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遵从周时焰的指示将澡盆注满了水、撒上花办,顿时房间里弥漫著花香。
「酋长,全照您的意思弄妥一切了。」拉玛回报。
周时焰冷眼审视一番,「好了,你们都下去。」
拉玛立刻领令转身遣走其他仆人,然后回头走向周时焰,「酋长,他们都下去了。」
「你也下去吧!」周时焰无情地下令。
拉玛呆愣了一会儿,「可是夫人她……」
二这里有我。」周时焰淡淡地道。
拉玛纵使是一头雾水,但是面对周时焰的命令又不得不从,「是。」她无奈地退出卧房。
周时焰确定房间里已无其他人,缓步来到床边,凝视沉睡中的佳人,他禁不住轻叹一声:「何苦呢?」他伸手触模著她粉嫩的脸庞,「其实我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男人,我也从来没对一个女人如此粗暴过。」
这是干什么?
在这个国家男人奴隶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居然为自己的恶行在跟她告白!
周时焰不禁觉得好笑,曾几何时他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看来唯有含月能让他如此。
他温柔地抱起睡中的含月,褪去她身上的罩衫,微弱灯光下她乌黑的长发从他的臂弯泻下,轻盈无瑕的娇躯显得如此细致,触目所及是她手腕上瘀血的伤痕,周时焰微怔一下,心忖这伤痕应该是粗绳在她身上所留下的痕迹,当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下栘……他失神地猛盯著她大腿内侧残留的血迹。
他既愧疚又欣慰,嘴角倏地往上扬,俯下头心疼地亲吻她微启的朱唇,「我一定会想办法融化你,冰山。」
冰山?他忍不住讪笑,不能置信自己居然想攫取一个女人的感情和心。
他轻而易举地抱起软绵绵的含月,像捧著易碎的瓷器娃娃一样轻轻地将她放入澡盆里,温柔地为她清洗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手指仅仅触踫那柔软的肌肤,就足以让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因亢奋而战栗,他忘情地凝视令他魂牵梦萦的俏脸,忍下住又轻叹了声。
她绝对想不到,她竞能影响一个视沙漠为终生情人的男人。
周时焰将她从水中抱起,这一回他已不再在乎身上的衣服是否湿透,他将含月放置在大床上,轻轻地为她套上另一件干净的罩衫,拉上毛毯。
他依依不舍地坐在床边,大手撩开她脸上零乱的发丝,每一个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细腻。
最后他将那柔软的小手握在手中,不时地低头亲吻她的手,所有外在表现的冰冷、粗暴都在这一刻化为温柔万千。
翌日早上,含月从睡梦中惊醒,抬头望著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束,她又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会迷迷糊糊睡了一晚?
拉玛怕惊扰熟睡中的含月,蹑手蹑脚走进房间,悄声地来到床前,看到她紧闭双眼和微微颤动的嘴角,她带著笑意盯著含月,「醒了吗?」
含月迅速张开眼楮注视著拉玛,「是你……」忆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她实在不晓得该对拉玛说什么,随即又闭上双眼。
拉玛彷佛能感受到她此刻心中的怨恨,她面有难色地解释:「你在怪我昨天为什么不伸出援手,但是请你考量一下我的处境。」
含月听出拉玛心中的愧疚,连忙张开眼楮注视著拉玛,「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自己很不幸……」
拉玛一听含月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连忙露出笑脸看著含月,「别一直认为自己不幸,我相信有许多女人都羡慕你。」
「羡慕我?」含月不敢置信地看著拉玛。
拉玛诡谲地瞟含月一眼,接著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你的事已经在城堡里成为城中女人的话题,她们是既嫉妒又羡慕。」
含月感到匪夷所思,她被一个粗暴的男人强夺贞操,她们居然还嫉妒、羡慕?莫非这就是生在大男人社会里女人的悲哀!
