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娃娃 第五章

殷垩和迟怒早已坐在餐桌旁,段绝垣神采奕奕地踏著愉悦的脚步下楼,立即听见佳美盈盈的笑声。

殷垩别见段绝垣的身影,「嗨,绝垣。」

「早,绝垣。」迟怒举起手中的果汁迎向他打招呼。

「绝垣,殷垩和迟怒说想在我们家多留几天。」

佳美笑逐颜开地告诉段绝垣。

「欢迎。」段绝垣神色自若地坐在餐桌旁,自在地端起面前还冒著热气的咖啡。

殷垩兴味盎然的快速看了段绝垣一眼,漆黑的瞳眸闪过淡淡的诡异,「飞鸢真的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段绝垣全身倏然一僵,置若罔闻地低吸了一口咖啡,「飞鸢还没起来吗?」

「飞鸢还没起来。」佳美态度平和地回应著儿子。

「她越来越懒了,都已经几点了,还不起来吃早餐!」段绝垣抱怨著。

「各位早,我起晚了。」段飞鸢轻柔的声音窜进餐厅里。

「没关系。」殷垩连忙起身,殷勤地为段飞鸢拉开椅子。

段飞鸢面带笑容地望了殷垩一眼,「谢谢。」

迟怒低头喝著手中的果汁,唇角却微微上扬,仿佛在等著看一出好戏上演。莫非殷垩昨天说要逼绝垣表露出藏在心底情愫的方法,就是用这种烂步数?

不过这种烂步数似乎还满有效的,只见坐在对面的段绝垣脸色逐渐地僵凝起来。

「飞鸢,你答应我今天要陪我放风筝。」殷垩故意在段绝垣面前扬高分贝,仿佛担心段绝垣听不到他谄媚巴结的话。

「我是说借你风筝。」段飞鸢毫不思索地更正殷里的说辞。

段绝垣看著段飞鸢不留情的给了殷垩一记闭门羹,忍不住隐隐窃笑,暗地里夸赞段飞鸢的聪明。

阿福在此时走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位胡先生来找你。」

胡先生?

餐桌上的每一个人莫不惊讶的瞅著段飞鸢。她何时认识了一个姓胡的男人?

「请他在大厅等我。」段飞鸢面带欣然的微笑瞟向阿福。

佳美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讶异地瞅著段飞鸢,「他是谁?」

「一个朋友。」段飞鸢起身离开餐桌,丢下餐桌旁所有神色愕然的人,径自前往大厅等候朋友的光临。

段然错愕地瞅著佳美,轻声问:「飞鸢什么时候认识了新朋友?还是个男的。」

佳美也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迟怒稍早时还等著看好戏上场,没想到因为段飞鸢无心的一句话而遭到滑铁卢,怎知才喘息须臾便又紧接著上演另一出。

段绝垣瞧出段飞鸢脸上的笑意,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会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男生上门找飞鸢?

段绝垣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神情冷冽地离开餐桌走向大厅,随即别见段飞鸢面带愉悦的笑容站在大厅里等待著胡先生的莅临,他的胸口仿佛遭受重击般疼痛。

胡先生在阿福的带领下,面带笑容迎向正在等待他的段飞鸢。「飞鸢。」

「国伟。」段飞鸢的脸上露出有如朝阳般灿烂的微笑。

站在餐厅和大厅之间的段绝垣心中极不是滋味。

她为什么见到胡先生脸上就露出这样的笑容?

「飞鸢,这是你的朋友?」

听见段绝垣森冷的声音,段飞鸢和胡国伟同时回头望著段绝垣。

胡国伟立即礼貌地走向前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叫胡国伟。」

段绝垣阴沉地瞄了他一眼,毫不隐藏的敌意呈现在眼里,伸出手回握住胡国伟的手,「我是飞鸢的哥哥,段绝垣。」

段绝垣使劲地握住胡国伟的手,其劲道之大,几乎捏碎胡国伟的手骨。

胡国伟不解地失去笑容,同时尝试从这公然的警告中抽回手,「你……你好……段先生。」被捏痛的手立即摆至背后,另一只手则不停地轻揉著被捏痛的手。

段飞鸢看出段绝垣不友善的待客之道,随即愠怒地瞪著段绝垣。不管怎么说,国伟是她的朋友,他怎能如此恶形恶状地对待国伟!

