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三天,徐伟却没打算回家,反正老爸老妈都在国外行善助人,大哥一定在学校练拳种菜,家里只有小弟一个人在,他回去也没啥意思。
包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这三天内,他排定了七个约会,分别和七个女性网友踫面,假期时间宝贵,他得做出最有效率的利用。要知道「狩猎」这种事情,只可「错杀」,不可「误放」,在这七个女人之中,总会有一个幸运儿让他看上的吧!
第一天中午,斗六火车站前会见「辣妹」,这位清凉打扮的妹妹,辣是很辣,但该肥的不肥、该瘦的不瘦,辣的效果只让他想哭。
晚上和「女神」有约,确实有点像神,但不太像女的。
徐伟还是很有风度地付钱请客,赶在晚餐结束前,用拉肚子作为借口开溜,因为他确实很不舒服;接著又约见了「小猫女」,那副慵懒神态果然像猫,却是只大猫。
兵败如山倒,无力可回天,第一天的惨痛经历之后,第二天的「玫瑰」、「小可爱」和「人鱼公主」也都是一场误会,一场幻想和现实之间天大的误会。
第三天,徐伟约出最后一位「天使」,发现她应该改名为「恶魔」,此时他终于宣布投降,事实证明网路无美女,恐龙倒是挺多的,机率百分百,他无话可说。
奇怪,为什么最近的恋爱运这么差?以往他不是都得心应手、如鱼得水吗?不然,那五个女朋友到底是哪里来的?
假期最后一个晚上,徐伟晃到北港镇找学长谢东明,心想,还是跟男人喝啤酒比较愉快,至于那些女人的麻烦事,就甩到一边凉快去吧!
谢东明看到学弟来访,自然热情招待,两人爬到楼顶上,就著清风明月,先大饮三杯再说。
「怎么样?退伍之后有什么打算?」谢东明嚼著花生问。
「找家电脑公司上班啊!」徐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做人家的伙计哪有当老板来得刺激?要不要跟我一起筹组公司,在北港开家网路咖啡屋,配合电脑教学还有设备买卖?说真的,我已经计划好一阵子了。」
「哦?」徐伟眨眨眼,「嫂子准你这么做吗?」
说到自己那位牵手的,谢东明的眼神就柔了起来,「放心,我老婆是全世界最支持我的人,她说要冒险就要趁年轻,不然,等你上班个五年、十年之后,你就不会有这种雄心壮志了。」
「说得也是。」徐伟点点头,不免羡慕起学长和嫂子的恋恋情深,听说他们爱情长跑了七年才结婚,这种事情不是普通人做得出来的。
「我不勉强你,一切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觉得你天性就爱自由,如果去上班恐怕会绑手绑脚,不如这种自己经营事业,你才会做得热情有劲。」
「学长所言甚是,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先干一杯!」谢东明又倒了一杯高粱加酸梅。
「说干就干,谁怕谁呀?」
人生难得畅快时分,正该是不醉不归,反正就算醉了,也不过是先爬下楼、再爬上床而已,这两人怎能放过如此良机?
那晚,楼顶上的风很大,传来的全是酒瓶翻滚的声音。
第四天清晨,徐伟从北港离开,搭了客运回到虎尾空军中心,昨晚他和学长喝多了,现在还有点头疼,只希望快快回营睡大觉。
当他一下车,只见一片迷蒙的晨雾,他的眼光不自禁的移往「小镇冰果室」,这几天没见面,不知道那疯女人怎么样了?
不看也就算了,一看就发现雨梅正在店门口扫地,当她的视线移到他身上时,手中的扫把立刻落在地上,飞奔也似的向他跑来。
「这傻女……」徐伟眼看四下无人,正想转身开溜,不料一双小手已缠上他的背后,让他是想跑也跑不了。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雨梅的声音隐隐啜泣著,她要感谢老天,又将他送回她身边,这简直是个奇迹!
