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乃大(下) 第7章

虽然老福晋的责骂,让馥容心里很难过,再加上婆婆对自己的不满溢干言表,但既然是对的事情,她做了就不会后侮。非但不后悔,她还要继续再做,因为如果因一时被责骂就收手,撒手不管,那么全家人对她的不满、以及老祖宗对她的不谅解,就会一直存在,将来还会因为一点小误会而误解更深。

午膳过后。她就到厨房,跟鄂图姥姥要了一些芹菜根、柠檬果,还问哪里有白柳树,她要一些柳树皮。

「少福晋,您要这东西做什么?」姥姥问。

「我有用处。」馥容只是这么说。

「那么,要我随您一道去取柳树皮吗?」

「不需要,我自己去就行了。」馥容说,她心想这样如果再被责骂,就不会祸及姥姥。「对了,府里有乳香吗?」她又问。

「有,不是我自夸,只要能喊出名字的,咱们府里什么都有。」姥姥道。

馥容点头。「请姥姥也准备一些乳香,明日我有用处。」

话说完她便离开,自行携了一把小刀去取柳树皮,之后馥容在右后园的山坡地上找到几稞柳树,在不伤害树干的情况下,她在每果树身上取蔽了少量的树皮,就返回厨房。

回到厨房后她跟姥姥要了一些宽板的竹篓子,将芹菜根、切片的柠檬果、以及取来的树皮分别摊平在篓子上,之后拿到院子里曝晒。

「少福晋,我来帮您吧?」姥姥热心地道。

「不用,您还有事要忙,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姥姥见她细皮白肉,却站在烈日下曝晒,心里觉得不忍,因此回到屋里拿了一块花布,交给馥容。「那么,您把这块布包在头上吧!就像这样——」姥姥做了几个手势。「把布包在头上,这样日头就不能直接晒到您了!」

馥容接过花布。「好,谢谢您。」她笑得很灿烂,不忘感谢姥姥的好意。

少福晋不把她当做下人看待,还这么乖巧听话,让姥姥十分高兴。「您别瞧现在是春天,有时春日的阳光发起威来,也能把人给晒焦的!」

「是。」馥容微笑,姥姥的关怀让她觉得很窝心。

包好头巾,馥容正准备低头继续忙碌的时候,冷不防听到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又在做什么?」

擦掉额上的汗水,馥容回头望向说话的人。

只见留真站在凉爽的屋檐下,冷眼盯著在烈日下工作的馥容。

姥姥一看到留真就皱起眉头走开,当做没看到人。

「晒药草。」馥容回答之余,也没撇下手上的工作。

「晒药草?」留真嗤笑,看到馥容竞然在头上包了一块大花布,她感到既不可思议又可笑。

「正午才被老祖宗狠狠地骂过,现在你竟敢又开始自作主张,擅自搞什么把戏?」讥笑中还带著讽刺,留真的口气和态度都与那日在兆臣面前,那温柔又体贴的模样,判若两人,当然连「

姐姐」二字也不必称呼了。况且,她根本就不在乎在馥容面前,显露真实冷酷的性情。

馥容凝望她片刻,接著低头继续工作,根本不想浪费时间与她计较。

她当然已经看出,这个女子是个双面人。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留真用轻蔑的态度喊人,甚至不叫馥容的名字。

馥容仿佛听而未闻,继续做自己的事。

馥容置之不理的态度,让留真非常生气,她瞪了馥容好一会儿。之后突然走开。

姥姥站在屋里,刚才的场面她全都看见了。

「唉呀,真是没礼亲的臭丫头!以为她是谁啊?真可恶,什么「喂」不「喂」的,竟敢对少福晋您这么无礼!」姥姥气不过,喃喃咒骂。

馥容看了姥姥一眼,笑了笑,低头继续整理竹篓里的树皮。

留真看到馥容不理自己,因此想到去跟福晋告状。

「我看到姐姐又在做奇怪的事,」留真在花厅里对福晋桂凤说:「我前思后想,怕姐姐又惹老祖宗生气,所以不得不来告诉福晋一声。」她佯装无辜地道。

「她又做什么奇怪的事?」桂凤皱著眉头,听见留真告状,心里都快烦死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好意问姐姐,可是姐姐非但不肯对我说,还责骂我多事。」留真故意在桂凤面前搬弄是非。

