忘吩咐下人多添一副餐具。
「爸爸他才不会骂我呢,顶多他唠叨几句就是了。他是怕我打扰到你的公事,不然,爸爸很开心我常来找你一起去玩呢。」说话的同时,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左樱身上,打量的目光不曾停止;左樱倒是沉得住气,她静静地吃她的早餐,对尖锐的视线无动于衷。
「今天我恐怕没办法陪你,我有工作要做。」任无恩边说边继续翻阅他的英文报纸,一心多用。
「难道你今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她嘟著小嘴。
「我要和几个商场上的朋友去奈良看地皮,顺便谈生意。」他沉声回答。工作上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过问,尤其是女人。
「无恩哥哥,每次都这样,人家难得盼到星期天,还特地为你穿得这么漂亮呢。」见他如此卖力工作,就连她也无法稍稍改变他对工作的热爱,她不禁生起闷气来。
在他的心目中,她难道一点分量也没有吗?
见她闷不吭声,可爱的小脸蛋已然垮下,任无恩终于才把目光自报纸上抽离。
「来之前应该先打电话,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他端起咖啡杯,缓缓的轻啜一口,神情平静。
「人家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竟然不解风情,而且……还骂人家……」亚馨轻颤著声,泪水已堆积在眼眶中打转。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一旁静静吃著早餐的左樱,终于抬起头来,冷眼旁观。她那漠寒的双眸有著讥笑与不屑。
「你明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要动不动就掉眼泪好不好?」可以听得出来,任无恩已感不耐。
「无恩哥哥,你以前不会对人家这么儿的。」亚馨哽著声,红了眼楮。今天任无恩的情绪显然不佳,不然他不会一大早语气就这么恶劣。他很疼她,就算她无理取闹,他也很少对她如此苛责的。
看著他板起面孔的模样,亚馨不由得掉下眼泪。
「亚馨,你没有必要因此而掉眼泪,不然,庄叔会以为我又欺负你,惹你不高兴了。」任无恩的声音绷得很紧,他的语气听似安慰又像责备。
一旁观战的左樱,自认没有兴趣继续看这场会影响消化的唇枪舌战,于是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席。
「两位慢用,我吃饱了。」左樱略带嘲讽地望了任无恩一眼,随即准备离去。
「慢著!」任无恩和亚馨竟同时出声喝阻。
「有事吗?」她的目光瞅著任无恩,至于亚馨,她视而不见。
「才喝几口咖啡,这样叫吃完早餐了?」没想到,任无恩竟像老妈子似的望著她几乎未动的食物皱眉。
「食物不合口味,难以下咽。」左樱淡淡地回答。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亚馨暗自窃喜,任无恩最讨厌暴殄天物的人了。
「你想吃什么可以交代厨子,要他们替你准备。」没想到,任无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如此表示。在旁的亚馨听了,内心醋潮汹涌。这家伙究竟是谁,值得任无恩如此宽宏对待!?
「知道了。」左樱对他的交代仅仅回答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等一等!」这回换亚馨唤住她的去路。
亚馨离开位子,亲自来到她的面前。
左樱停下脚步,冷睁直瞅。「有何贵事。」她不耐地问。
「你是谁?」亚馨直问,语气当然相当不好。
「我的身分你没有必要知道。」仔细近看,左樱这才发现她的身材相当娇小玲珑,所谓的小鸟依人。像任无恩这种沙猪主义的大男人,显然特别偏好这一型的小女人。
左樱打量她的视线仅止一瞬间。
「我当然有必要知道你的身分背景,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和无恩大哥一起吃早餐的。」由她激动的语气中,可以知道她对在樱的存在是多么在意了。
「你如果想知道我是谁,不如直接问你的无恩哥哥。」左樱依然不愿回答,她把这棘手问题丢给任无恩,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被踫硬钉子的亚馨握著拳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到底是谁?胆敢如此嚣张无理。
「别生气了,亚馨,左樱只不过是暂住在这里几天,等她的伤一好,她就会离开的。」没有了左樱的存在,任无恩似乎感到轻松许多。不知为何,他不愿让左樱见到他对亚馨的容忍放任。
「无恩大哥,不管这个女人是谁,你没有理由让她住进这个家里,除非有特殊原因。」亚馨说到特殊原因时,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你真的相当难缠。」见她追根究柢,他不禁摇头。「住进家里是左樱要求的,因为前几天她为了救我而负伤,我欠她一个人情。」
「是她要求住进来的?这未免太奇怪了。」亚馨相当精明,她才不相信左樱会无缘无故提出这个要求。
「你别胡思乱想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任无恩无心在这话题上打转,他重新翻阅起餐桌上的英文报纸。
「那家伙一脸阴沉,我才不相信她的动机这么单纯。」亚馨就是看左樱不顺眼,她决定要找机会好好查出事情真相。不管是谁,只要是想接近任无恩的女人,她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任无恩一离开自宅,左樱自认逮到好机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她偷偷来到任无恩的书房,准备大肆搜索一番。
