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田昌友信看起来是相信了这套临时编成的说辞,但原敬久也无法完全保证这样的方法是否真能救出水莲。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尽避原敬久已经成功的转移了田昌友信的注意力,但心里依然不停地担心著水莲。
水莲一样无消无息的情况,让原敬久在晚上根本是辗转难眠。
这天半夜他躺在木屋里,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著,因为他梦见水莲被官兵以间谍的罪名处决。
也因为担忧过度而做了这样的恶梦,让原敬久的睡意全消,在无法入眠的情况下,他索性从床上翻身坐起,打算到外头洗把脸。
只是他没料到一踏出门口,就看见蜷缩著身子、趴在膝盖上睡觉的水莲。
「水莲!」原敬久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诧异得顾不得水莲是睡是醒,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水莲,真的是你吗?」他担心到几乎快崩溃的情人……现在他总算能再度将他拥入怀里了。
「咦?我吵醒你了吗?」水莲睡眼惺忪的问著。
看这情况,怎么说也是原敬久吵醒他才对。
「我看你睡著了,所以没进去,结果还是吵到你了啊!」
水莲有些歉疚的笑了笑,只是看起来依然有些虚弱。
被田昌友信从牢里放出来后,水莲就一直想著要到小木屋来见情人,不过因为身子太过虚弱,不得已在紫烟馆里休息了几天。
等到精神好些,有了力气后,他便赶紧跑来向原敬久报平安,但是看原敬久已经熄灯就寝,他也就没进去吵他,只是缩在外头等待天亮。
「你说这什么傻话?既然平安回来,就应该马上叫醒我啊!」原敬久心疼地将水莲抱进屋子里,让他坐到垫被上头。「没有你,我根本就睡不著。」
原敬久模著手脚有些冰冷的水莲,瞧见水莲的手腕和脚踝都裹著白布,他明白八成是铁链留下的痕迹,而水莲细嫩的脸上甚至还多了些突兀的淤青,瞧那样子大概是田昌友信对他动粗了!
心疼且不舍的感觉让原敬久忍不住拥著水莲,将他轻轻地搂进怀中。
「幸好你平安了,水莲。」空悬多时的心总算落了地,让原敬久放心许多。
水莲窝在他的怀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要安慰这个大个子一样。
只是没想到看著自己在牢中思念许久的情人,不知不觉中泪水竟滑出水莲的眼角,但他很快的伸手抹去。
「水莲……」原敬久没见过坚强的水莲流泪,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水莲总是笑脸迎人。
「别哭……」原敬久有些慌张,他抓起衣柚帮水莲擦去眼泪。「水莲,你别哭啊……」
「对不起,我……」水莲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赶忙低下头,免得被原敬久见到他现在的表情。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毕竟上花街的客人买的是开心,所以他学会了不管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受了多少委屈,都能笑脸迎人的功夫。
只是今天似乎不太有管用……
「来这里。」原敬久拉开水莲缩成一团的手脚,然后将他抱上自己盘坐的双腿,让水莲的脸庞挨著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你在牢里一定很怕,叫你别哭……那就显得我自私了,所以你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我,没人会拦著你的,你就抱著我哭个痛快,让我感觉自己还有些用处,起码可以让你依靠,好吗?」
在瞥见水莲的泪水时,原敬久的心里泛起一股酸疼感,水莲的泪珠犹如滚烫的热水,灼烧著他的胸口,让他疼痛不已。
他很想叫水莲别哭,但是水莲只不过是个少年而已。
他还小,还需要依靠和保护。
而他既是水莲的情人,就该担负起这个责任,让水莲在伤心难过时有个可以依赖的对象。
「水莲,你哭吧,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在原敬久的柔声安慰下,水莲真的放开压抑许久的情绪哭了起来。
「我好怕……」虽然他总是一脸淡漠,就连面对田昌友信的拷问,也没有太过激动的反应,但害怕、惊慌……才是他真正的心情。
从被人捉进牢里开始,他过了十几天心惊胆战的日子。
这股恐惧在他心里压了许久,本以为会一辈子藏下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在这时候爆发开来。
「我猜得到他们迟早会把我捉走,还以为自己可以放得开来,可是我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好怕……」水莲哽咽的说著。
他抱紧双肩,整个人缩在原敬久的怀里,不住地颤抖著。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他歇斯底里的嚷了起来。
想起阴暗幽黑的地牢、不人道的酷刑与拷问……
「我不要待在这里,敬久……」仿佛忘了自己早已脱险,他声嘶力竭的大喊。
「水莲!」原敬久抓住水莲的双臂,将他牢牢地箝制在自己的怀中,原本因为担心伤到水莲而放柔力道的双手也在此时紧紧地搂住水莲。
他想给水莲一个依靠,让他脱离那个恶梦。
「水莲,我在这里。看著我,叫我的名字,告诉我你在哪里!」原敬久表现出难得的强势,逼迫水莲抬头看著他。