「她现在人在哪里?」桂凤只好问。

「在厨房。」

「厨房?」桂凤的脸立刻拉下来。「不是叫她别去厨房,怎么又去了?」

「呃,是啊,」留真陪笑。「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姐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午膳的时候已经把老祖宗惹得那么不高兴了,这会儿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要是又弄出半点儿教老祖宗不高兴的事,可教福晋您怎么办才好呢?姐姐她也委实太不懂事了……」

别凤突然站起来,吓了留真一跳。只见桂凤站起来后,就往花厅外走,一路到了厨房。

「你在做什么?」桂凤终于在院子里找到馥容,见她头上蒙著一块布巾,狼狈的模样就像村妇一样。桂凤简直就不敢相信。

留真从后头跟来。站在桂凤身边,等著看好戏。

馥容抬头看到福晋,她有些惊讶。待看到福晋身旁的留真,她就明白了。「我在晒药草。」她回答自己的婆婆。

「药草?」桂凤寒著脸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是用来泡茶的。」

「泡什么茶?」桂凤质问。

馥容老实回答:「青柠茶。」

别凤皱起眉头。「青柠茶?青柠茶有什么用处?」

「是……」停顿了一下,馥容才继续往下说:「因为老祖宗的腿不舒服,所以这是要给老祖宗喝的青柠茶。」

「你说什么?」桂凤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不是叫你不要自作主张了吗?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呢?!老祖宗不会喝这种东西的,你不必白费心了!」

别凤的口气严厉,因为不希望馥容再生事端。惹得老祖宗又不高兴。

但馥容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撒手。「因为这种药草茶对老祖宗很有帮助,所以我才会想到泡青柠茶给老祖宗喝。」她解释。

没想到媳妇竟敢辩驳,让桂凤更不高兴。

「今天中午被责骂得还不够吗?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就住手,不要等到长辈们发火了才道歉,因为这样的行为不会讨人喜欢!」向来斯文端庄、甚少说重话的桂凤,连「不讨人喜欢」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至于留真,她看到馥容开口解释,其实更高兴,她的目的就是要见桂凤责骂儿媳妇。

「额娘,」馥容仍然坚持,但委婉地说:「我问过大夫,大夫说过可以让老祖宗喝这道茶,同时大夫还说,老祖宗喝下这道药草茶后不但能改善痛风,对她老人家的身体健康也有很大的帮助!」

「你——」桂凤喘了一口气。「我叫你住手,你怎么还要反驳呢?就不知道要马上听话吗?亏你阿玛还是翰林,在家里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婆婆说什么,媳妇就马上回嘴,难道这是为人媳妇的道理吗?」

别风气得不惜数落到亲家头上。

馥容知道婆婆很不高兴,因此她将语调放得很软,进一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额娘,请您不要生气,请您先平心静气,听我对您解释好吗?」

看到馥容被责骂竟然还能笑著说话,桂风气不过,一向斯文的她,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了。

「馥容自嫁进王府,就已经与长辈们成为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我们就应该相互关怀,照顾对方,怎么敢奢望自己舒坦,忘记家人的病痛呢?」馥容继续解释:「家人有困难应该伸出援助,

每个人都有责任去照顾对方,何况是老祖宗生病,老人家有病痛,更不能不管,而且这个管是要有智慧的管、有方法的管,不是只让老人家吃那种好吃,却会伤害她身体的食物,就叫做心疼

她。」

听到这番解释,桂凤虽不以为然,更觉得媳妇是在教训她,可一时间她却难以反驳。

馥容把声调放得更柔,进一步说:「况且,额娘,您也知道,现在午后的艳阳这么炽热,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在烈日下,做晒草皮这样的事情呢?如果不是为了老祖宗,我又为何一定坚持要

这么做呢?这一切只是因为想著老祖宗的健康,所以才能给我力量,驱使我这么做。」

别凤皱著眉、咬著唇,被媳妇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留真不可置信地瞪了馥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会说话!她焦急地望向桂凤,担心桂凤会因此被打动。

然而,桂凤虽然对这番话不能反驳,却也不觉得高兴。「你!」她喘口气,似乎十分气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自作主张,又不听长辈的教导,那就随便你好了!要是犯了错后再被老祖宗责骂,你也不要后悔!」

撂下话,桂凤皱著眉头不高兴地转身走开。

留真瞪了馥容一眼,随即跟在桂凤身后走开。

馥容呆站著,瞪著婆婆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弯下腰,继续她的工作。姥姥走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虽然她仍勉强打起精神工作,却再也笑不出。

「就快要好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姥姥您不必忙了。」未等姥姥开口,馥容强颜欢笑地说。

