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疼你一个人 第六章

玉弘明有点变了。

他依旧俊美非凡,依旧沉稳冷静,但偶尔会流露出焦躁不安的神色,甚至大发雷霆,好像有什么烦恼纠缠著他,使他定不下心来。

「你……知道了么?」

「……不知道。」

难怪他会焦躁不安,难怪他会定不下心来。

金日悄悄吁出一口气,放心了。「其实对你而言,不知道更好,当时若非我挫火儿挫过了头,我也不会说出那些事儿。不过我不会向你道歉,你不该动脑筋动到翠袖身上,不对的是你。」

玉弘明下颚绷紧了。「但他们愈是不肯告诉我,我愈想知道!」

「我了解,所以你希望我能告诉你答案,对不?」金日轻轻叹息。「很抱歉,我不能说,这个秘密绝不能自我口中说出去,不然我阿玛一定饶不了我!」

玉弘明眯一下眼,眸中陡然透出犀利的光芒。「难道是你阿玛……」

金日怔了一下,霍然狂笑。「别乱扯白,你既不像我阿玛,跟我们几兄弟也不像呀!」

「我像我娘。」玉弘明冷冷道。

金日呆了呆,还是笑。「若是真,阿玛索性把你娘收做侧室不就得了!」

「我娘是天地会的龙头之一,」玉弘明的声音更冷。「彼此立场不同。」

「即便如此,也该把你带在他身边吧?」

「或许是你娘不肯,否则你有个弟弟也叫弘明,为何?」

早猜到他会问到这,额娘啊,您可真会替人找麻烦!

金日暗暗叹了口气。「那又如何?我十四叔也有个儿子叫弘明呀!」

「既是如此,你弟弟为何又要取名弘明?」玉弘明更是步步紧迫,咄咄逼人。

真是,愈扯愈胡了!

金日摇摇头。「我阿玛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我额娘,他绝不是你爹!」

玉弘明还是不相信。「那你为何不能告诉我?」

因为牵扯起来是一团剪不断,理更乱的乱线啊!

金日苦笑。「一旦我说出口,定然会牵扯出一连串问题,可怕啊!」

玉弘明的眼又眯了。「因为我爹是个满清王爷?」

这话倒没说错,他爹的确曾经是个王爷—和硕廉亲王,后来却变成「猪」。

「你就别再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玉弘明盯住他许久,忽又问:「你为何不捉我?你是堂堂满清宗室,我是天地会叛逆,你为何不捉我?」

天,问到重点,戮到要害了!

金日申吟著抚住额鬓,头真是痛痛痛啊!「我不能告诉你,去问你娘吧!」好吧,应付不了就推!

「你又为何能够得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去问你娘!」再推!

「我娘也一再警告我,无论如何不能动庄亲王府里任何一人,为何?」

「去问你娘!」继续推!

「你和我爹究竟有什么关系?」

「去问你娘!」努力推!

「我爹到底是谁?」

「去问你娘!」推推推,狂推!

砰一声,玉弘明的拳头猛擂一下桌子霍然起立,脸黑半边,架式都摆出来了,

一副打算跟他拚个你死我活,强用武力逼他吐实的姿态,但,考虑到自己根本打不赢人家……

目注他狂怒的暴旋而出,金日刚吐出一口气,身后,内室门悄悄打开,一颗小脑袋探出来。

「夫君,你们在吵架吗?」

闻声,金日起身过去扶她出来坐下,门外,铁保对香月、香萍摇头暗示暂时不要进去,然后静静的将门关上。

「我们没有吵,但他在生气。」先倒一杯温茶给她,再偷模她凸起的小肮。

「他在气什么?」她好奇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圆圆的,模起来真好玩。

「那……」瞄一下窗外,她又问:「玉公子是来追蓝姊姊的吗?」

「应该是。」这回里面不知道住了多少人?

「但香萍说蓝姊姊喜欢四弟……」

「你看弘昱喜欢她吗?」

「……不喜欢。」

「这不结了。」

「可是,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当然不会。」

言犹在耳,第二天,他们马上打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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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马车刚离开延平府不久就停下来了,金日气急败坏的离鞍飞身暴起,一个起落翩然落地,硬生生插入两个激战的疯子中间,一手急晃连挥二十七掌扫开不肖弟弟对亲大哥的攻击,另一手扯住玉弘明的衣袖转身就逃,一路逃到马车旁才敢止住脚步破口狂骂。

