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绝垣将段飞鸢抱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坐在床沿凝望、轻抚著她。没想到自己的爱竟让她受到伤害,望著陷人昏迷中的段飞鸢,他的心初次感觉到椎痛。
他发现段飞鸢的身体急遽地起了变化,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冰冷。
段绝垣惊慌地冲出房门,在走廊上朝下大吼:「快!快叫那蒙古大夫来!」
他忧心如焚地又冲回房间,从衣橱里翻出许多保暖用的被单、毛毯,一一覆在段飞鸢身上,还踏在她脚边不停地揉搓著。
「一定要热,一定要温热起来……」他一边搓揉著一边低吼,这辈子他从来不曾如此紧张元助过。
焦急的站在门外的佳美和段然目睹眼前的一幕,更笃定段绝垣对段飞鸢的爱。只是没想到平日森冷得几近残酷的段绝垣,也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温柔狂炽。
饼了好久,陈医生在阿福的催促下终于赶来,他急忙为段飞鸢诊断,随后松了口气,「只是老毛病,没关系,过一会儿她就会醒。」
心急如焚的段绝垣根本无法接受他的说辞,他急迫不安地揪住陈医生的衣襟,「你所谓过一会儿是多久?马上还是一小时、一人、一辈子?」
「我……我也不敢断定。」陈医生吓得如见鬼魅般,神色惶惶然。
「不敢断定你就敢跟我说过一会儿?」段绝垣怒不可遏地睁著如铜铃般的大眼,凶恶地瞪著陈医生。
佳美和段然见段绝垣脸色丕变,担心他会因愤怒而又做出不利陈医生的疯狂举动,二人神情慌张地急忙企图从段绝垣的手中救下陈医生。
「绝垣,你快放手!」段然惊慌地拉住他的手。
「是呀,绝垣,飞鸢昏倒又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陈医师救她,你快放手!」佳美扯著喉咙叫喊。
迟怒和殷垩听见叫嚷声,不约而同地冲进段飞鸢的房间,乍见眼前一片混乱。
「快呀!迟怒、殷垩,快帮忙救下陈医生。」佳美嘶叫著搬救兵。
迟怒和殷垩立即从段绝垣手中救下陈医生,陈医生惊魂未定地猛咳。
段绝垣恶狠狠地瞪了陈医生一眼,厉声恫吓:「万一飞鸢没醒过来,你看我会不会去拆了你的医院!」
迟怒和殷垩不免相视而笑,原来令绝垣失控抓狂的人是飞鸢……又是飞鸢!看来绝垣真的对飞鸢用情颇深。
迟怒和殷垩连忙拉著不知所措的陈医生往外走去,躲开正处在因焦急而怒气高张的段绝垣。
佳美看著大伙儿保护著陈医生离开,她折回段绝垣的身旁,轻抚著忧心忡忡的段绝垣,「绝垣,你放心,飞鸢绝对不会有事。」
「我……」段绝垣沉默了,眼中满是哀痛,「都是我害的……」椎心的痛楚令人难以承受,他欲言又止地望著佳美,「若不是我……」
佳美轻拍著他的肩膀,「不要过于自责,如果你是真心爱她,就要陪著她,让她感受到你的关怀、你的爱。」
段绝垣十分震惊地看著佳美,「妈咪,你真的不怪我和飞鸢……」
佳美忍不住笑看著一脸怔愕的段绝垣,「傻儿子、笨儿子,我和你爹地又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其实我们早就看出一点端倪,只是一直在揣测,现在一切都已昭然若揭。我和你爹地终于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再说飞鸢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彼此也处得不错,她能做我的媳妇,我和你爹地更是乐不可支。」
段绝垣没想到事情竟会出乎意料的顺利,心中的郁结一解开,他不禁绽出欣喜的笑靥,开心地展开双臂抱住佳美,「谢谢你,妈咪。」
佳美轻拍著段绝垣的背,「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希望你能开心的过日子。」随即回头望著躺在床上的段飞鸢,「好好照顾她。」
段绝垣笑逐颜开地点著头。如今所有的阴题都一扫而尽,刹那间他仿佛看到未来的一片光明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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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绝垣寸步不离地守在段飞境身旁,看著沉睡中的段飞鸢,纵然心里有著万般不舍,但她的柔美仍深深吸引著他的目光。
他的大手轻触她的娇颜,每一个轻抚都包含著他无尽的爱意,最后忍不住低下头,亲见地将脸贴在她细致的颈窝处,「飞鸢,你快醒来,我已经等得心都快碎了。」亲吻著她的粉颈。
