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子里的白米已经熬成粥了。
欧阳明丽走过去把炉火关掉,用木制汤杓舀起一杓粥在碗里头,再将热碗用托盘端进房间里,摆在离床有段距离的桌子上。
「你起来喝粥,喝完粥才能吃药,这药一次得吞两颗,知道吗?」她充满戒备的看著趴在床上的庞大身躯,看著他宽阔的背脊。
「嗯。」床上的房冬汉只是懒懒的虚应一声,并没有马上起来喝她亲手熬的粥,整个人像力气完全被抽离一样,瘫软无力。
「我回去了,你如果真的很不舒服,还是通知你妹妹来比较妥当。」她故作冷漠的往后退两步,但这离开的动作对她而言却很难。
假如不是他刚刚冲动的吻了她,做出越轨的动作,她可能会留下来照顾他,但是他却过分的把她压在床上狂吻,简直像只猛兽!
一想起先前那个糊涂的吻,她心里是懊悔又有气。
「嗯。」又是一声有气无力的应和。
他压根儿不想起来,不想面对她的离去。
「你到底起不起来?别在我面前装死,我不会再同情你,谁教你刚刚——」提起被强吻的事,她脸色胀红的顿住,气得浑身发抖。
「我吻我老婆犯法了吗?如果不是我老婆坚持不要,我还想跟我老婆上床亲热,好好把我这几年压抑的全部发泄出来不可。」霍地翻过身来,仰躺的瞪著她站得远远的身影。
她在气什么?有气的人是他好吗?
这女人竟然敢用膝盖顶他的重要部位!害得他痛得要死,这种痛比发烧头痛还令人难以忍受。
「我不是你的老婆,从七年前你离开之后就不是了,请你不要再胡说八道。」明明是他做错事还敢对她吼?欧阳明丽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还有,我要郑重的告诉你,我不会搬进这里跟你同居。你会请律师跟我摊牌,我也会,如果你打算循法律途径解决我们的婚姻,那么我会奉陪到底。」
哼!谁怕谁!她决定选择正面迎战。
「好,我等你的奉陪!谤据夏律师将所有证据分析之后所得到的结论,我的赢面有百分之九十九,所以我绝对乐意接受你的奉陪,反正到最后你还是得搬进我这陧、上我的床!我就等著,等著那一天的到来。」是重要部位的痛苦让他失去理智,才敢跳下床指著她的鼻尖对她大吼大叫。
「你慢慢等吧!我绝不会让你有如愿以偿的一天!」她被吼得脸色发白,气呼呼的转身离去,甩上房门,将他隔绝在身后,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瞪著紧闭的房门,房冬汉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瘫软的躺回床上,任由懊悔袭击自己。
他把事情搞砸了!
真是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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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从律师事务所走出来,欧阳明丽头痛的看著高挂天空的暖暖冬阳。
今天天气不错,是入冬以来最暖和的一天,但她的心却在下雨……
因为刚才律师否决了她申请婚姻无效的可能性。她和房冬漠的确结了婚,白纸黑字的登记为夫妻关系,就算他离开了七年,但他在法律上的确是她的丈夫没错,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
那现在该怎办?
泄气的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她抱著公事包,眼眶红红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为什么她得受尽房冬汉的欺负?她已经听了他的话,学会独立自主,学会照顾自己,再也不需要依靠他了,可他却突然间冒出来要求复合?!
明天中午就是他要求的期限了,如果她不搬过去呢?他真的会上法院告她吗?
