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
浓荫蔽空,枝叶扶疏,在明媚暂居的寝宫前沿著羊肠小道深处的亭子里,点点的月色穿过浓荫,稀疏地洒落园子,在地上影子婆婆,园子里雾气弥漫,寒气逼人,这里的天气一入夜总是显得特别寒冷,和白日的燥热比起简直南辕北辙。
为了让大王待会儿能够更尽兴更高兴,明媚依著梅香的话慎重打扮,她换上~套丝绸制的翠绿衣裳,美丽的胴体在一层又一层暧昧半透明的丝绸之下若隐若现,令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春心为之荡漾,七尺青丝缀著一些美丽宝石,丝缎般光滑的黑发披散在她纤细的肩膀。
案上已经备妥了好酒好菜,梅香得意且亢奋的同明媚解释著桌上那一坛酒,她说得兴致高昂口沫横飞——
「今午,我到皇宫的御膳房,那大厨一见到我梅香,整张脸都亮起来了,直说我漂亮,直赞我可爱……」梅香把玩著发丝接缕道:「我才跟他说我要一坛最猛最烈最辛辣最易醉的酒,他马上拿出私藏多年精心酿制的一坛烈酒,公主,您瞧瞧,我倒杯给您瞧瞧……」梅香信心满满迅速地倒了一杯给明媚闻。
明媚瞪著那浓浊的液体,真想作呕,再闻一闻那刺鼻的味道,整个眉头都皱起来了。「嗟!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真嗯心,他们辽国的酒能喝吗?」
梅香笑眯眯地这:「没错,这当然能喝,公主有所不知,这酒啊——来历可不简单,那大厨跟梅香解释了半个多时辰,说这里头有虎鞭、鹿鞭、牛鞭、蛇鞭……除此,还有蜈蚣、蚯蚓、顽虾螟……公主,重要的是……」她不怀好意暧昧笑著,撞撞公主手肘,压低嗓子神秘兮兮地。「重要的是,这酒,还有催情的功效……」
「催情?」明媚揣测梅香的话,不太愉快地找紧了眉毛,那就是说……
梅香没有注意到公主阴郁的表情,兀自兴奋地道:「有了这催情的酒,相信大王在半醉半醒之间一定抵挡不了胡丹的诱惑,现在可说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我看这个计划肯定万无一失。」
想到了金兀蟒和胡丹在床上纠缠想到大王将对胡丹做出如同昨夜对自己做的事,想到大王很可能也会亲吻胡丹就如同他亲吻自己那般,明媚垂下脸怅然若思地努了努嘴。「梅香……我们只是要找一坛烈酒灌醉大王,干么还要有催情的作用?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打何时起她这个骄纵惯了的公主竟会替别人著想?梅香坐了下来,滴溜溜的双眸直直瞪著公主直瞪到公主头皮发麻。「公主啊鲍主,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有催情的效果不更好吗?难道你不希望计划成功?难道你不想回大宋?或者……你对那个大王动了心,你想留下来?」
在梅香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明媚开始坐立不安,她骄傲地嫣然一笑。「怎么可能……我岂会喜欢一个野蛮人,你别忘了我喜欢的是林云飞,我当然想回大宋。」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公主改变心意了,我还以为经过了这几天公主已经开始喜一欢上那个大王了,毕竟他对公主真的很好。」
明媚矛盾的托起腮帮子,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为什么想到那头大猩猩要拥抱另一个女人,她竟然会感到一种愤怒受伤的情绪,而且胸口郁闷……
此时,密林间传来悉卒的声音,金兀蟒步伐稳健地穿过密林,只身赴约。
梅香赶紧闭上了嘴露出笑容,钻头觅缓地奉承。「拜见大王……」她行了个礼恭迎大王上座。
皎洁的月色底下,晚风徐徐,薄雾氛红——
金兀蟒坐下后凝视著身畔的明媚,薄施脂粉的她显得更为娇艳可人,月色下,她的头发标得益发柔软光亮,他几乎能感觉到她那头黑发如丝般的质感,玫瑰花般的香味,迷蒙的眼楮和玫瑰色红唇勾勒出摄人心魄的勉力,该死,她为何这样的美丽。然而有时说话却又是那样的刁蛮可恶。
