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我有什么好懊恼的。」呼延天佑发出轻蔑的嘲笑,又继续倒第三杯酒。
班尼的忍耐力已然消磨殆尽,大手一挥,打掉呼延天佑手中的酒杯。「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倏地,他睁大一双错愕的眼,「你是为了那小恶女」
「不准叫她小恶女!她有名有姓,她叫凯莎!」呼延天佑突然动怒的对著班尼狂吼。
班尼终于找出一丝头绪。「你真的是为了凯莎?」
呼延天佑不辩驳也不再发一语,一抹愁苦在他的眉宇之间徘徊不去。
「天佑,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兄弟,你是真的看上凯莎?」班尼诘问著呼延天佑,他要听见他亲口承认。
「我不知道。」他的回答有几许的怅然。
「还说不知道?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班尼摇摇头。
「行了,你别管我的事!」呼延天佑严厉的喝止他。
班尼自知惹不起他的怒气,挤出一丝讪笑,「我不想管也不敢管,我就不相信有人敢出头管你的事。」
呼延天佑忿忿地瞪他一眼,「这时候不在店里巡视,跑上来干什么?」
「你都借机偷懒,我为什么不可以?」班尼在嘴里嘟囔著。
「你说什么?」呼延天佑恶狠狠地道。
「没什么!」班尼连忙噤声。
「刚才你进门时说宝石标到手?」呼延天佑淡淡地问著。
经他这么一提醒,班尼拍了拍自己脑袋,「哦,我就是特地过来跟你说这件事,卖方说你标到那件宝石,宝石会由专人护送过来,我答应他马上汇钱过去。」
「嗯。」呼延天佑的表情冷淡,不似之前的热衷。
「预估下午宝石就会送到。」班尼又加上一句,偷?著他的神情。
「嗯。」呼延天佑的脸上仍是见不到一丝的喜悦。
班尼挫败地摇头,「我看你这回是真的中了情毒。」
呼延天佑不由得拧起双眉,恶狠狠的看著班尼,「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班尼小心的不触及他的怒气,「我去巡视饭店。」说罢,他拔腿就跑。
呼延天佑神情恍惚的走到落地窗前,一手抵在玻璃上往下俯视,他的情绪糟透了,彷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了无生趣。
回想著以前和班尼在街头当小混混时,一心只惦记今天是否能温饱,一连串艰苦的奋斗、奔波日子,他尝尽人情冷暖,现在他整个人彷佛像虚脱似的,纵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心碎」,一股自怜不知不觉地涌上心头。
他不禁轻叹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小女孩」?她的一颦一笑,完全占据他的脑海。
在拉斯韦加斯美女如云,只要他点头,什么样的女人都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而他偏偏喜欢上一个无一丝女人味的小女孩。
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她的纯、她的真,还有她的率性,那是围绕他周遭的女人所没有的特质。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亲近她的机会,没想到被自己搞砸了,真不该带她去那鬼地方,如今让他百口莫辩,看来他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捺不住心痛地苦涩一笑,看来,他今生或许注定与她无缘。
凯莎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里,脑中盘据著一件事,她真的这么失败吗?还是真如凯丝和凯瑟所说,她是一个没大脑的女人?
她不认同地猛摇头,「我才不是一个没用的女人!」她对著偌大的房间大叫。
阿仙听见她的大吼,惊慌地冲了进来,「公主,你怎么了?」
凯莎紧蹙眉头,认真的看著阿仙,「我不会就这样认输!」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了件外套就往外冲。
阿仙飞快地拦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里?」
凯莎双眸瞬间布满冷寒,「为了父王,我要尽全力去试一试。」
「你要去找呼延天佑?」阿仙惊呼一声。
「对!我要去找他,直截了当问他能不能将宝石还给利玛王国。」凯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模样。
「可能吗?相信他一定是花了一大笔钱标到的,他会舍得吗?」阿仙万分质疑地道。
「我们可以照价买回来,万一他还是不肯,再另作打算,他开出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凯莎的眼神瞬间转为落寞。
「包括你?」阿仙错愕地看著凯莎。
「是的,包括我。」她语气中隐含著无奈,随即拉开门走了出去。
阿仙心神不宁地看著背影落寞的凯莎,「公主、公主……」她的声音因哽咽而喑哑。
凯莎脚步蹒跚的来到呼延天佑的门前,她不知道该不该见他,见了他又该如何?口?
经过昨天的事,她怎能豁达地面对他?
