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会不会觉得你房间有股怪味道?」
「怪味道?」李昱不解的摇摇头,「没有啊!」
「有。」唐德祯坚持,不停的在房里找寻,「就算是开了窗,但是这味道却依然不散。」
「药味吧!」他手握书册,半卧在床头,不以为意的说。这两、三年来,他药不离身,别说是房间,就连自己身上都散著药草味。
「可是这味道一点都不像药味。」李昱房里的药味是十分浓郁,但是除了药味之外,好像还有些别的。
「王爷、王妃!」这时替李昱熬煮汤药的下人竹儿将药端了进来,「王爷该喝药了。」
「我来。」唐德祯见状,立刻放弃找寻味道的来源,小心的接了过来,「下去吧!」
「是。」竹儿遵命离去。
端著药碗缓缓坐在床沿,她小心的将滚烫的药汁吹凉,再细心的喂他。
「真苦。」吞下之后,他忍不住摇头。
「谁叫你要生病。」嘴巴虽然叨念著,但是她的脸上依然显得担忧,「快喝,这样才会好。」
李昱一笑,听话的喝药。
「王爷,我替你的房间改风水,好不好?」一边喂他,唐德祯一边开口问。
他瞄了她一眼,「风水?!」
「对啊!」说到这个,她不由得眉飞色舞了起来,「我爹可是越州有名的风水命理师,我从小耳濡目染,虽不敢说学到了全部精髓,但遗是偷学了一些功夫,所以将这房里的风水改一下,说不定可以让你的身体好转。」
「你爹是风水师?」李昱带笑的看著她,「你爹不是因病返乡的参知政事大人吗?」
她的手因为他的话而抖了一下,这个时候她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讲话实在太不经大脑了。
「参知政事大人就不能懂风水堪舆吗?」唐德祯狡辩。「总之一句话,你要不要让我改?」
她如同一只河东狮似的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这样的情况还有他说不的余地吗?
「随你。」怕她太过激动把汤药都洒在身上,他索性接过手,一口就喝了下去,「你开心就好。」
听到他的话,她的眼神一亮,这个男人还挺好说话的,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你要做什么就找下人帮你,不需要凡事都自己来。」李昱轻声交代,这几日经他观察发现,她很少叫下人做事,许多事——包括替他煎药,也几乎都是她亲自动手,只有在他坚持下,她才会勉为其难的让竹儿帮忙。
再不然唯一能够插上手的人,就只有她从越州带来的一个小婢女芙蓉了。
「我又不是缺手缺脚。」唐德祯哼了一声。从小到大,她没人服侍还不是长到这么大,她可没那个习惯让人跟前跟后的,「我可以自己来的事,没必要还让别人插手。」
看著她一脸的倔强,李昱本想开口说服她,但又想到她的脾气,最后摇摇头,没有勉强她,全由著她去。
她拿著已空的药碗放在桌上,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李福便带著一个婢女端了碗参茶走进来。
「王爷,王妃。」他一福,恭敬的说:「这是德妃娘娘从宫里送来的参茶,要给王爷补身用的。」
瞄了一眼,李昱不甚热衷的继续看书,「放著就好。」
「放什么放!」唐德祯接过手来,「凉了就不好喝了。」
「就算是热的,滋味也不可口啊!」他依然维持不冷不热的态度,摆明了不想要喝。
「管你可不可口,给我喝下去。」
她霸气十足的口气令人惊愕,李福意外的看著这个新王妃。
「可是我——」
「我不想听理由。」她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喝!」
李昱觉得有趣的盯著她瞧。
「看什么看!」她也不客气的回视。
「我不想喝。」他像是故意似的说。
「李昱。」唐德祯火大的双手抆腰,「你存心不给我面子是吗?」
