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回到建康的家里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这段日子里,宋骧夫妻俩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早些年,宋骧半年都不在家,宋骧虽然有宋老夫人在撑著,赵痴也有派人过来帮些忙,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没办法处理,所以,宋骧回来以后每天就在忙这些杂事,忙得头都快爆了,好在有霍泠儿这个贤内助帮忙,省去了不少时间和不必要的步骤。
而且他听她的建议,把所进的货品做了一些调整,生意在短期间之内就有突飞猛进的成果,原本在家里都还有不少空闲的陆老六等宋骧的兄弟们,现在却忙得连喝酒的时间都没了。
事情忙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在这天终于弄得差不多了,大家都觉得可以喘口气时,霍泠儿却还挺著七个月大的肚子,在书房跟宋骧谈论生意上的事。
虽然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宋骧的事业可以算是稳定了,可是她总觉得既然要做生意,根就得扎得既深且广,这样不和哪条线出状况,也都有其他的助力可以弥补。
「我们现在做的像茶、米这种日常用品的生意已经满稳固了,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再做点别的。」她说。
「那做什么?药材怎么样?」宋骧提议。
「嗯……我想……到广州和泉州去,跟外国人做生意会比较好。」
「做外国人的生意?」宋骧有些诧异。
「嗯!我以前听爹爹说,咱们这儿的陶器、瓷器这种东西,外国人都很喜欢,而且外国的一些东西京里的人也都很好奇,因为量少,大家都抢著要。你不是一直很想在京里开铺子吗?如果能做这种生意,你的愿望就能实现,而且,也能多认识认识不同国家的文化,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嗯……好像不错耶!」宋骧想了想,然后直点头,「娘子,你真的好厉害哟!这种事都想得到,像我就比较笨,只想得到一些平常的生意。」他由衷地佩服她。
「真是的,你哪会笨哪!普通的生意才是根本,相公,你做得很好呀!」霍泠儿笑道。
「不、不!」宋骧摇著竖起来的食指,「还是你行,要不是你呀!我早就——?」
霍泠儿跟宋骧从聊生意上的事,莫名其妙地到互相吹捧,然后从互相吹捧后正要进入打情骂俏的阶段时,如意却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姑……姑爷,门外安平王爷差人送东西来了。」
「啊!快请,我马上过去。」
宋骧前阵子才写了一封信给赵痴,告诉他,他终于把老婆找回来了,没想到他动作真快,马上就来替他道贺了。
宋骧跟霍泠儿来到前厅,看到的是赵痴常带在身边的侍童雨墨,高兴得上前寒暄了几句,从雨墨手中接到了两个锦盒和一封信,他打开信来一看,差点没当场昏倒。
这哪是信啊?没一句祝福的话也就罢了,还从头到改进都是臭小子、王八蛋等,骂个不亦乐乎,直到信的最后,才很正常地写著,他很高兴他俩都平安无事地回到家,然后说红锦盒是要给霍泠儿的,黑锦盒则是送给宋骧的礼物。
「王爷交代要我看著两位亲自打开锦盒,以确定两位真的喜欢他送的礼物,宋爷,您何妨现在就打开看吧!」雨墨说道。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啊?宋骧心里虽然犯嘀咕,但还是照做了。
他先让霍泠儿拆开红锦盒,发现里头是一条琥珀坠子,大小约有拳头大,透体澄黄、不带一丝杂质,里头还封了只蜜蜂,而且坠子上头的金饰和链子,做工之细也是前所未见的,堪称是天下绝品。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霍泠儿吃惊地望著坠子,捧著坠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就只会摆阔!」
宋骧不以为然地从鼻孔哼声出气,一边打开属于他的黑色锦盒,发现里头装的是一个青色的砚台,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著要他好好练习读书、写字。
「哼!差这么多,送我就送这种破砚台。」
宋骧拿起砚台晃著,心里有点不太平衡,可是霍泠儿一看到砚台,马上把手上的琥珀坠子塞回锦盒里,然后一把把他手上的砚台给夺了过去。
「这……这砚台是……」霍泠儿抚模著砚台,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过是个破砚台嘛!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宋骧纳闷道。
「这不是普通的砚台呀!这砚台叫‘龙麟’,是名匠区桓最得意的一件作品,是用天下奇石琉璃玉作成的;这琉璃玉的稀有不说,它像铜绿般青,质坚如铁,却比木头还轻,但是极难雕刻,区桓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想尽所有的办法才做出来的,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梦想能得到它,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啊!」