层层的顾虑让她不知所措,为了父王、为了利玛王国的人民,说什么她都得硬著头皮见他一面。
凯莎缓缓地吸口气,鼓起勇气举起手按下门铃,随即不安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门被打了开来,凯莎因而抬起头。
呼延天佑诧异、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是你!」
她双眸稍稍一亮,随即又变得黯然。「我……我有事找你。」说完,她连忙低垂著头,避开他的眼神。
「进来。」呼延天佑礼貌地让出一条路。
「我」她犹疑地驻足原地。
刹那间一阵恐惧攫住了他,害怕她会临阵脱逃、怕会失去她,他伸出手按在她的肩上,「不要害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凯莎抬头望著那双充满温和又略带落寞的眼,之前的飞扬神采全自他的脸上消失不见;为了宝石,她不得不见他一面。
在他温和的牵引下缓缓地走进屋里,昨天太过匆忙她无法仔细环视四周,这一次她仔细的审视整个屋子,屋里的摆设并没有想象中的豪华俗气,反而有一股温馨的感觉。
「坐。」呼延天佑万万没料到经过昨晚一事,她会主动来找他;乍见她,他突然觉得自己像青涩的少男般不知所措。
凯莎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略显不安的望著他,「我有事……」话到嘴边哽住了,她怅然的低下头。
呼延天佑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神情,不由得心惊焦虑,「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嗯……」凯莎??地道。
「是什么事?」呼延天佑质疑地问。
凯莎猛地抬起头,一双泪眼泫然欲泣。
呼延天佑冲动的将她架起,让她站在椅子上,可以不用仰头看他,「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焦急地追问。
凯莎微颤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标到一件宝石?」
「宝石?」呼延天佑猝然放开手,神情急遽转变为冷峻,「你是为了宝石来找我?」
「是、是的。」凯莎吓得全身不断地发抖。
霎时,呼延天佑全身僵直不动,他还记得之前传真的恐吓信,如今回想起来,好像就和凯莎住进宝殿同一天发生的,莫非恐吓的传真与她有关?
房间里弥漫著紧绷的气氛,几欲令人窒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竞标宝石一事?说!」呼延天佑的眼神不仅转为冷寒,甚至还闪著两簇怒火。
凯莎吓呆了,脸上的血色顿失,「我、我非常需要那个……宝石。」
呼延天佑突然仰天发出凄厉的冷笑,「你以?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给你吗?」
凯莎惊慌地跳下椅子,拉住他的手臂道:「只要你肯出让,我可以照价买下,你说出一个价。」
「你以?花钱就可以买回吗?」他的声音显得非常残酷冷硬。
「要不,你说说看,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出让宝石?」她忧心忡忡地看著他。
他突然长笑一声,笑声低沉而苦涩,「任何条件?包括你吗?」
凯莎吃惊的往后退一步,果不其然他开出这样的条件,这样的羞辱教她情何以堪?她感觉到自己正一点一点的崩溃,但是……她又无力反抗。
「包括我。」她的泪随著心中的悲愤与无奈夺眶而出。
他无法置信自己所听到的答案,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甚至还听见心被撕裂成两半的声音。
他捺不住失望的怒火,一手紧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楚楚可怜的娇?露出一抹惊恐,他目光犀利的直盯著她,嘴边扬起一抹轻蔑的鄙笑。「既然你为了一颗宝石愿意将自己送给我,那我先尝尝看你值不值得。」森冷的表情强迫她顺从他的命令。
他的表情让她畏缩不已,尤其是他语气中的嘲笑更让她心惊,双手用力的扯开下巴上的大手。「不要」
呼延天佑讥诮的眼神毫不避讳地扫视她全身。「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可没逼你。」
受尽侮辱的凯莎心痛得无法言语,她这一生从未受过如此的屈辱,因而双唇颤抖、美丽的双眸渗出了泪水。「我是答应过你,只要我看到宝石,就绝不会反悔。」
她边说,如千斤重的双脚边沉重地移向门边。
他蓦然惊愕她脸上那抹从未有过的抑郁和悲痛,不禁轻唤著她的名字:
「凯莎。」
凯莎走到门边轻闭著眼,忍痛哀诉:「会有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我命中注定。」
随后她匆忙地走出房间。
呼延天佑来不及拦她,只能全身僵直呆站在原地,盯著那扇被她甩上的门。他知道自己对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彻底伤害了她,但是此刻他的心痛又有谁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