偷入书房后,她身手矫健地翻遍里头所有资料。就连上了密码锁的保险柜,也在她高超的开锁技巧下被打开来。
经过一番折腾后,所有辛苦皆白费。
左樱毫无所获。
「这家伙果然精明得很。」她站在书房的书桌前,低头沉吟。之前她还冀望或许会有关于白荷和死神下落的书面资料,依照目前情况来看,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看来,她只好使出最狠的招数。
她冷冷地望著放在书桌上的那张照片,嘴角微扬。
照片上的任氏五兄弟显得相当年轻,看得出距离照片的拍摄日期至少有十几年以上。照片上的任无恩和任无怨穿著高中制服,其它三人也各自穿著学校制服,虽然五人的表情略带死板,但青春洋溢的气息是无法掩盖的。这张五人合照的相片该是相当难得的,不然任无思不会如此珍视,甚至还摆在书房桌面上。
之前曾经调查得知,任氏五兄弟平常不相往来,感情并不亲密。虽然五人被住家老爷要求住在同一屋檐下,然而五人各自拥有私宅,只要任家老爷不在日本,五兄弟真正住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即使感情稍好的任无恩和任无怨,也不例外。
「本来不想跟你产生冲突的,现在只好放手一搏!」左樱冷眼望著照片上的任无恩,紧握拳头。
就在她要撤出书房的这时,忽地,一个突来的声音划破书房的宁静。
「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亚馨推开房门,站在书房门口叫嚷。
左樱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她身后监视,她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回过神来,就见到亚馨那洋洋自得的嘴脸。
「你果然是个间谍。」亚馨走进书房,将房门半掩上。
「你看到了什么?」左樱讶然的神情仅一瞬间,反正都已经决定和任无恩摊牌,现在被这程咬金逮到辫子,也无所谓了。
「我看到你偷进书房,翻箱倒柜,看来你想找到某种东西。」她拿著手中的V8摄影机,得意地望著她。
有了这个证据,她就可以向任无恩邀功。到时他不但会感谢她,还会增进对她的好感。
「喔,那可真恭喜你了。」左樱缓缓来到她的面前,面带微笑。「我不得不佩服你,竟然没让我发现到你的存在。」她伸出手来,准备取走摄影机。
「别想拿回这东西,我不会给你的。」亚馨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她退后一步,紧抓著手中的机器。
「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左樱脸色一沉,准备对她出手。任何妨碍计划的人事她都得除去,不论对方是谁。
就在她伸出左手,准备强行得到带子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制止她的行动。
「就算你毁了带子也没用,我全都看到了。」任无恩脸色阴沉地抓住她的左手,出现在她身后。
左樱动作敏捷的想甩开他的手,却动弹不得。
「你想怎样?」她寒著声问,信心大受打击。怎么可能,她竟然一点警觉性也没有?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你究竟是谁,接近我的目的为何?」任无恩逼近她,将她的双手制伏住。
「放开我!」左樱冷声警告,一股自右肩传来的痛苦席卷而上。她的右手受了伤,根本便不出力,现在的她攻击能力大幅降低。
「这里没有你发号施令的余地,你再不老实招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任无恩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抓著她的颊,露出他阴狠的一面。
近来局势混乱,他对任何人都保持相当戒心,更遑论像她这样身手了得、来路不明的女人。
「你以为我会吐露任何一字吗?今天失手栽在你手中,我认了。」说话的同时,左樱的脑袋瓜却盘算著该如何逃出这里。她虽身负枪伤,却不至于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这个住处的警卫能力不强,要突围并不困难,只要她愿意……但在离去之前,她得设法套出任无恩对于死神一事究竟知道多少。
「只要你愿意坦白,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任无恩面无表情的提出条件。
「别想和我谈条件,我没有兴趣。」她冷声一笑。
「那么就只好请你当我的阶下囚,直到你对你方才的行为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任无恩一声令下,身边的两名保镳立刻上前分别抓住她的左右肩。
左樱咬牙忍著伤处所带来的痛楚。「等等,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是必须私底下谈。」她突然改变主意,不合作的态度急转直下。
「喔,还没开始就投降了?」任无恩见她改变主意比翻书快,沉声一笑。「你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请说。」他不容许她清场的要求。
「我……要死神的下落。」她开门见山。
「死神!?」他愣了下,万万没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没错,神德会的死神,你该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左樱已无路可退,只好坦言。
「你凭什么肯定我一定会知道死神的行踪。」任无恩挑眉,深沉的眼睁中隐著不信任。她以为随便编个理由他就会相信她的谎言,未兔太小看他。
「凭你是任无怨的哥哥,任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她直直瞅著他的黑眸,这男人老谋深算,他会如此轻易相信她的实话吗?
