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朗轩不得不承认嘴里的包子很美味,不过因为这里没有空调,所以他早就热得将衣服给脱掉,只穿著白色背心,露出健壮的古铜色肌肤。
看著来来往往的人,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看到他的笑容,张韶君感到不解。
「我本来要请你吃大餐,但你却带我来这里,」他指了下四周,「我该怎么说……你未免也太笨了吧!」
「吃东西不过就只是为了这短短五公分的满足,」她伸出舌头,指了指,「不管是什么,吃进肚子里还不都一样!而且这包子不好吃吗?」
「好吃!」龚朗轩大口的咬了下,口齿不清的大大赞美,「你如此大力推荐,能不好吃吗?」
「这潮洲肉包很有名!」她一脸满足的咀嚼,「又大又实在,一个才十六块,我小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肚子饿的时候吃上这么一个肉包子!」
「没想到你还挺容易满足的嘛!」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一个肉包子就让你感觉幸福。」
「我的心本来就不大。」她对他皱了皱鼻子,「对我而言,只要妈妈健康,我的工作平顺,这世界就太美满了。」
「真不贪心,」越听她说话,越觉得她不像是活在这个现实功利社会的人,「愿望就这么一点。」
「我要多买一个肉包子。」在付帐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要带回去给我妈妈吃。」
报朗轩闻言,立刻交代了老板一声。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仁爱医院。」
听到这四个字,龚朗轩一楞,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仁爱医院,」她的笑容和悦,「这几个月我都住在仁爱医院,我妈妈住院了,我得就近照顾。」
他不再多问,骑著车载她到要去的地点。
「谢谢你!」在医院的大门口,她对他点头,「今晚是个很愉快的夜晚。」
要不是因为再待下去会太晚,她真的希望可以跟他再多相处些时间,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
「是很愉快的夜晚,我也得谢谢你!」他提著肉包子,「拿著肉包去看伯母,会不会太寒酸了?」
他的话令她意外,想不到他居然要去探母亲的病。
「走吧!」他催促,「不早了,若再晚一点会打扰到伯母休息,我可不想担这个罪过。」
看著龚朗轩要将制服穿上,张韶君忙不迭的说道:「不用穿了!」
「你要我穿著背心去跟伯母见面?」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反正是临时决定,没什么关系。」张韶君快走了几步,「要来就快点,不然我妈要睡了。」
他几个大步就跟上她,直接上了安宁病房,她妈妈是子宫颈癌末期,再多的治疗都已是多余。
从发现至今已经过了五个月,她的母亲还能够存活,对医院或是她们这对从小相依为命的母女而言都可以算是一个奇迹!
「看来我运气不错,伯母还没休息。」看著靠坐病床上,恬静的打著毛线的瘦弱妇人,龚朗轩亮著笑容说。
洪雪贞有些意外的看著从门外走进来的帅小于。
「这是——」她不解的目光看向女儿。
「我的朋友,」张韶君有些不自在的替彼此介绍,「龚朗轩。他说想要来看你。这位是我妈。」
「伯母,你好。」龚朗轩一向是个女性杀手,不管是零岁还是一百岁都难逃他电眼的魔力,「我是韶君的朋友,贸然跑过来,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洪雪贞放下手边的毛线,指著一旁,「龚先生请坐!」
「叫我朗轩就好。」他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并将手上的包子送上,「韶君说,你很爱吃这种潮洲大肉包。」
「是啊!」洪雪贞笑得很满足。
死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留下唯一的女儿,今天看到龚朗轩,她的心不禁放下了一大半,虽然不知道女儿跟他认识多久,但这个男人看来还挺不错的。
「我最近食欲不好,却还挺想吃这包子,原本还在想著要韶君有空的话去买几个来给我吃,没想到今天你们就买来了。」
「韶君跟你母女连心喽!」他有些狗腿的说。
替龚朗轩倒了杯水,听到他的话,张韶君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我这么说没错吧!」他厚脸皮看著张韶君。
她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朗轩是做什么的?」洪雪贞问。
「我是德——」
「送货员。」她打断了龚朗轩的话,「他是个送货员。」
「是吗?」打量著他,洪雪贞还算满意的点点头,「有份正当职业,听起来挺不错的。几岁了?」
「妈!」听到自己的母亲好像是在盘问女婿似的口吻,张韶君感到不自在的唤了一声。
「没关系。」龚朗轩倒不介意,「我下个月满二十五岁。」
「跟韶君差四岁。」洪雪贞露出满意的笑容,「家里有什么人?」
「爸爸跟妈妈,我是独生子。」
人口简单,很适合韶君单纯的性子。
她欣慰的拍了拍女儿的手。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儿的终身有了依靠,她就有脸去见韶君死去的爸爸了!
