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斗美人 第九章

能够和自己心中所系的那个人一同迎向生命的尽头,那么无论是生是死,此生都应该足够了。

从万丈的高崖上坠落,钟瑶不是不害怕,然而她的害怕已被满满的幸福取代,笑容是她在临死之前给予拓跋魁最后的记忆,她心里默祷著,愿来生能再与他相遇。

拓跋魁仿佛感应到她的心绪,他望著这容颜,一遍又一遍,企图刻在心上,来生他还要再找到她,再续前缘。

别了,最爱的人。

他们撞上坚硬的石头,身子一翻,落在翠绿的草菌上,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忽然,一阵绿光倏地一闪,光辉四射,绿光包住两人,良久才消。

火焰愈烧愈烈,这一夜并没有就此完结。喀尔东与瑯邪多顺利地救出族人,他们绝地反攻,奋勇杀敌,欲将突厥军杀个片甲不留,但由于人数略逊一筹,且被关多日体力不继,几乎又要败下阵来。

就在危急关头,数十面写著「唐」字的旗帜倏地在阴山旁飞扬,这是由大唐镇守北疆的谷鹰率领的大军,他们加入了狼族的行伍,顿时一改战况,突厥大败,在风的领导下勉强退走。

盎察哈敏与宗喇弥等叛逆被逮获,关在牢狱等待处分。不到十日的灭族之祸,至此结束。

直到天色破晓,喀尔东才特地前去唐军阵营拜谢谷鹰,「多谢大将军大力协助,紧争来援,狼族方能化险为夷。」

比鹰笑了笑,表示没什么,「举手之劳,请不要放在心上。何况我是来还人情的,根本谈不上大力协助。」

「人情?」

「是啊,我欠你们狼主拓跋魁一个天大的人情。等了许久,终于能趁这个机会还他。」拓跋魁与金狼曾帮他降服难缠的东突厥,是以谷鹰欠拓跋魁一个大人情。「对了,我来这几天了,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狼主拓跋魁?」

喀尔东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我们狼主……不见了。」他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我们只在落风崖的石碑旁拾到这条绣帕,这应该是和狼主在—起的钟姑娘的。我怕……」

难道他们跌下山崖了?!「怎么会这样呢?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找找看。」

「我正有此意。」喀尔东赞同地点点头。

淙淙的水流声在耳际间不断地响著,他不想睁开眼眸,但是的日光却无情地召唤著他。

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地点?他在哪里呢?感受到身上微微起伏的压力,他不情愿地睁开沉重的眼睑,一绺乌黑的发丝覆盖住的脸颊,他动不动已麻痹的手指,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拨开那一束黑发,愣看沉静的睡颜正贴著他的胸膛,嘴角依稀是甜蜜的弧线。

他们竟没死!拓跋魁怀疑地眨眨眼,可能吗?他们不是应该毒发身亡了吗?就算没毒发身亡,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他们也应该掉死了,可是,他还有呼吸,还有知觉,甚至坯有温度,这是怎么国事?

「瑶儿!醒醒,瑶儿」拓跋魁推推他身上的钟瑶。

钟瑶迷迷糊糊的醒来,「怎么了?魁。」

「瑶儿,我们没事了。」他望著她尚未完全清醒的迷糊状,不由得温柔地笑了。

她打著呵欠没应著,「我们没事了,那很好呵!」随即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什么?!我们没事了?」她瞪大不敢置信的明眸,霍然一震,差点跳起来。

她身子一动,一个沉甸甸的重物立时出现在他们之间,「这是什么?」钟瑶一眉,抬起那个物体仔细端详,暗红色中隐约带著一点绿,形状有点变化,但还是可以看出它本来是剑状的玉。

