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 第五章

难得大家都有空,不用赶稿、不用赶设计作品,一群女人约在伶俐的冰砂店内,一块优闲的喝著下午茶。

所有人全到齐了,独不见夏臻滢的倩影——

「电话又不通,这女人一定又在和那个日本人讲电话!」童颜颜才收起手机,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手机贴在耳上,情话绵绵的说不完。

「嗯,好,Bye!」关上手机,夏臻滢和已到齐的所有人打招呼。「你们都到了,这么快!」

「是你太慢了啦!」童颜颜给她吐糟。「我打了二十通电话给你都不通,原来是那个日本人占了线。」

「颜颜,我说了好几次了,志胤他是道道地地的台湾人!」夏臻滢慎重的重申一遍。「他只是日本姓氏而已!」

「好啦、好啦!勉强让他当台湾人。」童颜颜才不管他是哪种人,她只管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把桌上那软绵绵的蛋糕吞下肚。

「哇!真漂亮的蛋糕!」夏臻滢惊呼著。

平常店内几张独立的桌子,合并成一个大方桌,桌上铺著绣著玫瑰花朵的桌巾,中间还放著好几种不同样式、不同口味的蛋糕,几株新鲜的粉色玫瑰花和满天星在旁陪衬著,当然,也少不了伶俐的冰砂……「蛋糕是茵茵做的,她好厉害,自己看食谱再加上巧思的点缀,每一样我都好想吃!」伶俐从吧台内又端出两杯冰砂。

「不是啦,那都是岑恩和萝桦帮我的,我一个人弄不出这么漂亮的蛋糕样式。」

茵茵在吧台内挤奶油的同时,抬头谦虚笑道。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看著她们一票人挤在吧台内做蛋糕,似乎挺有趣的,夏臻滢也想插一脚。

「应该差不多了!」岑思端了一个小蛋糕,从吧台内走出来,看见夏臻滢的穿著,微笑的赞美:「哇,臻滢,你今天穿的真可爱!」

「好看吗?」夏臻滢就地旋转了一圈。「这是LV的白色高腰娃娃装。」

「很漂亮!」殷萝桦也走出吧台,赞美著:「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伶俐羡慕不已。「我也好想谈恋爱喔!」

伶俐的呼喊,让大家笑成一团。

「到底好了没有?可不可以吃了?」守在桌旁的童颜颜,口水已泛滥成灾。

「好了、好了,全部都做好了!」高茵茵端著最后一个蛋糕走出吧台。

满桌的美味蛋糕和点缀浪漫的玫瑰,让六个女人齐声惊呼:「哇,好美喔!」

「坐坐坐,大家都坐下。」伶俐以主人的身分,招呼著大家。

「我要的罗马假期,是哪一杯?」童颜颜问著坐在她身边的伶俐。

「在臻滢面前蓝色的那一杯就是了。」

「那我点的巴黎天使是哪一杯?」和岑思坐在一起的高茵茵,视线也还在搜寻。

「在巧克力蛋糕旁。」

六个女生各端了一杯冰砂,有志一同的高举杯子。

「祝我们友谊万岁!」伶俐率先出声。

「万岁!」其他五人不约而同的高呼。

放下杯子,每个人脸上都笑吟吟地。

「每一样看起来都好好吃喔,不知道选哪一样才好!」夏臻滢模著发辫上的香奈儿圆球发束,一双眼骨碌碌的盯著桌上的蛋糕。

「那就每一样都吃一点嘛!」童颜颜先切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蛋糕上的巧克力酱,实在太诱人了,舌忝了一口,她满足的微笑著:「嗯,真棒!」

第一个吸引夏臻滢的,是鲜奶油蛋糕上的玫瑰。粉粉的鲜奶油挤成玫瑰花的形状,让她想到了岩下志胤送给她的新鲜玫瑰——他告诉她,那些玫瑰花都是在产地的花圃内请花农现剪,再请快递送过来。

她真的好讶异,难怪每一朵花都开得那么漂亮!

