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花在一条碎石子花径上急奔,脸上带著焦急,一边跑著嘴里还不住的喊,「糟了,不得了,凌小小进门啦!」
君君站在回廊上,拿著一支簪子逗弄著吊在廊下的各式雀鸟玩,嘴里发出啾啾的逗弄声,看著小鸟跳来跳去的,觉得有趣。
「公主。」小花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别玩啦!凌小小来啦!」
「什么小小?是玩的玩意吗?」她好奇的问。
玩?也算啦,不过是给男人玩的娼妓。天知道她到宋府来做什么,还带了一些待女,搬了一箱又一箱的行头,看起来一副要入主宋家的模样。
因此她才急著来跟公主说,生怕少爷真的迎了凌小小进门,那公主该怎么办?
「不是,凌小小是个人,而且是个大美人。你快去看看呀!」她不由分说地拉著君君就想跑。
「小花,要去哪……」她还没玩够这些小鸟呢!于是站著不肯走。
「好吧,带著去。」小花跎起脚尖取下一笼眉鸟,交到她手上,「快走吧!这会人在门外,要是进了门就来不及啦!!」
希望还来得及。
君君一手提著叽叽喳喳的眉鸟,一手被小花拉著跑,「慢点,小花……」
「晚了就来不及啦!」
她一边跑一边问:「到底是什么事嘛?」跑得这么急,小鸟被摇来晃去的,一定吓坏了。
「大事呀!」小花拉著君君跑到厅堂,这才发现人已经到大厅了,她连忙拉著君君往柱子后面一躲,「糟了,来不及了。」
「什么呀?」
君君伸出头去,小花连忙把她拉回来。
「嘘,小声点。」她偷偷的朝凌小小一指,「那就是凌小小了,我说少爷八成是要纳妾。」她说得愤慨不已,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什么是纳妾?」
「就是要娶另外一个娘子,跟别的女人当夫妻。」
「什么?」君君这下可惊讶了,「那怎么可以!」
「所以才叫你快一点嘛,现在来不及了,她都进门了。」
君君探头出去,看著那个身穿大红衣裳的女子,正在跟宋雪宜说话,神态似乎相当的亲昵。
「好哇,他敢跟别人作夫妻?」君君火大的说:「非咬死他不可。」
「公主。」小花连忙把她拉回来,「夏大人也在,你出去不太好,少爷脸上会挂不住。」
「你别拉我!」她死命探头出去,想看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行啦!先回房里,私底下问少爷好了,有外人在呀!」不知道夏大人来做什么?难道是来道喜的?
「不行,他怎么可以这样!」
宋雪宜发觉了柱子后面似乎有些骚动,心里料想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于是扬声道:「君君、小花,是你们吗?」
小花一听见他开口,连忙放掉君君。君君正伸长脖子探看,她猛然放手,她的身子就冲出去,一个反应不及,居然摔了一大跤。
她摔得惊天动地的,压坏了鸟笼,眉鸟趁机振翅一飞,悠哉悠哉的在厅里飞舞,最后还相当得意的落到君君头上。
她摔得惨烈,连鞋子都摔掉了。
小花连忙拎起鞋子,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赶她头上那只鸟,「快走开!」
眉鸟完全不理会小花的威胁,敛起翅膀就在君君头上婉转的啼叫起来。
夏光至首先忍俊不住,扯开喉咙就大笑,笑声响亮的回荡在大厅里。
宋雪宜则是摇摇头,唇边也挂著一个无法忍住的笑容。
凌小小莲步轻移的走过去,细声细气的说:「这是谁呀?怎么跌著出来?这样像话吗?」
君君一听,脸都气歪了,狼狈的爬起身来,也顾不得穿鞋子,不管头上还停著一只鸟,怒气冲冲的就扑过去。
凌小小惊叫一声,花容失色的退了几步。谁知道君君只是从她身边掠过,祭出她长长的指甲就往宋雪宜脸上抓。
「你这个坏蛋!讨厌鬼!我不许你跟她作夫妻。」抓花他的脸,看他怎么去勾引别的女人。「你敢跟她作夫妻,我一定咬死你。」
「君君!」宋雪宜抓住挣扎不休的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来见见我的好朋友夏光至,还有他的夫人凌小小。」
「啊?」君君陡然安静下来,看著一个斯文的男人楼著那个红衣服的女人,一脸笑意的看著她。是他的夫人哪!不是宋雪宜的小妾?哎呀,小花……你真是害死人了啦!