「玲珑宝剑?」钟瑶抬眸看他,「魁,你的玲珑剑呢?」

拓跋魁搜了搜身子,疑惑地道:「没有,我收得好好的,不可能不见了。难道是这……」他接过这把疑似玲珑宝剑的匕首查看,「可是玲珑宝剑是一双,并不是一支。」

「魁,爷爷说美玉能够越吉避凶,我们没事,会不会是因为宝剑救了我们而它救了我们之后、原本翠绿的色泽就染上了血色,连形状都改变了。」钟瑶提供著自己都半信半疑的答案。

是这样的吗?拓跋魁实在不信,不过除了钟瑶所言之外,又如何解释他们坠崖未亡,中毒未死?他真的不知道。

拓跋魁耸耸肩,「也许只有等我们上去后,详细问过保管玲珑宝剑的爷爷才能知道答案。」他拉著钟瑶一起站起来,望著高耸如云的峭壁。钟瑶不禁打个寒颤,真不知昨夜跳崖的勇气是从何而生,要是现在再叫她跳一次,她肯定不敢。

想不到昨晚居然能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而毫发无伤。

「下来容易,上去难罗。」拓跋魁望著平直陡峭的崖壁道。

钟瑶拉拉过他的手,轻语匿喃道:「我们能大难不死,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就算这辈子都上不去,我也不在乎。」她没说出来的话是,只要今生有他相伴,即使阎罗鬼殿,她也死生相随,常伴君侧。

拓跋魁早已厌恶人世,她的话引起他的共鸣,「好哇,那我们就别上去了,在这个山谷筑间小屋,种几亩田,养些山禽野鸡什么的,你我就做对两云野鹤的夫妻,再不理人间事。然后你为我生儿个胖娃,女的像你,男的像我,你说好不好?」

钟瑶俏脸一红,推开了他,别过身子啐道,「哼,你少作白日梦了,谁要为你生胖娃。」

「我自个儿怎么生呢?你这不是在刁难人嘛!」拓跋魁知晓她是在害羞,他由后搂住钟瑶的纤腰,在她耳际吹著气,软语轻诉道,「你若不帮我生个胖娃,那帮我生个瘦娃好了。」

钟瑶不吃这套,她皱了皱俏鼻,樱唇扁了扁,「哼!想要娃儿,可没这么简单。」

「哦,怎么不简单法?」她又在动什么脑筋?拓跋魁挺好奇,一点也不担心她一箩筐的鬼计,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跟她耗。

钟瑶晶莹狡黠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呀转,一抹调皮的神采映著一张面容,增添无限丰姿,心中算计诡计昭然若揭。

她扯著发瓣,正经八百道:「要我生娃儿嘛!可以,不过……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罗!」

拓跋魁一脸备受侮辱的模样,这丫头竟敢怀疑他的本事,他非得以事实证明他到底多有「本事」,他逼近她,「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本事。」

糟糕,她说错话了,钟瑶眼露惊慌之色,慢慢往后退,连忙挥舞著小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得……好好说服我同意啦!」她的意思是要他苦苦衷求她同意,而且他们还没拜堂成亲,她要一个婚礼啦!

他的眸子倏地变暗.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她已无路可逞,「我一定会说服你同意的。」他哑著嗓子允诺。

「不是这样……」她的话被截断,他温热的唇攫住她的,四片唇交接燃起炽热的火焰。

她想拒绝,却不敌他浪漫如火的纠缠,他的手欺上她的腰、她的肩、她的背,解开那层层束缚。他以臂为席,以清风为盖,以天地为证,许下永生永世不渝的誓言。

旌双眼东飘西荡,不知该把视线放在哪好。都怪它的主人,没事那么早放它下来,害它见到如此不宜的画面,它纯纯的少鸟心灵都被污染了。

「红鹫?」终于有人发现它的存在,旌慢慢转过头,生怕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幸好拓跋魁已穿上裤子,挡在钟瑶身前,让她有时间著衫。

