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酒吗?」
在洗了个澡之后,龚云磬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刚才的激情已经平复了,但是他的心里头却有一种很难说出的感受。
所以他喝了酒,希望借著酒来浇熄心里头那种不确定感。
「不要。」文文裹著被子躺在床上,她不懂为何龚云磬在云雨过后,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他的床,进浴室里头冲水,这让她心里很难过。「不要的话,你为何还赖在我的床上不走?」温柔的神情已不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残酷。
他要将她赶下他的床,在尝过她的滋味之后,他就不再想要她了,龚云磬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文文茫然的看著他,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了。
他是说她赖在他的床上不走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温柔全都消失了……
「怎么?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还是我的床让你觉得睡起来不错?」他用著残酷的话语不停的伤害著她,「还是你认为我的床上功夫还不错,要是如此的话,我可以留你下来睡一夜,明日一早你就得给我离开这里。」
「你……」文文的心就像被数千万的针在扎一般,「你说什么?」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是喜欢她的吗?难不成他只是玩玩她而已?
在她吃了鱼饵上了钩之后,她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流了下来,她的手拉著棉被,要自己千万不能哭出声。
「为什么?」她问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吗?」他冷漠的笑著,「你心里头一定在为我喜欢上你而得意吧?告诉你……我不可能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那为什么……」文文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为什么他在接受专访的时候要说那些话,他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你想问专访的事吗?想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龚云磬用著讥诮的语气说道。
文文不语,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及绝望。
「你想想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龚云磬走近了她的身旁,手捏紧了文文的下颚,「我知道你以前是在做高级应召的,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还玩不玩手段?告诉你吧!从头到尾这场游戏都一直在进行中。」
她满脸的泪痕让他的心头一震,但是他要自己别去看她那张可怜的脸庞。他先前不是告诉过她,他是真的喜欢她,难道这无关乎这场游戏吗?这话是假的吗……
「你要知道不管你装的多可怜,我都不可能会相信你的。」
「你刚才……你刚才说……这场游戏都一直在进行中吗?」她哽咽的问道。
那她不就是这场游戏的输家吗?她不只输掉了她的人,甚至她连心都给赔掉了。
她好可悲,真的好可悲!
「是啊。」他笑著,「一切只能怪你太嫩了些,我随便说几句话你也相信。」
「你是骗我的吧?告诉我你只是在骗我的,好吗?」
她握紧了龚云磬的浴衣。她要他告诉她,这一切全都是假的,他是真的喜欢她、真的爱她啊!
「我是在骗你没错,是你太笨了!我设下了这个局,你偏要往下跳。」
「我……」文文想哭,她真的想哭。这比她那时傻傻的到韩国去的时候,更让她想哭。
「怎么样?你现在还想在我的面前装清纯是吗?有些招式玩一次就够了,要玩第二次,就要看你有没有那种本钱了。」龚云磬鄙夷的看著她。
文文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了,对她来说,这场游戏是输是赢,对她也不再重要了。
她在意的只是龚云磬到底喜不喜欢她,还是真的把她当成游戏一样。
心里头沉甸甸的……几乎就像是要将她胸腔的空气,全都挤出一般,让她无法喘息。
「你在哭吗?你似乎没有什么好哭的吧……」他从抽屉里头拿出了支票本,「好吧,白玩你也许让你觉得亏本,五万块吧!你服务我一次的价钱。」
他在支票上写上了数字之后,撕下来给她。
五万块……她低下头闭上了眼,手缓缓的伸出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支票。
她就只值这个价吗?呵呵……真的好可笑啊……
「不够吗?」他瞪著沉默不语的她,「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个价吧,只要在我认为合理的范围里,我都可以付。」
文文笑了,所有的美梦全都醒了……
抬起了头,她用著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看著龚云磬。
「够了。」是啊,一切都够了!就到此为止吧,这些就当是她欠他的,就当是她五年前从他皮夹里偷走那些钱该受到的惩罚吧。
「够了吗?」他很怀疑,「不找个机会多要一些吗?」
「不用了。」文文摇著头,「你……你会开五万块的支票给我,就代表我在你心中只值这个价……不,应该是说也许更少,既然如此的话,就当我刚才卖给你五万块吧。」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龚云磬的声音有些急躁。
她为什么不像别的女人一般,仗著与他有那么一点关系,就狮子大开口呢?她这个样子只会让他更想留住她而已,他并不想输给这个女人。
「否则我还能要求些什么吗?」她冷冷的说著,目光移开了他。
「挺有自知之明的,你真的很聪明。」
「这些赞美全都不用再说了,我一向对这种话没有任何的兴趣。」她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扮可怜,对她来说,这是毫无意义的,既然她什么都输掉了的话,那她最起码还想保留一点自尊,别让别人瞧不起。
「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想收拾东西走人了,事情都办完了,还坐在人家的床上做什么?要惹人嫌吗?