四目交接,让原敬久在水莲的眼底清楚地瞧见了脆弱、惊慌……但也在同时寻到自己的身影。
「水莲,你看著我的脸。」原敬久拉著水莲的手腕,让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庞。「来,这是我,我是敬久啊!我是温暖的,不是假的也不是做梦,我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而且抱著你,因为你安全了。」
「敬久……」水莲看著眼前熟悉的脸孔,总算稍稍冷静下来,他扑进原敬久的怀里,听著宽阔胸膛下的规律心跳。
「我在敬久身边……我已经安全了……这里只有我们……」他像在催眠似的喃喃自语。
「是啊!你安全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原敬久抚著水莲的脸庞,在他青紫的瘀伤上亲吻著。「痛楚已经过去了,水莲。」
「不……痛楚……还没过去……」虽然有了原敬久的抚慰,水莲还是泪眼汪汪的看著原敬久。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领,像是正忍耐著极为难受的心痛一般。
「因为敬久会离开,不会在水莲身边……」这是莫可奈何的现实,只是水莲之前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但待在地牢里,没有原敬久陪伴的日子,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寂寞的情绪与顿先依靠的惶恐,啃蚀了他伪装出来的坚强。
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他根本不愿意失去原敬久,那种痛苦,比挖开他的胸口取出他的心还要难过。
「我想要敬久……」水莲自言自语的说著。「我要敬久不离开这里,一直和我在一起……」
其实,水莲老早就这么希望了。
但不用外人泼冷水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所以他从来没说出口,原因是不想给原敬久压力。
但现在这个失去理智与冷静的水莲,不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娼馆红牌,只是个喜欢原敬久的十六岁少年。
「我爱敬久……」在欢场打滚多年的他,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不真实、多么的可笑,但他还是脱口说出自己的心意。
「水莲……」
原敬久头一次听见水莲说出自己的心意,他分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涌出的那份感觉到底是心疼还是雀跃,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
「我爱你,我也爱你啊……水莲……我的水莲!」
水莲被关入牢里的那些日子,他几乎要疯了,整日与恶梦为伍,那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他明白自己早已不能失去水莲了。
听著原敬久真切的爱语,水莲满足的笑了。
「我好爱好爱你,你没在身边我就不安,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敬久!」水莲仰起头,脸上挂著两行清泪,眼底尽是对原敬久的浓浓爱意。
「敬久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搂住原敬久的脖子,水莲紧紧地抱住他,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嗯,我会留下的。」原敬久吻著水莲没有受伤的另外半边脸颊,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捧著易碎的陶瓷娃娃。
「我也想留在你身边,日日夜夜陪伴著你……我的水莲。」
这是一个梦,过去一直没有说出口的梦想,因为他们都明白,要实现那样的愿望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今,现实已经阻挡不了他们互诉情衷了。
「嗯!敬久要日日夜夜陪著我!」
水莲开心的吻上原敬久的唇,甚至就著他的唇瓣又啃又咬的,像是满意这样的答案而赏给他热情的奖励,但却苦了原敬久。
「水莲……」原敬久对于这份夹杂著痛苦的爱意,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却甘之如饴。
毕竟像这样带点孩子气的水莲,才是水莲真正的一面啊!
「敬久,抱我!」吻著吻著,水莲突然把身子往后退了些,他坐在床上,朝原敬久伸出手。「从来没有人疼过我,我要你疼我。」他难得任性的要求道。
因为得到了原敬久的爱,水莲这才发现自己度过了多少空虚寂寞的岁月。
他是夜华,虽然少不了枕边人,却没有一个是真心待他的,原敬久算来是第一个,当然……也会是最后一个。
「我会疼你、抱你、照顾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力完成你的愿望,因为给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爱是我的梦想。」原敬久将水莲压倒在床上,占据了水莲全部的视线。「我会一辈子爱你的,水莲。」。
用爱意填满水莲空虚的心,那是原敬久的希冀。
傍水莲一辈子的爱,让水莲被幸福围绕,这是原敬久从今以后的目标。
不再是渺茫的家族复基,而是为了自己的情人、为了保护和照顾需要他的人……他的水莲!