她知道自己的脸红了,感觉像有人在她脸上放了一把火。
君君尴尬的收回攻击宋雪宜的手,挥手将头上那只讨厌的鸟赶走,整理整理她略显紊乱的头发,又拍拍裙上的灰尘,再走回去拿过小花手上的鞋,自己穿好了之后,装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朝厅外走出去。
大家都愣愣的看著她动作,直到她走出去之后,才爆出哄堂大笑。
****************
宋雪宜对著那扇紧闭的门,有些无奈的笑笑,「这次又是怎么了?」
没人骂她呀,她应该不需要把自己关在房里,该不会是在跟他怄气吧?
「少爷。」小花窃笑道:「公主说她没脸见人,这辈子都不打算出门了。」
「真是个傻丫头!」他扬起一抹微笑,拍拍房门,「开门吧!没人会笑话你的。」
吃醋嘛!很正常呀,有什么好觉得愧疚、丢人的?
「不开不开!」君君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懊恼,「我不出去啦!」她居然在他朋友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叫她哪里拉得下这个脸来走出房门?
瞧瞧人家的夫人是如何雍容华贵、高雅不凡,连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
而她偏偏是跌著出场,摔得灰头土脸还撒泼使坏,宋雪宜一定很懊悔娶了她这个没有体统的番女。
「别闹脾气了,出来吃饭吧。大伙都在等你。」她究竟在别扭什么?他根本没有开口骂她,就算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好意思极了,也别把自己关在房里呀!
小花低声的说:「少爷,我看公主不是在闹脾气,她一定觉得自己比不上夏大人的夫人,怕你看扁她,这才不出来的。」她出著主意,「你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她,她一定会乖乖出来。公主呀,像个小孩子,用哄的准没错。」
看样子他家的丫头都比他还了解君君,他是该多花些时间陪她的。
「谢谢你了,小花。」
「哪的话,别谢了,怪不好意思的。」她脸一红,「我先下去了。」她待在这里,少爷就算想对公主甜言蜜语,一定也会不好意思,她还是先走好了。
虽然她非常好奇,究竟少爷会讲什么来让公主乖乖的走出来?
其实小花想太多了,宋雪宜不过讲了一句话,就让君君自动冲出来。
「好吧。你不肯出来就算了,难得夏大人特地带了稀奇的玩意要送你呢。」
对付小孩子光是哄是不够的,还要利诱呢。
话才一说完,门就打开了。「是什么东西?」
他微笑著,对她伸出手去,「来吧。」
君君伸手握住他,微仰著头看他,「真的很稀奇吗?」
「当然。」他牵著她走往小径,突然说了一句,「放心吧。」
「嗯?放心什么?」她满脑子都在想人家要送她的稀奇玩意是什么,老早就把刚刚的困扰抛到脑后去了。
「我的眼楮里只有你。」
「那是什么意思?」她停下脚步,有些娇憨的看著他。
他捧住了她的脸,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意思是,我想跟你作真正的夫妻。」
「我懂了。」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终于肯教我什么是圆房了。」
他有些尴尬的笑起来,「也没错啦,不过你得小声一点。」还好君代将大部分的人都带走了,否则她这么大声嚷嚷,不想让别人知道都不行。
她认真而用力的点点头,「嗯,我会很小声的。」
****************
原来,那样才算是夫妻呀。
君君嘴角挂著一个甜蜜的笑容,玩弄著手上一朵牡丹,想到昨晚他们的亲昵和她身上的痕迹,她就觉得脸红。
那个夏大人送她拇指大的珍珠一串,她才不稀罕呢!她相公今早攀来这朵艳丽的牡丹送给她,比什么宝贝都还珍贵。
可惜他得去见皇上,否则她更想问问他,他是不是跟她一样觉得昨晚相当美妙而甜蜜。
「公主。」凌小小看她一个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似乎在发愣,她莲步轻移的带著几个侍女靠近,「在赏花吗?真好的兴致呀。」
「是雪宜送我的。」君君有些炫耀的说:「你瞧,好不好看?」
「真好看。」她装出羡慕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也的确有些嫉妒。宋雪宜对她一直都不理不睬,甚至无视于她的猛送秋波,至今仍让她耿耿于怀。
想到昨天晚宴上,他和这个番女公主的亲热劲,她就觉得不是滋味。
没关系,她已经住进宋府来了,要整治这个公主并不是难事,她打算尽情的欺负她,然后杀了她,再嫁祸给宋雪宜。
「我可以看看吗?」凌小小伸出白嫩的手来,有些期待的说著。
君君大方的将花递过去,「好哇。」
她假装没接好,那朵花便落到地上去,君君连忙弯腰去捡,她假意也急著去捡,却踉跄了一步,狠狠的往君君的手指上踩去。
君君痛得猛然将手抽出来,看著那朵被踩坏的花,有些怒意的说:「你踩了我的花。」
凌小小一脸惶恐的跪下来,她身边的侍女也跟著跪下。「公主,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公主。」侍女心采求情道:「我家小姐身子单薄,怕禁不起折腾,如果你要罚,就打奴婢出气吧。」
君君奇怪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众人。「我打你出气?!为什么?干吗要跪著说话?」汉人喜欢跪著说话吗?