我这个人最敬业了,下次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别忘了打电话给我,当然了……你得记得先预约。」文文强迫自己露出了个「职业性」的笑容,「先走了。」
她拿起了散落在床边的衣服穿上,并且下了床,两腿间虽然疼痛,但是她硬要自己忍下来。
冷眼的看著文文走出了他的卧室,袭云磬胸口涌起了一团怒火,明明这场游戏是他赢了,为何他如此的不快乐?
她到底在他的身上下了什么蛊、什么魔咒,让他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要这么骄傲的离开他的视线?她先前那种可怜的模样呢……
他想看的是她战败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拿起了酒杯,他一口仰尽了里头的褐色液体,热液顺著他的喉头来到他的胃,并在里头翻腾著。
一定是她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所以才可以这么不在乎。
她一定就如同他所想像的那样,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一定是的。像她这种女人,他随便找都有一堆,他不是很在乎她。
现在他已经得手了,她识相的自动离开,对他来说更好,他可以省掉许多的麻烦。
报云磬找了许多的理由想要说服自己,可总是缺了那么一点。
愤怒的他,拿起了放置一边的酒杯掷向了房门,玻璃杯子在强烈的撞击门板之后,成了碎片。
「该死的女人!她该死……」他嘶喊著。
为什么一切都脱轨了……
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他坐在床上紧握著拳头,她怎么能轻易的便在他的心里占了地位,让他怎么挥都挥不走。
挥开了被子,他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只要一睡醒,他就会忘了文文。
但是当他看到棉被下那淡淡的血迹之后,他的心头就像受到了重击一般。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她五年前是去韩国当高级应召的模特儿啊,她不可能是第一次的。
是他误会了吗?也许真的是他将她想的太差劲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报云磬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拿起了电话,他按下了几个键,请私家侦探帮他调查这整件事情。
***
「你把我绑来这里做什么?」文文一张开眼,便看到坐在她面前的Lisa,她冷声问。
「绑你?呵呵……」Lisa一巴掌打在文文的脸上,「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和我抢云磬吗?因为我爸是黑道大哥啊,你真是太笨了!那些敢与我抢的女人,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我没有和你抢龚云磬。」对她来说,她已经不辑再提起这个名字了,她希望他能就此从她的记忆里头消失,不再有任何交集。「没有吗?」Lisa戴上了手套,手上拿了一把刃子,她那张娇艳的脸庞已变的恐怖、扭曲了。
「没有。」她摇头。
「你以为你说没有,我就会相信吗?就算你真的没有,但是云磬在电视上的专访,让我受尽了许多人的嘲笑,你知道吗?」
「这些全都不关我的事,你最好放开我!」幸好她没有变成Lisa那种样子。
「放开你?」Lisa冷笑著。「我可没有那么笨。」她看著一旁的小喽罗,「我爸在柬埔寨那里,是不是有军队什么的?」
「是的,大小姐。」小喽罗恭敬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文文害怕的问道。
「怕了吗?我先前就警告你了,是你自己不听话的,你可别怪我。」拿著刀子的手往文文的手臂上刺了下去,见到鲜血由她的手臂流出来,她显得高兴极了。
「啁——」文文哀嚎著。「你……你放过我……我就不报警!」
「我既然做了,就不会让你有报警的机会,这一点你要知道。」她的手使了劲,伤口划得长也刺得深,「我打算把你送到柬埔寨当军妓,让你一辈子没办法回来。」
「不要……」
「大小姐,反正你都要将她送到柬埔寨了,倒不如先让我们……」几名小喽罗流下了口水,他们几人早就肖想文文许久了。