「跟我来。」段飞鸢满怀怒气地当著他的面拉著胡国伟走进她的工作室,不理睬段绝垣的愤怒。

段绝垣眼睁睁地看著段飞鸢将胡国伟带进工作室,顿时怒火高张,俊颜扭曲。心中的怒火让他的情绪处在一触即燃的燃点上,他恨得咬牙切齿,「看我不再次拆了你的工作室才怪!」一脚愤恨地踹上面前一块用百年老树做成的桌脚,「啊——」顿时痛得他哀叫一声。

用完早餐走进大厅的段然和佳美,震惊的看著段绝垣对胡国伟的态度,默默地相视不语,心里却十分明了,之前他们曾揣测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迟怒和殷垩却相视偷笑。因为突发的情节虽然不在他们预期中,却令他们更加肯定了段飞鸢在段绝垣心中的地位。胡国伟这程咬金来得真是时候。

****************

段飞鸢领著胡国伟走进工作室,欣喜地在他面前展现近日来所赶制的成果。

「还可以吗?」段飞鸢虚心地请教胡国伟。

胡国伟低头欣赏段飞鸢所制作的风筝,不禁发出赞叹:「真的太完美了,相信这一次的纸鸢大赛,我们肯定能夺下冠军。」

「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段飞鸢处心谨慎的询问胡国伟。

「太完美了!你试过了吗?」国伟喜出望外地看著段飞鸢。

段飞鸢摇了摇头,「还没。」

「为什么不试试看呢?这只风筝在天空中飞舞一定很壮观。」胡国伟笑逐颜开地说。

「没有人手,我办不到。」段飞鸢无奈地耸肩苦笑。

胡国伟了解地拍了下自己的头。「说的也对,这么大的风筝,不要说你一个女孩子无法让它飞上天,就连我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办到。」

段飞鸢娇美一笑。

胡国伟兴奋得似乎等不及想看这只风筝在空中飞舞的模样,「不如我现在通知社团里的人过来帮忙,合力将这风筝放到天上去」

段飞鸢脸上亦掩不住迫不及待想看纸鸢在空中飞舞的喜悦,但脑海中突地闪过段绝垣恶声的警告,她顿时惊慌得连忙阻止,「不行!」

「不行?为什么?」胡国伟讶异地看著段飞鸢脸上的惊慌。

「因为、因为……」段飞鸢不知该如何解释。

「因为什么?该不会是上一次你生病至今身体还没恢复吧?要真是这样,我谨代表社团的人跟你道歉。你生病时,我没能抽空过来看你,真是失札。」

胡国伟真诚地表示歉意。

「生病是小事,没关系。」段飞鸢为难地苦笑。

「既然你不介意,为什么不让我召来社团的人,好让大家帮忙试放风筝?」胡国伟看得出段飞鸢脸上的难色。

「我担心……哥哥他……」段飞鸢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哥哥?段绝垣有什么问题吗?」一连串的疑惑令胡国伟不解、他突然记起稍早段绝垣对他的不友善。

段飞鸢轻抚著工作台上即将完成的纸鸢,「他不准我帮社团做风筝,」

胡国伟诧异地张大眼楮,「为什么?这可是要参加比赛的,再说这一次可是国际级的比赛,如果赢得冠军,也算是为国争光。」

「我和他无法沟通。」段飞鸢无奈地摇头苦笑。

她太清楚绝垣的个性,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比赛,他心中除了自我还是自我。

「我去跟他谈。」胡国伟信心满满地拍著胸膛。

「没有用的。」段飞鸢淡淡地苦笑,心忖:连握手你都抵不住他的手劲,还要去逞匹夫之勇吗?

