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天奇扯下领带,理所当然的坐到了她身边,柔和的灯光照亮他温柔的表情,同时也照亮他眼里的柔情。
「怎么了?」他伸手抚模她柔软的短发,语气充满宠溺。
她不理他。
「累了?」
她还是不理他。
「还是想睡了?」他加深笑意,将手指滑向她精巧的耳廓,放肆的抚模起她柔嫩的耳垂。
他的粗糙相对于她的细腻,瞬间摩挲出强烈的酥麻感,她缩起脖子,再也忍不下去。
「你够了喔!」她反手捉著他的大掌,迅敏跪坐起来。
「原来你还没睡著。」他的语气充满惋惜。
她瞪著他,忍不住脸红。
「现在又不是在你爸妈家,你少对我动手动脚!」可恶,要不是早知道他是个GAY,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吃她豆腐。
「我只是想安慰你,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今天根本是一无所获,我的心情怎么会好。」她懊恼的丢下他的大手,抱著膝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他安慰道。
「下次?那还要等多久?」她皱起眉头,满腔不悦。
本以为可以一次KO的任务,现在却得延后解决,那不就代表她还得继续和他同居,二十四小时任他差遣?
「应该不会太久,我母亲是个急性子,应该很快就会发动攻势。」他放松的靠向椅背,语气肯定地说道。
艾旎可没他那么乐观。
「她会发动什么攻势?她现在整个心都放在你二哥和温婉身上,根本就不在乎你和我GAY在一起,而且你妈妈看起来一点也不排斥同性恋,你确定这招真的有效?」她强烈怀疑,打从一开始他可能就用错方法了。
「她不是不排斥同性恋,她只是很喜欢你。」他纠正她的说法,完全记得母亲在和她聊天时,那愉悦的表情。
母亲看人眼光向来精准,而她又是个爽朗讨喜的女孩,母亲会喜欢她一点也不奇怪。
虽然截至目前为止,他还猜不透自家母亲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从她透露出的讯息来看,艾旎这只到嘴的鸭子,恐怕是插翅难飞了。
「不要吧……」艾旎苦著脸,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是要哭,还是要笑?「我可是要帮你脱婚耶,要是她喜欢我,那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更何况你妈妈人那么好,我们这样骗她……会不会太过分了?」最后一句话,她说得特别心虚。
起先她以为马贺兰是那种不可理喻的贵妇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会逼迫他结婚,可和她相处后,她才发觉一切都是误会。
她本来就对长辈没辙,又怎么忍心去欺骗一个真心待她好的长辈?
「你喜欢我母亲?」深邃黑眸浮现点点笑意。
「你妈妈人那么好,我当然喜欢她。」她老实承认。「喂,你为什么不想结婚?」侧著头,她问出搁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他凝望她澄澈的水眸。
她耸耸肩。「我只是在想你妈妈人那么好,应该不会真的勉强你和女人结婚,你若是有心仪的对象,就该好好的跟她沟通,而不是欺骗她。」
他沉默看著她好半晌,接著才又出声。
「我的心里确实住著一个人。」
「什么?」艾旎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诚实,更没料到他还真的有喜欢的人!
「可惜当年我还来不及表白,她就消失了。」
「消失?」呃,该不会是……
他看出她的想法。
「她出国留学,直到最近才回国。」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她尴尬挤笑。「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呢?」她发现自己得费些力气,才能把这句话说完。
「在她回国的第一天,我们就相遇了,可惜她没有认出我,而且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想起关于我的一切。」他直视著她,语气充满暗示。
「那你怎么办?」看著他苦涩的笑容,她皱起眉头,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也闷痛了起来。
「我在等。」
「等什么?」
他微扯嘴角,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
「你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吗?」
艾旎一愣,本想否认,可脑海里却偏偏自动涌现十一年前那段苦涩的初恋。
那年她十六岁,只晓得每天练拳习武,压根儿不懂得情爱,直到遇见大她两届的一名学长。
迥异于她的粗鲁好动,他斯文有礼,浑身蕴满迷人的书卷味,犹如春风般温和宜人,眼神却又锐利得仿佛可以看透一切,是天生的领导者。
每每一看到他,她就舍不得移开目光,一颗芳心总随著他扑通扑通乱跳。
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只能装作普通的学妹,利用社团活动绕著他打转,而他也对她很好,好得常常会让她忍不住偷偷猜测,他是不是也喜欢著她?
那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单恋,即使不敢告白,光是能够看到他,她就觉得好幸福,可谁又料想得到,原来他之所以会对她好,全是为了赢得一场赌约——
原来自一开始,他的笑容就是假的、对她的关怀好意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深吸一口气,她忽然用力甩头,将脑海中那不堪的回忆尽数抛开。
不要想了,都过去了,她不也早已将他遗忘了?
「没有。」鼓著腮帮子,她赌气说道,对于那种烂人,她才不屑承认自己曾经为他心动过。
「真的没有?」深邃的黑眸瞬间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又不关你的事!」她恼羞成怒的瞪著他,讨厌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何对他,她总会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原来他就和那个人一样,明明什么都懂,却总爱装作不知情,非得逼她亲口承认,然后再将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恶!不是说好不要再想了吗?她干么又想起「他」?
都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害她心情更糟糕了。
瞪了权天奇一眼,艾旎气呼呼的自沙发上跳了下来,决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终结这次的谈话。
没想到权天奇却抓住了她。「那当然关我的事。」
「什么?」
「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到美国留学?」
他眼里的执著,让她重重一愣。
敝了,他干么突然对她的过去那么感兴趣?一下问有没有喜欢的人,一下又问留学的事;他就会问她的事,却不愿将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他就那么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吗?
艾旎更生气了,却莫名的更想哭。
「我说过,那不关你的事!」她咬著下唇,用力的将手收回。
他凝望著她,眼神深奥而难懂。
「但是我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