想必他的弟弟,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比起名利、权势和地位,怀抱著一份得来不易的温暖爱情,人生才是真正有意义。
而他,终于寻到了他应该付出的对象——
水莲,他一生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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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查得差不多了,主子的意思是要我们全部回去。」
一个陌生的男人趁著水莲睡著时,把原敬久找出去。
「回去……」原敬久回头看了看屋里的水莲,再想想自己给他的承诺,然后沉默的摇了摇头。
压低了声音,原敬久对男人吐出一句拒绝。「我不走了,你回去向主子禀告吧。」
「什么!你疯了不成?我们的同伴被捉了好几人,所以主子才要我们全部撤回去,你想留下来被捉啊?」男子瞬间变了脸色,直骂原敬久是个傻子。
「既然我有本事直到现在都平安无事,以后也不会被捉。」原敬久没管男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他现在只想留下来陪水莲,实现他许下的承诺。「而且,官差找的人全是探子,我以后不想再替主子查消息了,所以不会被人查缉。」
原敬久考虑过了,只要他不再当探子,就能以稻津人民的身份和水莲在一起,也没把柄被人捉,更不会惹来水莲被捕的风波。
也许生活会清苦许多,但是至少他能够待在水莲的身边,成为水莲的心灵依靠。
「就麻烦你跟主子说吧,我决定留在这里,不再当探子了。」原敬久下定了决心,而且说什么都不打算改变心意。
「你不会是为了那个透露消息给你的夜华吧?」男子皱紧眉头。「这种人利用完就好了,跟他瞎搅和什么?」
「我不是在利用他。」原敬久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你走吧,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他是夜华耶,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他配得上你吗?」男子气得只差没跳脚。
「是我配不上他。」原敬久的声音透著浓浓的歉意。
斌族之后又如何?他空有高贵的身份,过的生活却和平民没两样;倘若不是他没钱没势,他早把水莲带走了,何必在这里空叹!
「什么你配不上他!他只是夜华,睡过他的男人不知有多少,你别这么死心眼行不行?而且他是男的,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人,想当你的妾都不够格!」男子拉著原敬久,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硬是要他跟著自己离开。
「住口!」原敬久甩开男人,「我认为他值得我留下,而且这事与你无关,别妄自对我们的事下结论。」
水莲不会是他的妾、不会是他的妻,而是他一辈子呵护疼爱的情人,那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所以绝不许旁人这么说水莲的不是。
说他傻也好,说他痴也罢,他疼水莲是疼定了。
「你……算了,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先回去复命,你最好也快点回来!」男子没辙的摇头,看原敬久这么坚持,他只好一个人先行回国。
「我不会回去的……」原敬久喃喃自语地说著,望著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此刻他只有细心呵护水莲的念头,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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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同伴离去后,原敬久走回屋内,想看看自已是否吵醒了水莲,然而水莲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所以依然面带微笑地沉睡著。
原敬久松了口气,因为他并不想再让水莲烦恼这些事情,回不回国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他希望的是能够陪伴水莲。
只是这个决定,他并不打算立刻对水莲说明,而是顺其自然;反正时间一久,水莲自然会明白他的心意。
他在水莲身边躺下,搂著水莲轻拍了几下,仿佛想将刚才的事情全都忘掉。
就在他好不容易放松心情,打算拥著水莲睡个好觉时,怀中却突然冒出水莲的声音。
「敬久……」水莲轻声唤著。
「水莲!」原敬久有些错愕。「你醒著?」
瞧刚才那张沉睡的面容,他还以为水莲睡得挺熟的。
「你当我在说梦话不成?」水莲轻笑了起来。
他转身面对原敬久,伸出手臂揽著他的颈子。「我连做梦都梦见你,还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感动吗?」
「感动是感动……」原敬久轻抚著水莲的脸庞,他脸上的神情与之前的稚气模样截然不同,而是平时那个冷静的水莲;他有些担忧,因为当水莲变得冷静,通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水莲,你该不是听见什么了吧?」
原敬久想了想,会影响到水莲心情变化的,大概就只有他与同伴的对话了。
「我记得有句话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水莲没回答原敬久的问题,却突然吐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什么?」原敬久一心担心著水莲是否听见他与刚才那名同伴的争执,所以对于水莲这句话,他是一头雾水。
「我啊……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没喝酒,也照样醉得糊里糊涂,满嘴疯话。」
水莲平躺在床上,眼楮没看向原敬久,却对著屋顶发起呆来,喃喃自语似地说道。
「水莲,你……」这下原敬久听懂了。「水莲,你都听见了是不是?」
水莲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就表示他已听见他们的对话,进而想否认先前那些发自心底的话,免得绊住了他。
「醉鬼的疯言疯语,你听过就忘了吧!」水莲用手指压住原敬久的唇,嘴角依然挂著微笑。
只是,他虽然极力伪装出平静的表情,但眼神却藏不住心事;透过那对澄净的星眸,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对原敬久的不舍。
「什么叫听过就忘了?」原敬久抱住水莲,紧紧地搂住他。「我怎么忘得掉?我爱你啊!」
「我知道你爱我……」看著原敬久真挚的神情,水莲满足的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出身,我向来不相信这种话,但是遇上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爱是真的,而且我们两人互相深爱著对方。」水莲依偎在原敬久的怀里,指尖不停的在他的胸膛上游移。「现在我只怕,这样的心情会不会有改变的一天?」
「不会。」原敬久说得果断且毫不犹豫。「我对你承诺过的,要陪伴你一辈子,哪里也不去。」
拒绝回国的他,其实再也没有地方可去,可如此一来,之前阻挡著他俩的危险也在同时消失。
他不再是探子,也就不必躲藏,找份工作,一样养得话自己;不管将来如何,最起码他可以在靠近水莲的地方努力,而不是隔著国界呐喊心里的爱意,忍受著两地相隔的相思之苦。
「既然不会改变,那我们稍稍分开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水莲将耳朵贴在原敬久的胸前,听著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他一直很喜欢这么做。「我们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著呢!你说要陪我一辈子,却没说要从何时开始陪我这一辈子。」
他拉著原敬久起身,带著他走到门边,然后仰起小脸,看著眼前令他心跳不已、给了他无限满足的情人。「敬久,回国去吧!」
「不!」原敬久就知道水莲会为他打算而叫他回国,可他心意已决。「别叫我回去,我想留在你身边。」
就算他明白自己对水莲的心意不会变,但若是水莲在这边出了什么事,他却不在水莲身旁,那该怎办?
