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翔见他派去醉红楼的人单独回来时,不禁皱眉。
「人呢?她人呢?」
「二少爷,杨姑娘不愿离开醉红楼。」
「你说什么!?你没带她回来!?」他快气炸了。
容长低头,一脸愧疚。「二少爷,对不起,小的办事不力。」
他知道,他不怪任何人,明明知道她的脾气不喜欢受人控制、个性倔强,而且还……讨厌他,自然是不会轻易听从他的安排!
但是他已经在信中对她说了那么多,虽然感情这回事来得太突然,连他都不太能接受,可是她就不能好好想想吗?
「你有将信拿给她看吗?」
「有,小的已将信拿给杨姑娘,杨姑娘也看了。」
「那她说什么?」
「杨姑娘说,.不愿意离开醉红楼,就算得一辈子待在醉红楼里,甚至沦落成妓女也不愿让二少爷赎身;而且杨姑娘还说,若二少爷再让她见到,她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让二少爷后悔遇见她。」
容云翔一时错愕。「她真那么说?」
容长沉重的点头。
容云翔懊恼不已,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个环结做错了。
「不行!」他奋然起身,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容云翔追求女人至今从未被拒绝过,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二少爷,你要去哪儿?」容长见二少爷一副壮士赴义的决然表情,心中有些担心。
「醉红楼。」
「二少爷,不行,你不能去!杨姑娘说若再见到你就要给你好看啊!」容长拉住欲冲出门的容云翔。
容云翔回过头看著他,「她真那么说?」不可能,她不会那么狠心的,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对他这样。
「没……没有,杨姑娘是没这么说,不过她说话的表情、语气都好吓人,好像和二少爷有深仇大恨似的。」容长苦口婆心的劝他:「二少爷,我看你就别去了,仰慕二少爷的姑娘何其多,身家清白、长相柔美的姑娘家多的是让二少爷挑,二少爷为什么独独对杨姑娘念念不忘呢?」
容云翔面无表情,轻声地说:「我就是钟情于她。」对,他就是钟情于她。说来或许很奇怪,但自从在庙里见到她、她跌入他怀里开始,她的身影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心。
他交往过的女人何其多,却没有哪个能如此揪紧他的心,虽然她出身低微,但他相信她的清白,相信她仍纯洁得像张白纸,毫无污点;他就是喜爱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她发怒时的俏模样。
「二少爷,这样不好,若你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容长,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容云翔走出书房。
容长则一脸为难。教他怎能放心呢?要是二少爷有个闪失,教他到哪儿再去找个二少爷赔给老爷夫人?
还是跟去好了,免得出差错。
* * *
「小姐,容二爷真的派人要来赎小姐是吗?」小真支著头靠在桌上,看著羽蝶弹琴。
原来容二爷真的喜欢上小姐了!真好,小姐以后就可以不用在醉红楼弹琴了。
只是……小姐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小真不解地再问:「小姐,容二爷要来赎你,怎么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杨羽蝶发誓若不是需要小真服侍她,她会毫不考虑地宰了她。
她拨琴的手指没停过,索性闭上眼不去看小真的脸。
「小姐……」
杨羽蝶阴阴地开口:「小真,若你还想保有你的舌头,就请给我闭嘴。」
小真被她的警告吓到,赶忙闭上嘴。
杨羽蝶皱著眉头想著容云翔荒谬的行为,他实在不可理喻,她明明清楚地告诉过他,自己绝不会喜欢他,他却仍不死心,像只蟑螂似的死缠著不放。
越想起容云翔,她的心就越焦躁不安,眉头深锁,拨动琴弦的动作亦不自觉的加快,直至琴弦应声断掉为止。
崩然断裂的琴弦像把锐利的刀划破了她的手指,流下斑斑血?。
当小真听见断弦的尖锐声音时,杨羽蝶的血已染上了琵琶。
「小姐!」小真赶忙用手中包住羽蝶滴血的手,语气充满责备地问:「小姐,弹琴何必那么用力,你看,划破手指了吧!」
杨羽蝶嘟嘴,「谁教你没事直提那色狼,害我分心。」
小真暧昧她笑道:「小姐是在想那个色狼?」
羽蝶一听耳根立即红了起来,怒骂:「死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
「是是是,死丫头现在先帮小姐上药。」小真笑著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粉,撒在羽蝶泛血的伤口上,痛得她哀哀叫。「痛死了!你可不可以找别的药擦?这药粉擦了痛死了。」她缩回手对著伤口猛吹气。
「小姐,你总听过良药苦口这句话吧。同样的道理。药擦了会痛表示它是好药,对你的伤口有益,就让它痛一下嘛!」
杨羽蝶斜睨了小真一眼。
「你要不要试看看?」
「反正小真也没念过书,小姐当然不相信我的话。」小真故意装得可怜兮兮的。
「去去去,别在这里烦我!」她像赶苍蝇般赶小真。
小真笑闹地虚应,转身一打开房门,便撞见俊眉倒竖的「色狼」。
「小姐,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羽蝶见到来人,怒气更是冲上九霄云外。「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再让我看见你就要让你后悔?」
「你不给我个合理解释,休想我会离开!」他气急了。
「小真,赶他出去!」杨羽蝶气愤地命令小真。
但会下命令的人不只她,容云翔二话不说的命容长拉小真出去。
容长拉住了真的手,硬将她拖出去,小真边反抗边嘶喊!「小姐!小姐……你放手!