「哎呀!不愧是夫人,好东西一瞧就知道。」雨墨在一旁拍手称好。
「真……真的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啊……」宋骧吞了口口水,举起手,很轻很轻地用食指触踫著砚台,「哇!你真的什么都懂耶,连这东西的来龙去脉都知道得这么详细。」
「这是有原因的,」霍泠儿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因为这原本是我爹的东西。」
「咦?你爹的东西?」宋骧忍不住大叫,讶异地望著霍泠儿。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本姓霍,我爹霍峰以前也是朝廷命官,只是三年前被革职之后不久就过世了。在他刚当上御史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一块琉璃玉,后来有一次踫到区桓,两人相谈甚欢,我爹就把琉璃玉送给他,区桓花了三年的时间,专心地雕刻,三年后,终于雕出了‘龙麟’,他感念我爹的情分,就将‘龙麟’又送回给我爹。」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会这么清楚啊!」宋骧恍然大悟。「后来我爹被削官后,就带著这砚台回到了老家,过了不久,有一次我们家遭强盗,古董字画他们一件也没拿,就只拿走了‘龙麟’。这件事我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很奇怪,可是,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砚台会在王爷那里呢?」
「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王爷去年大寿,孙丞相送的礼,王爷收到的时候也好高兴哩!」雨墨说道。
「孙承相?孙蒯?」霍泠儿突然想到,那不是李嫣嫣丈夫的干爹吗?
「是啊?怎么了吗?夫人。」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两件事中间的关连性。」霍泠儿低头沉思著,「有强盗到我家把我爹的砚台抢走了,然后不该有这块砚台的人却有了这块砚台,也就是说……」
「啊!我知道了。」宋骧发现什么似的大叫,「是孙蒯派人扮成强盗把那个砚台抢走的。」
「我还不能确定,不过……」霍泠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对雨墨说道,「雨墨,你待会儿就赶快赶回京里去吧!版诉王爷要小心那个孙丞相。」
「啊……好,可是为什么呢?孙丞相在朝中名声相当好呀!」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如果强盗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也就罢了,如果是,那他虽然不是个会赶尽杀绝的人,可是却是个绝对不会让人起疑心的人,如果他有什么企图,通常等到发现的时候,那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
霍泠儿打开锦盒,轻轻地抚模著那块「龙麟」砚台。自从雨墨送礼物来的那天起,她每天总会看它个好几遍,从其中搜寻过去的回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看著这块砚台,心里总会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会觉得不安,可是却说不出到底她在担心什么,尤其今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泠儿!泠儿!」
霍泠儿转过头,看到宋骧脸神色匆匆地走进来,他用力地抱了抱她,然后提起挂在床边的刀就又往外走。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霍泠儿拉住他。
「京里出事了,我要去救赵痴。」
宋骧说完话又要往外走,霍泠儿愣了一下,又拉住他。
「你别这么急,像你这么冲动是成不了事的,就算他真的出事了,你一个人就这么闯去也是没有用的呀!」
「可是怎么办?他现在很危险!」宋骧十分懊恼。
「这件事是听谁说的?」
「雨墨。」
「他在吗?好,我先去看看。」
霍泠儿跟著宋骧匆匆来到大厅,看到雨墨满脸风尘,还瘫在椅子上不住地喘著气。
「京里发生什么事?」霍泠儿担心地问。
「夫人,真的……被你说中了,那个掌控天下兵马大权的孙蒯,在几天前派了大批军队包围皇城,王爷那里……也被围住了,我是趁乱才逃出来的……」
「所以我就说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赶快救他出来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宋骧在一旁著急地直跺脚。
霍泠儿思索了一下,望著宋骧,说道:「你打算去救王爷?」「那当然,我们好兄弟一场,说什么也要去。」