听到她直呼王爷的名字,李福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娘子,你不该直呼夫君的名讳。」李昱提醒。
「我叫你李昱已经是客气了。」她拿著参茶直接送到他嘴边,「我家隔壁的陈大娘还叫陈大叔死鬼呢!怎么,还是你个人比较喜欢听我叫你一声死鬼?」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娘子,有下人在啊!」
「有下人在又如何?」她看著一脸错愕的李福和婢女,「你怕失了颜面吗?」
现在失颜面的人好像是她才对。李昱笑了笑,为了避免她继续发难,所以接过了参茶。
「娘子息怒,我喝就是。」虽然并不喜欢参茶的味道,但在唐德祯的坚持下,他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一口喝完。
「算你识相。」看到他的举动,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并转身将汤碗放在李福手上。
李福赶紧收起惊愕的神情,虽然对于唐德祯的身分他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存疑,但是这新王妃除了粗鲁了点、口没遮拦一点,其他似乎还算不错,至少她是这昱王府上下唯一一个敢挑战王爷的人。
其实在昱王府当差的人都很清楚,虽然王爷说话总是轻轻柔柔,平常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待人也极好,但是不会吠的狗最凶,一旦惹火了他,他可是半点情面都不留,单单冷眼一瞄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王爷。」因为李昱听话喝完参茶,听以她也很给面子的改了称呼,「等一下你就到一旁去坐著。」
「要做什么?」他不解的问。他在这床上躺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我要改风水。」唐德祯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你一直窝在床上,我怎么改?」
「你要改风水,今天?!」他有些意外的瞠大眼,妻子这种说风是雨的个性也实在太惊人了点。
「对啊!就今天。难不成我要改风水还要挑良辰吉日吗?」她坚持,「早点把风水改好,你的身体也会早一点好啊!」
要真有这么玄的事,他早就找人来改风水了!看著她,李昱不禁笑了出来。
「王妃。」在一旁听他们交谈的李福终于忍不住开口插嘴,「您说您要改风水?」
「对!」唐德祯转身面对他,「福伯,你就陪著这家伙好了,他想待哪就让他待哪,只要不碍我事儿就好。」
李福的脸色一变,这王妃讲出来的话真是大不敬,他连忙看向王爷,就见他一脸宠爱的看著她,似乎对她的话一点都不以为意。
这真是怪了……他有点儿搞不清状况。
「今天外头刮了点风,」看了下窗外,他觉得有必要告知,「王爷的身体不太适合去吹风。」
听到李福的话,唐德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指著窗边的书案,「扶他去那里坐著,今早你不是拿了些帐目要给他看吗?就叫他在那儿看吧!」
「是。」他点了点头。
李昱好笑的看著眼前这一幕,现在这王府的主子似乎换了人,她看起来挺如鱼得水的。
「若再不成,就搬个太师椅给他,尽可能让他舒适点,千万记得——等会儿把窗给关紧,别让风吹到他。」
李福闻言,试探的目光看向王爷,见王爷微点头,他才敢照办,「是。」他连忙吩咐下去。」我想,这府里就你可以这么大胆的左右我。」李昱低头看著细心拿了件丝被盖在他身上的唐德祯说.