「公主,不关心采的事。」凌小小眼泪掉了下来,在瞥见一道人影走近时,更是装得委屈万分,「我踩坏了你的花,实在该死。」
君君看著自己又红又肿的手指头,一脸的不明白,明明是她手痛,怎么这群人却哭得好像是她们断了手似的?
她往前几步,想扶起凌小小,谁知道她的侍女们却鬼叫著护住她。
「公主,请手下留情哪……」
「公主,打奴婢吧!小姐禁不起打呀……」
「啊?」君君又向前几步,「我又没有要打她。」她只是要扶起她而已呀,她不喜欢人家矮了一截的跟她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夏光至大踏步的冲进凉亭,一把扶起哭得花容失色的凌小小。
「是我自己不好。」
「她踩坏了雪宜送我的花。」君君一副没什么的解释著,而事实上也真的没什么。
「所以你要小小苞你下跪认错?」为了一朵花,居然这样折腾他的小小?这个公主也未免骄纵得太过可恶了。
他只看见一群人磕头求饶和凌小小的眼泪,因此作了错误的联想,不知道自己冤枉了什么都没做的君君。
「光至,是我不好,你别对公主大小声。」凌小小柔弱的倚在他怀里,有点遗憾来的人不是宋雪宜,不过也没差,她相信夏光至会替她出头,把公主的恶形恶状和仗势欺人都转告给宋雪宜知道。
「你说什么呀!我哪有叫她磕头认错?是她自己喜欢跪的呀。」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君君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但是听在夏光至耳里,看在他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更加证实了君君恃强凌弱的恶行。
「是,是我自愿的。」凌小小一副委屈往肚里吞的模样,「光至,你就别再问了。」
他瞪了君君一眼,公主美虽美矣,但却蛮横太过,居然连欺负他的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公主,希望你自重,这里不是大月氏,大汉是讲理法的地方,就算贵为公主,也得讲道理。」
说完,他便扶著凌小小离开了,看来,他得赶快搞定那个醋桶,把凌小小接回家去享受,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被欺负了。
君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们离开,耸了耸肩,心里想著雪宜的朋友都是些怪人,净做些怪事。
****************
「君君……」宋雪宜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看著他的小娘子。
他不过到宫里一趟,回来就被夏光至的重色轻友论给轰得一头雾水,弄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他的夫人在家太闲了,所以找凌小小麻烦。
她就不能放过他吗?匈奴蠢蠢欲动,战事随时有可能再起,而最近有许多奸细混入长安,昨天才逮到一个,他正准备亲自前去审问,君君却又给他出了纰漏。
「怎么啦?」君君挽著他的手,疑惑道:「干吗一回来就对著我瞪眼?」
「你对凌小小做了什么事?」
「没有呀。」她不以为意的说:「我什么都没做呀。」她像只急著讨赏的小花猫,赖在他身边撒娇。「君君,人家来这里是做客,就算你心里不痛快,觉得被打扰了,也不可以借题发挥。」他训诫道,他可不希望明天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已经够忙的了。
「我没有不痛快呀,她踩坏我的花、踩痛我的手,我都没有生气,因为她是客人嘛!」她伸出手来,接著详详细细的将早上的事情说一遍,最后疑问的问:「为什么汉人都喜欢下跪?」
他看著她的手,果然红红肿肿,关节的地方都淤青了。「凌小小踩的?痛吗?」他心疼地问。
「嗯。」她点点头,「可是我没有哭。」
「你很勇敢。」他亲了亲她红肿的手指头。
看样子夏光至少说了很多事情,而凌小小居然是有些心机的。他的小娘子得需要一些特别的关照,免得她在他忙碌的时候,吃了大亏。
「算了,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夏光至搂著凌小小,对著宋雪宜说,「那个公主,我看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凌小小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再提这事了,过去就算了。」
宋雪宜无奈的叹一口气,「真是抱歉,君君一向任性,希望你别怪她。」
「我不会的。」
「是呀,我想没人管得动她。」夏光至换个话题,「你最近也忙坏了吧?皇上老是召你进宫,我看这场战事是避免不了。」
「要打战了呀?」凌小小有些惊慌的说:「怎么才平静一两年,就又要打战了?」
