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乎的女人给他气受,韦莫邪只得往另个温柔乡寻求慰藉。
「是不是新夫人惹爷不高兴了?」碧芝无限柔情地偎进韦莫邪怀里,她相信女人的娇媚温柔是她最大的武器,如果她能留住他的人。就算没有名分又何妨,谁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他不语,板著一张酷脸。
「她来找过我。」
韦莫邪微蹩眉,盯住她问;「她来找你做什么?」
女人的眼泪是她第二项有利武器,「我不敢乱猜,也许想向我示威吧!」
美人垂泪哪一个男人不怜惜?连一向对女人珠泪无动于衷的韦莫邪,也可怜起她:毕竟她跟了他许多年,在床第间她素来配合度极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曹忆荷在他面前实在不够温驯,只会挑衅,比起碧芝,后者一副弱者姿态,自然引起他的注意。
「示威?她敢向你示威!」
她无辜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配住在元帅府,我应该在爷娶妻前离开这里,我实在太厚颜无耻了。」
「她说你厚颜无耻?」他怒上加怒。
「不是的,新夫人并没有直接这样说,是我揣测她的行为态度所作的判断,爷千万别找夫人替我出头,我不希望爷因为我而和夫人新婚燕尔就弄得不愉快。」
她相信只要她愈是委屈中表现出泱泱大度的气势,愈能为她争取额外的爱怜。
「我不该再这样占你的便宜了。」
他起身,然后拉起被褥为她盖上。「别著凉了。」
「别走,我爱您,别丢下我……」
敲门声这时不识相的响起,小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碧芝姑娘,夫人来请您一块到园里赏花。」「我不……」碧芝欲回绝。
韦莫邪打断她的话,开口,「请夫人进来,一个人进来。」
他恶意地想知道当她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交欢时会有什么反应。
「爷……」碧芝不确定这个在沙场上狂嚣的男人想做什么,突有不好的预感。
「别动,就维持这样,别动!」他冷冷的命令。小娟吓了一跳,韦元帅怎会在碧芝姑娘房里?
无预警的,曹忆荷推开了镂花紫檀木门……
她关上门缓缓转过身子,难以置信迎接她的会是这一幕——
女体赤果,男人反手扣住女人的臀部。
她闭上眼,呼吸急促,转身开门,狼狈离去。
她不应该来的。
「穿回衣裳。」
「她生气了。」碧芝微辩,没有把衣裳穿回的打算。
「我知道。」
「爷是故意让她生气的。」
「别管闲事,我这么做是要她明白,这里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我,我不许在我的地盘上任意示威。」
「爷明明想要我的身子,为什么又把我推开?」
「我要求我的妻子对我忠贞,所以我同样地必须对她忠贞。」
韦莫邪走后,碧芝一直想著他的话。
原来,她被他利用了。
他利用她演了一场戏,激怒曹忆荷,她成了争风吃醋情绪下的一颗棋子。
戏演完了,她的欲望谁来满足?
她找来替代品——钟雄。
钟雄很听她的话,这两年来,她和他之间建立起不错的私密关系。
她知道钟雄恐怕是对她动了真情,屡次向她明示想娶她为妻的念头,但都被她回绝了。她没那么蠢,区区一个总管,哪有本事满足她对物质的要求。
「碧芝,我同元帅说去,请他成全咱们。」又来了,钟雄一直没有死心。
「说这些做什么?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起身穿衣。
「万一你有了孩子,元帅一样会知道的。他不希望事情因为孩子的因素曝光。
她微愣,看向袒程的他。「你怕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和韦莫邪差不多有半年没温存了,先前就算在一起时,他都很小心,不曾在她身子里留下种子,因此,她的肚皮从来没有隆起的困扰。
可和钟雄在一道时完全不一样,钟雄喜欢她,恨不得能蓝田种玉,要不是她存有侥幸的心态,她会教他采取必要措施。
「我怕元帅大发雷霆。」
她横了他一眼,「他有了新人哪会记得旧人的死活,连你都觉得新夫人心地善良,我看元帅根本不把咱们这一班陪过他的姐妹放在心上咧!
