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黎欢冷冷睨她一眼。「要问话何必我出去?你现在就可以问了。」
反正现在店内没客人,她要叫就给她叫,可要她出去她就得三思而行,因为面对一个行为异于平常的女人,她不见得有能耐应付。
迸若玲笑得更冷。「怎么?抢了别人的男人,心虚了?所以连柜台都不敢走出来?」
丙然是来挑衅的。
「我没有抢……」严格说来,那个男人应该是她慕黎欢的,曾经是,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所以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慕黎欢觉得自己资格薄弱,又想起那一夜她亲眼见到康逸夫和古若玲的那个吻……
或许,她真的抢了她的男人?思及此,慕黎欢的胸口像是被一块石头给压住,闷得喘不过气。
「怎么不说下去?」古若玲又笑,坐上了吧台。「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多对不起我了?是良心发现,还是面对我心虚得说不下去?」
慕黎欢无言地看著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对的。事实上现在的她称不上抢了她的男人,但说她很无辜也不尽然,毕竟,如果她不存在,或许凭古若玲的温婉体贴可以掳获康逸夫的心?
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很讨厌,很不愿意接受。哪一个女人会希望前男友或前夫轻易地爱上别的女人?而且是一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
至少她慕黎欢不能!所以她此刻心情很不爽,也很纠结!何况,这个问题究竟为什么得她来面对和解决?这明明就是那个男人惹出来的事,不是吗?
「古老师,我只是觉得这种事,你应该找你的男人解决,不是我。」
「所以,你也承认康老师是我的男人喽?」
「那得问他。」
「我也想问他!可是他不见了,从医院里消失了!都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他究竟去哪儿了?」想来想去,她只能来找慕黎欢。
慕黎欢却皱眉,明显一愣。
他,真的消失了?上哪儿去了?一句话也没交代?
迸若铃笑了,「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看来传言很虚啊。」看见吧台上的那杯咖啡,她伸手拿了过来,咖啡很香,混杂著威士忌的气味,咖啡很烫,是刚刚煮好的一百度再降个几度,握在杯把上的手都可以感觉到热气。
「这杯咖啡多少钱?」
慕黎欢看著她,很想说那杯是非卖品。「请你喝吧,是刚煮好的爱尔兰咖啡。」
迸若玲笑得很诡谲。「请我的,那就是我的喽?」
「自然是这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著,古若玲轻啜了一小口,眉一挑,又喝了一口。「是康老师爱喝的呢,我在他那儿喝过几次,一模一样的味道。」
慕黎欢一窒,幽幽地望向古若玲。
迸若玲笑得欢。「怎么?我们常常一起喝同一杯咖啡啊,你很意外?」
是很意外。没想到康逸夫和古若玲已亲密到共享一杯咖啡的程度!若真是这样,那康逸夫口口声声说他要她,还要她重新爱上他,不是很讽刺吗?
是啊,那男人只是死咬著他跟她的过去不放,又没说他喜欢她……噢,似乎有说他「好像」喜欢上她了,而不是喜欢上她了!不是吗?
真是该死的男人!慕黎欢被呕得快说不出话来。
「是,我很意外,毕竟那会沾到对方口水,真的很恶心。」慕黎欢被呕到开始胡乱说话了。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火大得快要发飙骂人的前兆。
嗄?什么跟什么?古若玲的嘴角抖动了两下,这根本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好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句——
「那如果我跟你说康老师常穿的内裤品牌,你会不会惊认到下巴掉下来?」慕黎欢笑得很美,配合著道:「我一定会,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嘴巴还会一并歪掉。」
那不就是吊死鬼的表情?
迸若玲看著她,唇角再次抖动了两下,这次连眼皮都抖了起来。「我还可以跟你说,他的后背上有颗痣——」
真是够了……
「什么颜色的痣?很漂亮吗?漂亮到你都忍不住要说来炫耀了?还是它会变形?」
「慕黎欢你——」她快被她气死!