「什么事没用?不妨说来听听。」

一道极冷的声音从工作室的门边突地窜入,吓得段飞鸢和胡国伟同时回头望著一副懒洋洋倚在门边的段绝垣。

段飞鸢心头重重一震,惊惶失措地望著段绝垣,「你今天不去公司?」

「等一下,不急。」段绝垣趾高气扬地看了下段飞鸢和胡国伟,徐步走到工作台旁,「你的动作还挺快的,才一天的工夫就快完成一只风筝。」轻蔑地翻动著桌上的风筝。

胡国伟看著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担心段绝垣会不小心损毁了段飞鸢的精心作品,「啊!小心点,这可是要参加比赛的。」

刹那间只见段飞鸢的脸色从红润变成惨白,心急如焚地连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还猛摇著头。

段绝垣怒气腾腾地瞪著段飞鸢,「这是要参加比赛的作品?」

「这……」从不说谎的段飞鸢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担心他一旦知道真柑,一怒之下会再一次毫不费力地毁掉她的精心作品。

「没错,这是飞鸢答应替社团所做,准备用来参加比赛的风筝。」不明就里的胡国伟坦然承认。

段绝垣高深莫测的扬了扬眉,逸出一阵令人毛骨惊然的冷笑,接著走到胡国伟身边搭住他的肩头,「你是说飞鸢在帮你们社团做风事,而且还准备参加比赛,是吗?」

不知死活的胡国伟还兴奋地大放厥辞:「飞鸢手巧心密,做出来的风筝深受好评,这一次她肯鼎力相助,相信我们在国际大赛一定能夺魁。」

「是吗?飞鸢做的风筝真有你所说的这么好?」

段绝垣的声音极冷。

「是的!」胡国伟还傻傻地回答。

段飞鸢听出段绝垣骇人的音调,她惊煌失措地恳求著段绝垣:「不要!扮……」

胡国伟一时不能意会段飞鸢的惊惧,纳闷的直视著她,茫无头绪之际段绝垣已经一拳狠狠地袭向他的腹部。

胡国伟吃痛地抱著腹部,不解的望著段绝垣,「为什么?」

段绝垣眉头紧蹙,两簇温怒的火焰在眼中跃动,「为什么?我告诉你,飞鸢为了替你们争光而病倒,我没亲自登门找你们算帐,就已经够宽容的了,你还敢找上门来,我看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这……」胡国伟哑口无言。

段绝垣愤怒地走到工作台前,拿起段飞鸢刚完成的风筝。

段飞鸢似乎已料到风筝在段绝垣手中的下场,她惊慌地尖叫:「不!不要!」

在她惊叫的同时,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段绝垣两手从风筝的中心一扯,风筝立即在他的摧毁下断成两截。

段飞鸢瞠大双眼看著自己心爱的作品再一次遭到他的毒手,须臾,她从惊愕和伤心中回过神,这一次她不再漠视他的狂霸,她忍著内心的悲痛卯足全身的力气冲向他。

段绝垣万万没想到段飞鸢会有反击的一天,在毫无预警下,他的胸口因她强力的冲撞而泛疼。

「你……」他恶目瞪视著段飞鸢。

段飞鸯心痛如绞、泪眼汪汪地站在他面前,撕心裂肺地大吼:「为什么?为什么——」

段绝垣愤怒地露出不快之色,「我早就警告过你,如果让我知道你帮那鬼社团做风筝,我一定会让你的风筝尸骨无存!」

段飞鸢抑不住心中的悲愤,伤心欲绝地瞪著段绝垣怒吼:「我恨你——」双眸噙著泪水,转身奔出房外,怔愕地望著她含恨的双眸,段绝垣从未见过段飞鸢有如此强烈的恨意,他眉头不由自主地深锁,苦涩的悔恨像无情的箭,冷酷地射中他的心。他迅速从失神中回魂,气愤不已地转身走向最喜欢的保时捷,用力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双手紧握著方向盘,指关节近乎泛白,「只有你最忠心。」随后忿忿不平地驾著车扬长而去。

一脸茫然不得其解的胡国伟则呆立在原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憎恨风筝。

迟怒和殷垩眼看著段绝垣怒不可遏地驾车离开,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缓缓走到胡国伟身边,各站在他一边。