「那你忍心把我和娘丢在家里吗?就算会死你也要去吗?还有,孩子出世后要是没有爹爹也没关系吗?」
宋骧一时哑口无言,他看著霍泠儿,除了皱紧了眉头还是皱紧了眉头,然后,他点点头。
霍泠儿看著他,突然间笑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做人讲的就是人情与道义,今天我们能像这样在一起,也是托了王爷的福,这种天大的恩情怎么说也不能不还,你去救他吧!不过你不能就这么鲁莽的去了,有些事得先从长计议起。」
「什么事要这么麻烦啊?」
「你先别管,把陆老六和阿泰他们全都找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自从孙蒯发动兵变以来已经二十来天了,原本热闹的京城现在是一片死寂。孙蒯的军队几番进攻皇城,但靠著城中禁军顽强的抵抗,皇城一直没被攻陷,双方就这么僵持著,但照现今的情势看来,皇城沦陷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
月黑风高的夜晚,孙蒯才和衣要就寝,他的宅邸内却突然传出厮杀的声音。
「有刺客啊!有刺客……北厢房失火了……」
孙蒯一听有刺客来了,连忙从床上跃起,他推开门,看见宅内一角火光冲天,四周都是喊杀的声音。
「快来人哪!保护我,别让刺客逃了。」孙蒯大喊。
孙蒯这么一喊,四周立刻冲上了许多卫兵围在他四周,就在他稍稍感到安心的时候,一支白晃晃的刀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混……混蛋,你想干嘛?」
孙蒯这一喊,所有的人全转过头来,发现一名侍卫正抓著他,一把森冷的大刀就架在他面前。
「叛贼孙蒯已经被我抓住了,你们赶快弃械投降,李单、魏安、韩青惠三位将军的大军已经出发,不日就会到达京城,我知道你们是被逼的,乘此机会赶快投降,事后还能军还原职,不从者,抄家灭门。」侍卫的声音宏亮浑厚,正是宋骧。
「你……你们不要听他的。」孙蒯大叫。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宋骧冷笑道,白晃晃的刀子往孙蒯脖子上一压,瞬间压出一条血痕。
围在一旁的侍卫看龙头老大已经被抓,士气澳散,「?!」「?!」「?!」地,手上的武器全落地了。
宋骧看著眼前的状况,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老婆来。
原来那时霍泠儿说要从长计议的就是这件事,她知道硬踫硬去闯绝对没有胜算,更何况他们才几个人而已。兵法有云,擒贼要先擒王,所以,她让宋骧他们带著些值钱的东西溜进京城,假装攀求富贵的一般老百姓,用各种办法分批混进孙蒯的军队里找机会下手;另一方面则要雨墨以安平王命名者的身份去求援军。
丙然如她所料,树倒猢狲散,宋骧他们几个不过放个火、吆喝吆喝,拿住了孙蒯,大局便底定了。
孙蒯宅子里的事情告一个段落后,他架著孙蒯,带著自己的兄弟到赵痴府里把他给救了出来;后来他们一行人又赶进皇城,围在皇城外的士兵见孙蒯被缚,再加上赵痴颇有来头的精神喊话,不多时也就全部投降了。
后来孙蒯被五花大绑地带到皇帝面前,皇帝一气之下,啥话也没说,当场抽剑就把他给解决了。
至此,历时快一个月的兵变,就在一个晚上奇迹似的全部平息了。
☆☆☆
「喂!你真的不要吗?威骑将军耶!三品官,很大的耶!」赵痴摇著他的纸扇对宋骧说道。
皇帝知道这次的事件能够这么快平息,全靠宋骧这票人,于是打算封他们官,赵痴知道了,赶紧跑回来跟宋骧说,宋骧他们几个这三天都在他家中作客。
「不了,陆老六他们想做官的话也无妨,不过,我只想做我的生意。」
「别傻了,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当官还比较轻松咧!」
「可是有泠儿会帮我。」
「也对啦!你老婆实在是不得了的聪明,如果生成男的,我一定举荐她当宰相。」
「对啦!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前几天都忘了讲。」赵痴提到做官的事,宋骧才想起有一件事他还没办。
「啥事?」
「出发前泠儿跟我说,如果事情成功了,我一定有官做,做不做是随我,可是,一定要想办法把一个叫王庞的和他老婆给弄出来。」
「王庞?不就是李嫣嫣嫁的那个人?这可难了,那小子的爹跟孙蒯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又是那老小子的干儿子,不定什么时候就斩了。」
「哎呀!那可不行,泠儿说嫣嫣是她的好姊妹,千万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还有她义父李三昆恐怕也会遭殃,也要处理处理……」宋骧搔头烦恼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眼楮一亮,看著赵痴就说,「要不然你现在带我去见皇上好了,我跟他说说,也许他就会答应赦免他们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这是叛国罪耶!我说你就别管他们的事了,好好做你的威骑将军好了。」
「不行!」宋骧一拍桌子,怒眼圆睁,「我官可以不做,可是人我一定要救。」