她抬起头,两人的脸几乎要贴近,这样的亲密动作虽然还是会让她脸红心跳,但是已经不会令她感到手足无措的想要逃开。
「我是为你好,不然你大可不要听我的。」她俏皮的眨眨眼。
微微一笑,他吻了下她的红唇,「随便你想怎么样,我的想法一直没变,只要你开心就好。」
「若要让我开心,你就要健健康康的。」她脸儿红红,专注的看著他,「你答应过我你会健康的活下去。」
李昱伸手抚了下她红透的脸颊,他是承诺过,而他也从不会违背承诺。
以往,他并不觉得身体虚弱有何不好,但现在……为了她,他真的开始怀念起以往身体强健,可以纵马奔驰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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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昱夫妻所住的院落热闹非凡,就见下人们不停的将东西搬进搬出。
而李昱也真沉得住气,房里乱成一团,他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窗前看帐册,偶尔看到问题还能跟李福低声交谈几句,房里的混乱,似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站在离他不远处,唐德祯如他所望,没有自己动手,只是站著指挥下人,一下子搬桌子、一下子撤椅子,最后还索性连铜镜、梳妆台的位置都来了个大搬风。
「渴了吗?」她分心看著他问:「我叫人给你沏壶热茶吧。」
李昱抬头对她一笑,「觉得渴的人该是你吧!你可忙碌了一个早上,怎么,还没好吗?」
「还没,不过快了。」她摇摇头,「我还要把咱们的床给换个方位。」
李昱的目光移向大床,看来是个大工程,最后他仍是耸耸肩,「随你。」依然由著她。
一得到他的首肯,她立刻一声令下,被特别找来的四个大汉便一股作气同时将床移开。
「小姐!」床一移开,芙蓉就急著整理打扫,但下一刻却惊讶的看著床底,「你看这是什么?」
唐德祯不解的凑上前去看。
好熟悉的香味……这就是她最初踏入这个房间时所闻到的味道,今天说要改风水,搬动了床后,才意外找到了味道的来源,想不到这味道竟然是从床底下这株看起来奇怪的植物散发出来的。
她伸出手将小盆栽拿起来,远远的闻还没感觉,但一拿近,那味道就浓郁得令人皱眉,她缓缓的走向李昱,「这是你种的吗?」
他对她伸出手,唐德祯将盆栽交到他手上,让他更仔细的打量。
「不是。」他摇头,「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还得去问神呢!」她觉得好笑的看著他,「这是你的房间,你不知道谁会知道?」
打量了好一会之后,他抬头看著一旁的李福,「福伯,这个东西你可见过?」
李福赶紧弯下腰,接过来端详,「王爷,小的没见过。」
年近半百的他,还真没见过这奇特的植物,它看起来像是青苔但又不像,上头发出的淡淡香味,闻久了还会令人有点头晕。
这东西若是在其他地方发现倒也不觉得特别,但偏偏是在王爷的寝房里发现……
这事情非同小可,李昱与李福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眼神。
就只有唐德祯依然在状况外,单纯的她一点都不觉得这小植物有什么好费心的。
「王爷,这东西……」
「择日再谈。」李昱对李福使了个眼神,他并不打算在妻子面前讨论这件事,毕竟他不希望让她太过担忧。
「是。」李福立刻意会,拿著小盆栽走了出去。
唐德祯不解的看著他离去,「福伯拿著它要去哪?」
「我叫他丢了。」李昱四两拨千金的回答,「你还没弄好吗?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听到他的话,唐德祯立刻就把那株不起眼的小植物丢到脑后,开始加快动作,
她如此神速不为别的,就只因她的夫君累了,身为一个好妻子,当然不会令他不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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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睡半刻起来的李昱,转身一看,有些意外的看著躺在他身旁的唐德祯,她正睁著大眼楮。
「你没睡吗?」他伸手搂了搂她问。
她摇头,一脸的兴奋。
「为什么?」有些不解的看著她愉悦的神情,李昱不由得也扬起了嘴角,「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没什么。」她的语气里满是喜悦,「我觉得我真是个当贤妻良母的料。」
听到她的话,他忍不住轻笑了出来,抱著她的手不禁收紧,「此话怎讲?」
「我很聪明可以帮你改风水。」唐德祯骄傲的指著四周,「这风水一改,你的身体会因此而变好,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
她才刚将房里的摆设换个方向,他现在依然多走几步路就会感到吃力,所以她未免也乐观得太早。
但是看她兴匆匆的样子,令他不舍得泼她冷水。
「是啊!」他顺了顺她的头发,「如果我真能留下这一条命,一切都得感谢你。」
「对啊、对啊!」她一点都不客气的揽下这个功劳,因为对她来说,没什么比他身体好转更重要。
她感到他的指尖轻轻的滑过脸颊,然后停在她的颈项,他的唇也跟著他的指尖一路吻下。
这样的亲密几乎使她无法顺利呼吸。
抬头看著她,李昱的眼底有著迷人的光亮。
她对他微微一笑,主动亲吻他的唇。谁也不能料到明天他的身体会怎么样,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其所能的帮他,只要能为他好,什么她都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