「这件事和无怨有关?」他锁眉反问。
「神德会是黑道的一份子,而死神和任无怨的交情无人能比,死神的下落,任无怨是最可能知道的人。」她直觉,任无思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那么你该找的人是无怨,不是我。」任无恩已在心底否定她所坦言的这个借口,他认为她欺骗他。
「如果我可以从任无怨身上得到消息。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不相信她,这正是她所想要的。
「无怨人在蒙古,要我帮你连络他吗?」任无恩语意已相当清楚,他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左樱逮到一个好机会,她可以以亚馨为人质,逼他说出死神的下落,就算他真的不知道,她也可以借此逼他找出答案。
「你为何想要知道死神的下落,难不成你和神德会有关?」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不待她出手,他已将亚馨揽入他的势力范围中,她伤不了亚馨。
「既然你手中没有我想要的答案,多言无益。本姑娘没心情和你瞎耗!」趁保镳不留神,她迅速出手,让身边的两名壮汉各吃了一拳,她下手之处皆为人体要害,就在短短几秒间,她便已自危机中脱身。
「抓住她!」毫不迟疑,任无恩的命令随之而出。然而,左樱的动作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他的命令才刚出口,左樱便已冲回书房,从敞开的窗户逃之夭夭。待保镳追到时,她早已不见踪影。
「溜得这么快。」任无恩闷哼一声,为手下的办事能力感到不悦。这么多大男人竟然敌不过一个女人,真是没用。
「别生气了,无恩,我带来的消息你一定会很满意。」元祈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
「刚才的过程你都看到了?」任无恩脸色严肃得可怕。
「只看到一些,从她被保镳抓著开始。」元祈将手上的资料交给他。前几天任无恩吩咐他暗地调查东川樱的背景,所以他才会错过刚才的好戏。不然,他这个贴身秘书兼保镖怎会姗姗来迟?
「喔,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任无恩接过资料,边说边走进书房。
「我的办事能力一向不容怀疑。」他跟著走进书房。身后还有一个跟班。
「亚馨,你先回家去吧,我这边现在很不安全。」任无恩眼见她进来凑热闹,开口赶人。
「不要,人家也想知道她究竟是谁。」亚馨当然不愿离去。
「这种事情知道愈少愈好,如果你不想惹我生气,就乖乖听话。」他板起面孔警告。
「吃早饭时你告诉人家今天你有工作要做,可是你却出门后又折回来。这就表示你今天根本没有工作,早上你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故意说给那个间谍听,是不是?」她咄咄逼人的追问。
「我早上真有工作,刚刚逮到她闯入书房只是踫巧让我撞上,我是折回来取文件的。」说到这里,任无恩浓眉紧蹙,他没想到会撞见这不堪的一幕。
「我不管,人家就是要知道她是谁嘛,你就向人家透露一下下。」亚馨任性的撒娇。她仗著任无恩向来对她的容忍,放肆的要求,殊不知,左樱的出现早已搞乱他以往的耐性和脾气。
「元祈,你送亚馨回去。」任无恩无情的下令,硬是不理会她的抗议,让手下立刻护送这位骄蛮的千金小姐回家。有时,他真的受不了她带给他的「噪音」和「惊喜」,要不是看在他和亚馨的父亲在商场上是交情颇深的好朋友兼生意伙伴,他才没有这么好的耐性陪伴一个小女孩。她刚满二十岁,而他是个已经快三十五岁的中年男人,纵然她对他如何的爱慕,他们两人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的。关于这一点他曾经直言的告诉亚馨,然而她却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依然我行我素的主动追求他,同他示好,甚至黏著他。有时,他也不免因此光火起来。然而,最让他困扰的是亚馨的父亲和任家长辈竟然有意将他与她凑成一对,不顾他对亚馨是否拥有一丝一毫的爱意。
靶情之事是勉强不来的,他一直认为如此。对于所谓的爱情他采取随缘的态度,只要有机会,他并不反对找一个值得自己欣赏喜爱的女人来疼爱一辈子,只可惜活了大半辈子,这所谓的机会却迟迟尚未出现。根据元祈的说法,就算真有机会,也被他白白糟蹋了。