他发过誓要保护水莲的,他不想再度回到亲水时,早已人去楼空,清莲不再!
「既然只是想留在我身边,那想想就罢了,又不是小孩子,别这样执拗。」水莲捉住原敬久的语病。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原敬久抓住水莲的双肩,用力地亲吻水莲的唇,可以的话,他真希望把水莲的固执给吃了。
「我是夜华,还记得吗?」说起这件事,水莲的表情有些泫然欲泣。
「那又怎么样?你也是个人啊!而且是我爱的人!」原敬久抱住水莲,有些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我知道……是我没用,我带不走你。」
「等田昌大人对我腻了,没人包养我时,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出来找你,到时你就算留在这里,一样见不到我。」水莲咬了咬下唇。「一夜一百六十两,若不是有钱人,是见不著我的。」
「水莲……」原敬久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
水莲说的没错,他这没身份地位又没钱的男人,是不可能见得到水莲的,到时候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水莲在那些客人面前卖笑、卖身…
他能够忍吗?他忍得住吗?
说来可笑,原敬久知道那答案,他忍不住的。
「立功、扬名立万、当个大官,然后带我走。」水莲的语气有些哽咽,眼眶也不自觉的泛红。
「水莲……」原敬久在水莲面前跪了下来,他抱著水莲的腰,脸贴著水莲的身子,语气里尽是无奈之情。
在稻津国里,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想在瞬间跃上高官是不可能的,要想立功,他就只能回国。
「水莲,你等我。」
在过去,原敬久从来都不会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不高,或是为自己不受重视感到介意,可今天他却感到深切的懊悔。
贪婪的欲望在他的心底萌芽,迅速地啃蚀著他的悔恨而成长,几乎要拽住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不,他不想放弃!
水莲是他的,就算此刻不是,将来他也一定要取回水莲的自由。
「我等你。」水莲揽著原敬久的颈子,抚著他的发丝。
「你的心还在我身上,回去后可别忘了我。」
原敬久抓紧水莲的衣服,仿佛是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无奈,他站起身,在水莲的唇上狠狠地落下一个吻。「我……
至死不忘。」
原敬久说罢,没再多看水莲一眼,便转身往屋外奔去。
由于主子命令他们连夜离开,所以即使他想再多与水莲相处片刻,也无法再待下去了。
原敬久不敢回头,就怕多看一眼,就会失去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只是他的心却疼得让他眼眶泛红,痛得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心已经留在水莲身上了,这股疼痛感就是来自于现实残忍的对他挖心掏肺,把他的心和身子分隔两地。
==凡=间=独=家=制=作==
水莲目送著原敬久离去,自己却站在屋里发呆;直到清晨,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味飘人屋内,他才回过神来。
水莲循著香味步出屋外,见满池莲花已经盛开,他忍不住想起要与原敬久一起看莲花绽放的约定;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涌上心口,让他疼得几乎站不住脚,只能瘫坐在地上。
与原敬久相处的快乐回忆宛如潮水一般,不停地在水莲的脑海里翻涌。
看著朵朵清莲,他突然屈身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此刻,他开始有了一种原敬久不会再回来的真实感觉。
他是爱原敬久的,他更明白这份爱意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会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更加浓烈,然后占据著他心里的一个缺口。
水莲很清楚,原敬久会一辈子爱著他,但他也明白何谓现实。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原敬久……
水莲倒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仿佛是要将后半辈子的眼泪也一并流干。
池里的清莲无声无息地绽放,就像是要以香气麻痹水莲的情感,不停地盛开;只是这份无语的安慰,却没能像原敬久的存在那般深烙在水莲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