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郎上花轿 第四章

阵阵的白烟从霍煦阳掌心中冒了出来,汗水不断的从皮肤中渗出,湿透了身上的衣衫,他仍然聚精会神的将自身内力源源不绝的灌输到师尊体内,才勉强控制住那股诡异多变的毒性。

「三师弟,接下来轮到我,你下来休息吧!」易牧行可没忘记自己是大师兄,他该负的责任更大。

唐蕊一面帮他拭汗,一面劝说,

「大家说好要轮流的,三师兄,你就先下来休息,让大师兄接手。」若不是她内力最弱,她也想帮忙。

等到告一个段路,霍煦阳才缓缓的收回内力。「那就麻烦大师兄了,师父中的毒十分阴狠,切忌过于急躁。」

「我明白。」易牧行扶他下床,交给了师妹,自己则盘起腿来,将双掌贴于师父背部,再次运入浑厚内力,将毒性聚拢在一处。

将霍煦阳扶出内房,外头的人赶忙帮忙斟茶倒水。

「三师兄,你先喝口茶歇一歇。」钟砚书关切的眼神不断的往里头瞟,「师父的情况如何?

很严重吗?」

蒋碁口中碎碎念著,

「真是怪了,师父胸口上的掌印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大家都不知道?都怪我太大意了,应该早点发现才对。」

听见他自责颇深,霍煦阳的表情益发凝肃。

「二师兄,我想这事不能怪你,因为师父中的毒应该已经存在一段不算短的时日了。」

唐蕊矫呼,「怎么会呢?」

钟砚书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师父每年都要闭关,我们还一直以为是要修练更高深的武学,原来是为了要运功驱毒。」

「那么师父这回是被这毒给打败了。」蒋碁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毒,心肠如此歹毒?」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师父自己才清楚了。」霍煦阳脑中闪过一道念头,不过太快了,还来不及抓住就不见了。

蒋碁大叫一声,「有了!我们可以问戈伯,他跟在师父身边也有二十年,一定晓得是谁下的毒手。」

「没有掌门的同意,问我也没用。」苍老平板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冒出来。

蒋碁瞪大牛眼,「我说戈伯,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你要忠心也得要看时候,万一师父有个三长两短,你于心何安?」

唐蕊红了眼眶低骂,「二师兄,你别乱说,师父不会有事的。」

「师妹说得对,二师兄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钟砚书喉头微梗道。

「好好,都是我不对。」他举双手投降,「戈伯,你就快点告诉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救师父他老人家,他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瓣伯还在犹豫不决。

「戈伯,师父的性命危在旦夕,时间紧迫,请告诉我们。」霍煦阳口气温和,神色却异常坚决。

「好吧!事到如今,我不说也不行了。」戈伯熬不过众人的追问,只有松口。

「掌门中的是五毒教的玄阴掌,此毒最阴狠之处是不会立刻丧命,却也无法逼出,只能让它盘绕在五脏六俯之间,饱受焚烧之苦而痛不欲生,这些年来,全仰赖掌门以深厚的内力将其压制,可是时日拖得越久,对身体的伤害也越多……」

众人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蒋碁拍桌而起,「不可能!师父平时看起来跟常人无异,怎么会……」说到这里,喉头也梗住了。

「唉!」戈伯愁眉深锁,「要是能拿到解药就好。」

听见他的喃喃自语,霍煦阳为之一振,「戈伯,什么解药?」

他吞吐的说:「呃,没、没有解药。」

「我明明听见你说要是能拿到解药就好,戈伯,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到底解药在哪里?」霍煦阳的耳力惊人,谁也别想打混过去。

瓣怕在四双眼楮的逼视之下,面有难色,

「就算知道也没用,掌门根本不屑去求她赐药,与其开口求她,遭受对方的羞辱,他还宁可选择一死。」

唐蕊心急如焚,「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快说呀!」

「是……就是玄阴掌的主人魔姬。」戈伯总算道出真相。

霍煦阳身躯一震,「魔姬?」

如此一来,事情终于整个连贯起来了。

看来师父和魔姬真的是旧识,而且还结下了很深的怨恨,以至于对师父使出毒手,甚至在知道他是嵩山派弟子,便口口声声说要杀他。

「三师弟,你认识她?」蒋碁见他反应异常,不禁问道。

他微颔下首,口气凝重,

「我和吉利在离魂谷曾和她交过手,可惜败在她手上,当时听她的口气,似乎对师父有诸多的恨意。」

瓣伯一脸扼腕,

「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百隐居在深山里,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踪影,要是早点知道了,我就是拚个一死,也要帮掌门要到解药。」