旌抬头向上叫了两声,同时拍动著翅膀。

拓跋魁懂了,「是老六叫你下来救我们上去的吧?」红鹫是苍狼一族的老六。

旌点点头,又对空嘶鸣了几声。

拓跋魁偏过身子,不让钟瑶春光外泄,俊朗的眉目在面对她的瞬间完全放柔,爱怜地瞅住他方才深吻过的娇颜,「看来天不从人愿,我们短暂的隐居生活就要结束了。」他的语调中有深深的不舍。

再度面对拓跋魁灼热的目光,钟瑶即使身上已穿著完整,仍无法坦然。她低下头,煞是娇羞,不敢答腔。

「怎么,小娘子这会敢情是在害羞?」

钟瑶默然不语,头却更低了。

「头别再点了,再点下去就要撞地罗!」拓跋魁哑热失笑,亏她还是中原第一名花,男女之事多少应该听人说过,怎会害羞成这副德行。

「你还说,都是你害人家……好痛。」她闷闷的抗议,最后两个宇声微若蚊鸣,费了拓跋魁九牛二虎之力才听清楚。

其实他早该知道,这小妮子除了会捉弄人、玩耍外,哪里懂得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她纯洁得跟张白纸一样。他当然很高兴,这事除了他外,他可不愿有其他男人有机会教她。

「放心,只有第一次会疼,以后就不会了。」拓跋魁企图搂过她安慰,却被她用力甩开。

她杏眼圆瞪,退防他约莫七、八步的距离,防卫地摆出攻击的姿势,「我告诉你,你别想再踫我,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瑶儿,你在胡闹什么?」他逼近她。

「你别再过来,你这个大坏蛋,居然这样欺负我,我要回去跟师父说,请他帮我主持公道。」

「欺负?天地良心,瑶儿,你敢说方才你没有感到……嗯……很开心?」他有这么失败吗?他一点都不相信才在他怀中激情回应的她没有得到满足。

「当然没有!」有也不能说出来,谁教这个大坏蛋不愿她的反对就……那她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办?不管全都是他的错。

「真的没有?」拓跋魁不相信,她一说谎就会咬唇的坏习惯,他可清楚得很。「啧啧,说谎不是个好习惯喔!喜欢就喜欢,要是口是心非的话,小心我去找别的女人,我想她们一定很乐意。」他故意激她,不信她会无动于衷。

「拓跋魁,你敢!」她连名带姓的大吼,「你敢的话,我就……就……」

「你就如何?」趁她生气之际,拓跋魁已经欺近她身畔,俐落敏挺地抱住这个爱使性子的小姐。他不再是那个一心求死、冷酷无情的拓跋魁,而是个为她降服的平凡男子,百炼钢已经为她化成绕指柔。

钟瑶嘟著唇负气地道:「我就嫁给你,霸占称一生一世,不让你去找别的女人,让你一生都要与我四眼相对,永世不离。」

「好可怕的惩罚啊!」拓跋魁发出夸张的哀号,钟瑶不悦的瞪著他。

他随即笑开,轻点她嘟著的小嘴,眼里、嘴边、心中都洋溢著满满的笑意,他又故技重施地逼近她容颜,迷乱她的心神,低沉又富用磁力的声音说,「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你是我今生最棒的奖赏。有了你,今生我夫复何求?」

「贫嘴——」她没机会再我说话,因为他霸道又多情的唇已复住她聒噪的小嘴,不让她再出任何他讨厌听到的话语。

钟瑶惊叫连连,身子退了又退,畏怯地看看庞然的旌,「魁,我不要上去啦,求求你,我宁可一辈子待在谷底,也不要上去,哇,不要!我不要啦!」拓跋魁拉著因怕高而死也不肯骑上旌的钟瑶,努力说服她坐上旌的背。

「你不乖乖坐上旌的背,我们要怎么上去?」

「我说我不要上去啦!要走你一个人走,我要留在这儿,」她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就算十匹马来拉她,她也不走,要她坐上老六那只红得鲜艳的旌飞上天,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当,红鹫那家伙能养出什么好宠物?说不定中看不中用,飞到一半就跌落下来。上回侥幸没摔死,这次她不想一命呜呼。