「他大爷的,连我都打不过他,你竟敢跟他打,活腻味了是不?」

玉弘明抿唇不语,但眼底流露著一股吃惊的神色。

「没错,他的武功比我更高,甭去惹他,不然我可不负责替你收尸!」金日没好气地说,回眸瞄一下,「铁保,去帮玉公子把马牵过来!」话落,迳自坐回马车驾驶座。

片刻后,马车继续前进,布帘掀开,翠袖探头出来。

「夫君,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打起来吗?」

「……我说错了。」

见他嘟起小嘴儿承认自己错了,一脸不甘心的表情,实在非常可爱,翠袖忍不住偷笑了好一会儿。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呢?」

「谁知道,也许是因为玉公子喜欢汪映蓝,汪映蓝却喜欢弘昱,而弘昱呢,他谁也不喜欢,又是那种没有人受得了的性子,于是两人便一言不合,不对,是一眼不合打起来了。」

「这样啊!」翠袖双眉轻蹙,沉默了,歪著脑袋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事。

金日瞥她一下。「怎地不吱声了?」

垂眸,水汪汪的眸子自睫毛下瞅视他。「香萍对我说了,蓝姊姊对四弟好痴呢,还有玉公子,到现在还舍不下蓝姊姊,他们,真的好辛苦!」

「所以?」

「你不能帮帮他们吗?」

金日猛翻白眼。「如何帮?是帮汪映蓝和弘昱?还是帮玉公子和汪映蓝?不然干脆撮合弘昱和玉公子吧!」

翠袖噗哧失笑。「你在乱扯什么呀?」

金日叹气。「我说啊,感情的事儿别人帮不上半点忙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硬要撮合他们,总会有一个人蒙起被子来偷哭,请问你要让谁哭、让谁笑?」

翠袖又缄默了,好半响后才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知道不能硬撮合这种事,但不知怎地,看到他们这么辛苦的互相追逐,我就会想到刚认识那年的你和我,你也跟得我好辛苦,我却一直懵懵懂懂的不能体会你的心意,倘若当时我就那样傻傻的错失了你……」

说到这儿,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天哪,好可怕!」

「请等一下!」金日喟叹,回眸。「麻烦你先搞清楚一件事,你不是汪映蓝,我也不是弘昱或玉公子,即便是在一模一样的情况下,不同的人必然会演变出不同的结果。话再说回来……」

他温柔地抚挲她的粉颊。「你并不是对我无情,只是迟钝一点,我总会追著你,直至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汪映蓝对玉公子无意,弘昱对汪映蓝更是无情,这是倍儿明显的事实!每个人都瞅得出来,就算拖拉上一辈子,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这点请你分清楚好么?」

也许是他解释得太丰富,话说太多,听得翠袖的小脑袋又歪了,单纯的眸子怔愣的盯住他良久、艮久……

终于,她若有所悟的对自己点点头。

「对呀,我只是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迟早总会明白,跟蓝姊姊他们是不一样的嘛!」说著,她展颜笑开来,一副「安心了」的样子。「尤其他们又是那种个性,日子拖再久也不可能两情相悦,既然如此,倒不如早一点想开比较好……」

顿一下,她很认真的问他,「蓝姊姊来找过我好几次,我都没见她,你说下回我要不要见见她,顺便开导她一下呢?」

开导汪映蓝?

爱说笑,要开导汪映蓝,不如去开导茅坑里的石头!

「不许!」金日斩钉截铁的否决她的异想天开。「无论如何你不许见汪映蓝,不,是不许见汪家任何一人,包括那两个小表,记住了?」

「好嘛、好嘛,不见就不见嘛!」不知为何,见他生气,她反而笑得很开心,「其实人家只不过是想试试额娘说的话,才不是真的想见蓝姊姊。」她拍拍自己的肚子。「瞧,现在我又有了孩子,我才不敢拿他冒险呢!」

简直不敢相信,离京城都这么大老远了,某个女人的话竟还会影响到他们!

「额娘?」金日啼笑皆非。「她又教你些什么了?难不成……算了,不必告诉我!」

可恶啊,那个女人真的想把他的老婆「教导」成跟她同一个等级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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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单调无聊旅程突然变得热闹有趣起来了。