糟糕!徐伟暗自心惊,如果被别人发现他惹她哭的话,他可能就要被送去军法枪毙了,无奈的转过身,他以最大的耐性说:「我都回来了,你还哭什么?」
「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飘渺的雾气之中,她的泪水有如珍珠闪烁,害得他竟然有点内疚起来。
「好好,别哭了。」他拉著她走向路旁的樟树下,至少躲在粗大树干背后,能够少点被人「捉奸」的机会。
「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好好睡?」眼泪还来不及抹净,她就忙著关心他。
「有,当然有。」要是没有的话,他还会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让我看看你。」她活像久别爱儿的慈母,一双小手上上下下抚模著他,想确定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是否安然健在。
「你……你……」他并不介意被女人吃豆腐,不过,她这行为也未免太嚣张了吧?虽说她是比那七只网路恐龙要清秀可爱得多,但没有先得到他的允许,怎么可以如此对他煽风点火,要知道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呀!
当她抬起头,仍是那副我见犹怜的神情,教人难以对她大呼小叫,只听得她又细细声地要求,「你好高,你可不可以……蹲下来?」
「啊?」他有没有听错?这笨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拜托你好不好?」她的嗓音之软、之娇,恐怕可以让潜艇飞上天去。
徐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照做,反正在他能想清楚之前,他的双腿就不由自主蹲了下来,妈的!没用的家伙。
「谢谢。」她一弯腰,将他的头抱在胸前,一次又一次抚过他的短发,唉!她是多么想念这种感觉,她再也不愿放开他了。
徐伟眼前轰然一片,脑中嗡嗡作响,他一年多没踫女人了,这种「胸对面」的刺激实在太大,差点没让他喷出鼻血来!
尽避她不是什么型的,但也玲珑有致、温馨柔软,猛一呼吸几乎让他窒息,那气息太香太甜、那触感太嫩太滑,没有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正常思考的,因为,全身的血液全都集中到某个地方去了。
雨梅浑然不觉他的僵硬,只是不断抚模他的头发,喃喃低语著,「你知道吗?我一直想这样抱著你。」
「是吗?」他的声音闷闷的,处在这双峰之间很难发音。
「你要乖、要听话、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她轻轻捧起他的脸,又沿著他的脸庞曲线缓缓抚下,望进她最喜欢的那双黑眸中。
徐伟不知哪种滋味比较美妙,是埋首在她胸前,还是被捧在她手里?无论如何,两样都让他觉得好脆弱、好无助,仿佛自己是一个需要温暖的小宝宝。
就在这恍若迷咒的一刻,徐伟手上的电子表叫了起来,那是他昨晚设定的闹钟,免得自己迟归,这下他可真该走了,真该离开这温柔乡了。
「我……」他慢慢站起来,双腿有点无力,「我要回营队了。」
「哦——」她万分不舍地放下手,「那你下午要来吃冰喔!」
「我会的。」奇怪,这句台词怎么说得越来越顺?一点都不觉得勉强了。
「再见,让我看著你走。」无论如何,她都想看到他最后一面。
「再见。」使尽全身力气,他才能勉强转过身,背对著她离去,每走一步都像踏到地雷,四周烽火喧天、枪林弹雨,而他俩就在这战场上永别了。
见鬼了,他一定是受了什么诅咒,这法力无边的小妈祖呀!
一回到军营,徐伟赶紧洗脸著装,准时走进资讯室,但立即感受到气氛不对,桌上成山成岭的文件资料,看来都是要给他「操劳磨练」的,而众人投来的视线也越发可怕,仿佛他长了三颗头、六只触角、九对翅膀似的。
卓志耕显然也跟他画清界限,咳嗽一声说:「主任说在中午以前,要把这些资料建档,你快赶上进度吧!」
「谢谢。」徐伟从齿缝中吐出话来,换来卓志耕的一番吐舌鬼脸。
就这样,昏天暗地忙了一上午,徐伟总算在十一点五十八分交件,还换来主任冷哼一句,「工作慢吞吞的,某种动作倒是挺快的!」
终于来到午休时间,徐伟抓了卓志耕就往外走,「到底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好事又变成了箭靶?」
卓志耕狠狠的瞪住他,恨不得狂扁这薄幸浪子,「连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都忘啦?无情无义的家伙!」
「别跟我玩猜谜,有屁快放!」他现在的心情可不大好,不!是大大的不好。
卓志耕正气凛然有如包青天,痛斥道:「哼!一大清早的,在伟大的空军中心旁边,你竟敢冒犯圣洁的小妈祖,你说你该当何罪呀?」
「谁看到了?有什么证据?」徐伟可不愿承认,那多糗!