小心翼翼地把奶油玫瑰盛到盘中,她舍不得吃,只是微笑的直盯著。

「臻滢,你怎么不吃?是不是我做得不好?」高茵茵吃了一口哈蜜瓜蛋糕,自己倒是觉得这口味不错。「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哈蜜瓜蛋糕,很不错喔!」

「不是啦,我舍不得吃。」夏臻滢满脸笑盈盈地。

「玫瑰里藏著爱情,把她迷惑了!」坐在夏臻滢对面的殷萝桦,喝了一口柠檬红茶冰砂,笑道:「恋爱中的女人喔!」

夏臻滢甜甜的笑著。

童颜颜手一探过来,用叉子在她盘中的奶油玫瑰上点了一下,再把沾附著奶油的叉子,放入口中舌忝著。

「嗯,果然有恋爱的滋味!」童颜颜夸张的喊著:「而且,感觉岩下志胤就在我身边!」

夏臻滢伸出右手,朝自己的表姊推了一下。「颜颜,小心我告诉司韶,说你对他有二心。」

「这你放心!我的司韶很有自信的。他知道我很专情,绝不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事。」高傲的昂起下巴,童颜颜摆出一副「你去讲也无所谓」的无惧表情。

「那当然,因为只有司韶会追你嘛,其他的男人看到你,就被你粗鲁的模样给吓跑了!」悠哉的用叉子一点一点把奶油玫瑰往唇上沾,吃著,心里也同时想著她心爱的志胤。

「拜托,我这是率性,不叫粗鲁!」童颜颜想到什么似地,视线望向窗外。

「你的那个岩下志胤,真的有两下子耶,上回你说那些混混被他教训一顿之后,就没看见他们在街上「热热蛇」。」

「颜颜,我昨天到菜市场去买鱼的时候。有看见那个人在帮他爸卖鱼,我还听到他爸说,他儿子大概反常了,居然会乖乖的帮他卖鱼。」喜欢喝鱼汤的岑思,总喜欢一大早到菜市场,买一条新鲜的鱼回来煮汤喝。

夏臻滢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想不到志胤无意间还挽救了一个少年的前途!

「干脆叫岩下志胤别当什么总裁了,他去当少年辅导员,应该比较适合吧!」

虎皮蛋糕也很好吃ㄋㄟ。童颜颜吃得乐呵呵的!

瞪了表姊一眼,夏臻滢才不理会她的疯话。

拿了一份蓝莓蛋糕,夏臻滢吃了一小口。「嗯,真好吃!」她突然想到一个好建议。「茵茵,你这么喜欢做蛋糕,不如你就和伶俐一起经营这家冰砂店。你做蛋糕和小点心,伶俐负责冰砂的部分,这样一来,生意一定会更好的!」

「没错、没错!」童颜颜猛点头。「我就负责来吃!」

「不行啦!」高茵茵摇摇手。「我做蛋糕只是兴趣、不够专业,再说,我还是想写小说。」

「是啊,茵茵,你的决定是对的!这家店每个月的净利,刚好维持我自己的开销,要是没赚钱,会害茵茵没收入的。」伶俐苦笑著。「而且啊,我还打算把这家冰砂店弄成DIY的伶俐冰砂店,让客人自己动手做。」

「伶俐,你真的不适合当老板!」殷萝桦摇摇头笑著。

「就是嘛!还弄什么DIY的,我看你的店早晚会换别人当老板!」连童颜颜也忍不住晃头了。

「可是,DIY有什么不好?」伶俐喝了一口炭烧冰砂,说道:「前几天,我和丁昀到桃园去玩,在桃园的成功路有一家「月亮咖啡」,那家店最大的特色,就是让客人自己动手DIY煮咖啡,很有趣耶,而且生意也很好!」

「重点是,人家有经营的能力、有商业头脑,可是你没有。」童颜颜直言不讳。

伶俐怨怨的看她一眼。「怎么这样说呢?我可是你的好同学、好朋友!」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慎重的提醒你,别学人家DIY,要不然,你这个老板早晚换人做。」

「有空的话,我们都会过来帮你忙的。」岑思温柔的笑著。

「真的?那就好!」有人愿意帮忙,伶俐这可乐得露了笑容。

「拜托,你这家店,平常「尖峰」时刻顶多只有三、四个客人,还需要人家帮忙!」童颜颜嗤笑著。

「要是三、四个人一起来,我会手忙脚乱的!」

「真是服了你!」看到杯子空空,童颜颜推推坐在她身边的伶俐。「老板同学,没有了,再帮我弄一杯香草冰砂吧!」

「要喝的人自己DIY!」伶俐自顾自地吃著,才不理她。

「真是的,像你这么懒惰的老板,谁要上门来捧场啊?」

「颜颜,我帮你去弄。」高茵茵站起身。「伶俐,你还要不要?」

「好啊,我也要一杯香草冰砂。」伶俐猛点头。

「真不要脸,还让客人自己弄!」

伶俐朝她做了个鬼脸。「你们不是客人,你们都是自己人。」

「那好,我每天照三餐来,把你喝垮!」

「我才不怕!」伶俐笑眯著眼。「对了,臻滢……」

伶俐一喊臻滢的名字,在场的四个女生齐望向夏臻滢,这才发现,那女人又在发呆了。

「不会吧!?难不成红樱桃也把你给迷惑了?」

一看到夏臻滢出神的盯著盘中的红樱桃,童颜颜不禁皱起眉头。

这爱情也太神了吧!每一样东西,都可以让夏臻滢看到发呆!