他曾经糟蹋男女之间的感情?他不这么认为。和他交往过的女人,不都是看上他的财富和权势?真心爱他以及值得让他真心以对的女人,只怕还没出现,或许他得有耐心一点,等等看下辈子吧。
任无恩站在自家的书房外,面无表情的严肃面孔下,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内心深处竟然有著一丝丝感慨。他,三十五岁,事业有成,身心成熟,坐拥财富,只缺一个女人来爱。唉!中年单身老男人的悲哀。
任无恩的感叹并没持续多久,当他的视线落在手中的资料表,阅读有关左樱详尽的背景资料时,他果愣住了。
任无恩的惊讶之情「难能可贵」地显露在脸上,当他的视线落在左樱曾经跟随保护的主子时,他更讶然了。白荷!?他的眉心紧拧著……
白荷这个名字他非常熟悉,前阵子将神德会搞得鸡飞狗跳的女人就是她。而白氏企业位在赌城的著名帝国饭店,也是从这个女人手中起死回生。虽然他不曾和白氏有过任何商业上的接触或合作,但白荷这号响叮当的冰山女强人,他可是久闻其名。没想到左樱之前竟是她的左右手之一。能够训练出像左樱这般具有忠诚度及好身手的主子,除了冰山美女白荷,也很难找出其它人选了。
「这可真有意思。」惊讶仅止于一瞬间,任无恩的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更有意思的我没写在资料上。」元祈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后。
「什么意思?」任无恩紧皱眉头,看著他步入书房。
「东川樱的身世很神秘,据我目前所得的资料,她在十五岁和白荷相遇之前的一切,完全没有线索可寻。而且成为白荷的贴身保镳后,她的名字也改为左樱,东川这个姓氏她几乎不用。」这些资料可是元祈费了很大功夫才到手的,得来不易。
「如果她真是东川樱本人,那么她不就是……」任无恩微庹眉。「我要你去调查她十五岁之前的真相。」他吩咐。
「我的能力范围可以做得到的,已经全部摆在你眼前了。」元祈摊了摊双手,有些无奈。
「你该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这些。」他望元祈一眼,语气很不好。
「我当然知道。但最笨的方法往往是最快的方法,所以……」元祈顿了下,故意的。
「快说!」任无恩只差没揍元祈一拳。
「所以你直接去问左樱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就好了。」元祈表面上显得镇静无辜,私底下却快笑翻肚皮了。他跟著任无恩已经好多年了,从未见过任无恩如此神经兮兮,左樱这女人的影响方可真不小,或者,他该称之为「酷女郎的坏魅力」。
「你说什么?」任无恩的面部神经瞬间抽动了一下。
「我提供你左樱现在的住址,你自己去问她。」
「没有这个必要。」他的脸色陡地下沉。
「如果你不担心这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就随便你了。」元祈耸耸肩,一派轻松。
「我不担心自身的安危,我是担心神德会的人会找麻烦。」他紧皱眉心。一旦和神德会的家伙牵扯上,就永无翻身之日。左樱会主动找上他,绝对和白氏企业及神德会脱离不了关系。
「找你……或找左樱小姐的麻烦?」元祈坏坏一笑。
「不都一样。」任无恩被他这么一问,竟莫名的烦躁起来。
「当然不一样,左樱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两人,你们毫不相千。」他显然故意挑起他的「斗志」。
「够了,元祈,左樱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一件事。」任无恩低斥一声,面孔严肃至极。
「是,无恩。」元祈压低声音,暗自窃笑。不容易啊不容易,要找到一个「稍微」可以影响任无恩情绪的女人,简直难如登天。任无恩很少把女人放在眼底的,更遑论要他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将一个相处不到几天的女人放在嘴边,甚至还不自知的关心起她的安危。依元祈能够洞察人心的特异第六感,无恩的表现真的很不寻常。
「我看啊,就要有百年难得一见的趣事发生了。」在被轰出书房前,元祈腿著笑眼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