时不时可见汪映蓝掀车帘遥望弘昱,不到两眼,玉弘明就会有意无意的策马挡在两人之间,跟著,车帘就落下来了。

谁也别想见著谁。

而汪夫人则忙著跟玉弘明谈判,说可以先让他和汪映蓝定亲,条件是他要带她们一家人回京城,等汪士镗从黑龙江回来后再成亲。

这种连哄带骗的谎言,玉弘明听都没听完就走人了。

接下来,汪映蓝竟想利用玉弘明,请他替她找翠袖出来谈话,很可惜,在翠袖的禁见名单上,玉弘明也是其中之一。

金日防范得比他们想像中更严密。

最后,在他们到达广州府前一天,也许是时间太紧迫,再混下去就没有机会了,汪映蓝居然直接找上金日。

「金公子,我可否跟你谈谈。」

「抱歉,不可!」

汪映蓝没有说第二句话的机会,金日就不见了,他没兴趣和汪映蓝谈谈,倒想和玉弘明聊聊。

「走,喝杯酒去吧!」

不管玉弘明同不同意,他硬揪著人往客栈前的饭馆子去。

这座小镇虽不大,但由于是到广州府必经之路,过路客相当频繁,晚膳时间饭馆子里几乎满座,而且九成都是过客,狼吞虎咽吃饱就走人,少有人像他们那样慢吞吞的喝酒吃菜,细嚼慢咽,菜都凉透了,他们还在那里半口半口的喝。

没办法,他得等待说话的最佳时机呀!

「玉公子,能否告诉我……」自杯沿上,金日静静地注视方桌对面的人。「你之所以不愿死心,是因为得不到汪映蓝不甘心,还是真有那么爱她?」

玉弘明喝了不少,脸都红了,应该会回答他了吧?

「……我不知道。」

丙然,他回答了,但为什么是这种见鬼的回答?

「你是说,你不确定自己是否真那么爱她?但你又追著她不放!」是闲著太无聊了吗?

「我只是……」玉弘明猛灌下另一杯酒,大概是第一百杯吧!「放不下她!」

放不下?

是心放不下,还是自尊放不下?

「无论如何放不下?」

「放不下!」

金日怔了会儿,也猛灌下一杯酒,叹气。「可恶,我还想劝你收收心呢!」

「为什么?」玉弘明眼神阴狠的瞪过来,好像打算把酒泼过来,多半是忘了自己刚刚才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光了。「你想帮你弟弟?」

金日叹得更大声。「我不信你看不出,弘昱压根儿对她没兴趣呀!」

玉弘明眼红红地看著他,不吭声,金日又叹气,提起酒壶为两人斟满——要泼酒,也得先有酒吧!

「她不可能跟你,你追她再久也是枉然,何苦?」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话落,忘了要泼酒,又一口喝干酒。

金日不由大皱其眉,到此时此刻为止,他还是搞不清楚玉弘明对汪映蓝的感情是否真有那么深刻,或只是玉弘明好强不肯认输而已?

「你真这么放不下?」

「就是放不下!」

「……算了!」

看样子玉弘明和汪映蓝两人之间的事他根本插不进手,总之,他尽饼力了,再往后,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稍后,他回到客房里,香萍、香月刚服侍主子睡下,见大主子回来,奶娃脸上一片红晕,脚步也有点颠踬,便也伺候他更衣脱靴躺上床,再吹熄火烛,轻手轻脚的退出房外,拉上门关上。

而床上,金日尚未接近翠袖,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他一将她拥入怀中,她差点当场被酒气活活醺死,连忙推开他后退一些。

「夫君,你醉了吗?」

「没有。」他马上又捉她回来。、

「好浓的酒味啊!」她转开脸说话。

「习惯就好。」他硬把她的脸扳回来。

「不用习惯我就已经被醺死了啦!」她推开他嘟过来的小嘴儿。

他坚持要在她脸上亲一下——额头,然后乖乖把脑袋躺远一点。

「睡吧!」

「好。」

饼了几乎有三炷香时间,两人应该都睡熟了,黑暗中却又传出翠袖的声音。

「夫君,你在想什么?」

「你怎地知道我在想事儿?」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嘛!」

黑暗中,又静默片刻,他翻身将她揽入怀里,这回她没有抗拒。

「倘若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你会如何?」

「……夫君是在说蓝姊姊,还是玉公子?」

「我谁也没说,是在问你。」

「……我想我会像夫君当初追著我一样,也跟在你身边,期待有一天你也会喜欢上我。」

「跟一辈子吗?」

「不,倘若有一天夫君喜欢上别的女人而成了亲,那我当然不能再跟下去。」

「你还是可以做我的妾嘛!」

「可是如果我继续跟在夫君身边,夫君的妻子一定不开心,她不开心,夫君也会不开心,我不希望夫君不开心呀!」

黑暗中,再度沉默了,翠袖几乎快睡著了,方才又传出金日的声音。

「翠袖,你真是个好女人!」

「谢谢,不过……请问你在模什么?」

「我在找‘入口’。」

「入口?」

「就是那个可以直达你的肚子里的入口,我想进去看看这回住在你肚子里的娃娃究竟是男的或女的?」

「看不见的啦!」

「为什么?」

「里面太暗了嘛,不然你要拿蜡烛进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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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州城内,由大东门到西门的惠爱街是贯穿东西的主要干道,而这条街道也恰好将广州城分为两个部分:北城的衙门官邸和南城的商业区,汪海布庄就在南城的大市街上,一家生意鼎盛的绸布庄。

由于早就收到书信通知,马车一到达就有人出来招呼,可笑的是,汪夫人竟然闹著不肯下马车。

那马车送给你好了!