「没有啦。伶俐,你要和我说什么?」她自己也克制不住想志胤啊!

「是丁昀要我转告你啦,她哥的事,她对你很抱歉,没脸来见你……」

「没那么严重啦!」夏臻滢一笑置之。

「说到丁长青我才想到,他好像最近都没有再出现了。一定是那天我们刻意说有个总裁要追臻滢,他自认比不上人家,所以不敢再来了。」童颜颜摆出成功自居的高姿态。「未来的总裁夫人,你要怎么谢我这位大恩人?不如晚上你的金卡让我刷,我一定帮你刷到爆!」

「总裁夫人?」夏臻滢把红樱桃放入口中,甜甜的。有爱情的滋味呢!「说那个还太早,我们才刚开始交往,能不能长久,还是个问题!」

「那你要小心一点!那个花心浪荡子……」被表妹瞪了一眼,童颜颜乖乖噤了声。「好嘛,不说他是浪荡子,说他是英雄,是替我们社区除害的大英雄,这样好不好?」

夏臻滢点点头,开心了!

「臻滢没有答应丁长青的追求,是对的!」伶俐一副愤慨的表情。「那天我去找丁昀,看到他搂一个女人在他家门前好亲热,结果,你们知道吗?晚上我开车送丁昀回去时,他又带了不同的女人回家。」

「什么啊!丁昀怎么会有这种哥哥?」童颜颜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丁昀说,眼不见为净,她打算在外面找房子,不和她哥住在一起了。」

「对!没错!明智的选择!」

两个局外人皆是一脸愤慨,倒是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反正他又不是我的男朋友,他爱交几个女朋友,那也是他的事。」夏臻滢耸耸肩。她满心都是岩下志胤,哪有空闲管其他人?

「臻滢,晚上我们几个要到GUCCI中山旗舰店去逛,你要不要一起去?」岑思柔声问道。

「今天晚上吗?不行耶!」夏臻滢满脸苦恼。「明天去啦,好不好?今天我和志胤要一起吃晚餐。」

「见色忘友!」童颜颜哼著声。

「明天不行,大家时间上凑不齐,刚好今天大家都有空。」

「取消约会不就成了!每天都可以约会,少一个晚上没约会,又不会怎样。」

童颜颜耸耸肩。

「不行啦,人家早约好了!」现在,在她心中占第一的,已经不再是购物了,岩下志胤的魅力,远超过名牌精品对她的吸引力!

「算了!你这个有了爱情忘了友情的女人,不要加入我们的行列!」手刀一横,在两人之间割了一道无形线。

霍地,手机钤声响起,童颜颜赶紧接电话。

「司韶,是你啊——」温柔妩媚的音调,让在场的人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啊!晚上要去看电影!好——」张著嘴,完整的答应语还未道完,就被几双眼楮齐瞪著。

「不可以见色忘友喔!」夏臻滢朝她眨眨眼。

这……这现世报也来得太快了吧!童颜颜嘴角抽搐著。

「呃……我……」都怪自己嘴快,刚刚说得那么绝做什么呀!「我和几个女人要一起去逛街!」那么多双眼楮瞪著她看,她只好狠下心,回绝了情郎的邀约。

「好,那明天见!」

必了手机,童颜颜心里真呕。

「好了,各位,我必须回去准备今晚的约会,祝你们逛街愉快!」夏臻滢故意和表姊说道:「要不要我拿我衣橱里那件GUCCI的粉色皮草大衣借你穿?」

「不用了,谢谢,你留著今晚自己穿!」咬牙兼切齿,恨啊!

「我走了,Bye!」

踩著轻快的脚步离去,众人羡慕的目送,唯有童颜颜呕得猛吃蛋糕,心底有懊悔,没做见色忘友的人——穿著一件西班牙风味的桃色洋装,清新的荷叶边,和她无邪的性感相映衬。

岩下志胤开著跑车,载她在大街上绕了一圈,随后,车子驶回他的别墅。

引领她上到最顶楼,映入眼底的烛光大餐,令她低声惊呼著。

「喜欢吗?」他搂著她的腰,笑问。

螓苜轻点。「我喜欢,这里好美!」

除了特别布置的烛光大餐之外,其余的园景更令她惊艳——原来顶楼也可以布置的这么美!