胡国伟讶异地左看看、右瞄瞄。

「小子,你已经惹火恶魔了。」殷垩冷笑地嘲夸。

「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迟怒出言恫吓。

「多谢提醒。」胡国伟惊得脸色苍白,立即转身拔腿离开。

殷垩和迟怒见胡国伟惊惶逃窜的样子,忍不住窃笑。

「没胆的家伙也敢上门招惹飞鸢。」殷垩冷讽。

「是吗?那你呢?跟老天借了几个胆?」迟怒出言讥讽。

「我?」殷鸢为之一怔,随后大笑了起来,「我只要一个胆子,就足以包天,还需要跟老天借胆吗?」

「只有一个胆子,你也敢戏弄绝垣?」迟怒警告他。

殷垩露出诡谲的笑,「不戏弄他,能探出他的感情吗?我可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才帮他忙的。」

「瞧你说的,你别吃鱼不著惹了一身腥。」迟怒双手环在胸前,冷冽的容颜露出一丝微笑。

「放心,我说过,半天说不出几句话的女孩不适合我。」殷垩再一次重申。

「行了,我相信你,不过不可以玩得太过火,毕竟绝垣是我们的兄弟。」迟怒非常信任殷垩,但是仍然不忘提醒他。

「我知道。」殷垩信心十足,以手肘轻撞著迟怒,「接下来该换我上场了。」

「你上场?」迟怒没想到殷垩的动作如此迅速。

「好戏连连才有看头。」殷垩阴阴地哂笑,表露出深沉的意图。

迟怒这回不拦他,他相信殷垩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

殷垩吊儿即当地站在段飞鸢的房前,清楚地听到段飞鸢的嘤嘤低泣声,心里琢磨著该怎么开场。

他知道这只是想引段绝垣表白对段飞鸢的一片真情的戏码,所以他不能露出一丝不该有的痕迹,以免伤了兄弟间的感情与和气。

***************

段飞鸢泪流满面地冲进房间将门甩上,靠在门上放声大哭,发泄长久以来被那可恶跋扈的哥哥所制住的怨怒。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自从被他在孤儿院选中做他的妹妹以来,他就不断地限制她所有的行为和举动,难道自孤儿院被收养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他手中的傀儡,任他控制与指使,不能有自已的想法与行动吗?

不准她交朋友、不准她帮外人做风筝。不准她关房门,随时得等待他来「倒垃圾」!

这不准、那不准……

天啊!他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慈祥和蔼的一面,而他呢?只有跋扈、狂傲、冷酷……所有令人感到可恶和憎恨的一面无不在他的身上呈现。

段飞鸢不禁悲伤哀痛著自己可怜且可悲的命运。

如果这是因果循环,她真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今世竟要承受这般的折磨。

殷垩在门外听见从房内传出来的低泣声,他轻敲了下门板,「飞鸢,能不能开一下门?」

段飞鸢听见殷垩的声音,迅速地拭去眼角的眼泪,满是委屈地走到门边拉开门,「请问有什么事?」

殷垩面带笑意的瞅著段飞鸢,「绝垣是真的有点过分,你又何苦委屈自己,为了他躲在房间里哭呢?」

「我……我没有!」段飞鸢极力掩饰自己失控的情绪。

殷垩淡然一笑,「没有最好。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曾答应我要教我放风筝的事?」

段飞鸢强忍住泪水回问:「改天好吗?」

殷垩摇了摇头,「不好,我就是要现在。」

「现在?」段飞鸢讶异地看著他,赫然发现殷垩身上散发出与段绝垣相差无几的狂傲,也难怪他和段绝垣会是臭味相投的兄弟。

「对!就是现在。」殷垩诡谲的眼中透著饶富兴味的光芒,「人不可言而无信。」

段飞鸢无奈地垮下双肩,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

「既然好,那走吧!」殷垩大方地拉著段飞鸢奔下楼。

殷垩与迟怒擦身而过,窃笑地瞄了迟怒一眼,似乎是在告诉迟怒,他准备开始挑衅段绝垣了。

迟怒收到殷怒诡谲的眼神与笑意,暗地里开始为他祷告,但愿绝垣会好心地让他留个全尸。

**********

段然的办公室中弥漫著一股肃杀之气,大型的会议桌边每一位被段绝垣点名开会的主管,脸上都蒙上一层惊骇,各怀沉重心绪地面面相觑。

每一位主管一接到此次开会的通知,莫不胆战心惊,皆不知道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魔少爷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段绝垣坐在段然的身边,阴沉的脸色让所有人不敢抬头正视,双手交缠抵在颌下,心里却萦绕著今早所发生的事情。

段飞鸢竟会公然反抗他,尤其还是在那姓胡的面前!