看著母亲脸上满足的笑意,张韶君的眼眶不由得一热。
因为父亲早逝,所以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洪雪贞含辛茹苦的靠著帮人修改衣服将女儿给带大,可就在女儿出了社会,有能力回报的时候,她却被检查出不久于人世,或许这便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
她精神奕奕的跟龚朗轩谈论著,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谈吐和气度一点都不像只是个送货员的样子,这个发现更令她满意,她相信他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只是这个样子。
一直到张韶君催促,洪雪贞才不太情愿的躺下来休息,却还是有礼的交代女儿送龚朗轩出去。
「看来你妈妈还挺喜欢我的。」他的神情难掩得意。
「是啊!」张韶君按下电梯,好笑的看著他,「我很怀疑这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你。」
他闻言,专注的眼眸盯著她不施脂粉却依然细致的脸蛋,「听你这么说,我可以大胆的假设,你也喜欢我吗?」
她讶异的微张红唇,楞楞的看著他的俊脸。
「没听到我的问话吗?」得不到回答,他可不会善罢甘休,「那我再问一次好了,你也——」
「拜托!」张韶君红著脸,咕哝著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再重复一次了,我有听到你的话!」
「既然有听到,那就回答啊!」龚朗轩紧追不舍。
她不太自在的看著四周,庆幸现在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来往,不然这番对话被人听见会有多不好意思!
「喜欢!」她声若蚊蚋的说道。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他却听得很清楚,「很好!看来我们有共识,我没有女朋友,你没有男朋友,你喜欢我的英俊潇洒,我喜欢你耍笨的样子,所以我想我们会是很好的一对!」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甜蜜,但说她笨就有点过份了,她红著脸没好气的看著他。
他微笑的看著她发嗔的样子,突然弯下腰,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下。「不过以我女朋友的标准而言,你太瘦了!」
她错愕的抚著自己的脸颊,方才被他的唇踫触的地方仿佛被火烧灼般炽人。
「我自己下去就好,你去照顾伯母吧!」电梯打开,在她还未回过神前,他再次吻了她一下,「拜拜!」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电梯门阖上她才回过了神,虽然有些搞不清楚,但是心头却不停冒出甜蜜的泡泡。
从懂事之后,她跟著母亲辛苦的过日子,一直认为自己的生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而今……难道,她也可以拥有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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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张韶君微楞,「妈,你怎么还没睡?」她走近病床。
「我还不累。」洪雪贞对女儿微微一笑,「今天看到你带了朗轩回来,我心也安了一半。」
张韶君柔柔的垂下头。「妈,我跟他才认识,现在讲这个太早了!」
「我知道。」拍了拍她的手,洪雪贞提醒她,「只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我真的希望能够在死之前,把你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妈,」她的口气有著不认同,「不要说这个!」
「不要说不代表这件事就不会发生。」这些日子下来,洪雪贞早就已经看开,「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是妈没有用,让你连书都没得念,年纪轻轻就得做事,算来是我对不起你。」
「才不是这样!」她的鼻头一酸,故作坚强的说,「是我自己也不想读书啦!妈,你要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加油!」
「我当然会。」洪雪贞口气轻柔的安抚女儿,「只是我们不能排除任何一点的可能性,我真的放不下你。」
「我会很好,」她的语气肯定,「我懂得照顾自己。」
洪雪贞一点都不怀疑这点,她伸出瘦弱的手模了模女儿的脸颊。「是我对不起你了!」
张韶君摇著头。「妈,你不要这么说。」
「我一直在想,要不是你爸爸死得那么早,」洪雪贞幽幽的叹了口气,「情况就会不一样吧!」
她垂下视线,无法回答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毕竟她的父亲早就已经过世,想得再多只是让自己更加难受罢了。
「要好好跟朗轩在一起!」洪雪贞的脑海中浮现龚朗轩的身影,原本忧伤的表情多了一丝的愉悦,「我相信你们会很幸福!」
张韶君微微一笑,要母亲闭上眼楮休息。
或许她是深受龚朗轩吸引,但是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若是可能的话,她也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够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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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没有出去的司机都挤在货运站的休息室里吹冷气,有些吃完饭便随便找地方铺了纸板倒头就睡。
「阿轩,你ㄟ七仔来找你。」叫嚷声从前头的办公室传来。
几个司机立刻暧昧的看著龚朗轩。
「你七仔水喔!」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龚朗轩一点也不客气的用闽南语回答,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怎么会来?」
这一个月来,他与张韶君几乎天天见面,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人可以如此眷恋另外一个人。
在大学时代,他也谈过恋爱,不过那时候的感情似乎就只建筑在玩乐上头,充其量只能说是找玩伴。
张韶君——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身上的忧郁气质却深深的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最想要看到她的开朗笑容。