金兀蟒睑上挂著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除非他是白痴,才会笨得以为明媚会想赔罪,这女人若是懂得道歉,她就不叫永真明媚了。
明媚必须仰著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他果真来了,旋即她发现自己的心扑扑跳了起来,她注视他,他是如此威风凛凛,她开始发现他有~张迷人的脸,他的五官粗犷棱角分明,鼻子高挺好看奇怪,之前她怎么都没有发现过这些,尤其是那张嘴,昨夜他用那炽热的唇深深地吻她,她希望他低下脸吻她,一想及此,她的双颊迅速红艳起来,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梅香清了清喉咙咳了几声,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要这样看到哪时候?她站在大王后头用眼神暗示公主赶快行动。
明媚回过神来,记起了今晚的目的,她伸舌舌忝了舌忝下唇,用僵硬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心慌。「嗯……我为昨晚的事,摆了一桌好菜跟你‘赔罪’……」赔罪这两个字她说得不情不愿的。
金兀蟒琢磨著她的表情,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这小妮子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此时,梅香已经将酒满上,她滔滔说著:「是啊、是啊,公主,我们来这儿给大王添了好多麻烦……大王,梅香为您斟的酒可是我们公主从大宋特地带来的私藏酒,味道特别的香醇,公主叮咛梅香,今晚一定要拿出来给大王尝尝……」呵呵呵呵,她笑得好不开心。
「哦——是吗?」金几蟒嘴边挂著一抹嘲弄的笑容,一头被风拂乱的黑色长发浑身散发著未开化的原始感觉,唇畔的胡渣使他看来更为粗犷,他的唇边带著微笑,然而他的目光却非常之锐利。
明媚心底想著,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他的眼楮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计谋……明媚硬著头皮端起了酒杯递给大王,她眨眨眼楮,语气带著一种虚假的甜美。「你尝尝看,这酒的滋昧如何?」
金兀蟒淡漠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他接过酒杯看了一眼杯中浓稠的酒汁,他的声音低沉。「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豪爽地干了那杯。
明媚对他如此豪爽、干脆俐落的态度惊愕得掩起嘴,他当真干了它?
梅香禁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马上忙不迭地又斟上满满的一杯,还不停的暗示公主快行动。
明媚犹豫了一下,心想,照他这么喝法,很快就会醉了,那么她的计划就达成了,然而她心底却没有一丝愉悦的感觉,她矛盾地想停止这愚蠢的计划,但箭已在弦上,也由不得她反悔了。
梅香用力地眨了眨眼楮,于是明媚硬著头皮,将斟上的酒端到大工面前。「大王再干了这杯吧,难得今夜有这般好的兴致,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
金兀蟒凝视著她,她的双阵闪烁,他接过酒杯。「不如……」他的眼楮变得深透。「换你干了这杯……」
她听了,手一抖差点打翻了那杯酒,金兀蟒及时接过酒杯瞥见她脸上那一抹慌张。「怎么了?」
明媚惊愕地瞪著他,她才不要喝那么恶心的东西。