蒋碁拍了拍胸脯,「现在知道也不迟,我现在就去向她拿解药。」

「二师兄,你先不要冲动。」霍煦阳伸手拦住他冲动的性子。

「魔姬的武功诡谲难测,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和其它师兄弟从长计议后再做决定。」

唐蕊也怕他贸然跑去反而坏事。「我看二师兄还是进去接替大师兄,等师父状况稳定下来再说。」

「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了。」蒋碁模模鼻子踅回内房。

*****

数日之后,众人满心期盼的看著易牧行从房里出来,见他摇头,大家的心不禁往下

「师父还是不同意?那现在该怎么办?」蒋碁哇啦哇啦的大叫,「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著师父毒发身亡?」

唐蕊小脸上忧心忡忡,

「大师兄,师父有说和那个叫魔姬的女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她为何要用这么狠毒的方式来折磨师父?」

他沮丧的摇头,「师父什么都没说,只说正邪不两立,要他为了自身的苟活而去跟魔姬低头,他宁愿先自我了断。」

「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们代替师父去求解药好了。」钟砚书大声提议。

蒋碁将右拳击在左掌上,咧嘴大笑,

「没错!我们可以先不要让师父知道,等拿到解药,再骗他服下,事后要是师父怪罪下来,他的毒早就解了,随便他老人家怎么处罚我们都行,你们觉得怎么样?」

"

「我赞成。」唐蕊和钟砚书率先表达支持之意。

他轮流睇著两位师兄弟,「大师兄和三师弟不赞成我这个办法?」

易牧行慎重的斜瞅下霍煦阳,「三师弟,你既然和魔姬有过一面之缘,依你之见,她会轻易的交出解药吗?」

「很难。」这是实话。「不过,事到如今只有姑且一试了。」

蒋碁不以为然,

「我说三师弟,你不要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歹我们也是『嵩山三侠』,三个人连手,要对付区区一个女人会有啥问题?」

「二师兄,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霍煦阳可不希望他过于轻敌,就连他本身都没有把握。

「现在救师父要紧,大师兄,我们立刻就出发。」

易牧行沉吟一下。

「可是我们三个都走了,师父他老人家绝对会起疑的,况且他目前情况才刚稳定一些,仍需要有人适时用内力助他调养。」

「大师兄,让我陪二师兄和三师兄去好了。」唐蕊自告奋勇。

他一怔,「妳?」

蒋碁马上怪叫一声,「师妹,我们都是男人,妳跟去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她瞪眼娇嗔,「既然对方是个女人,或许有我在,大家也会比较好

说话,何况三师兄眼楮又看不见,一路上总要有人照料,我可不放心交给你这个大老粗。」

霍煦阳浅晒,「有吉利在就够了,怎好麻烦师妹。」

「吉利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只会碍事,还是我去比较恰当,而且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唐蕊恰北北的朝两位师兄使了下眼色,又努了努嘴,意思就是要他们帮忙说情。

「咳咳。」易牧行会意过来,清了清喉咙,「既然师妹想替师父尽份心力,就让她一块去好了。」

被骂成大老粗的蒋碁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帮腔,「呃……大师兄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只要三师弟不反对就好。」

唐蕊就是吃定霍煦阳心肠最软,不忍心拒绝别人。「我相信三师兄一定不会反对的,那我们何时出发?」

蒋碁迫不及待,「当然是越快越好。」

「二师弟,那就拜托你们了。」易牧行郑重的委托。

「包在我身上,绝对要那个恶毒的女人把解药交出来!」蒋碁拍胸脯保证。

「二师兄,你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小心吃了闷亏。」钟砚书不客气的吐他的槽。

他一掌拍向师弟的后脑勺。「你这臭小子!」

「好痛!」

顿时笑声不断。

想到将和魔姬再度交手,霍煦阳自然连想到她的女儿白灵芝,心中不知怎地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白日的吊颈山处处是翠绿的山峰和葱郁的树林,完全少了夜晚的阴气。