他内心深处甚至愿意做尽一切,只为换得她一个真心的笑。
「有人送了妈一盒水蜜桃,她坚持要我拿来给你吃。」张韶君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四周,「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今天我不用出去送货,」他热络的拉著她的手,「你现在要赶著回去医院吗?」
「还好。」她微微一笑,「几个我们以前的老邻居来找妈,所以现在有人陪她聊天。」
「那等我一下。」他折回办公室,跟主任讲了几句话之后,带著开朗的笑容走了回来,「我们走吧!」
「走?!」她有些意外,「走去哪里?」
「难得你今天休假,我带你出去走走。」龚朗轩牵著她定出货运站。
「你不用上班吗?」她好奇的问。
「我请假。」他简短的回答。
张韶君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这样好吗?」虽然很希望有他的陪伴,但她还是怕会影响他的工作。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他的嘴角微扬,「对我而言,工作很重要,但陪你也同等重要。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轻摇了下头,其实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我先回家去把制服换掉,然后去淡水。」他想了一下作了决定,「再回医院陪伯母。」
她柔顺的点头。经过货运站门口,醒目的船舷标志让她的脚步微顿了下。
「怎么了?」他不解的看著她。
她柔柔一笑,然后摇头,快步的定向他,勾著他的手离开货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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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个送货小弟而言,龚朗轩居住的地方真的算是不错!
一个两房一厅的小鲍寓,不若一般单身男子居处杂乱,收拾得很整齐,设计主要以蓝色为基调,极具有个人的风格。
而且看得出来,他真的很以在德木运输服务为荣,站在核桃木所做成的柜子前,她专注的看著里头摆设的铜铸的船舷,德木运输的精神指标。
报朗轩换好衣服走出来,从背后将她抱住,她先是惊呼了一声,然后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他的鼻子轻踫了下她的耳朵,她的发丝闻起来有淡淡的花香味。
张韶君微微一笑,手指著铜铸的船舷。
「你喜欢吗?」他大方的说道,「送给你!」
她摇摇头,在他的怀中转过身。若是能选择,她还比较希望他能把这个船舷丢掉,毕竟对她面言,这个标志带给她一段很不想回想的过往。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深深的吻著。
靶觉到被他热呼呼的气息给包围著,她著迷的闭上眼楮,沉醉在他的温柔拥吻之中。
「有没有想要去哪里?」他用手梳理她长长的黑色发丝。
她摇摇头,抬起手抚著他的俊脸,轻柔的抚触立刻使他敏锐的反应,他再次吻住她的唇。
他的激情使她几乎无法喘息,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在他的怀中,她不会感到任何恐惧。
引导她躺在床铺上,龚朗轩半压住她。
与他这么贴近,使她不住颤抖,感受他的手指轻滑过手臂,然后来到颈子,火热的唇落到她的脸颊——
他淘气的眨了眨眼楮。「我可以放任情况继续下去吗?」他语调轻松的等待她的答案,若是她要停,就算再不愿意他也会尊重她。
他的贴心令她一笑,张韶君含情脉脉的注视他,手深深的陷入他的头发中,无言的与他靠得更近。
她的动作无疑给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他的手带著灼热的激情著她,在这场激情中,他得到了满足,一点都不压抑爱她的渴望——对她的爱,超乎了他所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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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张韶君感到微凉的物体踫触她的胸部肌肤。
她困惑的张开眼楮,正对上龚朗轩带笑的眼眸。
她先是一楞,然后慢半拍的想起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发展,不由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她羞窘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用力的吻了她一下。
她的双颊因他的举动更火红,掩在胸前的手踫触到胸前项炼。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拿起坠子,在夕阳的斜照下,代表德木运输的白金船弦闪闪发亮著。
「给你的东西。」他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不可以拔下来,这代表著你是我的人了!」
他的人——她因为这简短的几个字而心头满是甜蜜,只是不能理解……
「我妈妈曾经说过,她与我爸爸给我这条项炼,是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把这个送给我的挚爱,以前我还在想,这女人的想法真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但遇到了你——一切变得超乎我想象!」
他的话代表著默认允诺终身,张韶君不由得眼眶一红,但目光触及白金项炼,脸色却一黯。
「为什么是德木运输的标志?」
「因为这也算是家徽啊!」他的语气有著难掩的骄傲。
她闻言,心中一突。「家徽?这明明是德木运输集团的标志!」
「没错!」他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著她,「这条白金项炼共有五条,属于德木运输集团五位第二代接班人所有。」
「第二代接班人?」她几乎不敢相信现在所听到的。
「对啊!」龚朗轩微笑,「我的父亲是德木运输的创始人之一——龚百英。下个月我就要回到总公司的营业部工作,」他伸出手爱怜的抚著她的脸颊,他早从张韶君的母亲口中得知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的辛苦,「以后你不会再受任何苦。如果你还想读书,你可以回学校去,伯母的医药费我会负责。」
她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雀跃,只感到心突然破了一个大洞不停的将她往下拉,痛苦正急速的将她吞噬。
德木运输,为什么偏偏是这家公司!她的父亲原是这家公司的船员,却因公殉职,她的母亲至今都对这家公司不能谅解,若让母亲知道龚朗轩是这家公司的少东——她感到黑暗突然袭来!