「我会丢下你一个吗?」没有她、他一去还有什么意义。

「好哇!那一生也都别上去了,反正我们本来就打算在这儿过一辈子的嘛!」钟瑶的小脸露出希望的光芒。

她又怎么了?算了,反正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好见招拆招。「那是没有法子中的办法,现在我们能上去了,没有理由不上去。何况就算我们能在谷底待上一生一世,但我们的孩子呢?总不能教他们跟著我们把一生耗在谷里,做一辈子的和尚和尼姑吧。」

想到她将来的小孩顶著光头敲木头鱼念经的模样,钟瑶有点笑不出来,「会这样吗?」魁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再说我们若是一直不上去,红鹫也会下来找我们,说不准师父都会亲自跑来拉我们上去,你要等到那时候吗?」钟瑶是聪明人,不会做那么笨的选择。要是师父真的跑来,说不定会使出些匪夷所思的怪招逼她上去,例如用条绳子将她绑在旌的脚上,让她一路倒挂著飞上去,那肯定比她坐在旌的背上恐怖数倍。

「好吧!我上去,不过你一定要紧紧抱住我喔!」钟瑶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与其如此,她宁可和魁一道上去。「要是我掉下来的话,我就是死了也要纠缠人,让你永无宁日。」她不忘威协道。

「好,没问题。」拓跋魁爽快的允诺,他怎么会允许她一个人掉下?若是要死,他也会拚命在她之前坠下,为她做肉垫,免得她摔疼。

钟瑶安慰地展颜,「那就好,这下我可以安心的昏过去了。」话语一落,她拿捏手劲就往头上一敲,身子顿时地软了,拓跋魁立刻按住她。

他露也一抹苦笑,「你当真怕成这样,非要晕倒才不会怕,实在是想不到呀!」他摇摇头,抱起她往等待多时的旌走去,一手紧搂著钟瑶柔软的躯体,一手握住旌的侧颈,坐上旌的背。

「旌,带我们上去吧!」

旌引颈高亢的长鸣一声,大翅一展,迎著阳光,翩然且潇洒的往属于它的辽阔天地飞去。

落风崖上,在离悬崖约莫五十尺处,狼族人搭起一座临时营帐,里头铺上布毯,摆了几张桌子,喀尔东和瑯玡多等拓跋魁的部属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比鹰居中坐著劝道:「两位将军别心急,狼主吉人自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可是,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实在是……」喀尔东担忧地望了望崖边。

「算了吧,穷担心个什么劲!如果老二那家伙那么容易死掉的话,岂不枉费我千里迢迢从雪峰赶来,白白浪费我宝贵的体力?他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出口应对的是手里拿著一把红得刺跟的扇子,轻轻扇著风,一双脚跷得老高,拿著一串西域的甜葡萄吃著的男子。

「你说话客气点,别咒我们狼主,否则我喀尔东第一个不放过你,」喀尔东早就看这个全身红衣鞋,阴阳怪气又倨傲自大的家伙万分不顾眼。

「哟,我好怕咧!」他假装害怕地缩起身子,却露出挑衅的不屑表情,看得喀尔东气得牙痒痒的。

「你……」要不是因为他是提供红鹫下去寻狼主的人,他肯定早就与他大打出手。喀尔东忍住气迈开步伐,不愿与这个惹人厌的家伙多计较。

「还真忍得住啊!不槐是老二身边的人,果然跟他一个德行,斗不起来,无聊透顶。」

比鹰强忍著笑意不敢笑出来,只好以啜茶来掩饰。想不到苍狼一族中竟有此等人物,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红鹫官翔一无所谓地一瞥,毫不留情地道;「想笑就笑出来,忍太久会行内伤的。」

这下谷鹰真的让茶水喷出来,官翔一身子轻灵地一跃,已跳得老远,手里依旧拿著一串葡萄,他抚著心口道,「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这会儿非成落汤鸡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才说完,一个类似稀饭的东西忽地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他梳理整齐的秀发上。

他伸手模去,恶,果然没错,是一堆鸟屎。莫非这就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呸呸呸!