「站哨兵一看到你下车,就拿起望远镜监视你们啦!还好小妈祖看来是自愿的,没有受到你任何可耻的胁迫,不然的话,你以为你还活得到现在吗?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后全办公室最辛苦的工作都交给你,我们就坐在一旁吹风纳凉了。」想不到最走运的好友也会落到这下场,哈哈……这才有点天理嘛!
「拜托,还不知道是谁胁迫谁呢!」他完全是被动的、无辜的、冤枉的。
「得了便宜就别卖乖,免得让大伙儿一时眼红,不小心就把你的退伍日期延后两年,嗯?」卓志耕阴阴冷笑,一副小人得志样。
「妈的!我真被这女人给害惨了。」
「少来,难道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这么温柔多情,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从来都不曾动心过。」
徐伟没回答这问题,因为他懒得回答。
「快去吃饭!只给你二十分钟,吃完以后立刻回来工作,直到下午两点才可以出营吃冰!」卓志耕像赶鸭似的,就只差没拿根竹竿高声吆喝了。
徐伟仍然安静无声,因为,他竟然开始思索起卓仔刚才的问题,到底他对那女人是否真的动心了?
这问题一发不可收拾,不管是吃饭、工作、被亏,他都抹不去脑中那迷惑。
再次到「小镇冰果室」吃冰,雨梅还是那股热情劲儿,以往徐伟只觉得一股「心烦意乱」的意乱,现在却演变成「意乱情迷」的意乱了。
望著那澄净殷切的双眸,听著那太小声却又太柔美的嗓音,当一个人这么掏心挖肺的对自己好,实在很难不稍稍给她「感动」一下。
每到了冰果室,就是天堂一般的待遇;回到了军营中,又是地狱一般的磨练,徐伟晃在这两种生活中,水也深火也热,当真是他有生以来最奇妙的时光。
有天晚上,他在梦中看见了满山满野的梅花,害得他差点在梦中唱出,「梅花梅花……越冷越开花……」
一睁开眼,凌晨渐亮的阳光中,他仿佛还闻得到那阵阵清香,可恶!他是著了什么魔?用力一个翻身,想要甩开那可笑的梦境,却太用力翻过了头,直接从上铺跌到了下铺,额头刚好撞到桌角,好一个彻底清醒的方法!
睡在下铺的卓志耕被吵醒了,却拉起棉被继续睡,只是低声嘟嚷著!「干嘛?破坏公物可要受罚的!」
徐伟挣扎著站起来,模一模额头,血都流了满脸,「卓仔,快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做鬼也不饶你!」
卓志耕勉强转过头来,一看可被吓著了,「不会吧?你做什么傻事?我们真有把你欺负得这么严重吗?」
「帮我拿毛巾来,我看不到!带我去医护室,动作快点!」
「是是是!」卓志耕飞滚下床,「一切都听你的。」
忙了半小时后,徐伟终于在医护兵的七手八脚之下,紧紧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看来不像木乃伊也像科学怪人,真服了这些粗手粗脚的家伙,硬是让他每一种疼痛都受著了。
卓志耕在一旁看得心中有愧,含著歉意问:「阿伟,你最近是不是真的不太高兴?」
「高兴!我高兴得很呢!」徐伟冷哼回答。
「你别这么想不开啦!」拍拍老友的手臂,卓志耕决定救他一命,「我会报告主任的,以后你的工作由我担一半,好不好?」
「随你!」徐伟还赌著气,却是因为梦中那情景。
「要是你没有顺利退伍,我可是会良心不安的,拜托你要保重自己啊!」
「甭担心了,我一定会活得比你更久的。」
因为卓志耕的大肆渲染,徐伟的地位倒是有了些许提升,至少从一个「万毒婬虫」变成了「好运的臭小子」,没那么招人厌、惹人嫌了。
当天下午,徐伟和卓志耕还是照例向「小镇冰果室」报到。
不出所料,一看到徐伟头上的绷带,雨梅整个人都呆住了,那惨白的脸色、颤抖的身子,仿佛受伤的人是她自己。
这笨女人,就知道她会这样,徐伟心头隐隐被抽痛了一下。
卓志耕连忙缓场说:「阿伟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跌下床,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包了太多绷带而已,真的没事!没事!」
雨梅伸出手,悄悄抚过那渗红的部位,「我要替你疗伤。」
她这是肯定的决心,而非询问的意思,一伸手就拉著徐伟爬往二楼,看来是谁也阻挡不了她这冲动了。曾经有过那样的遗憾,她不能允许悲剧再度发生,她一定要用她的双手为他疗伤,否则,她又将陷于无穷后悔。
徐伟稍一回头,众人的眼神都是又妒又羡,并且严正警告著他,绝对不准乱来!