段飞鸢在一片黑暗中感到股暖暖的热流正向她袭来,她缓缓地睁开眼,逐渐看清楚段绝垣的轮廓,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清醒,羞怯地伸出手模著偎在自己身旁的他。「绝垣……」
段绝垣惊喜于她的清醒,立即凝瞄著她,执起她的柔荑凑在嘴边,「飞鸢、飞鸢,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对……对不起。」段飞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话。
「不要说对不起。」他眼底充满了无限的深情,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她。
突如其来的一吻瞬间夺去她所有的呼吸,正如记忆中一样的甜蜜、坚定,更注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比之前的吻更强悍、更具威力,原始而狂野、粗暴而奔放,令段飞鸢意乱情迷。
热情如火的拥吻,令段飞鸢心醉,全身的血液迅速窜流,她自然地紧举著段绝垣,紧抓著他结实的臂膀,感到体内的虚空……
段绝垣似乎也有著和她一样的感觉,他无法再按捺心中炽热狂烈的欲火,半拉半扯地为两人卸除身上的阻隔,直到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障碍。
在慌乱中,她羞怯、渴望地贴在他强壮的胸膛上,感觉彼此肌肤相触的感受。这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又不知所措的经验,果程相对、肌肤相贴以及自体内突涌而出、几乎要吞噬她、淹没她的情潮。
「飞鸢,我爱你。」他情不自禁地逸出最诚挚的爱语。
乍闻此言,段飞鸢的身体突然一颤,感动的泪水向口眼角悄然流下,她紧搂住段绝垣,「我也是、我也是……」毫不保留的说出所有的爱恋。
「飞鸢……」
他抱紧她,他的心正在飞舞,沙哑的轻唤有如亲密的,让她浑身乏力。
吻著她的唇、她的颈、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在在挑起她濒临沸腾的欲望,这一切虽然是如此的美妙,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对她来说却也是完全陌生的经验;直觉告诉她,一旦越过最终的临界点,就再也无法暂停甚至回头。
「飞鸢,让我好好的爱你……」段绝垣粗哑地低吟,不可挡的欲望宛如惊涛骇浪般淹没了他。
她感觉到自己极渴望能让深爱的男人填满。她爱他!
她已经爱他爱得无怨无悔……
「绝垣,爱我……」
她决定要忘却紧张、抛开矜持,她的唇、她全身的每一处已完全准备好迎接他的到来。她接纳著心中最爱的男人,热情地与他结为一体,以最原始的方式紧紧地合而为一。
他温柔地与她紧密交缠,惊喜的微痛瞬间即逝,在段绝垣的引领下,两人一同坠人更深的深渊,共游出神人化的狂喜世界。
紧绷的压力与痛楚随著欢愉的降临而消失,一股惊喜的暖意涌遍全身,然后同时发出嘶喊,一起跌落在令人心醉神迷的茫茫大海中……
段绝垣和段飞鸢紧紧相拥而卧,清楚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缓。
段绝垣缓缓侧过身,用一只手撑著头凝视她,「飞鸢,你会后悔吗?」
段飞鸢微微一笑,「不会。」
段绝垣轻抚著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凑向前吻去她脸颊两旁的汗珠,「你真的好美。」
「真的吗?」她还担心毫无经验的自己会破坏气氛。
「真的。」段绝垣给了她一个赞赏的微笑,「刚才累坏你了,你该好好的睡一觉。」
「嗯。」段飞鸢听话的躺在他身旁。
段绝垣静静地看著她慢慢地沉睡,露出幸福的微笑帮她盖好被单,悄然离开她的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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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鸢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少了段绝垣在身旁做伴,她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忆起昨日爹地和妈咪脸上的惊愕,她的心不禁惴惴不安,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在一般的礼教里是不被容许的,兄妹怎能相爱、相恋?