这样一来,她的工作跟形象铁定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因此而让她这份工作不保,就连人际关系也会多多少少受到影响……
可怕的连锁效应让欧阳明丽非常害怕,让她六神无主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就别回国来,也许待在巴黎命运会完全不一样。」用力眨掉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望著清朗的天空,阳光洒不进她的心里。
「大嫂。」蓦地,一道娇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
转头一看,她发现有个穿著性感的年轻女子,拿著一袋橘子站在她椅子旁边。
「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欧阳明丽不认识这个年轻女子,拎著公事包就要离开,看看表也该是回公司的时间了。
「大嫂,我是秋茵,我和房冬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天她们在宴会上有见过面,不过照眼前的情况看来,当时大嫂眼中只有大哥,并没有她这个小泵的存在。
「就算你跟房冬汉是兄妹,也不该叫我大嫂,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欧阳明丽离去的脚步顿了下来,说话的语气带著一点心虚。
「大嫂,你跟大哥的恩怨不能连带怪到我头上来吧?你不承认大哥没关系,但是不能不承认我这个小泵喔。」房秋茵缠人功夫一流,她拉著欧阳明丽坐了下来,看来是不准备让她这么快走人。「来,吃颗橘子吧。」
将袋子往旁边空位一塞,房秋茵殷勤的剥起橘子来。
「谢谢,你自己吃吧。」欧阳明丽为难得看著她。
的确,房秋茵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不能摆脸色给人家看。
「橘子很甜喔,大嫂真的不吃吗?」剥开了橘子,房秋茵笑笑的递过去。今天她可是代替大哥来跟大嫂拉拢感情的,这趟任务可不能失败。
「谢谢。」面对房秋茵的主动亲近,欧阳明丽拉不下脸来拒绝,勉强一笑接过橘子,剥了一办鲜甜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大嫂,你为什么不爱我哥呢?他对你很痴情耶!我还记得当初他到新加坡后才一个多礼拜,就跟当时那位很严格的教练请假,瞒著我父亲搭飞机飞回台湾要找你,结果却发现你已经出院搬家,让他几乎快要疯掉的到处打探你的消息呢!」当年她才十七岁,对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哥,感觉很陌生。
不过有关大哥的事,父亲都会跟她谈起,因为父亲极力想弥补大哥,也一再的交代她跟母亲要对大哥好,要将他当成家中的一份子看待。
「真的吗?他回来找过我?」手里的橘子掉到草地上,欧阳明丽心脏再度受到冲击。「你是房冬汉派来当说客的对不对?就、就算当年他没回来找我,你们兄妹俩也可以说谎骗我,要我怎么相信?」
她情绪激动,无法相信房秋茵的说词。
因为当年她还躺在病杨上,房冬汉就狠心的离去,迫不及待的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再也没有回来找过她。
「是啊,我现在说的一定很难说服大嫂,不过我想我大哥会很乐意亲自跟大嫂证明这些。」房秋茵还是一脸娇艳的笑容。「不然你也可以冷静的回想一下,当年你是不是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办理出院,而且一出院就立刻搬家,还办了休学手续对不对?假如当年我哥没回来找你,他不会知道这些事情,而我也不会知道不是吗?」
点出重点,房秋茵就不信大还会有所怀疑。
欧阳明丽整个人都傻了,脑海里回荡著当年房冬漠在病撮前说的话——他明明就是无情的离开了她,还说他再也不能照顾她,要她学习独立呀!
他明明说了……
「我大哥当时会那样匆促的离开台湾,主要是因为当时那位知名的高尔夫球教练不肯等他,要求他立刻赶去新加坡见他,我哥为了前途,不得不选择在大嫂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离开。他离开得很后悔也很无奈,那段时间他有多难熬,我跟我母亲全都看在眼里。」
也不管欧阳明丽听不听得进去,房秋茵还是必须把话说完,替大哥争取按合的机会。
「后来我哥找不到你,急得几乎要发狂,所以在回到新加坡后,简直是虐待自己的拚命疯狂练习,只为了能早日实现理想,成为高尔夫球职业选手,这样他才能返回台湾寻找你的下落,给你幸福无忧的日子。」可惜,这几年来,大哥一直找不到大嫂,过了好几年孤单的日子。
他当年真的舍不得丢下她,所以特地回来找过她?这是真的吗?