「刚才被骂都能笑著回话,现在怎么突然有气无力,就像泄气的皮球,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馥容猛地抬头,看到一双正瞪著自己、若有所思的眼楮。

原来走到她身边的人并不是姥姥,而是她的丈夫,兆臣。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不预期地见到自己的丈夫,她有些被吓到。

他就蹲在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尺。

「已经一日一夜没见到自己的妻子,我当然必须找到你。」他淡淡地答,沉著眼,似笑非笑。

馥容感觉到他的表情好像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可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你、你笑什么?」她只好这么问他。

「很热吗?」他忽然问。

「嗯,」馥容尴尬地点头。「未时刚过,当然热……」

她顿住,突然瞪大眼楮,然后猛然倒吸口气——

下一刻她就像是被鬼吓到一样,突然喊一声,接著就抱著头,急忙地把脸转过去背对他……

兆臣抿起嘴,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等到馥容慌忙扯下头巾,回头看他的时候。兆臣的笑容已经收起来。

「很抱歉……」她把头巾紧紧捏在手里,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抱歉?」馥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表情好像若无其事。「你不会觉得奇怪吗?」馥容疑惑地问他:「刚才,刚才我的头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会吗?」他挑眉。「哪里好笑?」

馥容愣住。她眨著眼楮认真审视他的表情,只见他一脸正经,好像真的不觉得奇怪。

「你,」她缓下心情。「你不觉得奇怪就好了。」虽然还是有些怀疑。

他敛下眼,似不经意地问:「刚才见你没什么精神。怎么回事?」

「那个,」她垂下眼,吁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我被额娘责骂了。」

「做错事了?」他似笑非笑。

她摇头,抬眼直视他。「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事。」

「那不就好了?」

「可是,」她说:「我觉得对额娘很不好意思。」

「为什么?」

「因为让她担心,所以我觉得有点不安。」

他看她一眼,撇嘴低笑。

馥容瞪著他:「你又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很倔强,脑子里根本不会有「不安」这两个字。」

「什么?」她眨眨眼。

「没什么。」他突然说:「你眼底下有黑影,昨夜没睡够?」

她愣住,因为他的话像是关心,却来得有些突兀。

他要笑不笑地看她。「今夜早点回房,你需要睡眠。」他站起来转身欲走,却又忽然回头。

「对了,今夜我会回渚水居。」撂下话,他终于走开。

馥容瞪著丈夫的背影发呆……看著他匆匆来了又走,她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她,他今夜会回渚水居吗?

他要回渚水居?回过神,馥容才回想起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忙了一整个下午,晚间用膳的时候,老福晋因为气还未消。加上腿痛未愈,因此不愿至饭厅用膳。由于王爷不在,向来一团和气、最懂得隐忍的桂凤,也罕见地将心底的不快摆在脸上,让这一顿晚膳的气氛,降到了谷底。再加上德娴也面无表情,冷淡的脸上毫无笑容,在在显露出,王府里的气氛诡异。

馥容总算在晚膳的时候看到丈夫,他的眼神很淡、不发一言,与刚才在厨房相遇的时候,态度又不太一样,令她捉模不定。然而因为此时饭厅内的气氛不佳,馥容知道一切因自己而起,

因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尽量地寡言、内敛,也未曾与自己的丈夫交谈一句。

「馥容姐,」就在气氛紧绷的这个时候,留真却忽然开口对馥容说:「其实我明白,今天中午你已经尽力了!虽然不能讨好老祖宗,还惹老祖宗生气,可你是那么努力的做菜,我相信福晋

必定能看见你的好。」

她的表情与态度都非常的真诚。馥容凝视她,已经看清留真是一个双面人。

在兆臣面前,留真真诚而且亲切,但私底下却毫不在乎显露本性。

馥容不发一言,因为虚伪的客套话并没有意义。

馥容的反应在留真的预料中,接著她又故意转头问桂凤:「福晋,您一向善良又仁慈,必定知道馥容姐已经尽了力,去讨好老祖宗了,所以您心底并不责怪她,对吗?」

她说著馥容的好话,彻底的伪善。

别凤却不言不语,只顾著挟菜吃饭,听而不闻,态度冷漠。

馥容相信自己所做的并没有错,但是桂凤冷漠的态度,还是刺伤了她的心。

嫁进王府之前,馥容曾经听说礼亲王府大福晋是出了名的贤淑,因此她认为婆婆至少会安慰自己,可实则却不然。

垂下眼,馥容沉默又缓慢地吞咽饭粒,感觉到平日香软的米饭,此刻突然变得像沙粒一样难以下咽。

留真忍住嘴角的笑,故意用怜悯的眼神望了馥容一眼,眼角仍不时留意著兆臣的表情……

但兆臣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他的脸色显得很冷淡,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显得漠不关心。