「呸!知道你们想,但是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因为我要让她尝尝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滋味。」她再掴了文文一巴掌,「将她给我关起来。」
「大小姐……」有些人十分的懊恼。
「你们做事还多嘴?小心我要我爸爸将你们给毙了。」
***
「龚先生,你委托我们调查的事情,已经完全的查出来了。」王翔在隔日便到龚云磬的办公室回复。
「东西给我看。」他看著王翔交来的报告,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紧。「你从哪查来这些?」
「一名叫Sandy的女人,她现在已经不在模特儿界了。」
Sandy……他似乎有一点印象,知道她几年前曾红过,「这些调查都没有任何的遗漏吗?」
「怎么可能呢?」王翔笑了几声,「龚先生你吩咐的,我们当然会办的妥妥当当的,另外……」王翔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本来我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不过就在调查的时候被我给看到了。」天生的正义感让他无法袖手旁观,他觉得自己就像正义之神一般。「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Lisa小姐带人押走了魏小姐,我跟在他们一群人后头看了下。」
「什么?」龚云磬激动的站起了身,心里头十分的焦急,「Lisa将文文押到哪里了?」
他先前就知道Lisa这个女人善妒,而且她的父亲是黑道人物,不过因为没有特别的关心,所以他也就没有理会Lisa的作风,但现在……她竟押走了文文!?
「押到了哪里啊?一间铁皮屋吧,我还在外头偷听了一下,她说要将魏小姐送到柬埔寨当军妓。」
「军妓?」愤怒让他红了眼,「只要她敢这么做,我一定让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不下去。」
「我想Lisa小姐也没有办法这么做。」
王翔的话让龚云磬感到不解,他凌厉的双眼看著王翔,要他将所有的话一次全说完。
「龚先生,你别这么看著我,怪恐怖的!坦白告诉你好了,我这个人一向是嫉恶如仇,既然看到这种事发生,就不会袖手旁观。」
是哟,在这个世界上,像他这种人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救了魏小姐。」
「真的吗?她现在人在哪里?」龚云磬握紧了王翔的肩膀问著。「小力点、小力点,你这样会把我的肩膀握碎耶……啧啧……轻一点……」他不停的哀哀叫著,「若是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放开我好吗?」
「我要知道文文现在在哪里,不要再听到任何一句废话。」
「这个……」王翔做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虽然我是秉持著社会正义,可是我也受了一点伤……」他翻起了袖子,果然在手肘的地方有一点擦伤,「不管怎么样,这还是得拿一点医药费,还有我多出了这么多的力……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贪财啊?」
说到底,王翔就是要钱,才肯透露文文的下落。
「五十万,说还是不说!」龚云磬冷声说道。要是王翔再这么唬弄他,管他这里是二十五楼,他都会将王翔给丢下去。
「说、说!」五十万,他要是不说他就是白痴了,他笑的高兴极了,「贪财、贪财。」
「快一点。」龚云磬已经很不耐烦了。
「好……别催、别催,让我想想……我得告诉你完整的住址才行……」他仔细的思考著,「她现在人在医院里头,住址是……博爱路……不、不,好像是XX路,哎呀……」
「你别让我认为你存心整我。」
「哪敢。」他怕都怕死了,「啊!我想到了,我顺手拿了一张医院的名片。」他的手在口袋里头不停的掏著,终于找到了一张名片。
「就是这个了,你看看住址吧,别忘了要给我支票。」他闭上了眼,满意的说道。
就在王翔闭上眼的瞬间,他手上的名片已经被龚云磬给拿走了,而且龚云磬也走出了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