含月勉强地撑起身子,双腿之间的疼痛仍然让她十分难受,拉玛赶忙扶住她,让她能顺利地倚靠在床边。
含月发现自己的身上换了新的罩衫,皮肤舒爽得彷佛曾经有人帮她洗涤一番,「拉玛,是你吗?谢谢你。」
拉玛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你在谢我什么?」
含月微笑了下,「你一定是趁我熟睡帮我擦了身体,还换了件罩衫……」
「不,不。」拉玛立即摇手否认,「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含月愣住了。
拉玛露出一抹诡谲的笑,低下头压低声音回答:「是酋长。」
含月的双眼突地睁大,「是他!」
拉玛对她露出保证的笑容,「我可以对阿拉发誓,真的是酋长。」
含月却因震惊而颤抖,拼命地摇头,「你胡说!」
「我没骗你,我亲眼目睹他为你所做的一切,而且我从来没看过酋长亲自为一个女人做这些事。」拉玛的语调有著明显的昧。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含月大惊失色地喃语。
「是真的,昨天他就担心你会想不开,所以在你的草药里掺人安眠药粉,果然不出酋长所料,在束手无策之下我只好强灌你草药,让你冷静入睡。」
含月顿时恍然大悟,刚才正纳闷为什么她能安然地沉睡到天明,「原来草药里掺了安眠药粉。」她苦涩地冷笑。
拉玛害怕含月脸上的神情,慌忙地解释:「不是故意的,这全都是酋长对你的一片关心。」
「哼!我不希罕他的关心。」含月的脸上出现苦涩之色。
「夫人。」拉玛凝视她片刻,然后正经八百地说:「不要再与酋长敌对,那对你来说绝不是奸事,你可知道西长昨晚下仅帮你沐浴、更衣,还在你的床边守了一整晚,这些原本只要吩咐仆人一声,我们自然会乖乖做好,但是他却不愿假手他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在酋长的心里有著极重的分量。」
含月目不转楮地注视著拉玛,耐心听完拉玛的说法,才缓缓地道:「就算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也弥补不了我身体、心里所受的创伤。」
拉玛领教了含月的冥顽不灵,无奈地摇头,「你们若是今生无缘,相信这些事隋都不会发生,中国人不是讲求缘分吗?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才不可能与这种男人同修!」含月大声怒吼。
看著发怒的含月,拉玛露出一抹微笑,「我敢说有一天你会爱上他的。」
「不可能,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含月极力否认。
拉玛面带揶揄的笑容看著含月,「千万不要过于铁齿,往往人生的际遇说变就变,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掌控、改变的。」
倏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声,含月警觉地抬起头望著房门。
「拉玛,酋长有令,要你领著夫人到大厅用餐。」门外的仆人扬声传达周时焰的命令。
「知道了。」拉玛出声回应,随即回头以哀求的目光看著含月。
含月毫不思索地表示,「我不去!」
拉玛这下又慌了,不知该如何伺候这位倔强的夫人。
「不来?」周时焰冷冷地瞪著回报的仆人。
仆人一脸惊慌且不知所措。
大厅中的黑熊站起身,气得扭曲一张原本就不慈善的恶脸,「我去押她来。」
周时焰能说什么?她只是一个妾,黑熊与她不同,他们情同手足,论身分地位可是比一个妾还要大。
黑熊气冲冲地转身离开大厅,周时焰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只有慨叹,这一切都是含月自找的!
须臾,黑熊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著含月出现在大厅,后面跟著一脸忐忑不安的拉玛。
黑熊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含月扔下,「我就不信奈何不了一个女人!」
含月骄傲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挺直身子瞪著坐在椅垫上的周时焰,「这里的男人都喜欢用强迫的手段逼人?」她毫不示弱地反击。
还没等到周时焰的回答,莫名其妙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掴上她的脸庞,她瞬间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嘴角还渗出一丝带著咸味的血丝,这一掌同时也震撼了在座的周时焰,他先是睁大双眼,随即隐去脸上的惊愕。
她双眸冒火,瞪著身边的黑熊,咬牙切齿地道:「你为什么打我?」
黑熊若无其事地双手环胸,「一个不懂规炬的女人,本来就该教训。」
拉玛见状街上来拉住一脸愤怒的含月,压低声音劝阻:「夫人,你还没向酋长请安。」
含月头一甩,怒目瞪著周时焰,「我不会跟一个禽兽请安。」
一句禽兽激怒了周时焰,他愤怒地从椅垫上跳起来冲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胆敢骂我?」
黑熊惊愕地看向身旁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拉玛惊惶失色地将双手按在胸口。
含月愤恨地死盯著周时焰,「骂你还不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你——」周时焰怒不可遏地举起手,她眼中的恨意让他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
「休想!」含月轻蔑地瞪著周时焰。
蓦地含月趁其不备从他的腰间抽出一把闪闪发光的刀,周时焰警觉地收回掐住她脖于上的手,并从她的眼前跳开。
周时焰的脸上尽是怒意,健硕的身体在盛怒下更紧绷,双唇抿成一直线,呷刀还我。」
含月紧握著刀柄,冷眼瞪著周时焰,「纳命来——」她直直劈向周时焰。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技巧地侧身闪躲,她力道过猛来不及恢复平衡,他伺机力砍掉她手中的刀,动作之强悍就像一道狂风,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要断了。
含月含恨的大眼瞬间写满惊愕,他怎能如此冷静地躲过她近距离的攻击?