岩下志胤拉著她坐在一张白色的双人摇椅上,他则去端了桌上的红酒,递了一杯给她,邀她一起共饮。

「你的唇上,沾著酒液。」

闻言,她伸手要擦,却被他拉住。

「我来。」

低沉的嗓音逸出后,他俯首,用唇吸去她唇上残余的红酒——心口怦怦地狂跳,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她迷醉。

他站起身,做了一个花式的邀舞动作。「亲爱的夏臻滢小姐,愿意和我共舞吗?」

甜甜的笑容,跃上唇角。她白皙的柔荑,伸进他的大掌之中。

拉起她,他的手顺势搂住她轻盈的柳腰,在没有音乐的伴奏下,他们随著心中的浪漫乐曲,在柔和的月光下旋转共舞——「星星好美!」她仰首望天。在台北近郊的房子,仰首能看见满天的星星,真好!

「是很美。你眼中,闪著星星的光芒!」他痴迷的凝视她的眼。

明亮的笑眼,对上那双撒下爱情网的黑眸,她无畏惧地钻入那张无边无际的情网中,只为追寻她的真爱——「你邀多少女人来过这儿?」她浅笑地询问。

「不多。」他扬唇。「和你闭上一只眼楮,能看到的月亮数目一样多!」

抿嘴轻笑,诓她?她闭不闭眼楮,月亮不都只有一个!

她的大眼死盯著他,摆明了不相信。

「你是第一个上到顶楼来的美丽女子!」他用坚定的眼神保证。「当然,得扣除摆设这一顿烛光晚餐的女佣,还有来造园景的工人。」

轻笑著,她信了。

啄了她的红唇一下,他搂她走到桌旁,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他坐到她对面,透过烛光凝视著她的脸。

「臻滢,你真美!」

浅笑的垂头,她切著牛排,将一小块的牛排送入嘴里。

「好吃吗?」

「嗯,很好吃。」

他噙笑的切著牛排。「韦昌已经和你三哥联络过了。价钱方面,你三哥不打算收我们的钱。」

「为什么?」夏臻滢疑惑的瞪著大眼。

她的三哥虽然好脾气,但也不至于不收费用,何况公司里的程式设计师薪水可不低,还有她和颜颜两个网页设计师的薪水,外加另外给她的一笔生活费……林林总总,一个月的支出光是薪水就要几十万!

「因为我要把自己当成请你设计网页的酬劳。」挑高眉,他笑道:「等你网页做好之后,记得直接找我报帐!」

「我可以先预支我的酬劳吗?」她慧黠的一笑。「一定是上回我撞了你的车,你没要我们赔偿,所以三哥才会不收分文,对吧?」

扬唇一笑,他耸耸肩。「你三哥是个很棒的老板,人情世故的道理,他懂。」

他一再的称赞她三哥,让她对他的好感加深。

三哥和她是最亲的,他不但发给她薪水,有什么困难,她也一定会想到她三哥——她曾想过,她爱上的男人,一定也要和她的家人相处融洽。照这情形看来,他一定能和她三哥成为好朋友的!

「在想什么?」看她手都没在动,像是陷入了沉思中,他出声问。

「没有。」轻摇著头,她讶异自己竟然把她和他的关系想得那么深,好像她真打算要嫁给他似地!

羞涩的一笑,红晕悄悄爬上脸颊,她动著刀叉,掩饰突然袭上心头的娇羞。

岩下志胤站起身,笔直的走向围墙边。

夏臻滢好奇地朝他走去的方向望去,正疑惑时,突地,围墙上一整列的烟火,像喷泉一样的燃放著,烟火的亮光把整个楼顶映得通明——

「哇,好美!」眼前绚丽的美景,令她的脚步不由得往围墙边走去。

「小心,别太靠近!」他搂住她的腰,两人并肩站著,一同欣赏炫目的光舞。

才几分钟,绚烂的美景已归为平淡——「好快!」她惋惜著。「是不是爱情也会像烟火一样,短暂的美丽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你也有伤感的一面!」他双手圈著她的腰,和她面对面。「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她噘著嘴。「我也是女人。是女人,就难免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女人!?你是吗?」他带著审视的意味打量她。

不置可否地一笑,她的视线望向天际,不看他那饱含探测意味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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