他没时间多想,就被她拉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小巧的日式卧房,简单的摆设看得出是打算暂居,但收拾得很干净,还有一份淡淡的清香。
这该不会是她的闺房吧?徐伟一时竟有些意乱,而且是「意乱情迷」的那种。
「你坐。」她让他坐在软垫上,转过身取出医药箱。
少了众人围观起哄,两人难得如此独处,他这才发现她的曲线弯溜溜的,发丝细滑滑的,像是一条太细致的丝绢,随时就要溜出手心、溜出怀抱。
完了!他的脑袋一定是给撞坏了,否则,怎会有这般的异想天开?
「来,我先帮你把原来的绷带拆掉,他们包得太紧,你的血又流下来了。」她跪在他面前,伸出双手环过他的头部。
又来了,那种几乎窒息的昏眩感,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如此挑逗男人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他得贯彻始终,而她得奉献到底。
无奈,此刻他脑中缺血得很,楼下又是一批毫无人性的痴情男儿,他若还要命的话,最好就别想把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会有点痛,你忍著点。」雨梅已经将绷带拆到最后几圈,伤口被撕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徐伟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应该是因为疼痛的关系,此刻却是因为她身上的芬芳太迷人,让他不禁一再深呼吸。
「很痛吗?乖,不痛不痛,我亲一亲就不痛了。」可怜无助的他,一定痛得受不了,又不敢哭出声音来,她只希望能让他好过一些。
「啊?」她在说什么?他还来不及反抗或闪躲,就被她在额头上偷亲了去。
「乖,已经拆掉了。」她就趁著那机会解完最后一段绷带。
徐伟一点也不觉得痛,可是,额头那一处却热烫得不得了,这不要脸的女人,她竟敢占他便宜、吃他豆腐,分明是看他现在虚弱无力,无法反抗嘛!
「我给你重新清洗、上药,还是会有点疼,你要忍著点喔!」她拿出棉花棒沾了食盐水和优碘,缓缓抹过那长约十公分的伤口,所幸并不很深,还用不著缝线。
他想大喊、他想抗议,但她的双峰晃荡在他面前,他想说什么也都吞下去了。
「好了,现在绑上绷带就行了。」她仔细地、轻缓地包扎著,不像那些医护兵笨得要死,她绑得就是不松不紧恰恰好。
任务完毕,徐伟想抬头说几句话,但他脸上突然湿湿的,不用猜也知道,那小妈祖的眼中又落雨了。
「你哭什么?」他好没力,好想再去撞墙,最好头破血流、满地成河。
雨梅坐回榻榻米上,捂著小脸嘤嘤啜泣,「看你这么可怜……我胸口好疼……」
往昔和今日的记忆相互交错,雨梅仿佛又回到那个下雨天,仿佛又看到那一幕画面,紧紧纠结著她的心弦,弹奏出来的全是痛苦的哀鸣。
徐伟不懂,既然可怜的人是他,为什么哭的人却是她呢?比起眼前这种情况,这些日子受的磨练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拜托她别哭了,他愿意再受百倍、千倍的磨练。
「好了好了,别这样。」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发现她哭得都颤抖了,唉!老天明察,他确确切切是无辜的,谁教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凡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把这女人拥入怀中的。
雨梅就那样贴在他胸前,几乎要把他的上衣都淋湿了,大雨滂沱得可真厉害。
徐伟也不知这算什么感觉?一种甜甜的、酸酸的、苦苦的滋味。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开始巡视房中有没有什么玩偶、摇铃之类的,他很快发现前方有个锡制的相框,里面正是雨梅和一只大黑狗的合照。
「这只狗叫什么名字?」他拿起相框,放到她面前。
不料,雨梅看了更是泪眼婆娑,「它叫小黑,三个月前它死了……」
糟,他问得可真不是时候!