「别怕。」夏光至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咱们宋大将军有本领把匈奴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犯境。」
是吗?那可不见得!凌小小在心里反驳著,脸上却仍是担心不已的表情,「宋将军要西征,公主一定很舍不得,才刚成亲就要分开。」
「她还不晓得这件事。」下个月他就要领兵出征,所以这阵子一直忙著准备军粮和加紧操练士兵,天天弄得早出晚归的。
「宋将军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公主的,谢谢你让我到这避难。」她笑著说,她一定会「好好」的教训她。
「我们俩是好兄弟,这个忙他是一定要帮的。你也别太客气,当自己的家就行了。」夏光至抢著说,还看了宋雪宜眼,「对不对?」
「对。」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欠教训。
「要出兵了,将军一定会很忙的,公主就交给我了。」凌小小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那就麻烦你了。君君有时任性,请你多多包涵。」看著她,宋雪宜露出一个算计似的笑容,相当庆幸他们逮到了一个嘴巴并不怎么牢靠的奸细。
「公主天真善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处得很好的。」凌小小也微笑著,她绝对会跟公主处得很好的。
****************
马车停在宋府前,几个嘻嘻哈哈、满脸雀跃之情的女孩子,还没等到车子完全停妥,就迫不及待的相继跳下马车。
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笑著,一边拍著紧闲的大门,「开门呀!我们回来了!」
身后,又是几辆马车停妥,宋运遂搀扶著君代,小心的下了车,「当心,别摔著了。」
「没事的,你别穷紧张。」君代一笑,洋溘著属于幸福的欢容。
一趟洛阳行,她居然怀了身孕回来。刚开始她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胃口也变得差些,还以为是水土不适,结果居然是有喜了。
本来宋运遂是要她在洛阳待产,以免奔波之下动了胎气,可是她实在放心不下,加上又收到小花捎来的信,说君君摔断了腿,她担心得不得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回来看看。
因为她相当坚持,宋运遂也只好让步了,但是他还是交代马车队行得慢一些,边走边歇的回来。
门「伊呀」的一声打开来,留守的仆人们一看见老爷和夫人回来了,开心得像从天上掉下宝贝。「哎呀,这可回来了!」
「阿福,公主还好吧?脚伤有没有大碍?」君代最关心的,当然是君君的伤势,还没跨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阿福笑得眼楮眯成一条小缝,「公主脚早好了,这会跟著少爷出门,去看最后一天的菊花会。」
「喔?」君代开心的笑了,「一起出门吗?」看样子让他们独处果然是个好方法,至少他们还肯一起出门。
接下来,只要她再帮点小忙,相信小两口一定可以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是呀!少爷这几天忙,好不容易今天偷了个空,公主一早就缠著他出门,到这会还没进门呢。」「真的吗?」宋运遂喜得眉开眼笑,这倒是个好消息呢。没听见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他心里总算是踏实一些,否则一直担心公主休了儿子的事,实在让他连吃睡都没有滋味。
他们的一趟洛阳行,还蛮值得的呢!
君君嘻嘻哈哈的跑进大厅里,头上插著一朵小菊花,笑得一脸灿烂。
「你抓不到我……」
蓦地,她猛然站住,而跟在她身后的宋雪宜也愣住,笑声一下子消失了。
厅里的人全都有些讶异的盯著他们看,然后唇边勾出一些些暧昧的笑容。
「玩得开心吗?」君代清了清喉咙,打破安静。
「姑……姑!」君君大喊一声,冲到她身边去,抓著她的手又叫又跳的,「你回来啦!」她开心的看著这些熟悉的脸孔,「还有春天、夏天……大家统统都回来了!」
「是呀。」她疼爱的看著她,「君君好乖,所以我们提早回来了。」
「嗯,我最近很乖。」她骄傲的跑回去,将宋雪宜给拉过来,「雪宜、雪宜,快告诉姑姑,我都没有胡闹,对不对?」
「对。」他有些尴尬地看著君代那有些嘲笑的眼光,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终究还是被君君这个小番女收服了。
听见公主喊他雪宜,宋运遂可真是高兴极了,他不但可以再抱一个儿子,看这个情形,或许也能再抱一个孙子呢!