梅香及时解危,忙道:「大王,我们公主一滴酒都不能沾的,公主只要~沾酒,就会起酒疹,不如……让梅香代公主干了这杯吧。」说著,梅香赶紧抢过酒杯。开玩笑,要让公主喝醉了那还得了,她豪爽地一口干了那杯辛辣的酒,才喝下胃里好像有一把火直窜而上,梅香摇晃了一下,公主忙起身扶住她。
「梅香?」
梅香握住鲍主的手,努力地支撑昏眩的意识,在倒地前这能大声且俐落地说出~长串话。「公主啊……梅香觉得头晕。待会儿要是晕倒了绝对跟这个酒没有关系,我想,梅香大概是气血不顺……啊——」咚的一声,梅香且软倒在地。
金兀蟒看著倒地的梅香,随即转过头来凝视明媚……
明媚力持镇定地回到案前坐下,现在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计划没有完成,如果计划被大王发现,那么她不死也会脱层皮。
昨夜闹得不愉快还没解决,难道要再旧仇添上新恨吗?她无法想像眼前这个男人发狂的模样会是如何?她再次舌忝舌忝干涩的唇,自圆其说地。「这个梅香真是的,不能喝硬要喝,这下让大王著笑话了。」
金兀蟒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表情莫测高深,只是略微将眉毛一扬信懒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把她晾在那儿吧。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让我们俩好好地享用这美酒佳肴。」
「那是自然的……」明媚在心底吁了好大~口气,还好他没发现什么,她拿起了筷子夹起菜肴。「那么美酒就由大王享用,我就不奉陪了。」
金兀蟒不以为意,又干了好几杯,只要是明媚斟上的,他都—一饮下。
夜色凄迷,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皓色千里成辉,钟鸣已快漏尽,大王已略有醉意,眼神亦朦胧了起来。
明媚心想时机已经成熟,便起身说这:「大王……不如我扶你到我房里歇息吧……」
金兀蟒没有回答她,只是懒懒地撑著下巴一副快睡著的模样。
明媚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地将他拉了起来,~路半拖半拉终于将他带进寝房,行经梅香时,她还不悦地偷偷踹了梅香一脚。
此时,她料大王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进到寝室里,胡丹立即迎上去帮著明媚将金兀蟒扶到床上躺下。
旋即两人窃窃私语起来。「公主,谢谢你……」胡丹充满感激说道。
明媚眉头深锁,努力想压抑心中那英名的酸意。挪么大王我就交给你了,他已经被我灌醉,剩下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当然……公主,一旦大事底定后,我一定会帮公主向大王求情,好让公主早日回大宋和你的心上人共结连理。」
明媚额眉轻蹩,眉间一抹轻愁,听到即将可以回大宋见林云飞,她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她想到大王是那样的信任她宠爱她,如今她这样做等于是出卖了他,她又想到大王昨夜给她看的那支镖……那时金兀蟒深情款款的叙述著他是如何的钟情于她,如何的恋著她,那么多年过去始终没有改变,现在她这样做,等于是背叛他,待金兀蟒醒来后,她实在是不敢想像他将会多么震怒。
明媚看了床上金兀蟒一眼,他仿佛睡著了,她摇摇头相甩掉那沉沉的愧疚感,她仰起脸对胡丹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希望我们都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祝福你跟大王,那么,我暂时去梅香的房里歇著,一切就照计划行事。」说罢,她苦涩一笑,转身离去。
抹地,~只粗大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硬是扯了回来。
金兀蟒?!