房门突地被打开,段飞鸢惊讶的看著佳美出现在门口。
「妈咪……」段飞鸢苍白的脸上充满惊惶。
「我可以进来吗?」佳美小心翼翼的问。
段飞鸢心慌得无法出声,点了点头。该来的还是要来,她必须勇敢地面对一切。
佳美面带微笑地走至段飞鸢床边,伸手模著段飞鸢的脸庞。「好一点了吗?」
「我……」段飞鸢羞愧地低垂著头,不敢直视佳美。
「别你呀我的,你都不知道,绝垣一见你昏倒,像发了疯似的抓狂,幸亏迟怒和殷垩将陈医生救下来,否则我真不敢想象绝垣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佳美滔滔不绝地叙述她昏倒后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段飞鸢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她只能轻叹摇头。
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绝垣才肯改变他那火爆的脾气。
「绝垣不断地自责,说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佳美神色凝重地道。
段飞鸢的眼眶迅速泛红。绝垣一定是自责他们之间的爱恋不小心曝了光。「妈咪,这一切都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她不奢求太多,但求佳美和段然的谅解。她努力抑制想哭的冲动。
「哎呀,你和绝垣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口口声声说他害了你,一个直嚷著是自己不对。」佳美慈爱地笑了笑。
「我想这里可能从此就不会欢迎我了。」伤心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抽咽颤抖。
「不欢迎?」佳美大声嚷著:「这里怎么会不欢迎你?这里是你的家啊!」她展开双臂拥抱著段飞鸢。
「妈咪……」段飞鸢终于忍不住让泪水扑籁簌滑落,紧紧地拥著佳美不放,「妈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和爹地的,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别哭了,傻孩子,这确实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绝垣也坦然向我们表明了。管他什么礼教,更别管他人的异样眼光,只要你们彼此真心相爱就行了,何况你和绝垣又不是亲兄妹。」佳美豁达地分析,试图让段飞鸢放下心中的忧虑。
段然和佳美一样关心段飞鸢,他本想来看看状况,在看到佳美和段飞鸢母女情深的相拥画面时,他欣喜地走向她们,「飞鸢,你妈咪说的一点都没错,只要你和绝垣是真心相爱的,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说;」
「爹地!」段飞鸢惊愕地抬头看著段然。
段然温和地抚著段飞鸢的头,「你是我的女儿,再要不了多久,你还是我的媳妇,你想想看这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我话什么要反对?」
「爹地……」段飞鸢没想到竟能轻易得到佳美和段然的谅解,她破涕为笑,「谢谢你们。」
佳美与段然欣喜地相视而笑。
段绝垣一早醒来,心里惦记著段飞鸢,他从自己的房间冲到段飞鸢的房前,却错愕地顿住脚步。
飞鸢的房间里传出欢笑声,他轻易地就能认出这是妈咪和爹地、飞鸢的笑声。
段绝垣松了一口气,先前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如今看来已经烟消云散,他心情愉悦地推开段飞鸢的房门,「哇,你们在开Party,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三人又惊又喜地瞅著突然出现的段绝垣。
「嗨!」
「嗨?只是一句嗨?」段绝垣故意一脸惊讶地望著他可爱的家人。
段绝垣来到段飞鸢床边,自然地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笑谑道:「你好歹要说:‘嗨!亲爱的,你来了啊!’,才对呀!」
闻言,段飞鸢脸上立即飞上两朵红云,她含羞带恼地推开他,娇喷:「不正经!」
此番举动惹得佳美和段然呵呵大笑。
佳美亲密地偎靠著段然,「老公,我们好像第一次看到绝垣俏皮的样子哟!」
「对呀,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绝垣笑得这么开朗。」