我们想跟谁、嫁谁他都不会有二话的。」
「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成亲,光明正大在一起。」
「够了,我现在不想为这种事烦恼。」
「为什么?」
「别再往下问了。我累了,想休息,你走吧」
她当然累了,先被一个男人激起,后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得到绎解,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一股非常难受的感觉阴魂不散的跟了曹忆荷两天。
她忘不了那一幕。
她拼命告诉自己不是口口声声不在乎与人共事一夫吗?为何在目睹韦莫邪和人人缠绵,她又耿耿于怀?
「夫人,曹老爷在花厅等您。」英儿通报。
爹来了。她回过神,走进花厅,见著亲人,心里的委屈立刻无所遁形。「荷儿,难为你了。」曹弼了解地道。
曹忆荷抹了抹眼眶的泪。「我很好,请爹不要担心。」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也不跟爹商量,就自顾自的冒这个险?万一思浚人没救著,你也被韦元帅入罪,我这个做爹的也活不下去了。」曹弼人老了,心也变脆弱了,受不了家里接二连三发生事故。
「思浚哥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爹别为他担心。」
「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思浚见面?」
「过一阵子,风声平静些,红莲公主会安排思浚哥和爹见面。」
「你呢?你和思浚见过面了吗?」
她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自由进出元帅府。」
「元帅为难你了?」
没有,他没有为难我,是我自己觉得现在不是要求自主的时候,毕竟思浚哥是在我成亲那一晚逃脱,这两件事很容易被外界联想在一块。」
曹弼了解的颔首,「也是,你娘本来今天也想和我一块来看你,她说从没住饼这么大的宅院,想来见识一下。」
「改天请娘和彩袖来往一阵子。」
她明白陈春华的心思,要来看她的念头并没有那么强烈,不过,想开了也就不会太挂心了。
曹弼沉重的心事此时已卸下,看上去至少年轻了五岁,心情大好的他,愉快的说,「韦元帅应该会是个好丈夫,假以时日,培养了感情,你们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
可能吗?神仙誊侣对她而言是个多么遥远的梦啊!扁凭她一人之力又能改善多少?
「在他的众多女人里,她大概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论是外貌或出身,她皆不如人,要抓住他的目光谈何容易啊!尤其在他恨她的情况下,更是难如登天。
曹弼走后,曹忆荷静静地想著未来。
英儿见她整天不说话,遂过来问:「夫人是不是闷得发愁啊?」她摇摇头,许多事别人是帮不上她的忙的。
「若夫人闷了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出去?我可以出去吗?」
英儿好心替她出主意,「如果红莲公主能陪夫人一道出府,我想夫人要出府就不是难事了。」
「红莲公主怕有自个儿的事要忙,不好意思劳烦她。」
「奴婢可以替夫人去问问公主,如果公主方便,我请公主有空时来元帅府陪夫人解闷。」
她点点头,英儿退下。
心乱如麻的她确实需要找些事分散注意力。
韦莫邪让她这么痛苦是她始料未及的,难道是她对他有了情愫?
是这样吗?她叹了一声,之于他就像膳食一样寻常吧!
他的轻怜疼借这一辈子是不会用在她身上了,因为他恨她。霸气的男人对女人的温柔不是随便给予的,除非那个女人全心全意地奉献和服从,她少有服从心,自是只能接收他的强悍和野蛮。
李思浚练拳练了两个时辰,拿著布中抹了抹脸上和身上的汗珠。
「关在大牢里的这段日子,差点把我的身子给弄锈了。」
「我看你经过这几天的锻练,像是完全恢复了。」石敬儒也陪著一块练。
「还可以。」
「师兄、思浚哥,你们休息一会儿再练吧!