赵痴看著宋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你还真听你老婆的话。」
「我疼她嘛!」宋骧咧嘴笑道。
「好啦!受不了你,这事我就帮你搞定了。」
「真的吗?」宋骧高高兴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嘿!我还煮的咧!放心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现在起,我就每天去黏著我皇兄,一定缠到他答应放人为止。」赵痴拍著胸脯说道。
「谢谢你!」宋骧感激地握著赵痴的手直摇,「那我就可以回去了。」
宋骧说完话转身就往外跑。
「喂!你干嘛啊!」赵痴对著门外大叫。
「我要回去看泠儿。」宋骧转过头来回话,可是却没有停下脚步。
「你不等陆老六他们吗?」
宋骧对赵痴挥挥手,「你叫他们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再见!」
「喂!喂!」
等到赵痴冲出门口,宋骧却早已不见踪影。
☆☆☆
冬尽春来,转眼间一年就过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霍泠儿在宋骧的搀扶下站在门口等著赵痴他们的到来。
之前因为孙蒯兵变的事件,王庞本来就快要被问斩了,好在有赵痴从中斡旋,他的皇兄才免了他一条死罪,可是仍然坚决不肯放人,一直把他关在牢里,直到最近心情好了点才答应放人。
这期间,他到处打探李嫣嫣的消息,就在她要被卖掉的最后一刻把她救回来,可是李嫣嫣因为连番的折腾,生了一场大病,赵痴只好先把她留在府里养病。
而李三昆呢?本来还高高兴兴地在鄂州城当他的大地主、过他的幸福日子,可听到孙蒯死了的消息,就带著值钱的家当跑了。
赵痴和宋骧得到他跑路的消息后,分两批人马出去找,最后才发现他竟然躲到广州,而且因为半路遇到土匪,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还瘸了一条腿,不得已之下,由富翁一下子变成了乞丐,前阵子赵痴才差人去把他给弄回来。
这些事情拉拉杂杂地弄了快两个月,终于,赵痴捎信给宋骧,告知他会带著他们三人在正月十五到。
不多时,马车来了,赵痴先下了车,还没进门就跟宋骧聊上了,后头王庞夫妻俩和李三昆陆续也下来了,李嫣嫣一看到霍泠儿就跑上去抱住她,嘤咛一声就哭了出来。
「泠儿姊姊,之前……好……好可怕喔……」
「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
霍泠儿模著李嫣嫣的头安慰她。她觉得李嫣嫣就算已经嫁为人妇,那纯真的个性仍然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地惹人怜爱。
李三昆看到霍泠儿,也瘸著条腿一拐一拐地过来了。
「泠儿啊!表姨父当初真是对不起你,自作主张就把你嫁过来,你不但不生气,现在还这么照顾我们父女俩……」
李三昆说著说著老泪纵横,当了一个月的乞丐,他的想法和人生观因此改变不少。
「义父,别说了,泠儿现在过得很好呀!这都是托您的福呢!」霍泠儿笑道,「来,别说了,我们先进屋里去吧!」
霍泠儿招呼著大伙儿进屋里,让宋骧搀著她在后头慢慢走。她看著宋骧的眼楮不住地往李嫣嫣身上看,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
「嫣嫣她很漂亮吧!」霍泠儿拉拉宋骧的手低声说道。
「嗯!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虽然脸色不太好,可是真的很漂亮,实在漂亮得吓人哩!」宋骧不住地点头。
「果然……」霍泠儿垂头丧气地说道,「你一定很后悔选择了我吧!」
「你说什么傻话?」宋骧停下脚步,皱著眉头看著霍泠儿,「你是我花了四、五个月才追回来的老婆耶!」
「可是……可是我又不漂亮……」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喜欢就好啦!而且你笑起来就很漂亮啦!我喜欢看你笑,来,快点,笑一个给我看,我不要看你这种没精神的脸。」
宋骧轻轻捏著霍泠儿的脸颊,很认真地想让她笑,她看著他正经的模样,真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嘛、对嘛!就是这样,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宋骧搂紧了霍泠儿,很高兴看到她笑了,可是她笑著笑著,两条腿却却突然软了下来。
「怎么了?」宋骧慌张地问道。
霍泠儿抱著肚子,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看著他。
「不知道,我的肚子……好痛……」
「你……该不会……」宋骧的脸色变得跟霍泠儿一样白。「我觉得好像是……」霍泠儿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汗珠。宋骧二话不说,将霍泠儿横抱起就往屋里冲,坐在大厅里聊天的众人看到宋骧脸色大变地抱著霍泠儿突然冲进来,顿时都呆住了。
最后,还是宋骧先开口了。
「产婆……」他说,「快去找产婆来,我老婆要生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