段然大笑。
段绝垣登时一怔,随即开怀大笑,「听你们这么说,我好像真是个怪胎。」
「对!对!你还真是个怪胎。」佳美笑得捧著肚子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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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所有的顾虑如今可说都已经迎刃而解,段飞鸢可比快乐的小鸟般,愉悦的沉浸在幸福中。
迟怒和殷望看著段飞鸢踏著轻快的步代走进大厅,莫不为她感到欣喜,也衷心地为段绝垣竟得真爱感到高兴。
段飞鸢瞥见迟怒和殷垩,自然流露出欣然的笑容打著招呼:「你们都在。」
殷垩迅捷地来到段飞鸢面前,「恭喜你,掳获了绝垣的心。」
段飞鸢羞怯得泛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谢……谢谢。
「唷,迟怒,你瞧瞧,飞鸢脸红害臊了!」殷垩故意笑谑。
段飞鸢手足无措地红著脸努起小嘴,「殷垩,难怪绝垣不让我跟你太过接近,原来你的嘴巴这么坏!」
「什么?绝垣真的这么说吗?」殷垩脸色骤变,气嘟嘟地叫嚷:「真是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迟怒走了过来,促狭的斜睨著段垩,「谁教你玩过火,早就警告你,绝垣一定会恨死你的。」
殷垩一脸不服气的强辩:「要不是我故意勾引飞鸢,那小子可能到现在还是爱在心里口难开!」
迟怒莞尔一笑,拍著他的肩膀,「行了,算你功德一件,相信绝垣只是嘴巴说说,还不至于真的跟你记仇。」
「最好是这样!」殷垩勉强挤出一丝紧绷的笑容。
迟怒微笑地转身面对段飞鸢,「你又要进工作室了?」
「嗯,不然我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事。」她回以柔柔的微笑,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你说的也对,不替自己找一点事做,还真不知道你要如何打发时间,绝垣是绝对不许你出去工作的。」迟怒能体谅她的处境。
阿福走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小姐,有你的电话。」
段飞鸢微微一笑,「好的,我马上去接。」再转而对迟怒说:「对不起,失陪了,我去接个电话。」
「请。」迟怒温文有礼地退了一步,方便段飞鸢去接电话。
段飞鸢娇羞地颔首,从迟怒身前走过,移步至电话旁,「喂,请问哪位?」
(对不起打搅你,飞鸢,我是国伟。)
「国伟,有什么事吗?」段飞鸢轻柔的声音就像美妙的音符在跳跃。
殷垩和迟怒一听是胡国伟打来的电话,都不由自主地蹩起眉头。之前他们还以为是绝垣担心飞鸢而从公司打电话回来,没料到竟是胡国伟。
(飞鸢,大家一致同意要以你个人的名义参加今年的国际风筝大赛,我们都帮你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你在表格上盖个章就行了。)胡国伟兴奋愉悦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
「要以我个人的名义参加这次风筝大赛?」段飞鸢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但却说不上到底是喜还是忧。
(每一年社团都是靠你做的风筝夺得冠军,今年应该让你有实至名归的感觉,所以今年社团决定要以个人的名义参加,也算是让你留下美好的回忆。)胡国伟极为诚恳的表示。
胡国伟突兀的决定今她惊慌失措,「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我先问问绝垣的意见,再给你答复好吗?」
(可是报名日期就要截止了,不如你先盖章让我报上去,你再和段先生慢慢商量。)胡国伟心急地说。
「这……」段飞鸢思忖了半响,「好吧,你将报名表拿到我家,我盖章就是。」
(你家?!)胡国伟惊吓地顿了一下,(飞鸢,能不能请你来一下社团?我真的很怕再上你家……)
段飞鸢不由得苦笑,她能了解胡国伟害怕的心情,「好吧,我等一下去过去。」
胡国伟立即露出欣悦的笑声。(我等你。)
段飞鸢挂上电话,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回头扫视殷垩和迟怒,不禁又一次苦笑。家里有一个恶魔就已经够吓人了,如今还有两个在家中作客,任凭再胆大包天的人也都会望之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