在兆臣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留真显得有点失望,但是这一点小事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挫折,因为兆臣与妻子之间生硬的互动,足以弥补他的冷漠漏失了留真认为是精采好戏的遗憾。

馥容看到了留真嘴角的笑意,她知道留真心底在想什么,也许自己与丈夫的疏远早就被留真看透。

晚间,馥容早早便准备赶回屋里,打算在她的丈夫回房之前先上炕入睡。但是一回到房中,馥容便看到已坐在屋内的丈夫。

「今晚,你回来得很早。」她说,慢慢绕过他身侧。

「你过来,」他不动声色,突然道:「这里坐。」拉了把凳子,示意妻子坐在身边。

馥容略一迟疑,才走过去坐下。

「怎么不说话?」他问。

「不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她答。

他盯著她看。「我以为,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解释。」他的表情很难懂,就跟白天一样难以捉模,但是气氛却又不同。

馥容干脆直视他。「我不明白「你以为」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有事,请你直接对我说明!」

「你的态度倒很坦荡。」他露出笑容,但是声调有点冷淡。

馥容不再说话,等他往下说。

「额娘对你很不高兴。」他果然直接对她说:「晚膳前额娘找我谈过,她要求你罢手,不要再做任何让老祖宗不高兴的事。」

「什么事,叫做「让老祖宗不高兴的事」?」她故意反问他。

他凝视她片刻。「你真不懂?」

她直视他。「如果这是一件好事,一开始也许长辈会误会、并不高兴,即使如此也不应该去做吗?」

他挑眉,淡淡答:「如果是好事,长辈不会误会。」

「老祖宗犯了腿病,大夫告诉我老祖宗的病情不轻,必须注重饮食调理,但是阖府上下因为担心老祖宗不高兴,所以不敢煮素菜给向来爱食用荤食的老祖宗吃,这样表面看起来没有违逆长辈的意思,好像很孝顺,但其实对老祖宗一点都没有好处。」

「惹老祖宗发火,让老人家肝火旺盛,一样没有好处。」他打断她。

他的口气还是很冷淡,而且语调冷静,没有过于激昂的情绪,但是却充满了否定的意味。

馥容屏息。「这一回,我可以对你保证,不会再让老祖宗生气。」她的口气斩钉截铁,似乎充满了自信。

然而,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盲信」,因为馥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但是,如果她不假装得十分有自信的话,她感到,他可以立刻察觉她的心虚。

总之,她必须先说服他,所以她不能显得犹豫不决。

他凝视她很久,久到馥容就快要在那一双仿佛能把人看透的眼神之下,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

「好,我可以「暂时」不干涉你的做法。」他的表情一样严肃冷峻。「但是,我必须把话先说在前面。一旦你的做法,又一次惹老祖宗生气,到时候额娘怪罪下来,我不会保护你。」

保护?

在额娘面前,他保护过她吗?馥容怔怔凝望他。

「既然你不听劝告,执意去做,就必须承担结果,负起责任。」他警告。

她与他对视半晌。

「好,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她仍然倔强回答。

「很好,」他敛下眼,站起来。「过来,为我宽衣。」

她愣住。

他忽然如此要求,令她错愕。

「怎么?」兆臣低头看她。「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馥容站起来,脑子有些乱、有些涨,心跳忽然如擂鼓,不能宁静。

他等著,她伸出纤纤素手,为丈夫宽衣。馥容伸手为他解扣,回想额娘教过她的一切,她忽然庆幸,今夜烛光暗淡。她的手不稳,几次不能顺利解开扣子。

背著光,烛光很暗,屋内很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该在那夜要你,」他说,低哑嘶柔。「初夜,该是我为你宽衣。」

她、心一颤。

他的手已按上她胸口的绣扣……

馥容尚不能反应,他已利落解开她胸前一只绣扣,且忽然将她抱起——

她喘口气,按住他的胸膛。「等等。」

「等?」他笑,眼底布满灰雾。「难道你月信未退?」

她双颊发热,在他怀中,与他谈论她的月信,令她尴尬而且羞赧。「除了这个因素,我还有话说。」

「什么话,床上再说、」他道,已抱她上床。

馥容深深吸气,嗅到他身上男性的麝香味……

他已压上身,将她的小脸蛋埋在他壮硕的双臂之间,动手解她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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