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可以让人修身养性吗?结论是。不一定。至少花解语在留学生圈子中依然是火爆美人一个。
华人的圈子小,大陆的,台湾的,香港的,或新加坡的,踫来踫去也差不多是那些人,德行也没有什么差别。
老鹰教导稚鸟学飞的方式是一脚将之踢出位于悬崖上的鹰巢。小稚鹰若没跌死,便代表它学会飞了。
花解语一直觉得她就是这么被丢来人生地不热的白人世界。
套一句俗谚来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所以、她的气质也没有因为有了三年的粹练而提升。因为她火爆冲动的脾气远近驰名,尤其对那些要追求她的人更是恶形恶状。
她讨厌美国!讨厌当「内在美」(内人在美国),讨厌只能天天接?—????,看信看照片来思念丈夫儿女。但三年来都是他们父子女三人来美国看她,不让她回台湾,太明白她一踏上台湾土地就会赖著不走的德行。
神呀,给她可以光明正大回台湾的理由吧,不然她就要效法周治平歌词中的那名??。李,留学留到自杀去了。
因此,当她日思夜盼的机会终于来临之时,她细软都来不及款好,机票一订,人就回来了。
那个陷害她很彻底的林婉萱终于做了件功德她要结婚了!坚持要花解语回来参加婚礼。不让别人有反对的机会,花解语已回到贺家。
在一群人错愕的瞪视下,她笔直冲入丈夫怀中。
「我们搭著婉萱的结婚列车,公开宴客吧。」
「拿到学位了?」他紧搂著她。已四个月未见,思念泛滥得不愿质问她为何「逃」回来。
「不拿了啦,反正我英文讲得呱呱叫就衍了,我要销假了啦。」「销假」者,乃归回人妻之职也。
「妈咪,你又冲动了。」冠群在一边扯了扯母亲的左裤管。
「妈咪,妈咪,抱抱,要抱啦。」三岁半的贺冠爵拉著母亲的右裤管叫著,花解语抱起儿子。
「你看,孩子们多需要我。」
「可怜的大哥,早晚会被大嫂搞得疯掉。」贺儒云摇头说著。在他眼中看来,这大嫂何只是冲动急躁,根本是一颗跳豆!蹦来蹦去的让人心脏无力、眼花撩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只怕活到九十岁也是这德行。
「可是儒风爱呀,爱死她的任性。」明日要披嫁纱的林婉萱也坐在一边看戏。
「解语……」贺儒风叹笑著正要说些什么。
「我不回去,不要了。我有成长呀,我英文很棒喔,这样就可以了,学位没什么了不起的啦。你放心,看遍了留学生的样子之后,我再也不会自卑了,反正所有人都一样是人,没有谁比较高级啦,我明白了。我也不求什么啦,不敢要求举办盛大婚礼,明天我们就穿得美美的去参加他们的喜宴,顺便认定成我们的婚宴就衍了,拜托。」她一心要堵住丈夫的劝词。
「妈!」冠群受不了的大叫。「这里有几件礼服,你要哪一件?」她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套礼服,沙发上还躺著两套。
「做啥?婉萱的衣服不必给我看,她又没有我的身材好,尺寸一定不合。」
「这是为你准备的。」贺儒风在她身边道。
不会吧?花解语环视屋内所有人,张大了嘴巴。
「你们你们都知道我会冲回来?」
一群人很一致的点头。贺母还好心的道:「亲家母打电话来说后天你们得回彰化,她要替你请回门,开了六十六桌,还租了劳斯莱斯要载我们过去呢。」
回门?那……那就是说明天的婚宴早安插了她的戏分主角?她也是新娘之一。
「如果我没有回来呢?」她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可以掌握她的思考与行动。
「不,你一定会回来。」贺儒风轻吻了下她怔愕的小嘴。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冲动任性的火焰,美丽狂野,燃烧起来不顾一切。」他又吻住她,拥住了一束炫丽的火光。
「自己的冲动昭告得天下尽知,还笨得问别人为什么猜得到。」林婉萱风凉说完,耸肩上楼。
壁群牵著小弟到外边玩,并且沿路告诉小弟:「弟弟,妈妈一天平均发了二十封?—????叫著要回来,还问别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会冲回来,好笨对不对?幸好我们都遗传到了爸爸的聪明。」
「咯咯咯……」三岁半小娃娃一知半解的笑著。
贺家二老地含笑避开,不好意思看年轻人亲热,非礼勿视的躲入书房中。
贺儒云最后走人,恰巧接收到小嫂子恶狠狠的眼光,笑道:「恭禧合家团圆。说真的,还真怕你坚持要等文凭拿到手才回来,天知道到那时火星都可以住人了。」
「可恶!」她大叫并且跳脚,拉著丈夫的手告状:「儒风,你看他们啦,当我是笑话。」
他温雅的笑著,再度楼她入怀,轻托著她愤愤不平的面孔,很柔很柔的说著:「重要的,是你回来了,我的小火焰。」
她点头,可怜兮兮道:「我是个大傻瓜,总是做著徒劳无功的事。你仍是纵容我危害世人。」
「不,我一直就爱你这样子,就爱你像一把热力十足的人,四处耀著光亮,不被拘束。」
「儒风,还是你最好了,我好爱你,发誓发誓再也不离开你了!死也不要。」
她牢牢抱住他。
他闻著她发香微笑。是的,他相信她这一刻的誓言,但也明白也许一天、也许一年,她必会跳出一些想法,又活力十足的动起来了。
她是火焰,不安分的火焰随风撩烧……
而他若是风,只祈望自己的风起不是为了吹熄她,而是为了助长她的生命力。
就爱看著她,像看著美丽的火焰,一辈子也不教怀中的这把火焰熄灭。
「儒风,我说的是真的!」她加重语气。
「我知道,我知道……」他拍著她,微笑的应著,让她坐在他膝上轻摇。而她,花解语,心满意足的享受著他的守护,终于熬不过十来个钟头的飞行疲惫,沉沉睡了过去……明天,将是亮丽的一天,就待他怀中的火焰休息充足后……他微笑的想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