「因为我太想念它了,叔叔和婶婶……才把我接到这儿,希望让我转换心情,但我还是……没办法忘记,它是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她哽咽得都泣不成声了。
是吗?这笨狗看来高头大马、凶神恶煞的,跟「可爱」两字怎会有关系?罢了,这女人都会说他这大男人「可爱」了!包何况是对一只大黑狗。
「它车祸过世的时候,我好难过……我哭了一整个礼拜……」她遗憾、她自责,为何她没有好好保护它?为何她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哭?
眼看堤防就要溃堤,颇有海啸来袭之状,徐伟想也不想,一低头就吻上她的樱唇,反正能让她想点别的事情就好了!
这是一个很轻、很柔、很短促的吻,或许是考虑到她心情欠佳,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小妈祖,总会让人有点不敢侵犯之感,总之徐伟自从初吻以来,就再也没试过这种蜻蜓点水的吻了。
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却引发了他体内所有的连锁反应,该热的都热了,该兴奋的也都非常兴奋。
这招果然奏效,雨梅傻傻地眨了眨眼,破涕为笑,「你……你真坏。」
通常,女人用这种语气、这句台词的时候,都是希望男人继续使「坏」,最好「坏」到无可救药、至死方休。
徐伟对她却不太敢确定,这女人的思考模式完全不同于他以前的女友们。
她揽住他的颈子,在他颊边轻吻了一下,不!不该说是吻,应该说是舌忝,因为她竟然伸出舌尖,轻轻柔柔的在他颊上舌忝了一口。
这会儿,徐伟身上该爆炸的都爆炸了,尤其是名为理智的那条神经。从来没有任何女人如此挑起他的,就用如此简单微小的一个动作,让他几乎忘记楼下危机重重,只想发了狂地舌忝遍她的全身。
「乖,不可以再玩了。」她的食指堵在他唇上,说话的口气仿佛他是个孩子,但明明她又是那样挑逗他的呀!
「我们该下楼去了,明天你再来,我再帮你换药。」她拉起他的手,却发现他似乎站不太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下半身,因为他血液循环太好,现在都已经快涨破了!
徐伟拼命忍气吞声,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当他跟著雨梅下楼,果然大伙儿都躲在楼梯旁观望,要是有什么僻哩啪啦的声响传来,他们可是会随时冲上去捉拿强暴犯的。
「小梅花,你还好吗?阿伟的伤口那么丑,有没有把你吓著了?」
「小妈祖,你的心地实在太善良了,以后我可不可以也找你疗伤?」
「阿伟,我看你根本就没事嘛!不要动不动就麻烦人家,真是的!」
徐伟巡视过四周,全是不怀好意的眼神,唉!这些盲目低能的蠢男人,哪里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冤屈啊?