「……听吉利说得恐怖,看来也不过尔尔,准是他故意吓我。」唐蕊佯作满不在乎的打量四

周,可不想让身旁的两个男人给瞧扁了。「三师兄,你说魔姬就住在这儿。可是连个人影儿都没瞧见,要怎么找呢?」

霍煦阳倒是不疾不徐的道:「不必找,时候到了,她们自然会出现。」

「我看干脆放把火,就不信没办法把她们烧出来。」急性子的蒋碁冷哼一声。

他轻攒眉心,「二师兄,山里头还有其它动物,也许还住了人家,你可千万不要过于莽撞。」

蒋碁很快的改口,「我是开玩笑的。三师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等。」说罢,便在大树下盘腿静坐。

蒋碁见状,也只有暂时沉住气了。这时,唐蕊热心的挨到霍煦阳身边,从包袱中取山用油纸包里的干粮。

「三师兄,我这儿还剩下半片大饼,你要不要?」

「我不饿,妳自己用吧!」

她又殷勤的献出自备的水袋,「那你渴不渴?」

霍煦阳微笑的婉拒,「谢谢,我不渴。」

「师妹,三师弟不用的话,给我吃好了。」肚子早已在唱空城计的蒋碁厚著脸皮笑说,立刻遭到她的白眼。

「二师兄要是饿了就自己想办法。」唐蕊很不给面子的说。

蒋碁撇撇嘴咕哝著,「真是偏心,平平都是妳的师兄,待遇差这么多。」

唐蕊小脸一红,将油纸包扔给他。「好啦!你要吃就拿去。」

「呵呵……多谢了。」神经向来大条的蒋碁只顾著吃,并没有察觉到她对三师弟的爱慕心思。

她微恼的瞋他一眼,才将目光调到霍煦阳清俊的脸上,「三师兄,万一魔姬还是不肯给我们解药,那该怎么办?」

蒋碁塞了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的说:「哼!她要是敢不给,我们就用抢的。」

「二师兄,我们可是嵩山派弟子,怎么可以用抢的?你可别丢了师父的脸了。」唐蕊一脸悻悻然,

「就光会用蛮力,也不会动动脑筋。」

他举白旗投降,「好好好,反正我说什么都不对,动脑子的事还是交给三师弟好了,他可比我聪明多了。」

「本来就是。」她噘著嘴嘟嚷。

霍煦阳淡淡一笑。「其实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有随机应变了。」

「妳看!连三师弟都这么说,可见得这个叫魔姬的女人有多难缠。」现在他说话可以大声了。

「会使玄阴掌这种邪门功夫的女人,我看准是心狠手辣之辈,我们也不必跟她讲什么江湖道义,就算杀了她,也算是替武林除害。」

话声方落,空气间顿时爆出异样的振动。

「小心!」霍煦阳敏锐的大喝。

一条化为利刃的白绫疾射向大放厥词的蒋碁,若不是霍煦阳的示警,他恐怕还没有察觉到危机到来。

蒋碁猛地一个翻滚,闪避得十分惊险。

「什么人?」唐蕊持剑矫斥。

白绫倏地转向,迎面袭同她,吓得唐蕊秀容发白,只来得及拔剑出鞘,还未出招,剑身就被白绫缠绕几圈,一眨眼便自她手中抽走。

她惊呼。「我的剑……」

「这是什么怪功夫?」蒋碁看得眼花撩乱的叫道。

唐蕊气愤不已的对著树梢间大喊。「快把剑还给我!」

旋即,一声娇嫩的喷笑传进他们的耳中。

「姑娘既然来了,何不现身?」霍煦阳已然心里有数。

就在蒋碁和唐蕊惊疑不定的四处张望时,一道纤媚的身影从树梢间缓缓降下,飘逸的绸衫宛如朵朵白莲,似妖、似仙。

白灵芝眸中映出纯然的喜色,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影子。

「霍大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该不会是想再和我玩亲亲吧!」

想起那段差点失身的小插曲,霍煦阳俊脸不禁微微发烫。

「霍某是有重要的事要求见令堂。」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妳是谁?」女人的本能让唐蕊开口质问。

白灵芝妙目一转,「我是谁问霍大哥就知道了。」

「三师兄,你们认识?」

霍煦阳顿了一下,「这位是白姑娘,魔姬的女儿。」

「霍大哥,你介绍的末免太简单了。」白灵芝微偏螓首,狡黠的笑睨,「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亲密喔!」