「你怎么了?」她的脸色霎时惨白,令龚朗轩一惊,「不舒服吗?」他暗骂自己,以为是自己对未经人事的她太过粗鲁。
「没有!」她不自在的推开了他的手,「我只是想到时间不早了,我要快点回去看我妈妈!」
她太过慌张,以至于跌下了床。
她的举动令他吓了一跳。「韶君,有没有怎么样?」
她感到泪水快要决堤,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对不起!」拿著衣服,她慌乱的冲进了浴室。
报朗轩不解,他满心以为她会在得到他的承诺,和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之后感到开心,但她的反应却全然不若他所预期。
即使不断追问,她也只是表情阴郁的没有给他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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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雪贞的病情急速恶化,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她已经虚弱的戴著呼吸器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
因为生活的压力,所以就算张韶君想再请假陪在母亲的身边,却也不得不向现实屈服,只要一下班,她立刻第一时间回到医院陪伴母亲。
而今天,她提早下了班,无精打采的踏出电梯,正确点来说是她失业了。
因为公司失去了德木运输的那笔订单,一定要有人出面负责,而她——张韶君,一个不起眼的小菜鸟,由她来负起责任对其他人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她没得选择立刻卷铺盖走人。
不过她万万没料到,龚朗轩比她更早了一步在病房里守著洪雪贞。
「你来啦!」她有些不自在的跟他打招呼。
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她尽可能的与他保持拒离,他约她见面,都被她以太忙为由打了回票。
「对啊!」他专注的看著张韶君。
他的目光令她不安,她只好转向病床上的母亲。「妈,你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洪雪贞点了下头,气若游丝的说道:「朗轩从下午就来陪我聊天。」
「是吗?」她舌忝了下干燥的唇,「谢谢你。」她的目光匆促的瞥了下龚朗轩,然后拿起水壶,「我出去装水。」
不等有人回应,她疾步走了出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身后的声音,张韶君手上的热水瓶差点掉了下来。
「你吓了我一跳!」她有些埋怨的看著他。
「抱歉!」他耸了耸肩,但口气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张韶君抱著热水瓶走到不远处的饮水机。
报朗轩也跟在她的身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她将长直发塞到耳后,镇定的说。
「你在躲我!」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哪有!」
「没有才怪!」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水瓶放在一旁,拉住她的手,强迫她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看著我!」
她迟疑一下,才抬头看著他。
他温热厚实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熟悉的悸动。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专注深情的眼眸看著她。她本来就瘦,这一阵子更是瘦得离谱,「因为伯母的病情吗?」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最后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不适合。」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说出口却是十分的困难。
报朗轩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微变,「什么意思?」他抬起她的下巴,要求更进一步的解释。
「就是不适合。」她眼眶有泪,语带无奈,「你……你高高在上,而我很平凡,甚至不能说是平凡,或许……」她深吸一口气,迎向他的目光,「该说卑微这两个字比较适当。」
「我看不出有哪里适当!」他的声音扬高起来,也顾不得是在医院。
在他们付出彼此的真心之后,她竟然会用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拒绝他!
「你是……」一瞬间,沮丧袭来,张韶君的口气有著无可奈何,「德木运输的未来接班人。」
「那又如何?」一直以来,龚朗轩以为这样的身份只会为自己加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世会令所爱的女人望之怯步。
「那又如何?」她的泪水狂涌,「你太伟大了——」
「你妈妈要我好好照顾你!」他紧握著她的手,「她将你交给了我!」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是谁!」她失控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跟我妈妈为什么会那么悲惨?全都是你们害的!」
她的话使他一震。「什么?解释清楚!」
「我爸是——」
「张小姐,」一个护士急忙跑了过来,「张小姐,请你快点回病房,你妈妈情况恶化!」
听到这句话,张韶君的脸跟纸一样的惨白,差点站不住脚。
报朗轩连忙扶住她,急忙的往病房跑去……
那年夏天,张韶君送母亲走完最后一程之后,发现自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