连半个宇也懒得跟她罗唆,金日闷不吭声,迳自赶著另一辆马车离开,何伦泰也爬上铁保后面,两人同乘一骑跟著马车走,玉弘明自然是跟著汪映蓝,至于那个弘昱,不必管他,再远他也会自己跟上来。

很快的,马车出了西门,越过西关来到荔枝湾畔的别苑,那儿早就有人来大肆整理过,他们只要决定住哪座厢房就可以了。

「我要住最靠近湖边的厢房!」翠袖兴奋的大叫。

「甭想下去游水!」先警告再说。

「人家是想乘舟钓鱼啦!」

「想都别想!」

「……倍儿小气!」

两天后,趁著翠袖睡午觉,金日一个人偷偷溜到北城去,他想见一个人。

扁孝寺座落于广州北城,是岭南年代最古、影响最深广、规模最宏大的寺院,自从昙摩耶舍在此建寺讲学以来,先后有许多名僧来此传教,自是佛名远播,香火鼎盛。

文天豪说过会在光孝寺等他。

岂料他在寺里来回踱了大半天,大雄宝殿、鼓楼、铁塔全都逛遍了,没见到想见的人,却踫上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金公子。」

「胡大夫?」金日吃惊的看著趋向他而来的瘦老头子。「你……你不是回江南去了?」

胡大夫笑嘻嘻地对金日施了个大礼。「算命先生说小老儿到这儿来才是好,所以我就在这儿开了家医馆,果然,不上半年小老儿就发了,如今,说到胡家医馆,广州城内可说是没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那可恭喜你啦!」

「是金公子的成全。」胡大夫笑得阖下拢嘴。

「那有空上我那儿帮翠袖看看,」金日顺口道。「她……」

「小老儿知道,夫人身怀六甲了。」

金日怔了一下,「你怎会知道?她……啊!」恍然大悟。「是那个算命先生告诉你的?」

胡大夫点头。「算命先生要小老儿在这里等金公子。」

眉头挑了一下,「怎么著,他要你在这儿等我?」金日大眼儿眯了。「难不成他摆谱儿不肯见我?」

「不不不,」胡大夫慌忙摇手,「是算命先生说金公子不宜知道太多,否则金公子就走不上该走的路。不过算命先生也交代了几句要转告金公子,只是……」他面显为难的犹豫一下。「得见著夫人之后才能说。」

见他神神秘秘的,金日不禁好奇起来,于是立刻带胡大夫回到别苑,想快快知道算命先生究竟想告诉他什么。

而别苑里,翠袖竟也好像在等他似的,早已睡醒起床,穿戴好在喝鸡汤了。

「金公子,算命先生要小老儿转告您的只有一句话……」胡大夫笑嘻嘻的指住翠袖的肚子。「既然有缘,走了也会回来,该你的就是你的!」

闻言,金日不由困惑的皱起眉头。

谁跟谁有缘?谁走了会回来?又是什么东西该是他的?这该死的老家伙到底在说的什么天机?

愈想愈不明白,他正想破口大骂,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双眸暴凸,眼睁睁瞪住胡大夫手指的地方——翠袖的大肚子,呼吸开始不太顺畅,猛咽口水,想说话却几乎挤不出声音来。

「你……你是说‘他’……」他结结巴巴的话都打结了。「‘他’会回来?」

胡大夫笑意更深。「不,‘他’已经回来了,等著要睁眼给您看,哭给您听,笑给您开心呢!」

砰一下,金日跌坐到椅子上,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听见了?」

「听见了,所以回来了!」

「天!」金日申吟了,却是笑的申吟。「我的孩子!」

被指住大肚子的翠袖原是一边喝汤一边来回看他们,十分认真的倾听,却怎么也听不懂,直至此刻,见夫婿竟然红了眼,不禁有点吃惊,赶紧放下汤碗过去安慰夫婿。

「夫君,你怎么……啊!」

当著胡大夫的面,金日竟然一把将翠袖扯入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一面继续激动的抚模她的肚子。

「回来了!‘他’回来了!」该他的就是他的!