思起当时的情况,段绝垣忿忿不平地往桌上重捶,恶声嘶吼:「可恶!」

顿时整个室内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的额间都沁著冷汗,震慑的看向段绝垣。

段绝垣猛地从愤怒中拉回神,记起自己现在是在开会。为了掩饰刚才失控的情绪,他立即坐直身子严厉的扫视桌边每一张看似无辜的脸。

「出卖公司,真是够大胆!」他一掌击上桌面,加重吓唬的作用。

众人大气都不敢哼一声,只是瞠著一双既惊且忧的眼望著段绝垣。

「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略有所闻,本不想太早打草惊蛇,没想到你们却已嚣张得不将公司的信誉放在眼里。」段绝垣稍稍消去的怒气无来由地又升上来,「我不想跟你们继续耗下去!」

他眼神阴狠地扫视著桌边的每一个人,猛地站起来愤怒地踢开脚边的椅子。

椅子顿时倒地,发出骇人声响,吓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莫不捏了一把冷汗。

「我现在给这个人一次机会,正所谓坦白从宽,只要你肯承认……」他瞠大如猛禽般凌厉的双眸,环视在座每一张惊恐的脸,「我答应让他依然保有目前所有的一切,如果还是默不承认,那也行!只要让我揪出来,其后果就自行负责。」

惊惧惶恐的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揣测那人会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须臾,段绝垣见众人毫无动静,突地冷冷一笑,令人胆寒的笑声在凝重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恐怖。「看情形这人还真是没胆的家伙,敢做不敢当!行了,每个人都回去工作。」

此令一下,又令所有人大吃一惊。莫非段绝垣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他们?

正当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拔腿逃离会议室时,「秘书,留下会议记录了没有?」段绝垣突然问著在一旁做记录的秘书。

秘书起身,战战兢兢地回答:「有。」

「让所有开会的人签名留下记录。」段绝垣神色自若地下令。

「是。」秘书恭敬地回应。

段绝垣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眼瞅著每一个人签下名字鱼贯走出会议室。

待最后一位签下名字,秘书将会议记录呈在段绝垣面前,「段先生。」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段绝垣手一挥,指示著秘书离开。

段然随即起身走到段绝垣身边,「绝垣……」

「爹地,你先别说,让我先看看会议记录。」

段然还没来得及开口,段绝垣已率先截断段然的疑窦。

段绝垣目不转楮地紧盯著记录上的每一个签名,在一旁揣下出段绝垣心思的段然,也随著段绝垣的沉思而纳闷,「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段绝垣冷冷地嗤笑一声,「我会揪出这个人的。」

「真的?!」段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欣然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办到。」

「虽然我已经心里有数了,不过我还得找出更有力的证据,方可将此人定罪。」段绝垣嘴边绽出诡谲得意的笑意。

「你要怎么找出有力的证据?」段然惴惴不安地问。

「这你就甭担心了,我说到一定会做到。」段绝垣极有把握地神秘一笑,将手插人裤袋中,神情泰然地移步至门边准备离开。

「绝垣,你现在要去哪儿?」段然连忙唤住他。

「我好累,我要回家。」段绝垣稍稍扭动脖颈,佯装疲惫不堪的模样。

「什么?!你现在就要回家?」段然瞠大一双无法置信的眼瞅著段绝垣。才进公司就准备回家?

「没错。」段绝垣神情潇洒地步出段然的办公室。

段然多少已猜出段绝垣的心思。

早上出门时,绝垣和飞鸢起了冲突,尽避绝垣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但他还是看得出来绝垣了心惦记著飞鸢。

段然无奈地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知道绝直要到何时,才能坦诚面对自己对飞鸢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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