「你偷看我换衣服?不然怎么会知道我背后有痣?」一道带笑的男性嗓音突然间插了进来。
再听下去,被气死的人可能不是古若玲,而是他。
一身白色毛衣的康逸夫就站在古若玲身后,不过他看的人不是古若玲,而是现在正狠狼瞪著他的慕黎欢。
看这女人的模样是气坏了吧?很显然的,在他出现之前,古若玲定是说了一堆关于两人之间可能连他都不知情的甜蜜事项,虽然他不大高兴有人在他背后胡乱编造谎言,但老实说他是有一点感激古若玲的,不管怎样,那至少激发了眼前这女人的一点嫉妒心。
「康老师!」古若玲惊喜又惊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便抱住了他。「你究竟到哪儿去了?何时出院的,怎么没告诉我?」
康逸夫轻轻把人从怀中拉开,笑道:「我不知道我有必须先告诉你才能出院的理由啊,古老师。」
「康老师,你怎么这么说?」古若玲一脸苍白。「我是关心你,你知道的我想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比好朋友再好一点吧?」
康逸夫点点头。「是好朋友,但也只能是好朋友,而不会是男女朋友,这一点,我想说清楚会比较好。」
迸若玲脸更白了。「你……什么意思?我们接过吻了……好朋友会接吻吗?」「是不会。」
康逸夫的神情有点淡。「不过,那天晚上是你过来亲我,说得具体一点,那不叫接吻,而是你的唇踫上了我的唇。」
迸若玲一颗心都冷了。「那有什么不同?你没有拒绝,不是吗?」
「是,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来不及。还有,我说了,那不叫吻,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真正的接吻跟唇踫唇究竟有什么不同,相信以后你有机会可以了解——」啪一声,康逸夫的脸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迸若玲泪流满面地看著他。「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早一点告诉我,何必这样羞辱我?」
康逸夫静静地看著她。「我很抱歉,是我的错,是我一开始没能坚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让你靠我太近,毕竟你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女人,而我当时也没能确认自己的心,纯粹当是在交朋友……不管怎么样,都算是我的错,你要打我、骂我、揍我都行,只要你想。」
迸若玲哭著,没再打他,反而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你说我温柔体贴,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吧?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慕黎欢?她个性不好,又会招惹男人,哪一点比我好了?你就不能喜欢我吗?呜……」
「对不起。」康逸夫拍拍她,一双黑眸却死盯著慕黎欢。「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她,那么,一切都会简单多了。」
夜幕低垂,窗外的雾散了些。
店里的咖啡壶里有著刚煮好的爱尔兰咖啡,酒精灯才刚熄灭。
现在正值用餐时间,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如果康逸夫不算是客人的话。「一切都会简单多了,嗯?」慕黎欢把康逸夫点的热咖啡重重地搁在他的桌子上,对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离我远一点,你的人生就不会这么复杂了,康逸夫先生。」
说完,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让人一扯,纤腰被人一扣,整个人便被拉到某人的腿上坐著,她想起身,那双腿的主人却搂得更紧。
「生气了?」嗓音依然带笑。
「谁有空生一个陌生人的气!」
「我不是陌生人,你认识我很久了。」
「你却是刚认识我!」
她是在怨他吧?而且怨念很深啊。
我很抱歉。」
「你不必为你不知道的过去抱歉,而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说了,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他淡淡地打断她。「既然我不记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只谈未来——」
「谁要跟你谈……」
当然是你。」他把她抱得更紧,紧到他的身体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她。
她脸红红地瞪他。「放开我,康逸夫,我不是你的谁,没有理由被你这样抱著。」
「你怎么不是我的谁?你是我的女人。」他笑看著她,根本没理她在生气,笑眸把她的眉眼——纳入眼帘,不安分的长指顺著她的眉眼轻刮著,变相地挑逗著她。「还是你在跟我要名分?
头饺你想要什么?康逸夫的女朋友,还是康逸夫的老婆?只要你说出口我就做得到。」
她挑眉。
他也挑眉。「不信?我可是第一次对女人这么有诚意,一开始就把康夫人的头饺给奉上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如果我说,我不希罕当人家的夫人,因为我已经当过了,你会不会马上打退堂鼓,滚到一边凉快去?」慕黎欢试探性地问,不知道这男人会不会介意她是结过婚的女人?虽然,跟她结过婚的男人明明是他。
康逸夫却只是挑挑眉,眯起眼。「你结过婚了?跟谁?」
「当然是某个男人。」
「怎么样的男人?」
「一个很让人讨厌又很坏的男人。」她随口乱说。
男人问话却显得小心翼翼。「所以,你现在不爱他了?」
「如果说我还爱他呢?」
康逸夫很深沉地笑了,看著她好久好久。「我不介意,真的。」
「为什么?因为你不够爱我?」
「慕黎欢,你明明爱的是我,不可能还爱著某个男人。」
这,就是他不介意的原因?因为他是个无敌自大狂?
「那是你的自以为是……唔……」她的嘴被封住了,被一双炽热又霸气的唇。
「你这个坏蛋……」她骂他。
「我是……」他啃咬上她的颈。「只对你这么坏……」
「放开我!」她喘著,娇艳的容颜美丽非常,伸手去推他。「你是老师!怎么老是在店里对我动手动脚?这样被学生看见了怎么办?再怎么样,你现在也是为人师表……」
「我可以马上辞职。」他很认真地看著她,琢她的唇。
「不负责任的男人……」
他皱眉。「那关上店门?」
「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就跟我回家。」
「休想……」
「慕黎欢,你究竟要不要当我的女人?」
「不要……唔……」她的唇再次被某人封住,好不容易找到一丁点空隙,她又道:「我名节都被你毁了……唔……」
「所以你只能嫁我了,没人要娶你。」说是他的阴谋诡计也罢,他根本不想当什么圣人君子。
他要她当他的妻,这辈子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