「夫君,你到底怎么了?」顾不得害羞,翠袖关心的端详他,实在不解他为何如此激动?

金日双目湿润地凝视她片刻,忽地层颜一笑。

「我是很高兴,以后不必再苦苦压抑怀念的心情了!」

翠袖歪著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歉然道:「对不起,我听不懂。」

金日豁然大笑,「你不需要懂,老婆,你只要小心自个儿的身子就行了!」话落,他起身将翠袖放在座位上,走开两步。「胡大夫,还不快来帮夫人把把脉!」

「是,金公子。」

胡大夫谨慎地为翠袖把脉,金日徐徐踱到厅外檐下,背手仰望澄蓝的天,全身充满著豁然开朗的轻松感。

老天可真是爱开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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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在胡大夫的同意下,金日带著翠袖到韶州探望岳丈大人,那四姐妹一见面,马上又叫又跳的揪成一团,虽然挺著大肚子,翠袖跳的不比妹妹们低,看得金日心惊肉跳,满头冷汗,差点跪下去求她。

「要叫尽避叫,要抱也尽避抱,可千万别跳呀!」

见他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袁夫人窃笑著把四个丫头叫到一旁去,她和袁士弼则和金日在另一边说话。

「女婿这回要在广州府停留多久?」

「呃,这个……」金日有点尴尬的咳了两下。「尚不一定,得等京里来通知,不过多半是过年后。」

「既是如此,就在这儿过年吧!」袁夫人瞥一下翠袖,「翠儿何时生?」

「该是二月。」

袁夫人点点头,「届时你们若还留在这儿,我会帮她做月子。」

金日抱拳重重拱了一下。「有劳岳母大人了!」

三人继续聊了一会儿,金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对了,有个家伙……」停一歇,再接下去。「对,就门口那家伙,他是我四弟,舌头被猫咬掉了,从不吱声,也不搭理人,所以呢,麻烦岳母,随便给他间房,饭桌旁也给他留个位儿,然后就当没那个人好了!」

袁士弼与袁夫人怔愣地望著厅口片刻,再看回金日,又看回厅口。

「你们……可真像!」袁士弼低哺道。

「可又……不太像。」袁夫人迟疑地道。

「像,因为我们是兄弟;」金日笑吟吟地解释。「不像,因为我们的性子不同嘛!」

「的确,他的五官容貌比女婿你稚嫩,可看上去却比女婿你成熟!

金日哀怨地抽抽鼻子,叹气。「是,女婿我知道,我们兄弟俩就这张脸盘儿骗人,他骗一半,女婿我是从头到尾一整个骗,可这也不能怪女婿我,他是死人脾气,而我就这性子啊!」

骗人还说不是他的错,可真会耍赖!

袁夫人硬吞回笑意。「也没人说怪你,只是仍然难以接受,怎么看你都不像是近三十岁的人嘛!」

「那随便一点,算我二十好了!」金日很大方的把岁数贡献出去让人拨算盘。

袁夫人忍不住笑出来。「二十还太多了!」

金日滑稽的眨了眨眼。「十九?十八?」

袁士弼也笑了。「岁数还可以讨价还价的吗?」

「不然怎么办?」金日两手一摊。「总不能要女婿我逢人就说自个儿多少岁数吧?」

袁夫人笑著直摇头。「肯定不会有人信你!」

金日嘻嘻一笑。「那就甭信,继续任我骗!」

袁士弼夫妇俩又笑了。

女婿虽然是宗室皇亲,却没一点架子,又宠爱女儿,除了那张骗人的脸,也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袁士弼夫妇俩相对而视,唇上挂著同样的笑容,欣慰,宽怀。

他们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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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二月,南海神诞当日,翠袖顺利产下一子,在听到娃儿哭声的那一刹那,金日的眼眶也红了。

儿于终于哭给他听了!

再见儿子两只耳垂上果然也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他已无可存疑,肯定算命先生果然没有说差。

既然有缘,走了也会回来,该他的就是他的!

满月后,金日为儿子取名永,并异乎寻常的疼爱儿子,一天起码要抱上三个时辰,常常就那样抱著他、看著他,痴了。

「爷都忘了小榜格了!」香萍和香月偷偷抱怨。

「男人嘛,总是重男轻女,」翠袖全然不以为杵。「又不只夫君一个人,有什么气好生的?」娘早说过了,要传宗接代就得靠男人,女人只能依附男人的姓氏生存,这是传统定律,既无力改变,只能顺从它。

她倒是想得开,却不知金日之所以会格外疼惜儿子,这跟孩子是男是女根本无关,而是……

失而复得的宝贝更加珍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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