唐蕊怒斥,「妳胡说!我三师兄怎么会跟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有关系。」

她笑得邪气,「我有没有胡说,妳可以问他,不过他脸皮很嫩,就怕不好意思说出口。」

「三师兄,她说的是真的吗?」唐蕊神经倏地绷紧。蒋碁咋舌不已,

「我说三师弟,你这人真是惦惦吃三碗公饭,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女人可以打动得了你的心。」

这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二师兄,事情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他也是受害者。

白灵芝就是故意要抹黑他。「霍大哥,难道你想否认我们那天发生的事?我们不但亲吻过,还差点袒里相见──」

「住口!」霍煦阳连耳根子都涨红了。

唐蕊震慑待全身发抖,「妳、妳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定是她引诱三师兄,不然以他正直的为人,绝不会做出失当的举动。

白纱后的红唇邪恶的一笑,

「和喜欢的男人亲热,可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妳从来没想过吗?我看得出来,妳也很喜欢霍大哥对不对?」

「妳、妳……」唐蕊脸上一阵羞怒。

霍煦阳倏地沉下脸,「姑娘不要太过分了。」

「霍大哥还是老样子,本来还打算说服我阿娘,让我下山去找你,结果你自己又找上门来。」她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难道你不怕我阿娘杀了你吗?」

他神色一正,「霍某这次便是专程来拜访前辈的。」

「为了你师父?」白灵芝一下子就猜到原因。

「不错,还请姑娘带路。」

白灵芝深深的瞅了他一眼,「你们这趟是白来了,我阿娘巴不得楚云高早点死,又怎么会给解药呢!」

「三师兄,我们不要跟她多说废话,她要是不带我们去,我们就是翻遍整座山,也要找到

她。」唐蕊有种心爱的东西就要被抢走的感觉,所以对于眼前的蒙面女子更是忌惮三分。

蒋碁也往前一步,「没错,看在妳是女人的份上,我们可是对妳客气,妳要是再不知好歹,我就真的放把火把这儿烧了。」

「你们在威胁我?」她毫不畏惧,邪邪的笑问。

唐蕊仗著有霍煦阳撑腰,胆子自然跟著大起来。

「是又怎么样?我们堂堂嵩山派的弟子,岂会怕了妳这妖女?瞧妳脸上总是蒙著帕子,八成是见不得人,还想勾引我三师兄?真是无耻!」

她不怒反笑,「我围著纱巾是怕妳见了我的脸会自卑。霍大哥,你若坚持要见我阿娘,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

有个条件。」

霍煦阳微挑眉道:「请说。」

「把这三颗药丸吞下去。」白灵芝从袖口掏出一罐药瓶说。

「哪有这种事?」唐蕊大惊失色。「三师兄,你可不要上她的当,谁晓得那是什么毒药。」

白灵芝佯作惋惜状,

「既然霍大哥不愿意,那你们就在山里头慢慢找吧!说不定等你们找到我阿娘,幸运的得到解药,也来不及救你们师父了。」

「妳这妖女不要随便咒我们师父死。」蒋碁破口大骂。

在权衡过利害关系之后,霍煦阳俊颜凝重的问:「真的只要霍某照办,姑娘就愿意带我们去见令堂?」

「我说话算话。」早算准他会同意。

唐蕊一脸的忧急如焚,「三师兄,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师妹说得对,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教我怎么跟师父和其它师兄弟交代?」蒋碁也不表赞同。

他早将生死看得很淡。「只要能救师父,冒这点险也是应该的。」

「我阿娘说得没错,楚云高这辈子能收你为徒,可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白灵芝将红色药丸倒进他手掌心上。

「把它吞下去,我马上带你去见我阿娘。」

霍煦阳在两位师兄妹的惊叫声中,毫不迟疑的将它们吞入腹中。

「三师兄,你觉得怎么样?」唐蕊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蒋碁也仔细观察他脸上的气色,「是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事,我很好。」他并不觉得有任何异状。「霍某已经照姑娘的话做了,还请姑娘遵守约定。」

她这才满意的颔首,「桔梗、苻苓,把他们的眼楮蒙起来。」

两道白影自白灵芝身后闪了出来,手中各拿著一条白帕,复住他们的眼──

*****

「阿娘,他们真的来了。」白灵芝兴匆匆的抱住娘亲丰润的身子,

「可见得楚云高快要不行了,等他一死,我们的仇也就报了。」

魔姬斜瞟著女儿兴奋的表情,似笑非笑,「我看妳是担心阿娘又迁怒其它人吧!」

女儿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心里想些什么她会不晓得?