小姐——」
容云翔将房门关上,一脸正色地看著羽蝶。
从未感受过容云翔如此愤怒的羽蝶,一时间错愕得不知如何反应。
容云翔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始终不知该怎么将心中的愤怒平息下来,好好的和她说清「你还来做什么?难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
「清楚,够清楚了。」
「那还不滚!」她气愤地指著门。
「我只想问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的话?才会好好的想想我说的话?」
「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人拈花惹草惯了,有了郁梅姐不够,还想拥有别的女人,你实在无药可救,我不喜欢你这种花心的人!」她撇开头不想看他。
他无法接受她的忽视,胸膛一口闷气七上八下快喷出来了。
他扳正她的脸。「不准你撇开头!」
「你是我的谁?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你好大的口气,好像我是你的丫头。」
「你非激怒我不可吗?」他从没对哪个女人生这么大的气,她是第一个,相信也会是最后一个。
「我高兴。」
「为什么我让人来赎你,你不肯?难道待在醉红楼里对你有好处吗?」
「有没有好处不用你操心,反正我就是不要让你赎,你这种行为好像我是你专属的妓女——」
他猛然拉住她。「我的举止真让你这么以为?」
「不是吗?你信上说会给我安排一个栖身的住所,怎么?这不是叫金屋藏娇吗?你想让我在一个地方,等著你像关心小狈一样,三两天才来发挥你的同情心,不必了!」
「为你赎身是为了让你自由,为你安排住所是想让你恢复单纯的生活,不必看人脸色,怎么你却不懂我的一番心意!?」
「我在这从就没受过谁的气,况且我只卖艺不卖身,什么叫赎身?嬷嬷对我如同对自个儿女儿般,不让我下海,我受谁委屈了?而且,我在醉红楼多的是姐妹疼,不需要你将过剩的同情心,散播到我身上来。」
她显然已经激怒他了。
「你真是不可理崳!」
「没错,我就是这样。你可以离开了,我和你没话说。」气得她受伤的手指又开始痛了,该死的男人!
他抓住她的手。
「啊——」指头上的痛疼得她眼泪差点被逼出来。
他赶紧放开手,「怎么了?」然后小心的抬起她的手。「这伤是怎么来的?」
他的体温由指尖传递到她身上,肌肤的接触让她倍感燥热,连忙甩开他的手,轻描淡写地回道:「不干你的事。」
「手指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让人关心?你的脾气真不是普通的倔。」
「我就是这样,受不了就滚蛋。」她又对著伤口猛吹气,看看能不能把那种刺痛的感觉吹走。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看她受伤,他的心也跟著揪痛。
「你管我,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从腰侧拿出一包药,将它和在水中。「手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
他二话不说,硬拉过它的手。
「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
他婬邪地朝她笑了笑。「再不闭嘴我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你安静。」
她顿时安静了下来。笨蛋都知道他这种满脑子邪恶念头的人所谓最原始的方法是什么,肯定龌龊到了极点。
他将膏状的药涂抹在她手指上,凉凉的感觉取代了原先的痛楚,她有些意外的望著他。
「还会不会痛?」
她觉得这药好不可思议喔!原本只是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和了水后变成透明的膏状物,涂在伤口上却又能让伤口的痛止住。「好奇妙的药,手不痛了。」
「剩余的药我留在这里,你每天擦上一次就够了,若还觉得痛再擦第二次,知道吗?」
「知道了。」奇怪!她干嘛用这么轻柔的口气对他说话。「没事了吧?你可以滚了。」她又恢复原先凶巴巴的模样。
「你好像不凶我,就会觉得生活无趣。」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起身推著他往门口走,双手却又反被钳制住。
「告诉我,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难道我的爱对你来说如同尘埃?告诉我。」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讨厌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有著些微的悸动。
是呀!难道他真坏到一无可取了吗?还是她先入为主的认定来青楼的男人都没半点真心,一下就判定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对女人放下真感情……或许他真的很花心,但他的条件不错,不需忍受她施加在他身上的怒骂……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她,甚至忍受她,也许那是因为打从他接触女人开始,从没吃过败仗,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他奉献一切;而他会这么黏著她不放,甚至处处容忍,可能是因为新鲜。
女人面对他多是谄媚,她则是个异数,只会对他大小声,想尽办法激怒他,所以他只是一时感觉新鲜罢了。一定是这样没错!