只是,小孩子生出来后,这辈份似乎会有些混乱。不过,管他的,家和万事兴,现在的情形他可是相当满意。
大家久别重逢,不免七嘴八舌的说起这些日子的事情,晚上和乐融融的用膳叙旧,闹了一整天之后,君君和君代才关起房门,说起体己话来。
「怎么样?还是讨厌雪宜吗?还是觉得他像病表,觉得他不够英雄气概?」
「不会。」君君飞快的摇摇头,「我喜欢他。」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样子,甚至为了他修改自己所谓的英雄形象。
「我早就知道你会喜欢。」雪宜是个出色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不为他心动,而君君现在看见了他的优点,还不算太晚。
她似乎不需要插手了。
「当然哪!我喜欢爹爹、喜欢姑姑、喜欢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她们、喜欢小花、也喜欢雪宜呀。」她扳著指头一个个的数,这才发现她喜欢好多人哪。
「不是那种喜欢,是更深入的喜欢。」君代噙著微笑,低声道:「是喜欢到想跟他朝夕相处,希望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喜欢到一想到离开他就心痛,喜欢到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喜欢到一想到他就感到温暖、甜蜜的那种喜欢。」
君君听得不禁愣了,喜欢就是喜欢,还有分程度吗?
「傻姑娘,你模模自己的心,然后好好的想想。」君代笑道:「听我的话,想一想。」
想一想?
喜欢?雪宜从没说过喜欢她!但她红著脸想起了那些亲昵的夜晚,他说爱她、一辈子都为她著迷。
那么,深深的喜欢就是爱了吗?
她爱雪宜?他微笑的样子、发怒的样子,甚至是无奈的叹著气的样子,都让她打心眼里觉得甜蜜。
只要一见到他,她就觉得开心。
「姑姑,我喜欢他抱著我,我喜欢他亲我。你说,我是不是爱他呢?」
「你说呢?如果不爱的话,怎么你不吵著要休夫了?」她有些取笑地说。
「对喔,我都忘了这回事。」她央求道:「姑姑,那休书还给我吧。我爱他,我不要休掉他了。」
「后悔了吧。还好我没当真,那休书早就被我烧掉了。」
「真的吗?」君君欣喜不已,「姑姑,你真聪明,你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姑姑了。」
「那当然。」君代笑著接受她的赞美,然后正色道:「君君,你要记得以后不许随便说要休夫,不管你再怎么生气都不能胡来,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你多少得顾虑著人家的感受。还记得你上回说要休夫,结果被雪宜吊到树上吗?那就是因为你伤了他的男人尊严,所以他生气了。」
君君猛点头,她不想惹雪宜生气,也不想被吊到树上去,所以她不会休他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休掉他的,姑姑放心。」她承诺的点点头,「你告诉大家,上回不算喔,我不休夫了。」
看著她笑得开心的模样,君代总算放下心来。她的小佷女情窦初开,现在和夫君甜蜜得很。她总算不用替她的未来担心了。
她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好,你赶快去跟雪宜说这个好消息。」她模模她的头,「快去吧。」
君君蹦蹦跳跳的出们去,逢人就问:「雪宜呢?」问了七八个仆人,统统都说不知道,好不容易问到一个小厮,总算说了雪宜在书房里,她连忙又往书房跑。她奔得又快又急,也不管撞倒多少人、多少东西。
反正大家已经习惯了公主急惊风的模样,只能自认倒霉也懒得去大惊小敝。
「雪宜!」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猛然被推开来,一个人影快速闪进帘后。
宋雪宜讶异的站起身来,拉过几卷书盖住书案上的东西。
君君朝他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有事要跟你说。」
「希望是很重要的事。」他刚刚正在跟某个人商量大事,关于要抓奸细的大事。
「很重要。」她笑笑的看著他,奉上好几个香吻,「我好爱、好爱、好爱你呵……」
这告白倒挺热情的,只可惜房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此「把柄」在那人手上,他从此大概会永无宁日,这事每天都会被拿出来糗一次了。
「好,我知道了。」他把她的手拿下来,将她转了一个圈,轻轻的推出门外,然后关上门。
君君对著紧闭的门眨眨眼楮,她似乎听见了笑声。
是男人的笑声,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好笑,也分她笑笑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