欧阳明丽蹲在草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大嫂,面纸给你擦擦眼泪吧。」糟!把大嫂惹哭了。要是被大哥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被剥皮的!「我开车送你回公司好不好?还是送你回家?」
希望大嫂不要到大哥面前告她的状才好。
「谢谢,我想我不能这样进公司,还是回家好了。」她擦掉眼泪,吸了吸泛酸的鼻子,站起身来。现在的她已经无心在公事上,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些事情。「麻烦你了。」」一点都不麻烦,走吧。」房秋茵抱起那袋橘子,开心的往前走,看样子她好像替大哥争取到机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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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走得缓慢,仿佛熬了一世纪那么久,终于让房冬汉等到了星期六这一天。
要不要探取法律行动,就看她的决定了!
如果她还是不肯搬进他的屋子,回到他的身边安分的当他的老婆,他是铁了心会告上法庭。
如果这是挽回她的唯一办法,那么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墙上时钟的指针慢慢的走过,终于走到了中午十二点整。
他给的时间期限到了,看来欧阳明丽是真的狠下心,不愿承认两人的夫妻关系。
房冬汉愤怒的在屋内暴走,他正做著最后挣扎,考虑著该不该打电话给律师宣布开始法律行动。
「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欧阳明丽,你千万别怪我狠。」站在电话机前,他伸手抓起话筒,准备拨号。
叮咚!叮咚、!
这时却响起门铃声。
宽背一僵,手里的话筒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极大的声响,他快速转身朝门口大步走过去,用力将一直没上锁的门拉开来——
门外,就是他等了好多天的女子。
「抱歉,我迟到两分钟,因为东西多,我跑了几趟才搬完。」欧阳明丽头发扎成马尾,一身素雅的粉色短衫和粉色运动裤,搭著粉色的帆布鞋,脚边搁著白色、咖啡色和黑色的旅行袋各一个。「希望你不会因为我迟到而决定采取法律行动。」
她的表情冷冷的,视线越过他,看向掉落在地上的话筒,脸上不带任何笑容。
「当然,我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男人。」他说得心虚,为了掩饰,急忙弯帮她把旅行袋拎了起来,其实他更怕她反悔转身就走。「你可以打电话找我帮忙,自己一个人搬这些太重了。」
行经客厅时,迅速将话筒拾起搁回原位,湮灭自己前一分钟想直接找律师的证据。
「谢谢,我自己能做到的事通常都不会去麻烦别人。」她伸手要抢回被他拿走的旅行袋。
他不给,直接走进房间。
「我不能跟你睡同一间房,房冬汉,把行李还给我。」她急忙扯住他的手臂,就怕自己跟他同处一室,会动摇她的心。
「抱歉,我只有这间房,而且我们是夫妻,不睡同一间房未免太奇怪了吧?」他头也不回的拖著她踏进房间。
「明明还有另外两间房间,你当我瞎了没看见吗?」她气得抬脚踹他短裤下的结卖小褪肚。
「另外两间没空位,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健身房,里头的东西无法移动。」一点都不痛,他乐得被她欺负。
反正只要她肯搬进来,就代表他们的婚姻有复合的希望,即使她想拿刀砍他,他也愿意让她砍。
「你骗人!绝对是骗人的!」脚步顿住,她松开他,转身跑出去察看另外两间房。
一一打开房门,果然,一间是书房兼办公室,另一间则是摆满运动器材。
她泄气的站在健身房门口,脑子乱成一团,像毛线球乱缠一通,厘不清头绪。
「我没骗你是吧?」他走过来,大手轻轻搭上她的肩,不忍心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但又不能心软纵容她。「我的房间有更衣室,里头的空间我腾出了一半给你,你先去把衣服整理整理吧,以后就把这里当你的家,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没意见。」
这个家终于有女主人了,这是他期盼多年的愿望啊!
「房冬汉,我觉得我们应该立个生活公约,否则我不晓得该如何在这边住下来。」他想得美!她住进来是逼不得已的,才不会把这里当成她真正的家。「还有,我希望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能跟你谈谈离婚的条件,只要我们达成共识就立刻离婚,我也会立刻搬回去,不想在这里跟你耗太久。」
将他的手从肩上推开,她转身仰起下巴,高傲的看著他。
「我绝不离婚!」他眯起眼盯著她那骄傲冷漠的神情。
她生气的骂他。「你不想离婚,但是我想啊!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我也能养活自己了,干么还要你这个当初把我丢下不管的丈夫?房冬汉,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应该替我想想,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你何必一定要我——」
「我们之间还有爱!」他将她搂入怀里,低头用力的吻住她,阻断她那无情的话。
他不信她已经不爱他了!那天他吻她时,她明明就有反应,在他怀里申吟娇喘……
这叫不爱他?