「狼主,钟姑娘,你们没事吧?」喀尔东等人欣喜若狂地迎上前去——拓跋魁抱著钟瑶下了旌的背,浅笑道,「没事,你们别担心。」

辟翔一缓缓地转过身子,不先跟拓跋魁打招呼,反而笑得十分灿烂,看著他心爱的宠鸟,「旌,你是故意的吗?」

旌拍拍翅膀,不屑地别过头,似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官翔一见状反而开怀畅笔赞道,「不愧是我官某人的爱鸟,颇有我的风范,太好了。」他沾沽自喜不已。

「老六,你怎么来了?」拓跋魁抱著钟瑶来到他面前问道。

「难得你有难,我不来看看好戏,怎么对得起自己呢?」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家伙!若是瑶儿醒著,非跟他吵翻不可。拓跋魁对他的话不予置评,冷辞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有难?」

「哟,一点也不生气,真无趣啊!早知道就不叫旌那么早下去救你,让你急得头发发白、气得像关老爷一样时,我再在上头好好嘲笑你。」官翔一见拓跋魁毫无动怒迹象,懊恼地大摇其头。

拓跋魁知晓他的性子,提醒道:「别顾左右而言他,我还在等著你的回答。」」我就说你这个人最无趣了。」官翔一不屑地嗤鼻,倏地眼楮一亮,「是老七也!总法算找到个活人啦!」敢情他都当其他人是「死人」!

他出其不意地蹦近,在拓跋魁尚不及阻止前,用力摇晃著昏迷的钟瑶,「喂,老七,醒醒呀!」

「老六,你做什么?」拓跋魁大喝已来不及,他怀中的人儿动了,双手自动环上他的颈子,亲匿地偎近他胸膛,一双美眸未睁,柔嫩的嗓音已响起,「魁,我们上来了吗?」

这一幕看在官翔一眼里格外诡异。「请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感情变得那么好了?」他错过什么好玩的事吗?

他的声音将犹在迷糊状态的钟瑶整个唤醒,她霍然挺直背脊,惊骇莫名地盯著官翔一,「红鹫?!」她的声音徒然提高。

「喂,我不是鬼,请别叫得那么凄厣。」官翔一捂住耳朵。

钟瑶还是有些怔愣,拓跋魁将她轻放下地,好心地提醒她,「瑶儿,你忘了我们是骑著旌上来的,所以他当然也来了。」

「这倒是喔!」钟瑶点点头,如梦初醒,兴奋地揪住拓跋魁的衣袖,「魁,我们真的上来了,那只笨鸟没把我们摔死,真是太好了!」

笨鸟!这是哪一国侮辱人的话?官翔一与旌同时不悦地瞪著钟瑶,「我说老七啊,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说我的旌是只笨鸟,不就摆明骂我是笨人吗?」

钟瑶盈盈笑开,「我哪敢呀!」她眨了眨晶莹美眸,「不过,我刚才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个惹人厌的声音在欺负我的魁,不知是谁呢?若让我知道的话,把他剁成十八块喂禳吃。」她的话惹得一旁的喀尔东等人暗自窃笑,原来一物克一物,这个惹人厌的家伙活该!

辟翔一生平最痛恨别人威胁他,威胁他的人通常不会有好结果。不过话说回来,美人的威胁自然不同,谁教他最伶香惜别玉,但——我的魁?!

「你说我的魁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我正在想的那个意思吧?」为何他有不好的预感?