杨羽蝶一思及自己可能是容云翔一时新鲜的玩物时,愤怒油然而生,脑子里瞬间有了决定。
「你真那么在乎我?」她平静地间。
听她的语气和缓了下来,好似可以接受他了,容云翔急切地回道:「当然。」
「若你真的在乎我,就该以行动表示。」
「难道替你赎身还不够吗?」
「那只会让我觉得被间接侮辱。」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是具体的行动表示,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做到。」他焦急不已。
「听人说,在西湖湖界旁的一处深山里,长著一棵名叫‘蒙利’的神树,神树三十年开一次花结一粒果,花谢结果,所结果实人们称之‘蒙利珍果’。据传闻,蒙利珍果又称情果,是有情人才能求的。‘食情果,双双忆万年’,你读过书,应该明了这句话的意思;若你真想证明自己对我的爱,那就去摘下这颗情果,等你摘来后我就相信你对我的爱是真的。」
「好,我马上派人去摘——」
「不,情果必须亲自上山去摘,否则又怎能考验有情人的心。」
她说得头头是道,他则是听得一愣一愣地。「可……」
「你不愿意?那就别在我面前说爱不爱的!」她生气的则过头去。
「不,我去!只是,我该怎么找到这棵蒙利神树?」
她回头温柔地对他笑了笑。「蒙利神树的树身是火银色,树枝呈银色,树叶橘黄,花朵艳青,果实如珍珠般大小,呈金色。」
他迟疑的问!「世上真有这种奇异的树?」
「为什么没有?它是神树啊!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等著我拿蒙利珍果回来。」
「记得,蒙利神树生长在高山密林中,十分难找,它隐身于深山中,而且不喜欢见光,所以越深越不见天日的地方越容易找到。」
「我知道,你等著我回来,我一定将蒙利珍果找到,证明我对你的爱。」
见容云翔消失在视线外,羽蝶忍不住大笑,他不会真的跑到山里去胡找一通吧!
* * *
容云翔已有数日没到醉红楼骚扰杨羽蝶,她的日子过得可舒服了,一点烦恼也没有,不用担心一只色狼随时会跑来死缠烂打,更不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让人误解的事。
郁梅姐到现在都还不肯听她解释,简直急死人了,居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直躲著她,就算衙老爷要定人罪也会听听犯人申诉吧!
「小姐,你这两天的心情好像很好。」小姐心情好,她的日子就号过。小真喜孜孜地端看笑模琴身的羽蝶。
「是吗?」杨羽蝶模模脸颊,唇色不自觉地上扬。
「是啊,而且好像是从容二爷来过的那天开始的。小姐和容二爷……」小真狐疑地望著她。
「我和他可没什么,你别乱想。」杨羽蝶不耐地瞪著小真。
「是吗?」小真一点也不相信。
「小真,你皮在痒吗?」被小真激红了脸,杨羽蝶恶狠狠地凶她。
「小姐,事实胜于雄辩。小姐的确是从容二爷来后心情就变得很好,而且笑容常挂在脸上,这不是和容二爷有关吗?」
「我懒得在这听你胡说八道。」杨羽蝶决定离开房间到街上去走走。
然而,就在杨羽蝶离开醉红楼没多远,便听见有人说容家二少爷失踪了。
失踪!?杨羽蝶心中一阵错愕,连忙拉住说话的人。
「你说容家二少爷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该不会真这么笨,跑到山里面去找那棵神树了吧!
「据说他从几天前就没回家了,只让人回容家传话要上山去,现在容家已派出所有人出动去找他了。」
杨羽蝶一听,忍不住低咒了声。「真是笨蛋!」聪明人一听也知道世上根本就没什么「蒙利神树」,更别说什么「蒙利珍果」了;他怎么这么笨,居然相信她的话。
她当初之所以会那么说,只是为了打发他,让他知难而退,因而信口开河胡诌的呀!