床上的金兀蟒淬然睁开锐利的黑眸,他坐起,声音冷酷。「想去哪?」他用冰冷的眼神直瞪得她血液结冰。
明媚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她被他眼中的震怒惊慑得定在原地。
胡丹怯怯地退了几步,她忙打了个揖。「大王——」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设计了这出戏戏弄本王,胡丹——」
胡丹立即跪下来。
金兀蟒冷酷道:「你身为御帐亲军的分队长,竟然和公主串连一气来戏弄本王,简直岂有此理,这可是杀头之罪——」
那冰冷的声音令胡丹当下脸色惨白,啜泣起来。
明媚见状连忙护著她。「不关她的事——」她怕胡丹为此丧命,硬著头皮迎向金兀蟒冰冷的眼眸。老天,她抖得几乎站不住脚了,这么庞大的人震怒起来仿佛能让整间房子结冰。明媚努力地隐藏自己的恐惧,她用著略微颤抖的声音帮胡丹脱罪。
「真的不关她的事,是你硬逼著要娶我……我因为想回大宋才出此下策,加上胡丹她很喜欢你,所以我就想……我就求她……」她颤抖地说著,把错全揽到自个儿身上,她害怕这个盛怒的男人会杀了深爱著他的胡丹,那么她将会内疚一辈子。她没有自己想像中勇敢,她发颤的声音泄漏她的恐惧。
他真想掐死她,她践踏地对她的信任和宠爱,他的声音很轻,却冰冷得足以令她毛骨惊然。「所以……你就想撮合本王和胡丹,然后你就可以高高兴兴回大宋跟那个男人继续份情,是吗?」金兀蟒说得咬牙切齿,表情冷酷而愤怒。「你自己胡闹就算了,还拖著我的人下水,没有想到你这么善于利用人,我这样信任你,一而再,再而三包容你,而你竟然胆大妄为到漠视我的存在……」他隐忍多时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
明媚愣愣地看著他,面对他的震怒她怕得真想昏倒算了,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气坏了。她五脏六腑全纠结在一块,双手开始汗湿。他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一再地包容她原谅她,而她的确也一再地激怒他,这一次,她不敢多说什么怕激起他更大的愤怒,她索性闭上嘴,硬著头皮承受他想杀人的目光。
她的沉默反而今金兀蟒益发愤怒,他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深怕下一刻就要冲动地捏死她,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然而他正逐步地崩溃,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他的脸色十分阴郁难看,声音冷酪得教人发寒「你的算盘打得可好,明媚,你以为我会放你回去吗?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去适应这里的环境。既然你不领受,那我也不用再等你了……」金兀蟒朝外头大声咆哮。「来人——」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名番兵急忙冲进房里。
金兀蟒震怒的命令:「将永真公主架到本正寝宫,锁在寝室内——」
两名番兵听令,立即~人~手将明媚架住往门外拖。
明媚奋力挣扎,又踢又叫,美丽的眸子射出愤怒的火焰。「你胆敢这样对待本宫,你胆敢让这些下人踫我,我可是大宋公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个野蛮人……」明媚气得破口大骂,此生她从未受过此等羞辱。
金兀蟒不理会她的咆叫,只是冷酷地吩咐:「快将她架下去——」
明媚被两名番兵硬是拉了下去,而她诅咒大王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歇,在门外的长廊上久久回荡。
金兀蟒在烈酒的催化之下,那双愤怒的眼眸益发令人胆战心惊起来,他绷紧的面容透露出他想杀人的冲动,他傲然抬高下巴,硬邦邦对跪在地上的胡丹说道:「胡丹,没想到你居然联合公主一起来蒙骗本王,你可知你伤了本王对你的信赖?」
胡丹泣不成声;「大王……」她从没见过大王如此震怒的模样,她不知所措跪在那里哀泣。
金兀蟒显然不愿再多说什么,他残酷地拉长了脸皱著眉峰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从来喜欢的就只有明媚,这是任何事情也不可能改变的,今晚的事不追究你退下吧。」说罢,他大步离开寝室,留下泣不成声的胡丹。
虽然早知道她同大王是不可能的,但临到事情真的发生,当真从大王口中说出时,却仍是痛得足以撕裂她的心肺,胡丹用手蒙住脸,更多泪水从她指缝间滑落,她呜咽著奔回自己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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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丹沮丧地推开大门,见父亲正坐在案前。她抹抹脸想藏住哭泣的痕迹。