倏然一道冷讽打断了她的思绪。
「关公面前要大刀。」
含月感到羞愤迅速地弯下腰拾起落在地上的刀。
他没想到她居然还想去踫那把刀,怒火再度被挑起,「你又想干什么?」
含月想也不想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既然打不过你也杀不了你,与其被你羞辱不如自我了断。」
「自我了断?l周时焰怒目相向,「你想自杀,我是不可能让你得逞的。一他激愤的语气充满著挖苦和不可一世的霸气。
「哼!」含月轻蔑地冷笑了下,「我的生死由我自己决定。」
闪亮的刀子在他的眼前闪闪发光,周时焰抽出腰间的刀鞘直射含月手中的刀,刀与刀鞘撞击力气之大,让含月手中的刀偏离了脖子,没想到正如他所说,他不可能让她得逞。
接著他怒气冲冲冲至她的眼前,眼睁睁看著他的大手用力握著刀锋,含月被他的行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黑熊和拉玛都被周时焰的举动吓得瞠目结舌。
含月惊骇地双手一松放开了那把刀,「不……不……」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紧蹙著眉,以冷冽的外表掩饰即将失控的情绪,「这样你高兴了?满意了?」
「我……」她的心儿一抽,双手捂著发不出声的嘴巴,双腿颤抖地往后退。
周时焰骇人的黑眸直逼视著她,「这样你满意了吧!」他手一张刀子随即应声落地,血几乎是喷出来的。
含月顿时吓得眼泪直流,「你……」
周时焰紧盯著含月,「你满意了吧……」他愤怒的狂吼隐含著一丝丝哀伤。
拉玛和黑熊立即冲到周时焰的身边,检视他手中的伤势。
周时焰却大手一挥,声音嘶哑地叫嚷:「走开!你们都走开,这是一个丈夫和妻子之间的事情。」
丈夫?妻子?
周时焰扑向她,抓住她,用那只流血如注的大手抚著她的脸颊,「我是不该粗暴的夺定你的贞操、你的纯洁,但是我愿意以任何代价补偿你,包括我的命。」
他转身拾起地上的刀,将刀递在她的面前,「是我错在先,我愿意将命给
黑熊和拉玛都对周时焰的举动感到惊愕,同时发出惊呼:「酋长……」
周时焰苫涩地冷笑了下,摇摇头,「不用你们管和插手,今天就算我周时焰命丧含月之手,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完全呆愣住,不敢应声,伸出颤抖的手从他的手中接住刀。
「来吧!」周时焰文风不动、神情毅然地站在她的面前。
黑熊震惊地张大眼楮看著周时焰,「酋长!」
拉玛惊慌地奔至含月的身边,焦急的泪水如洪水泛滥般倾泻而出,「夫人,千万不可以……酋长为了你,整夜守在你的床边,你不能……」
「拉玛,闭嘴!」周时焰厉声制止拉玛,柔情地直视著含月,「动手吧,我下会怪你。」
含月忍下住颤抖,他的傲然气慨不知何时已夺走她的灵魂,早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折服。她不争气地流下泪水,刀一丢,「不,我下不了手。」
周时焰错愕地看著她的泪,她居然哭了?一个桀骛不驯又倔强的女人竟然也会落泪!他笑了下,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深情地拥抱著她,温柔地用头轻抵著她的头厮磨。「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黑熊和拉玛终于为刚才的紧张情势松了口气,看著一对璧人深情缠继,两人四目相对露出会心一笑,并偷偷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悄然地退出大厅,将大厅留给他们。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呢?只要我死了,所有的事都会烟消云散……」含月伏在他的胸前低声啜泣。
「不,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死,这样比你拿把刀杀了我还要难受。」周时焰抱紧她,摇著头。
含月惊讶地抬头望著他,这是他的真心话吗?
周时焰小心地捧住含月的脸蛋,仿佛手中所捧是件稀世珍宝,「我是真心乞求你的原谅,昨晚不该粗鲁对你……」
含月伸手捂住他的嘴,制止他继续为了歉疚而道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其实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怪你?不过我原谅你。」
「含月。」周时焰轻唤道,用唇吻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嘘!不要再哭。」
含月神情激动地抱紧他,呜咽地道出内心的忧虑:「我不知道将来要如何面对黑总裁……」
「不,你将来不必面对她。」周时焰温柔的声音里透著坚定,「你是我的妻子,将来你只要面对我、针对我,而不是黑蓓嘉那个女人。」
妻子?含月眼里噙著泪错愕地看著他,哽咽声中带著讥讽:「我怎么突然升格了?不是妾而是妻子。」
周时焰忍不住笑出来,抱紧含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妾,只是用来吓唬你,逼你顺从我。」
含月恍然大悟,娇嗔的看著周时焰,「原来你早就在算计我。」
周时焰不顾一切地吐露他的真情:「我怕失去你……」
他的表白让含月激动不已,伸手轻抚他的脸,「我真的错怪你了。」
含月温柔的眸光望人他痴情的眼底,深情相视——
他最后还是留住了她,也得到了她的爱、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