她又问!「你说容家二少爷已有几天没回家了?」
「是呀!所以容家的人全急疯了,几乎派了家中所有的人上山找人,我看容家二少爷恐怕凶多吉少了。」那人无奈地摇头。
「什么意思?什么凶多吉少?」
「最近山上的猛兽特别多,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若谷家二少爷是单人上山,手无寸铁的话,八成逃不过猛兽的袭击。」
这下死走了!万一容云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容家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完了,完了,该怎么办……对了!上山去找他好了,祸是她惹出来的,他若真的有事,她心里也不会安心的!
* * *
杨羽蝶望著几乎密不见日的树林,见雾越来越浓,一颗心跳得异常厉害。
「惨了,惨了!」她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好像鬼叫喔!
她愁著脸,恼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居然独自上山来找他,她现在比他更惨,他只是手无寸铁而已,她则是手无缚鸡之力,恐怕会死得更惨!
突然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杨羽蝶吓得全身寒毛直竖,神经不禁绷紧。
老天爷!千万别让她那么早死,她还没赚够钱,也还没享福,才不想太早去面对阎王。
杨羽蝶双手紧握,战战兢兢往深山里走。越往山里面走,路况越不明,崎岖的山路时常会出现大颗石子还有大树根,她必须扶著一旁的树干,才能免于被绊倒。
「该死!我干嘛跟他说要到深山里找……」她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触。
想著想著,思绪飘忽,她一个不小心,脚被地上的树根绊倒跌了一跤,身子往下滚落一段距离后,她惊慌地抓住身旁的小树根才停止往下滑。
「痛——」
杨羽蝶著疼痛莫名的前胸,踉跄地坐正,低头审视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磨破,身上全是灰土。她一边抚著胸一边埋怨!「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
疼死人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容云翔害的!
杨羽蝶硬撑著想起身,但身子马上又跌坐在地。
「死定了!我不要葬身在深山野岭。」她模著已经肿得像发糕的足踝,肯定是刚刚那一跤扭伤了脚,她现在全身都觉得疼痛,足踝又痛得站不起来,她肯定会死在这里。
「呜——呜——不要啦!我不要死在这里……佛陀救命!」杨羽蝶担心地开始掉眼泪,也开始自怨自怜。
又一声诡异的叫声响起,差点吓破她的胆了,她哭叫得更厉害。
「谁呀?谁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在这儿,我还没赚够钱、还没享到福,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啊!救命啊——」她对著空旷黑漆的林子人声吼叫,仿佛这样可以吓走一些觊觎她肉身的野兽。
但回复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人倒楣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会来惹她,就连平常难得看上几眼的蚂蚁也乘机爬上她的脚,而她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细细的蚂蚁。
她慌忙挥动手,试著将蚂蚁赶下她白皙的小腿。
当她正和蚂蚁大战之际,一道黑影静悄悄地接近她,从背后一声不响地抱住她,让她的心脏差点从惊叫的心嘴中蹦出。「救命……不……不要!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蝶儿!小蝶儿!你睁开眼楮看清楚。」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顿时停下挣扎。
她转头看著来人,经由一丁点小小亮光,她见到了容云翔。一时之间,乍见的快乐、受伤的悲凄以及被吓到的惊慌全交织在她脸上、心底,她无法表现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她哭。
容云翔傻了,他从没见她哭过,尤其是这么悲惨——「不哭、不哭,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他紧张的探询。
「都是你不好——」她生气地捶打他的胸膛。
「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她稚气地比比胸口,再比比肿得像发糕的足踝。
「心痛?胸口痛?」他皱眉不解,然后视线又瞄往足踝——「天呐!你的脚是怎么了?怎会肿成这样?」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了来找你,我的脚才不会肿得像猪脚。」
听见她说是来找他的,他不禁笑逐颜开。「待在这里不是办法,前面有一间小木屋,我先扶你到那里去。」
他扶起她,但她却力不从心,才刚站定,腿又软了。
「不行!我的脚好痛,站不稳也站不直。」
他看她疼得脸都皱在一起,便站到她前方,低子。「我背你。」
他的动作让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她这样百般刁难他,他竟还对她这么好。
她挥去颊上的泪水,倾身趴在他的背上,轻轻抓住他的肩膀。
「好了吗?」他顶住她的身子防止她下滑。
「好了。」
他奋力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小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