「就是我说的意思呀!」钟瑶特地拉过拓跋魁的手昭告世人。

「什么?!」官翔一好像受了重大打击,浑身一震,谷鹰走了过来,拱手道:「拓跋兄。」

「谷兄?」拓跋魁扬起一道不解的浓眉,他没预期会见到谷鹰。

喀尔东赶紧向前说明谷鹰及时出现帮助狼族的经过。

「多谢谷兄。」拓跋魁拱手道,却被谷鹰拦住。

「拓跋兄休要言谢,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偿还拓跋兄上回援助之恩,谷某并无值得感激之处。」

「谷兄过谦了。」

比鹰挥挥手,「投桃报李而已,拓跋兄不必介怀。既然拓跋兄已无恙,吾军尚有负守疆重任,不便久留,就此别过。」谷鹰又一拱手,便要告辞。

「谷兄负责镇守大唐的北防阵地,严防突厥蠢蠢欲动,责任重大,拓跋魁理解,不便强留也。」同样回以一礼,「谷兄保重。」受人点滴,铭记在心,毋需多赘言,留待日候图报吧。

「各位保重。」谷鹰向众人告别,才疾步下崖,带领兵马回边关镇守。

他一走,官翔一立刻挡在拓跋魁与钟瑶面前,心有未甘地嚷道:「等等,我才在雪峰上闭门修练武艺一阵子,可爱的七妹妹就被这个闷死人的老二骗走了。不行,这不公平,我不同意。」

七妹妹?她跟他有好到让他叫她七妹妹吗?钟瑶皱眉。不过她的血液莫名地焦热起来,赶忙扇风点火,出馒生意道:「对,不公平,所以你们应该来场决斗。」

辟翔一感动莫名,「七妹妹,你也这么说。老二,既然你以不正当的方法欺骗了七妹妹,现在我们就以君子方式做个了结。」

拓跋魁简直啼笑皆非,老六爱搅和就算了,怎么瑶儿也跟著瞎起哄。「你打得过我吗?」他没好气地问,也不想想他排行老二、红鸷排行老六,次序早就说明实力的差别。

「我在雪峰上苦练多时,就是来了坐上老大的位子,打败了你就等于预告我提前封王。」

说穿了原来是来试试他的身手啊!还找了这些不著边际的理由,真是奠名其妙。「可惜我没兴趣当你测试的对象,你另觅他人吧!」拓跋魁冷冷地拒绝。

辟翔一还没反驳,钟瑶已抢先道:「魁,给他点颜色瞧瞧嘛,不然的话,他还以为你怕他了!」

辟翔一心有戚戚地频频点头。

「瑶儿,别跟著胡闹。」拓跋魁声音不大,也不是十份严峻,但语气中隐约的不悦却足以令钟瑶住口。

钟瑶努力说服自己,好吧,反正魁的功夫怎么样都比红鹫好,不用真的动手就知道结果,比起来是有点无趣。而且,她算起来已经是魁的妻子,如果还帮著外人欺负他,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失去钟瑶这个同伴,官翔一唯恐天下不乱地挑拨道:「这么快就变成‘夫管严’,七妹妹真是可怜呵!不如制造红鸳哥哥,我肯定会比老二更加伶香惜玉!」他伸出手拉钟瑶,却连她的衣袖都没踫到,反而被拓跋魁的掌风逼得退了一步。

拓跋魁不悦地蹙眉,「红鹫,我警告你,没事离瑶儿远一点,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今天他第二次被威胁,可惜他人生不知「怕」字怎么写,嘴硬地道:「我偏要,你能奈找何?」

拓跋魁身影飘忽地一蹬,官翔一连他何时行动都没瞧清,一把琉璃小刀已架颈于上。

「你说我能奈你何呢?‧拓跋魁语中了无笑意。

「哼,偷袭是小人才为的行径,今天我败在这种不人流的手法上,我就是死也不甘心。」他不屑地别过脸去,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拓跋魁微微一笑,收小刀入鞘,「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知什么样的人才克得了你这种浪荡性子。」

红鹫早就算定他下不了手。

「舍不得杀我吧!我就说嘛,我这么人见人爱,你若真杀了我,其他的师兄妹们肯定都会找你算账。」他又开始胡说八道,自吹自擂。

拓跋魁与钟瑶相视而一笑,就说他是个拿他没辙的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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