我下了面给你们先垫肚子。」厨艺不错的周脉脉热心的喊他们吃面。
「你来了之后我可是跟著沾光喔!脉脉手巧,能变出好几十种不同的糕点和吃食,我能有这个口福全是为了你在这儿。」石敬儒玩笑地击了一下李思浚的肩头。
周脉脉红著脸娇嚷,「师兄……」
李思浚看向周脉脉,「谢谢你。」
石敬儒大口大口地吃完面后说要到后山猎几只野兔,留下两人独处。
「你……」
「你……」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你先说,你想说什么?」
周脉脉想了想后细语,「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报答。」他笑。
她点点头,「发生那件事后我几乎要活不下去,让师兄担心极了。」
「现在呢?」
「好多了,你为了我差点连命都丢了;还有师兄,为了替我报恩,冒著生命危险劫死牢,我若依旧不懂事的寻死觅活,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他同意,「能这样想才对,能活著才有希望。
我曾经是一个十分接近死亡的人,常了解世上没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那日子,我拼命想活,可偏偏困难重重,如今能活著,感觉真好。
你为了救我受了那么多苦楚。我却没帮上什么忙,我真是没用。」她自责道。
「因为你,石太侠救了我,怎会说没帮上什么忙呢?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命大脱困。」
他看著老是有罪恶感的她,心里十分不忍心。
那日在船舫救了她,是一个巧合,他也没料到会扯出这么多事。
「忆荷才是那个帮上忙的人。」她长叹著。
「我想见她。」永远为别人著想的女孩,连终生幸福也出卖了。
「公主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韦元帅仍在气头上。」
「我真怕忆荷会替我受罪。」
「公主说过韦元帅不是残暴的人。」「可也不是仁慈的人。」否则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地非定他死罪不可。
「那该怎么办?忆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红莲这时由外头走人,「谁有生命危险?」
「我们怕忆荷有生命危险,韦元帅会杀了忆荷泄愤。」
红莲看向杞人忧天的周脉脉,微笑,「不会的,元帅岂是杀妻之人?」
「忆荷等于是帮凶,韦元帅可能会迁怒于她。」李思浚怕了权势的胁迫。
「要迁怒早迁怒了,会到今天还如此风平浪静吗?」红莲直率开口。
「我想见忆荷,你可以让我和忆荷见个面吗?」李思浚问。
红莲耸耸肩,「忆荷也想见你,还有曹大叔,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这样的安排。」
「你可以来我们这儿,忆荷要来应该也不难啊!」
红莲诚实道,「韦元帅不可能不知道我来找你们。」
李思浚不相信,「元帅著知道我的形踪,为什么…………」
「不逮捕你是吗?」红莲替他把话说完。「是啊,这太奇怪了。」涉世未深的周脉脉颤了一下。
「我还不知道元帅按兵不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可据我的人回报的消息,这间木屋四周日夜皆有刑部士兵守著。」
红莲的话让人不安极了。
「怎么会这样?」李思浚不解地惊问。
「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们,你们一切照旧,不要因为我刚刚说的话改变你们的起居生活,愈自然愈好。」
死亡的阴影好不容易消逝又飘来,令人情何以堪?
命运到底要捉弄他们到什么时候。
韦莫邪在红莲找他前,先出现在「同庆别苑」。
「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己犯了渤海国的律法?」他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
「你帮著忆荷骗我在先,窝藏逃犯在后,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不怕被贬为庶民吗?」
红莲脸色发自,「贬为庶民?」
「你太大意了,忘了自己的身分,渤海国的利益你也有维系的责任,何况耶律浑是你的丈夫。」他恶狠狠地道。
「我知道他是我丈夫,但他不是个好丈夫,他只会令我痛苦,父主要我嫁他根本是把我往火炕里推,他死了,我从不掩饰我的快乐,我不觉得我有错。」她开始哭。「你是没有错,错在万一两国开战会死许多无辜百姓!」他冷冷地看著她。
她惶恐的看著他,硬咽地问,「要开战了吗?是不是要开战了?」
「你关心吗?如果你真正关心这件事,你就不会做出这么胡涂的事。」
「我只是觉得李思浚是无辜的,我应该帮助他,无辜的人本来就不该死?我没有想那么许多……元帅,请你告诉我,契丹人真的要攻打我们了吗?」若是如此,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现在还无法完全确定,天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此刻为永恒。这是一个教训,你太任性了。」
「李参军是无辜的。」她有她的坚持。
「以一人之命,换渤海国子民免于战祸,你觉得不值得吗?」他直视她的眼楮。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李思浚现在是一只瓮中鳖,我随时可以要他的命,也可以随时放了他。」
「忆荷知道这件事吗?」多么残忍的结果啊!
他冷冽的目光教人害怕,「你可以告诉她,她应该知道,这是你们在设下骗局时,便该预想得到的。」
红莲简直没法思考,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
「我怕忆荷知道了,会受不了。」
「你们不该联合起来骗我的,你们起了因,自然要吞下这个苦果。」被激怒的他丝毫不愿让步。