转过身,他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他立刻、马上、及时就得冲冷水澡。
「明天你要记得来换药喔!」雨梅的声音从那堆人山人海中传来。
徐伟僵硬点了头,没说什么就大步离去,他心里明白他还是会来的,因为,他的额头需要亲吻才不会痛。
七天后,徐伟的伤口逐渐痊愈了。在这一周内,他每天下午都得进入雨梅的香闺,让她解开一圈圈绷带,重新上药,再小心缠上绷带。
「看起来好多了,明天开始就不用换药,只要拆开绷带就好了。」雨梅轻轻抚过他的额头,然后就像之前一样,她又在他额边亲了一下。
「为什么要这样亲我?」终于,他问出这潜藏已久的问题。
她被问得有些迷惑,「不是要我亲你才不会痛吗?」她记得以前都是这样的呀!
「我有这样说过吗?」他将她带进怀中,这几天来他已经习惯抱著她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满面笑容,有如春花盛开,能够看他一天一天好起来,她比什么都开心,这一定是老天恩赐给她的机会,让她能够弥补那伤痛的过往。
「那为什么要让我亲你?」他的嗓音越发低哑。
「因为你坏,你贪玩!」她呵呵笑了,还捏著他的鼻子。
这回答算什么回答?这女人根本就不认真、不正经,他才不信她对他是一见钟情,她摆明了是在玩弄他嘛!
「好,我很坏,我很贪玩,我现在又很想亲你了。」既然她要玩,他就奉陪到底。
雨梅皱起秀眉,「你只能轻轻地亲我,不可以弄得我满脸都是口水喔!」
弄得满脸都是口水?她到底是被怎样狠狠的吻过,竟然可以达到那种地步?徐伟满腔火气,说不上是愤怒或是嫉妒,反正他非得要亲她不可!
封住她的唇,这回他不像之前一样客气了,总以为她是个傻气的孩子,不敢过分放肆,唯恐玷污了她的纯真,现在他要教会她什么叫真正的吻。
雨梅一点也不提防,她期待著那那温柔如风的亲吻,然而他的深入、他的探索,却让她突然醒悟,他正用一种太亲密、太逾矩的方式在侵占她。
「呜……」她难以呼吸,她头晕眼花,她心跳得好厉害。
徐伟紧搂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有逃脱的缝隙,他就要吻到天翻地覆、风云变色,看她还敢不敢用那样无辜的眼神望著他?他早就受够了,他不是小狈也不是小孩子,他可是个什么都要的男人!要她的甜、她的柔、她的给予和接受,一样也不放过!
当他终于肯放过她,只感觉她不断喘息,靠在他肩上微微发抖,有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怎么样?吓著了吧?这全都是她自找的!
可该死的,他自己怎么也会有一股心动神驰之感?比起他十五岁的初吻,当时只觉得局部发热,而今这个吻竟然让他全身都发烫了。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坏?」她满脸迷惘,「好奇怪,都不像我认识的你了……」
「你本来就不认识我,更不了解我!」谁教她自己送上门来?她活该受教训。
她却听不出他的怒气,反而轻舌忝过他的唇角,幽幽柔柔地说:「以后别这样了,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她的「怀柔」手段很高明吗?那含著泪光的眼眸、那欲语还休的红唇,妈的,对他一点用都没有啦!
「我要回去了。」推开她柔软的身子,他莫名其妙对自己发起火来。
「你明天还会来吗?」她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满怀期待地问。
「我明天休假!」站起身,他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要看到她,他就会对自己更气,她的影响力竟是这么大!
她立即叹息了,「那你一路小心,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知道吗?」
徐伟再也无法按捺,砰砰砰的跑下二楼,不顾所有弟兄诧异的注视,也不等卓志耕跟上来,就自顾自地奔回了军营,仿佛身后是魔鬼在追逐著他!
他不要回头,不要想起!他不可能对那种笨女人有感觉的!
「小俩口吵架了不成?」店里的「闲杂人等」开始猜测。
「这样我们是不是有机会啦?赶快去跌个大包来疗伤。」
众口纷说,大家也没一个定论,等到雨梅一下楼来,所有人都心痛得直想在地上打滚,因为,她的双唇又红又肿,头发又微微散乱了,准是那小子干的好事!
「我的女神!天啊……」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雨梅完全不明白他们的举动,她想,她对男人真是很不了解,尤其是那个亲了她却又跑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