胡虏抬起脸,他显然等了很久。
「丹儿,这么晚你到哪儿去了?」
胡丹用沙哑的声音回道:「爹……」她注意到爹的手里拿了一封信,那是她早先搁在房里的,是永真公主想向大宋讨救兵的信,胡丹有些错愕地踱向父亲。「爹……」
胡虏拿著手中的信,严厉地问胡丹:「你拦截了这封信,为什么不交给大王?这可是永真公主背叛的证据、你不拿给大王,到底留著这封信做什么?」
胡丹落寞地回这:「这封信要是让大王看到一定会伤了他的心,何苦呢……」
「浑帐!」胡虏狠狠地将信揉进手里,他咬牙道。「你可知这信里的讯息事关重大,这个永真公主竟然叫大宋率领十万大军攻打我们大辽,丹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胡丹抬起脸凝视著父亲。「爹,您我都明了,这封信只是永真公主一时的意气用事,况且这封信是她刚来那天写的,我想永真公主并不是真的想对大王不利,所以……」
胡虏喷出一口冷气,拍桌站起。「我——一直都觉得你笨,没想到你居然笨到这~么严重的地步,爹当然知道永真公主没有那个能力危害大王,但……但可是个很好的契机……这封信代表什么?这封信明白的告诉大王,他娶永真公主是错误的决定,丹儿,难道你不想为自己打算,你怎么那么笨啊!」
胡丹失魂落魄坐下。「爹……」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爹,这封信千万不可交给大王,永真公主是个好人,她原本还想撮合女儿和大王,只是……」胡丹的眼泪不停涌出。「只怪女儿不争气。不但没办法让大王高兴,反而害得大王和永真公主失和,总之……爹,您千万不可将这封信交出去……」胡丹伸手欲抢回那封信。
胡虏抓著那封信,避开女儿的手。「哼!既然永真公主没法撮合你和大王,那么就由爹来撮合。」胡虏丢下这句话便掉头大踏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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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火大的拍打著寝室房门,她不停地咆哮:
「你这个野蛮人,放我出去,本宫命令你快放我出去,你胆敢关我?信不信我叫皇兄率兵灭了你大辽,你还不快放我出去,把门打开,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她气愤地对著房门又踢又踹,这世上从没有人敢关她,她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能被人如此对待,简直太可恶了,她又咆又叫几乎要把那扇门踹毁。
对于她的咆哮,金兀蟒只是低声地在门外诅咒,他交叠双臂背靠房门,努力克制胸中簇然的怒火。
金兀蟒深深觉得屈辱受挫,他对明媚的感情竟被她如此的践踏,她竟然把他当成东西那般与人交易,只为了想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一想及此,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般。此刻的他十分不好受—一先前的烈酒令他头痛欲裂,再加上明媚的咆哮更令得他烦躁……
向来,他对于如何治理~个国家相当内行,但偏对这个女人没辙,他想处罚她却又下不了手……老天,他气自己竟这么爱她。尽避她该死的可恶,他还是爱她。老天,他该拿她怎么办?
此时,女婢传来胡统领求见的讯息。
金兀蟒穿过寝宫至前厅见胡统领。
胡虏将手里的信交给大王,他行个礼。「大王,现在您可相信下官所揣测的,那个永真明媚果然居心叵测,这封信就是证据,大主,您一向英明,何以今日却如此昏盲,宋皇根本是居心叵测,和亲根本是一个阴谋。大王,难道您要让这个女人继续唬弄您下去吗?大王,难道您想让辽国的百姓都看您的笑话吗?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把咱们辽国放在眼里,甚至,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大王,难道大王还要纵容她,继续错下去吗?」胡虏句句的逼问尖锐得像把利剑刺穿了金兀蟒的心。
金兀蟒震怒的看著那封信的内容,明媚在信里写著她被辽王残忍的虐待,甚至夸张地写著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亲见的称那个大宋男子为「飞」,信中写满对那男子的爱意,最后甚至求他率军攻打他的王国,救她离开!
他全身血液因气愤而发热,所有神智在看到那封信时刹那崩溃,金兀蟒发出像动物般的吼叫,他挫折地掉头大踏步重返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