表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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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丢脸!
欧阳明丽窝在床上,被单盖住她的头,整个人像只鸵鸟一样躲了起来。
躲起来不敢见人的原因,是她在几分钟前被房冬汉强吻,而她不但没反抗,还伸手解开他的衬衫钮扣,把手伸进他的胸部抚模。
天~~要不是房冬汉喊停,她搞不好已经将他剥个精光、拖到床上来了。
「喔,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没脸见人.只好躲在被单里,自我懊悔,「欧阳明丽,你怎么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你别想太多,我并不觉得你脱我衣服的举动叫做丢脸,你原本就有权利脱你老公的衣服,也有权利把你老公拖上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房冬汉一直坐在床边,他噙著得意的笑容,久久不退。
事实证明,她对他还有爱和欲望存在,否则她不会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行为。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气闷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她似乎被自己的行为气坏了。
「你不跟我说话,我们要怎么讨论生活公约?还是干脆就别限制彼此什么,双方自由的在这屋子里共同生活不是更好?」舍不得她气太久,他只好丢出诱饵吸引,平息她的怒气。
「当然得立生活公约,这是我的坚持。」果然,她立刻将棉被掀开,脸颊酡红一片、发丝微乱的坐在床中央,看起来漂亮极了。「你是这屋子的主人,你有什么要求先说好了。」伸手拢拢乱掉的发,扯开发饰重新将头发扎起来。
他著迷的看著她,忘了回应。
「喂,你说话啊!」她气愤的推他,被他那双炙热的眸子盯得全身不自在,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没有哇!她包得很紧,一点都没有曝光。
那他看什么?抬起怀疑的目光瞪回去。
他却赖皮的抓著头笑著。「你这样子很迷人也很可爱,我看得入神了。」
「请、请你说正事好吗?不准再骚扰我。」她的脸蛋更加红透,几乎可以在上头煎蛋了。
骚扰?「是你骚扰我吧?」他无辜的反控她。
「你到底说不说正经事?不说我要出门了,没空眼你在这边瞎耗。」气死了,她跳下床,找著自己的皮包,打算出山去采买一些日用品。
「好好好,我说可以了吧?」他怕她离开不再回来,忙不迭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回来。
一个过度使力,她整个人被拉回跌落在柔软的床铺上,而他一个顺势将她压住,两人亲密的交叠在一起。
喔!别又来了!
「你起来!快起来!不要老想吃我豆腐。」这回她赶紧跟他撇清关系,推推推,用力推开他。
「有话好说,别气了。」他无辜的坐起来,顺便好心的将她也从床上拉起,两人面对面盘腿坐著。「这样吧,我想了想,我们就以半年的时间来培养感情,这期间我们必须像夫妻一样的生活,金钱方面当然由我来负担,而你一样保有你的工作,在工作上我们互不干涉,但在生活上必须彼此沟通,至于亲密的夫妻生活我坚持一定要有,不过可以慢慢来,我不会强迫你……」
「等等、等等——」她举手喊停,脸色不太好看。「我们住在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已经够牺牲的了,你怎么可以还要求我跟你有亲密关系?」
如果被他给吃了,那她岂不是全盘皆输?
她会住进来这里,只是为了要跟他慢慢协商离婚的条件,而不是让他享用的。
「这就是我的要求,我决定用半年的时间来要回你的心,半年后如果你依然选择离婚,那么我会无条件的放你走。」这是他的坚持,而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明丽,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就不再考虑离婚的可能,这辈子都爱定你了,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反正我是非爱不可就是了。」
双手一摊,他的意思是,她不接受就拉倒,而她一辈子也别想跟他谈离婚,当房太太是当定了!
欧阳明丽瞪著他,说不出话来,并在心里大声的骂他——无赖!
对!他是无赖!一个超级大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