她咬了咬红唇,「阿娘,我们的仇人只有楚云高一个,又不关霍大哥的事,妳就别为难他了。」

「怎么?上回私自放他走,阿娘没有怪妳,妳就得寸进尺,这回又替他说情,看来妳真的看上他了。」魔姬明知故问,就是要听女儿亲口说出来。

白灵芝难得露出娇羞的模样,「阿娘,人家……人家就是情不自禁嘛!」感情这种东西说来就来,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好个情不自禁。」魔姬冷笑一声,

「当年阿娘也是被这四个字给害惨了,现在轮到妳了,妳以为他会真心接受妳吗?就算他愿意,他的师门呢?还有那些自称武林正派的伪君子呢?阿娘打听过了,霍煦阳不但是『嵩山三侠』之一,更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届五岳盟主的最佳人选,妳认为他会为了妳放弃师门的期盼和荣耀吗?」不可能的!

「我相信霍大哥,他跟爹不同。」白灵芝对自己看中的男人有信心。

魔姬心头苦涩,苦口婆心的励道:「天下男人皆薄幸,妳又怎能期望他不会呢?」

「阿娘,不是每个男人都跟爹一样懦弱,当年他无法坚定自己的选择,抛下我们母女一走了之,错的人是他。」她梗声道。

见她情根深种,已经无法自拔,魔姬心中又气又怜。

「傻丫头,阿娘不是教妳千万不要对男人用情吗?为什么不听阿娘的话?」

她眸光一黯,垂下眼,

「对不起,阿娘,是我没有听妳的话,可是,只要能跟霍大哥在一起,就算会受再大的委屈,我也没有怨言,为了霍大哥,我愿意赌赌看。」

「赌吗?」魔姬眸底霍然掠过两束寒光。

靶到气氛不对,白灵芝狐疑的仰起小脸,「阿娘?」

「妳真的那么喜欢他?」

「嗯!」她点头。

魔姬妖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阴冷,「如果──他最后还是不要妳呢?」

她心口一紧,「我……」

「就算妳为他付出所有,他还是不屑一顾,这样妳也愿意?」

「我、我愿意。」白灵芝深吸一口气说。

「是吗?」魔姬垂眸深思。

白灵芝忐忑不安的问:「阿娘,妳在想什么?」

「妳先出去吧!让阿娘好好想一想。」

「是。」

*****

被安置在小院落中的三人,因迟迟未有进一步的消息,显得有些焦虑。

「三师兄,我们都已经等了三天,还是没见到魔姬,她们该不会是想借故拖延,等师父毒性发作吧?」唐蕊对妄想接近霍煦阳的女人都没有好感,自然提高警觉。

「我看根本不能相信那个妖女的话。」

蒋碁心急地抓著头发,在屋里来回踱步,「我看我们干脆杀出重围,就不信找不到魔姬,师父可等不了太久。」

她睇著不发一语的霍煦阳,「三师兄,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相信她不会骗我。」不知怎么,他很肯定这点。

妒心一起,唐蕊咄咄逼人的问:「三师兄为什么这么相信她?难道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还是你喜欢上她了?」

「师妹!」霍煦阳皱眉轻斥。

「对、对不起,三师兄。」发觉自己说错话,她呐呐的道歉。

他敛起微怒的脸庞,「既然我们有求于人,就要多点耐心。」

「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可没办法等太久,万一有个不测……呸、呸、呸!」蒋碁把不吉祥的话又吞了回去。

「算了!等就等吧!」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屋内有短暂的沉默。

唐蕊为自己倒了杯茶,这才注意到霍煦阳攒眉蹙额的模样。「三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只是眼楮不太舒服,不碍事。」他掐了掐鼻梁道。

她心头一惊,「该不会是那妖女给你吃的药丸有问题吧?」

「三师弟,真的不要紧吗?你可不要逞强啊!」蒋碁也慌了手脚的问道。

霍煦阳轻摇头颅,「不用担心,这点不适我还可以忍受。」

「不行!我非要问问那个妖女不可──」

一个促狭的女声倏忽在门口向起。「妳想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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